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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宠眷不衰(茸兔)


姜雪漪不那么擅长诱惑男人,可她最擅长掩饰自己。
她的嗓音染上一丝温柔的暖意,用十分自然的语气轻声说着,语气中有些遗憾:“妾身听说蓬莱岛从前有一颗巨大的桃树是祈福所用,加之太液池风景如画,所以才想来看一看的。”
“宫中景观秀美,若是不四处都瞧一瞧,春光便辜负了。”
沈璋寒:“你很可惜?”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柔声道:“虽说桃树不在了有些可惜,但这件屋舍别有韵味,也很值得。瞧着不像是宫中规制,倒像隐居之所。妾身方才瞧见院后还有一方小菜地,若是再种上些农家小菜,就更像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女子的语气明显染上了三分不易察觉的期待,好像已经窥见不远后的将来,这里会是什么模样一般。
沈璋寒淡淡问:“你是长安贵女,自小锦衣玉食,怎会向往农家?”
姜雪漪柔声道:“只看古往今来的诗人隐士多为此著文,便觉得怡然自乐了。有时候没见过的,才会向往。”
这话说的倒是严丝合缝,挑不出错来。
闻言,沈璋寒极淡地笑了声。
姜雪漪也猜不透陛下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可她既然选了这条与众不同的路,就要头也不回的走到底,否则才是亏了。
日光明媚,鸟雀清啼,此时的蓬莱岛还真像一处隐居之所。
安静片刻后,姜雪漪转过头看向陛下,温声问:“陛下,以后妾身还能来这里吗?”
沈璋寒黑眸微眯。
他不由分说将她娇软的身子拉进怀中,翻身压在了身下。钗环散乱,满头青丝登时凌乱如瀑,她惊惶无措,白皙赛雪的肌肤浮上几分红晕,衬她雪肤花貌,不可方物。
神女入怀,沈璋寒大手圈住她纤纤细腰,俯身于耳边冷冷低语:“你很喜欢窥探朕吗?”
“不是的……”
姜雪漪怕极了,眼眶涌出泪水,却还是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抚向帝王眉心:“妾身只想抚平陛下的疲累,从未想过僭越……”
看着那只害怕却仍然坚持靠近的手,便让他想起刚刚她是如何温柔地为自己抚平眉头的,也让他想起从前。
沈璋寒垂眸紧紧地盯着她看,身子一顿。
就在姜雪漪觉得周遭空气安静到让她焦灼的时候,陛下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微凉柔软,带着清冽的香。

第11章
吻渐渐加深的时候,姜雪漪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迎合还是承受,好似被剥夺了呼吸,让她的心止不住狂跳。
陛下愈发动情,手上半点没闲着,身子也愈发滚烫。不知何时她身上的大袖衫从肩头滑落,连贴身的诃子裙都被揉皱了,凝脂般的肌肤透着难耐的粉,婀娜娇软的身子仿佛热气腾腾的,一碰就要化了。
沈璋寒很少吻一个女人这么久,也从来懒得在这方面取悦一个女子。可姜雪漪是有本事的,勾得他想狠狠掠夺,就在此时此刻占有她。
大手游移到臀下一侧时,姜雪漪终于如梦初醒,紧紧摁住了陛下的手,大口大口地呼吸:“陛下……不可以……”
沈璋寒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可姜雪漪拒绝,他便没动,眼睛却暗得不像话,嗓音也嘶哑:“害羞吗?”
