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加重了一些,听起来很刺耳、锐利,眼神里还不乏有些严厉,毛利兰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异世界的女儿。
久违的熟悉感,因为他的这句话涌上心头,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刻浮现出来。
毛利兰止住下意识想要落泪的念头,拼命点头:“我知道了。”
她微微低下头,一副认真听到他说话的样子,工藤新一站在一旁,看着她反应,虽然不了解毛利兰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但还是习惯性说:“毛利警官,调查的事忙完了吧?”
毛利小五郎看了眼毛利兰,又看了看工藤新一,回忆起他刚刚跟目暮警官聊的这些话,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做事情有点血气方刚,看他有点潜意识的不爽。
这种不爽,在看见毛利兰跟他站在一起,达到了巅峰。
毛利小五郎板着脸,收好笔,朝身后的警员耳语了几句,那些警员听了,连连点头。
毛利小五郎这才转过身,望向毛利兰眼里是温和的笑意:“毛利小姐,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一个人……?
毛利兰愣了一下,下意识往身后站在窗户边的少年望去,对着毛利小五郎如实摇头:“……叔叔,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新一陪我,不会有事的。”
“嗯”毛利小五郎简直没把她的后半句话当真,“女孩子在外,还是小心一些,不然你的父母会担心的。”
自从目暮警官那次,钟塔大楼执行完任务,毛利小五郎就听目暮警官提了一嘴,有一个跟他同一个姓氏的小女孩,突然闯过来要跟他们一起去钟塔大楼执行任务。
——还说这次任务虽然跟怪盗基德打成了平手,但如果没有工藤新一在现场,以怪盗基德那个诡异的行为和惊人的速度,他们指不定就失败了,顺便夸赞一番工藤新一超强的执行能力、处变不惊的办事效率。
话说到这里,目暮警官摇摇头说:“但是新一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好像还把那个小女孩惹哭了。”
说到这里,目暮警官随口提了一嘴:“小女孩听说是跟随父母一起来到这座城市生活,想要跟着我们执行任务,大概是因为她是怪盗基德的粉丝。
“新一没抓到基德,回去的路上害得那小女孩哭得很伤心。”目暮警官笑了笑,感叹,“但都被新一哄好了。”
“你别说,他们两个光看外貌其实还挺般配的,两人还同龄。”
“般配什么?”毛利小五郎心不在焉,“这也不是没抓住怪盗基德吗?”
“毛利老弟,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目暮警官笑着,叹息了声,“那个怪盗基德狡猾成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还令中森头疼很久呢。”
他这么说不完全没有道理。
每回怪盗基德都是大张旗鼓扔下一封预告信,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拿宝石的途中,还随着夜幕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吸引起无数迷妹尖叫,浪潮一阵迭起一阵。
他偷走宝石没被警员抓住也就算了,没想到后面又悄悄原封不动送还回去,像个没干过这回事一样,就只把警员耍得团团转。
一度让警员们破防不已:“只有我们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哦。”毛利小五郎想了想,“那也是他不会哄女孩,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让那个女生哭。”
目暮警官:“……”
明明就是很满意。
死鸭子嘴硬。
回忆到这里,毛利小五郎望着眼前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儿,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但他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他能看出来他的父母一定把她培养得很好,举手投足之间都非常有礼貌,很难不让人喜欢。
父母……
毛利兰犹豫了下,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关心。”
“不客气。”毛利小五郎在他走之前,喃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超过了现实,超过了身上连接的血缘关系,脱离了科学,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问
毛利兰闭了闭眼,摇头:“可能是叔叔想错了吧,我们没有见过。”
毛利小五郎没怀疑:“嗯,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跟目暮警官说。”
“好。”
他们一行人走后,医院里再度恢复宁静,看着他们交流整个过程的工藤新一走了过来:“小兰,你还好吗?”
工藤新一目睹了全程,注意到毛利兰不太正常的神情,忽然就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同姓,样貌有几分相似。
她会露出这样不太自然的神情,大概是因为他们原本是异世界的父女关系,而现在转变了一种身份,恰好出现了一个bug,她异世界的父亲并没有生下她这个女儿。
所以,她才会不易察觉的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恍然间就明白了这一切。
只是,在她没有主动跟他说之前,他不会拆穿,他要等着她亲口说。
他也要花时间暗中找出她能留在这里的契机,这里超脱科学外的现象,一切的一切一定都还有转机、时间,他可以再耐心等等。
“啊?”毛利兰点头,望着他,“我还好。”
工藤新一蹲下身,强迫着跟她对视上,不着痕迹的告诉她:“小兰,你知道吗?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其实,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
“好,不过新一,”毛利兰定定的看着他说,“我没有不开心的事,如果有,我一定会跟你说的。”
“好。”
他得到一个承诺,便已经很知足了。
“新一,”毛利兰说,“你手上的伤应该好一点了吧?医生有没有嘱咐过你不要干什么?”
