时岁幽幽道:“不能喝,少一瓶你都给我以死谢罪。”
那双狗狗眼下垂,萨维发出一声可怜兮兮的感叹:“诶……这么香放在身边还不能喝,好残忍。”
他把盒子捧在手里,微微弯腰打量时岁的脸。
易容出来的脸略有攻击性,上挑的眼尾和较薄的嘴唇,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时候略带杀意。
萨维撑着脸颊,望着时岁笑意盈盈的:“好有气势。”
时岁:“这样的脸没事吗?”
萨维笑眯眯道:“不,那些变态会很喜欢这样的血包……毕竟只会求饶的话,狩猎也会少很多乐趣的。”
时岁点了点头。
她记忆好了十字剑家系已知的所有地点,在进入庄园之前,时岁往回看了一眼。
安德朝着时岁颔首,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
……春狩日的主战场,还是要给血族们多造成一点麻烦。
萨维刻意放缓脚步等待时岁,不过没多久还是走到了管理血包的地牢门口。
门口站岗的血族匆匆迎上来,语气中带有恭敬:“萨维大人,您来了。”
萨维弯眸:“是,送来了几个参加猫鼠游戏的血包。”
年轻俊朗的血族侧开一步,将身后五六个人类露出来。
明明时岁站在几人后方,血族的视线还是立刻落在了时岁身上。
他咧开唇角露出尖锐的獠牙:“……味道不错啊,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猎物。”
时岁:……
果然吧,猎人和血族是不是有什么相互吸引的能力,否则怎么总是能精准地一眼望向她。
她不动声色,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萨维轻咳了一声,笑眯眯地警告:“在游戏开始之前,我不希望看见她……他们身上出现任何伤口。”
大约是感受到了杀气,那个血族一凛:“好的大人,我明白。”
时岁和萨维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蜜色眼眸的血族轻轻眨了眨眼。
像是在说“祝你好运”。
铁门关上了。
时岁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或许是为了让人类血包弄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座地牢内没有任何窗户。
仅有几盏挂壁的灯提供了昏黄的光线,整个地牢中的氛围和监狱也没什么两样。
时岁想,大概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一两天还好, 待久了人肯定要变态。
她的心跳速度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大概是门口那个血族没什么威胁性,
时岁摸了摸袖口。
耳夹临时改了一个样式夹在袖口内侧,只要没人扒她衣服一寸一寸检查, 那就没问题。
奶奶要是知道自己这样只身入敌营, 肯定要劈头盖脸一顿骂吧?
时岁在心里毫无悔改之心地和奶奶说了声对不起,开始隐晦地环顾四周。
虽说是血包,但在这里的人类其实并不算皮包骨头的那一类。
由于十字剑家系喜欢看人类自相残杀的血腥场面, 如果太孱弱那就是菜鸡互啄, 没什么意思。
……等一下, 该不会还有罪犯之类的吧?
从监狱里捞人来做血包, 似乎也挺符合十字剑家系的风格。
时岁的思绪还没发散一会儿,囚牢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角落里有几个人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
光线偏移,时岁看见了在伊莱学院的两位熟人。
被西奥多成为“疯子双胞胎”的金发血族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间牢笼。
站在前面的那个环顾四周, 精准地发现了时岁。
“这就是萨维送过来的几个血包?”
“看着很普通……等一下,怎么觉得你有点熟悉?”
时岁的心跳加快了些许, 她的视线随着金发血族移动。
……还好用了易容的药水。
少年模样的血族身形颇为灵动,几步就来到时岁的面前。他凑得有些近, 时岁甚至能看见对方卷翘的浅金色眼睫。
对视的时间稍微有些过久。
站在门口处大气不敢喘一声的血族小声阻止:“大人, 德米拉阁下说这里的血包暂时不能动。”
另一个咧开嘴:“不就是这样才有趣吗?”
时岁:……
真是够无组织无纪律的啊!
面前的血族笑起来, 咧开嘴时露出一口洁白但阴森森的獠牙:“开玩笑的,我还等着玩猫抓老鼠呢。”
危险和美丽并存。
时岁没有说话, 她看着眼前的血族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几个状态不太好的人类被推搡着送进了这间巨大的牢房。
几个血族像是环顾农舍里的小鸡崽子,绕了一圈(双子还很恶意地恐吓了角落里的几个人类)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大门关上,刚才凑到时岁面前的金发血族舔了舔唇:“还是觉得很熟悉……但那张脸没见过啊。”
另一个血族眯起眼:“游戏的时候再去抓,反正再怎么样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不过血的味道很香,喝起来味道肯定很不错。”
除了这个牢房刚进来的血包,还有许多人类被关在不同的地方。
按照萨维的说法,最后大概会有将近两百人参加这场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
时岁旁边的人凑近一些:“你……不害怕吗?”
时岁的心跳已经完全平缓下来,她靠着墙:“还行。”
好冷漠!
对方不死心:“你是打算跑出去吗?要不要那天和我组队?”