姜雪漪摇摇头,很艰难地低声道:“妾身……葵水来了……”
此话一出,沈璋寒的动作足足僵了半晌,才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方才怎么不说。”
姜雪漪柔柔弱弱:“妾身也不知您会……”
这会儿就兽性大发。
沈璋寒圈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又松,硬是长舒了口气,暗着眸从她身上起了身:“下回再招惹朕,朕可就不管你这么多了。”
周遭一安静下来,附近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清晰,只听身后屋舍的门口传来隐隐的女子说话声,正在和林威说着什么,隐约能听到“姜贵人”“腹痛”的字眼。
分明是才来了葵水之人,不仅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好一会儿,还得为他按摩,后头又出了那些事。若是旁的嫔妃,性子娇纵的早搂着他不依不饶的撒娇了,性子软的多半也会默默不作声将委屈咽下。
可姜雪漪并不抱怨,只是干脆伸手将凌乱的钗环全部摘了下来,理顺了一头柔顺乌发,然后默默地将衣衫重新穿好,又为他将玄色的常服展平。
仿佛做这些事情再寻常不过,无须借机向他撒娇卖痴求好处,也犯不上楚楚可怜。
她还真是特别。
沈璋寒下意识就将她的身子揽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滑入发间,淡淡道:“你来葵水时会腹痛,方才怎么一声不吭。”
姜雪漪弯眸浅笑,轻声道:“在家中也是这样,习惯了呀。”
沈璋寒没多说,视线越过她挪到屋门的方向,下令:“让她进来。”
陛下有令,林威不敢再阻拦,只好打开屋门将段殷凝放了进来。
段殷凝手里提着一个三层的木盒,恭恭敬敬地颔首走了进来,向二人行罢礼后才敢掀眸,瞧见这一幕后显然有些震惊。
自家小主不知怎么头发全散开了,玉钗绢花全都掉落在摇椅和地面上,依偎在陛下跟前的姿势自然又亲昵,如同早就见过一般。
但她很清楚,小主这是第一次和陛下单独见面,便是因此,才让她格外的震撼。
在宫中侍奉数年,她虽为女官不常见到陛下,可也是见过几次的。在她的观察中,陛下多情却也薄情,仁慈却也狠辣,不像是和新妃第一次见面就会另眼相待的人。
正如柳才人和陶贵人一般,就算得宠了,陛下也未见对她们特别几分。段殷凝早知道自己跟了个了不得的主子,不成想,她的手腕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
陛下示意免礼后,段殷凝才敢将木盒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屈膝跪下道:“启禀陛下,奴婢侍奉小主时日尚短侍奉不周,不知小主今日会来葵水,还请陛下降罪。”
沈璋寒淡淡觑她一眼,没有责罚的意思:“起来吧,新人入侍尚短,底下人不知情也是难免。”
说罢,他瞧了眼木盒:“都带了什么?”
段殷凝犹豫了瞬:“都是女子所用之物,还有一壶热水。”
姜雪漪柔柔接过话茬:“妾身每逢葵水的前两日都会腹痛,喝些热水能缓解。其实此事也不怪殷凝疏忽,是妾身自己忘了月事将至,这才惹出麻烦。”
她低头弯下膝盖,满头乌发随着她的动作从沈璋寒的指缝溜走,触感微凉:“还请陛下不要为此不悦。”
手上陡然一空,沈璋寒还真有些微妙的舍不得,但他只是从容收手,轻笑了声:“朕何曾有过怪罪你的意思。”
“蓬莱岛近水湿冷,你家小主这几日身子不适,回宫静养几日吧。”
“是。”
姜雪漪没再多说,而是带着段殷凝一道行了辞礼,收拾好物件离开了蓬莱岛。
待人走后,林威躬身走过来,额上冷汗涔涔:“陛下,蓬莱岛荒芜,已经许久不曾有人登岛了,奴才起先不知岛上会有人,险些冲撞陛下,还请陛下惩处。”
沈璋寒睨他一眼,淡声道:“暗中吩咐下去,每年三月不许任何人登岛,朕不希望再有今日的事。”
“是,奴才一定尽心办好此事。”
侥幸逃过一劫,林威忙不迭的应下。但今日之事,林威的直觉告诉他,得亏是姜贵人聪慧,若换了旁人,恐怕小命难保!
林威躬着腰不敢抬起来,小心翼翼请示着:“陛下这会儿是同往常一样,还是——”
沈璋寒神色冷淡,瞧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回建章殿。”
“是。”
林威跟在陛下身后刚走两步,谁知又听见陛下云淡风轻地交代了句:“姜贵人腹痛,找个太医去给她把脉。”
林威亲自派人去太医署选太医给姜贵人请脉,去的自然不会是什么低等级的太医,而是太医署里最有资质的李太医。
李太医乃是国手,平时只有太后、陛下和皇后以及一些主位嫔妃才请得动,若非是陛下有令,是绝不会主动前往给一个小小贵人看诊的。
所以当李太医带着两个小药童经过棠梨宫和灵犀宫的那条宫道走进灵犀宫的时候,被正巧要回宫的陶贵人看见了,很是蹙眉不解了一阵子。
据她所知,灵犀宫一共就只住了姜雪漪和一个不得宠的杨贵仪,若无什么大事,李太医跑到灵犀宫做什么?