一般看这种病,医生或多或少都会说一些什么的吧?他手上的伤看起来都包扎好了,那包扎的时候,医生应该告诉过他要注意的东西。
她拧着眉,一副陷入沉思,认真思考的模样,令他怔了很久。
她的神情,让他很想要占有,很想要只有他能看见。
“手上的伤好很多了。”工藤新一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小兰,等到下午,我们就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到我们的家。
就像以前那样。
他仍旧忘记不了,那夜他背着她往自己家里走的心情,他心里有点担忧、有点忐忑,有点期待。
但更多的是一份只有她能激起的、不易察觉地开心。
第65章 失控
工藤新一湛蓝色的眼睛在玻璃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 散发出熠熠的光彩,让人止不住的想要答应他。
而毛利兰也答应了:“好。”
“要不,”工藤新一直截了当问出口, “下午我带小兰你去一个地方, 怎么样?”
“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 好吗?”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跟她度过一个二人世界。
工藤新一眼睛里蕴藏着的神色,忽然像深不见底的海一样, 捉摸不透,却又让人拼命想要进去看看,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除此之外,那眼神里似乎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非常致命。
毛利兰想也没想,点头:“好。”
“我带你去我家怎么样?”他又问。
“好。”
这下, 工藤新一顿时像被钉在原地一样,直直地看着她, 忘记了反应。
她今天很好说话, 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在这一瞬间, 在工藤新一印象里,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 毛利兰几乎很少会拒绝他提出的要求。
唯一的一次是上次的雨夜里,毛利兰隔着门板哭泣,不愿意开门,他心里大概也清楚, 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工藤新一一直都知道毛利兰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在涉及到去他家的问题上,工藤新一即使全盘托出了他家里的钥匙, 想要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她,都摆给她看。
她也从不会越界一步,作为朋友不该到达的一步。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亲自请求她告诉想要她教自己做美味的饭菜,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到他家里去的。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只是朋友,并非恋人,所以她不会跨出这一步。
可今天,她这么一反常态的表现,甚至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被邀请去没有人会打扰的自己家意味着什么,而且他还是在她非常清醒的时候提出去自己家的邀请。
她依旧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真的仅仅只是因为看见了毛利小五郎吗?失落而导致不清醒的状态吗?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担忧,心里好像有无数个忧虑想要问她,却又始终没办法跟她说明。
“怎么了?”毛利兰唇边扬起一抹微笑,轻轻地喊,“新一?”
“我没事。”工藤新一回过神来,却又忍不住问她,“你真的没事吗?还好吗?”
毛利兰心里的那道防线,差点要因为他的这句话,功亏一篑:“我很好啊,新一。”
“你刚刚不是说了那么多个地方吗?”毛利兰问,“我们下午要去哪个地方啊?”
工藤新一望着她的神情,在心里想了想,继而说出口:“医生说你的这个伤醒过来就好了,所以下午出去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起走就好了。”
“至于是哪个地方嘛……”
工藤新一故弄玄虚
“保密。”
神神秘秘。
毛利兰点头:“好。”
反正,她跟着他一起去就行了。
她答应完工藤新一的话,心里瞬间被不明的情绪吞噬掉。
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是一个特别关键而又迷雾重重的一个节点。
系统的攻略值迟迟没有进展、被系统刻意的安排飞出来的告白信、受了任何伤都不会疼的金手指、相见却又陌生的毛利小五郎。
这里一切的事物,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答复,就像是一个做了一半就没有后续的事情。
很容易让人抓狂、不解。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她很想知道自己多久可以回家?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毛利小五郎会对自己有熟悉的感觉?
她想知道,自己多久可以回家?
每一个攻略值得到一个进展,都或许是会有一件事、一段感情升华的发生,这件事说起来可大也可小。
炸弹那“同生共死”的分量重吗?场面大吗?
其实,场面大也重。
既然重,那为什么会没有系统攻略值的进展?