时岁侧目从上到下扫了他一遍,大约是她易容之后的面貌太有气势,对方抖了抖,默默退开了些。
要知道这里的血族丧尽天良,是要让人类和人类厮杀的,这人这样也情有可原。
——冷漠的时岁在想事。
她没打算和其余人组队,毕竟她的主要目的不是逃跑,而是潜入血族的后方。
不过狩猎日的前一天,那对双子到时候不会专门来逮自己吧?
凭借朝暮的实力处理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剩下那个交给她。
倒是不怕打不过,就是担心这两个家伙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在牢狱中的日子主要是在精神上折磨人。十字剑家系的这些血族傲慢,给血包安排的伙食也都不错。
只是他们给餐分量会少一些,必要时候需要和其余人抢。
在分不清楚日夜,面对多重死亡威胁的状况下,好多人晚上睡不着觉,偷偷地哭。
而时岁倒是适应的还不错,她还没忘记做点简单的体能训练。
……不过还好易容了一张凶巴巴的脸,要是原来的脸,大概会被觉得是小孩子然后抢不到饭吧?
时岁心态平和地等待着猫鼠游戏的开始。
这场游戏简单粗暴,和秋季的狩猎日的模式相同,只要能跑出十字剑家系的范围,寻求庇护,那血包就能获得自由。
“……不过基本上都会被抓回来的,”萨维朝着时岁笑眯眯道,一边将几个微型注射器和匕首递给她,“毕竟在这座庄园里的血族很多。”
明明才几天,再摸到自己的武器时,时岁感触颇深。
萨维调侃她:“我听说你都要成那群血包眼里心态最轻松的人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时岁:“这倒不是,只是有武器在身边让我比较放心。”
萨维笑了两声。
虽然在笑,但眉宇间有些郁色,在时岁看去时舒展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时岁:“德米拉揍你了?”
萨维眨眨眼:“这倒没有,不过他受了挺重的伤……这不是要对他用能力,有点透支了嘛。”
庄园内的声响逐渐多了起来,有慌不择路的人类往这边跑,萨维推了推时岁的肩膀。
萨维:“里面总共有四个血族,其中两个没有行动能力……听说当年脑袋都被砍开了,所以陷入休眠状态。”
时岁脚步一顿:“……?”
好吧,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萨维站在门口的位置,颇为怅然地轻叹一口气:“这里有禁制,我不能进去了。”
他那双狗狗眼中含着笑意,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去吧,这里的血族和人……我都会替你解决的。”
时岁并无留恋,她快步穿过长廊。
建筑物内部弥漫着不详的气息,或许是在此杀害的人类太多,
这些血族的评级大概是A-S级,没西奥多厉害。
只不过参与的战斗多,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但十字剑家系的血族大多受着伤都要打架,到了需要沉眠休息的程度,那一定是受到了重创。
时岁掂量着手中的匕首和注射器,她朝着血族休眠的几个房间走去。
时岁先是看到了两个仍然在沉睡中的血族。
不知道他们修复了多久,乍一眼看上去都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看的有点生理性的恶心。
不过死了化成灰就看不到了。
时岁没有犹豫,信步走到棺材边,直接将匕首送入两个血族的心脏。
她出了房间,换了一间继续。
棺材中的血族中年人样貌,肤色苍白,大概伤不是那么重,除了腿部弯折以外,时岁并没有看见其余的伤口。
……真可惜。
时岁想,本来看时年记录的文字里说腿断了很难受,还想先把这几个血族腿掰断以后再杀呢。
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时岁将血液注射进了对方的躯体。
血族似乎怔愣了一会儿,大脑才开始运转,他盯着自己手臂上愈合的伤。
时岁站在棺材边,垂眸问:“你知不知道猎人协会三席,黑发棕眼,名字叫时年。”
“呵呵……哈哈哈……你问我知不知道!!猎人三席,就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把我们弄成这幅样子!!”
时岁:“你们?”
他冷笑:“人类,你以为血族被剁成肉泥这种事,是谁干的?”
血族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闯入的人类的问题,他像直接出手拧断对方的脖子,让她知道挑衅血族的代价。
但手无法动弹。
这个认知让血族感到错愕,他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的人类。
……年龄不大,戒备心不强,看着就是个毛头小子,浑身都是破绽。
他好歹也在人类社会活了许久,一眼看出了对方对那个猎人的关心,满腹疑问。
“小丫头,你和那个人类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情侣?”
时岁:“他为什么没直接杀了你?”
血族:“……”
血族磨了磨牙,背在身后的手能动弹了,阴郁的情绪迅速涌上来。
当初十几个血族去围攻那个该死的猎人,结果只是让他的腿受伤。而他们……除了这栋建筑里的四个血族,剩下的全都死了。
想到这里,血族打了个颤。
“因为……”
时岁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两下。
血液控制的时间到了!