杨贵仪一向安分又身份低微,唯一可能请得动李太医的便是姜雪漪了。
虽说她和姜雪漪如今只是贵人,但陶姝薇自己也清楚,凭她们两个的家世和身份,在宫里有些门路是再寻常不过了的。
只是她厌恶姜雪漪,前几日又撕破了脸,心里难免担心她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爬到自己头上去。
眼看再走几步就到棠梨宫了,陶贵人的脚尖却不由自主地转了方向,犹豫着要不要进灵犀宫去看看。
陶贵人的贴身宫女静书担心自家小主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忙低声劝着:“小主还是别去生事了,兴许姜贵人只是想请个太医调理身子呢?”
“调理身子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李太医过来吗?她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陶贵人心中不悦,眼睛牢牢盯着灵犀宫的大门,冷声说,“她一贯装模作样,谨慎的很,这么费劲的请李太医过来定然是打着什么鬼主意。眼下我已经承宠她却没有,心里指不定如何着急呢。”
在宫里,主子的前途就是下人的前途,静书有些头疼,却还是尽力劝诫着:“在宫里的嫔妃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得宠,新人那么多,别说是姜贵人,便是剩下的几位也是迟早轮一圈的。您前几日闯进绛雪阁的事都在宫里闹开了,皇后娘娘定然也是知道的。如今虽不说什么,心中难免对您有意见。”
“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小主若是刚入宫就闹出许多风波让皇后娘娘心中不满,以后许多事可就难办了。”
说罢,她又苦口婆心道:“再说了,昨日大人还暗中派人来问您在宫中的情况呢,知道您已经得宠很是欣慰,小主行事还是顾忌些吧。”
静书是家中为陶贵人精心挑选的陪嫁丫头,知根知底信得过,做事也还算牢靠。所以她的话再不入耳也是家里的意思,陶贵人还是要听一听的。
只是这些道理知道归知道,眼睁睁看着姜雪漪玩手段她却只能看门外干看着,还是让她心里憋屈得要命。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陶贵人才红唇轻启,冷冷吐字:“不回宫了,陪我去散散心。”
灵犀宫-绛雪阁。
李太医为姜雪漪细细把完脉后,提笔开了张调理的方子。
虽说只是一位贵人,可初入宫就能让陛下派他去为她调理身子,可见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不敢有误,细细问询了情况,这才敢下手开方,好在姜贵人的问题并不严重,只要好好调理一阵子就能有所好转。
一番交代和叮嘱后,为表重视,李太医临走前还留下了贴身的一位药童为姜贵人煎第一服药。
在姜雪漪的授意下,段殷凝亲自送李太医回去,不出一炷香,干净雅致的院落里便传出了淡淡的药香味。
小主出去不过一时半刻就得到陛下如此殊荣,旎春和扶霜高兴得合不拢嘴,围着她七嘴八舌的问了许多。
姜雪漪随口说了两句便觉得疲累,盖着绒毯歪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膳时分,补药也已经熬好了。
扶霜伺候着姜雪漪起身,旎春笑眯眯地端着补药走进来:“小主醒啦?快先喝药吧,今日可是好事成双呢。”
姜雪漪意外地瞧她一眼。
旎春舀起一勺,细心地吹凉了递到她嘴边,快活道:“方才听说陶贵人今日不知怎么得罪了荣修仪,这会儿正在御花园被罚跪,可有不少人都瞧见啦。”

姜雪漪不确定的又问了句。
旎春心情很好地点点头,一勺接一勺喂小主喝药,继续说:“听说是陶贵人出言不逊得罪了荣修仪,当时丹昭容也在边上呢,似乎是说到了大皇子。不过事发突然,奴婢也未能打听清楚。”
入宫之前,父亲和母亲就和她大致说过如今宫中的局势。这位荣修仪,她也是着重记了的。
荣修仪,陛下登基后第一年礼聘入宫,自入宫后便颇得恩宠,两年内从美人位接连晋升,又于承祚三年诞下皇长子,深得圣恩。
陛下登基前只有皇后所出的二公主和刘贤妃所出的大公主,两位公主如今也都七八岁了,宫中一连数年未得一个皇子,所以荣修仪生下皇长子可谓是大喜,更是大功一件。