为什么发生炸弹一事以后,其他的事都很平静,除了增加毛利小五郎的见面后,都没有叨扰到她的生活?
为什么……系统不回答她的话?
毛利兰最关心最在意的只有这一点。
她欺骗了工藤新一的感情,不断让他加深对自己的好感值,可每进步一个好感值,她的心就好似要愧疚一分。
她实在是无法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她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所以真的很抱歉,她想要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再试试。
炸弹事件以后,既然没有让攻略值得到进展,那么,以后的情节肯定会有一个转机。
只要时刻在工藤新一的身旁,不断答应他的问题,她一定能获取到一个转机的机会。
最后再试一试吧。
两人下午简单的吃完午饭,工藤新一站起身,想要收拾桌上的菜跟剩饭。
毛利兰抢先一步,将桌上的东西都倒入垃圾桶里,朝着工藤新一说:“新一,你的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工藤新一望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没有说话。
毛利兰望着工藤新一失落的神情,连忙摇了摇头:“新一,你的手受伤,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源于我。”
毛利兰脑海里忽然想起在门外,不断用铁链敲击门所发出的“咚咚”响声。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她受伤了吧。
她的喉咙止不住想要哽咽,被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她低低地说:“所以最近几天我会一直陪伴你,直到这个伤口变好,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你的手很快就可以恢复的,不要乱想哦。”
她以为,他是在担心他自己的手臂能不能愈合,可他担心的是,他不能帮她分担。
这些原本不该归她干的事,全都被她干完了,他一个人在生活方面也好像是在扮演者一个拖累她的身份,却还妄想着,想要时时刻刻把她留在身边。
想要她能为了自己留下来。
这种想法,其实很自私。
可他却怎么样,都没办法控制自己心里不断横升的这股欲望。
“新一,你不是说下午办理完出院手续,要带我出去吗?”
“我们现在就走吧?”
见工藤新一久久都没有出声,毛利兰只好出声提醒他,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柔软。
但能一下子就把他从思绪拉回现实。
工藤新一回过神,点头:“好。”
办理出院手续的过程很简单,他们很快就办理完了所有手续,而后,工藤新一带着她轻松地走出了医院。
工藤新一走着走着不自觉地用那没有受伤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冰冷的温度,透过掌心,准确无误传递到她的手里。
毛利兰愣住了瞬,一双紫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新一,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牵着他的手腕,他会不会觉得累?
“当然。”
“你的手好冰。”毛利兰忍不住说,“你很冷吗?”
“不冷。”工藤新一别过头,无视着泛红的耳朵,丢下这句话就不回答了。
“唔……那好吧”毛利兰看着前方闪烁的指示灯说,“新一,这好像是回家的路哎,我们是要回家吗?”
听到“我们”、“回家”这两个词,工藤新一的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他说:“嗯。”
“小兰,我刚刚不是说要一起回家吗?”
“回家。”
“唔……那好吧。”毛利兰听到他这句回答,也没有多意外,点点头,便自顾自的开始思考等下要回去做什么。
工藤新一看着她这幅明显是当真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小兰,其实我是想要带你先去我家拿车开。”
“拿车?”毛利兰愣住了,“拿车做什么?”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工藤新一认真的说,“去了那个地方,心情会好很多哦。”
工藤新一好像从始至终都是想要她快乐。
哪怕她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那个地方其实,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所以小兰,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远离喧嚣的地方,一起去没有人打扰只有我和你的地方,一起去我曾经待过的地方。
毛利兰顿了下,深深望着他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转机”会不会就是在这里呢?
毛利兰心里略微思忖着,脑袋里不断地闪烁过很多“转机”可能会出现的很多地方。
心里的预感愈加强烈。
毛利兰放平心态,跟着工藤新一一起走到了他的家门口。
工藤新一的家里停了一辆红色的汽车,是以前没有的汽车,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看着却非常高级,有质感。
毛利兰愣了一瞬,抬眸问道:“汽车?”
“嗯,”工藤新一点头,“是我的汽车,之前借给了中介,如今还给我了。”
毛利兰点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小兰,上车吧。”工藤新一打开了副驾驶车门,朝着她说,“我开车带你去。”
发展到这里,毛利兰这才想起一个致命的一点,她看着帮她打开车门,站在她身旁的工藤新一,一脸犹豫着问:“那个……新一。”
在工藤新一扬眉,表示疑惑地目光下,毛利兰忽然坦然的说:“你有驾照吗?”
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