面容狰狞的血族血口大张,满嘴尖锐的獠牙擦过时岁的袖口,她手中的匕首一转卡在了血族的口中。
匕首削铁如泥,时岁手下施力,匕首割断了嘴边的皮肉。
血族爆发出尖锐的嚎叫声。
这个非人类一手捂着嘴,另一手胡乱地挥动,尖锐的指甲擦着时岁的手背过去。
划破了表层的皮肤,一点血液渗了出来,甜美的血液气味让血族更加兴奋,他的力气更大、但动作也更乱。
时岁“啧”了一声。
她抓住间隙,匕首捅入了血族的心脏。溅开的血液差一点就弄到了时岁的身上,只是在半空中就化成了灰烬。
果然和她想的不一样。
时年这几年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啊……
她又转道去杀了最后一个血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座建筑物的侧门出去。
正打算一把火烧了这里,一抹金色从余光中晃过。
穿着猎装的年轻血族把玩着手中的弯刀,笑意盈盈。
“哈,竟然在这里。”
血族生孩子的几率本来就小, 双胞胎更是百年难得一见。
菲尔德和弗拉曼诞生时,他们的父母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不过很快就把两个小孩扔给了保姆照料。
双生子并不在意父母是否在身边。
血族的亲缘关系很淡薄, “母亲”“父亲”不过是称谓。自出生起, 一些血族的知识就已经印刻在了他们的脑中。
比如, 人类是最美味的食物。
血族知道獠牙刺破哪些位置可以让人类迅速出血,用最快的速度吸收到大量新鲜的血液。
比如, 血族是个弱肉强食的种族。
对德米拉那样的血族, 最好是避其锋芒绕道走;而萨维那样的同龄人需要忌惮,维持表面的平和比较好。
菲尔德和弗拉曼早早地融入了十字剑家系,漂亮的双胞胎在幼年时刻就展现出了极其恶劣的性格。
——他们非常喜欢捉弄猎物。
在第一次参与血族的狩猎日时, 菲尔德轻松抓住了一个逃跑的血包。
那名人类痛哭流涕, 乞求着只有小少年姿态的菲尔德饶过她, 穿着华丽的血族垂眸注视着趴在地上的人类, 露出一抹怜悯的笑。
这宛如垂下的蜘蛛丝,获得了赦免的人类感激涕零。
她说:“谢谢你小朋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血族了!”
原来血族不全都是嗜血的怪物啊。
那个刚刚进入十字剑家系做血包的人类这么想着,踉踉跄跄地跑远。
菲尔德想, 这种“好人”的标签可不适合冷血的非人类。
在故意把人放走,看着对方狼狈逃跑之后, 双子中的另一个又忽然出现,让以为自己成功逃脱的猎物重新陷入绝望。
诞生在十字剑家系的双子继承了这个家族嗜杀和阴暗恶毒的本性。
他们一致认为, 摧毁猎物绝境中的希望,那时候猎物的表情最为有趣。
——今天也是这样。
他们猜拳决定了谁来应对这个血包, 再玩一次抓了放放了抓的游戏, 最后是弟弟胜出。
弗拉曼掂量了两下手中的弯刀, 唇角上扬。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慢吞吞道:“果然, 这个味道很熟悉……”
弗拉曼凑近了一些,手中形状弯弯宛如镰刀的匕首挡在了时岁有可能撤离的方向。
血族问:“我知道了!你不是西奥多很宝贝的那个血包吗?怎么换了一副长相?”
血液的味道被认出来了。
时岁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武器,一手背在身后将注射器推到掌心。
时岁:“整容了。”
“喔——现在这样凶凶的,不过也不错。”
……这家伙还评价上了。
血族的话锋一转:“你带了银器?看这个构造,你是猎人吧。”
如果说建筑物里那些血族时岁解决起来都没什么压力,那面前这个四肢健全,情绪高涨的血族危险性还是挺高的。
“……那时候果然是你,”他并未把时岁放在眼里,甚至还开始闲聊,“不过真奇怪,西奥多怎么会帮你?”
那时候才开学没多久吧?权杖家系的血族不都眼高于顶……
哎呀!该不会是什么一见钟情为爱改变的烂俗戏码吧?
弗拉曼笑眯眯地凑近:“说实话,我真好奇……”
话音未落,时岁已经抬手抵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弯刀的中央处正好卡在时岁的匕首上,尖端差一点就碰到了她的脸。
刀尖的部分从时岁的匕首上划过,尚未收力向前捅,正好向着她的胸口位置,时岁迅速调转匕首的方向向下扎。
撞开了刺向心脏的攻击。
时岁乘胜追击。
他的金发如同绸带般柔软,伴随着后撤的跳跃动作轻晃,匕首和匕首碰撞时,弗拉曼微微睁大眼。
这个人类…力气好大啊。
时岁觉得有必要速战速决,毕竟她不清楚双子中的另一个在哪里。
血族擅长隐匿自己的踪迹,要是冷不丁出现双面夹击,就算朝暮在暗处也不一定来得及反应。
“我明白了!”他躲闪的同时,佩戴者分指手套的左手握成拳敲在另一手掌心,“西奥多之前差点被前一任亲王制裁杀死,就是因为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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