听说皇长子出生当日陛下龙颜大悦,当下便赐荣修仪封号“荣”字,又晋封为正三品修仪,一跃成了那一批嫔妃中地位最尊崇的一位,甚至险些就要越过陛下登基前就一直跟着陛下的丹昭容和兰昭媛了。
能在美人环绕的后宫脱颖而出,抢先生下大皇子,荣修仪岂会是简单的人物。
身上担着养育大皇子的功劳,又有如此心机手腕,得罪了这样这样一个不好惹的主位嫔妃,陶贵人以后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入宫这些日子,每每去凤仪宫请安,多听韶妃和丹昭容斗嘴,刘贤妃和兰昭媛偶尔也会说几句,可这位荣修仪素来持重,从未卷入到请安时唇枪舌战里,可见她不是个鲁莽张扬之人。
区区一个照面就能让她动怒处罚陶贵人,必然是牵扯到了大皇子。
喝下一碗药后,姜雪漪拿帕子蘸蘸嘴角的药汁,柔柔道:“大皇子生来体弱,荣修仪视他如珠似宝,陶贵人受罚恐怕是说错了什么。”
扶霜才不管这些,俏脸微冷,嗤笑道:“总之她是活该,谁叫她这么猖狂。”
姜雪漪笑意浅淡,任由她们扶着自己起身,准备到偏阁去用晚膳,可还没走到,就见院门口值守的小宫女匆匆跑过来通传,说杨贵仪来了。
“杨姐姐来啦?”
她立刻扬起笑脸,眉眼弯弯的亲自出去迎接,一见面便朝人熨帖地行了一礼:“给姐姐请安。”
“马上要到用膳的时间了,姐姐怎么过来了?”
杨贵仪忙伸手扶她,受宠若惊地笑道:“妹妹何苦同我这么见外,早就当你是自家姐妹了。”
两人并肩往屋子里走,杨贵仪方继续说:“本是要用膳的时候了,但是远远闻见你这院子里飘来药味。你入宫时日尚短,又是我这宫里头的,我担心你身子不爽快,这才想着来看看你。”
她拉着姜雪漪四下瞧瞧,问:“妹妹可是哪里不舒坦?”
姜雪漪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姐姐关心,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自小便有月事腹痛的毛病,才想请太医来把把脉的。”
这话说得轻巧,可杨贵仪入宫多年,当然也不是傻子。
李太医刚进绛雪阁的门她就听说了,一听是来给姜贵人把脉的,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宫里谁不知道李太医地位尊崇,向来只给几位得脸的主子看诊,姜雪漪一个初入宫的贵人,又不曾侍过寝,好端端的特意请他来做什么。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杨贵仪知道姜雪漪不是个喜好铺张的,这李太医未必是她自己求着来的,恐怕是有人下了令。
细致入微到知她月事腹痛,特意让李太医来调养,那要么是陛下,要么就是皇后娘娘了。这二人中不论是谁,都不可小觑了姜贵人。
杨贵仪虽说一向不得宠,可她也知道风往哪边吹就乘风而上的道理。好歹初入宫时结了善缘,趁还没起势就好好笼络住她,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她亲昵自然地牵住姜雪漪的手,轻轻拍她的手背:“女孩子这里最是要紧,每个月不痛死人也是受罪的,好好调理也好。”
姜雪漪弯眸浅笑,应声道:“多谢姐姐,妾身知道了。”
“既然来了,不如姐姐陪妹妹一道用膳吧?咱们也好好说说话。”
大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杨贵仪不会拒绝,顺势便答应了下来,不过是添双碗筷的事。
偏阁内,段殷凝已经将菜都布置好了,见两位小主进来,素指勾起了珠帘。
杨贵仪垂眸瞧了一眼桌上菜式,笑意微不可查的凝固了一瞬。
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点心,甚至是装菜用的器皿瓷盘,从跟着陛下到了宫里这几年来,她从未享受过。
她虽为贵仪,比贵人还高出一阶。可单是看午膳的菜式,就知道宫里拜高踩低的德行,不为自己打算是不成的。
两人落座后用起膳食,杨贵仪又好生关切了姜雪漪一番,待两人边吃边笑的时候,才将话题引到了正处:“我听说前几日陶贵人来你这里闹了一出,她后来没再寻你的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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