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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外邪神结婚之后(山野行月)


“宝宝,宝宝……”
有人在喊她。
她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口腔中被堵得满满的。
她想动弹,可四肢被圈着,双腿被抬起盘上什么东西,双臂被展开,冰冷挤进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呼吸不上来了。
要窒息了。
她疯了吗?
她真的疯了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要看看。
她要看看!
长睫蒲扇几下,皱起的柳眉舒展,眼皮一点点掀开。
眼前是模糊的影子,高大又笔挺,直挺挺堵在她身前。
苏棠音的大脑很糊涂,迷茫地望着眼前的眼睛,尚未察觉自己被纠缠着。
是她的错觉吗?
她好像看到了……蓝色的眼睛?
还有……腰下面垫着的是什么?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人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察觉到口中胡搅蛮缠的东西,柔软又湿滑,几乎深入喉口,苏棠音瞬间清醒。
“唔——”
她瞪大眼死命推拒着眼前的男人,掌心下的肌肤实在太过冷,苏棠音的脑子慌乱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景柏在这时候松开了她:“宝宝,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像是雨后的松木,后味冷沉又有些潮湿。

苏棠音眨了眨眼。
眼前的人用一双浅淡的眸子看着她,他脱去了大衣,里面是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身体堵在她的面前。
不是蓝色的眼睛。
腰身下面也没有东西卷着她。
“阿景?”
“宝宝,是我。”
景柏俯身亲着她,“吓到你了吗?”
像是知道自己吓到了她,他的声音格外的轻,连吻也比刚刚缓了不少,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瓣和脸颊,这是他安抚她时候常用的方式。
“你……我没事。”苏棠音有些语无伦次,胳膊抵在他身前推了推他:“阿景,你起来些。”
他总喜欢不分场合亲她。
景柏退后了些,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过来,苏棠音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躁褪去了些。
“怎么把灯灭了啊?”她一边说一边直起身按亮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落地灯不大,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轮廓线条映衬的模糊又温暖,黑暗一瞬间被吞噬,能够视物的感觉让她放松了些。
“看你睡着了,怕灯光太亮吵醒你。”
景柏的手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脸颊。
他的掌心没有一丝薄茧,滑嫩白皙到不像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就连苏棠音一个女生写了这么多年字,指节处也多少有些薄茧。
明明是很宠溺的动作,但苏棠音却被他的手冻到忍不住瑟缩了下。
“阿景,有些冷。”
景柏的手停顿在半空。
他默不作声看了眼自己的手,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的手。
刚才忘了回升体温,还好她没有多想。
他的小妻子异常聪明,很轻易就能觉察出来他的不对劲。
景柏揉了揉她凌乱柔软的乌发:“宝宝,吃饭吧。”
“……嗯。”苏棠音快速起身从他的身边绕过去。
景柏跟在她身后,熟练为她拉开椅子,将碗筷摆在她面前。
“阿景,我自己可以。”苏棠音躲开景柏要为她扎头发的动作。
站在身后的人垂头看她,餐厅的灯被他打开,光晕从他的脑后晕开,漆黑的发,浅色的眼。
苏棠音莫名觉得有些梗,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瞳仁不曾转动,睫毛不眨,只是垂着眼看着她,两人僵持了十几秒,他没有眨过眼。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件诡异的事情了。
苏棠音搭在膝盖上的手蜷起,张了张唇试图开口:“阿景……”
“宝宝坐着就行,我是你的丈夫,要好好照顾你。”
从恋爱关系确立那刻,景柏就很喜欢喊她宝宝,一直到结婚后也是这样。
他施施然挽起她披散的头发,从餐桌旁的小抽屉中取出发圈,修长白皙的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
苏棠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景柏,或者是跟景柏有肢体上的接触,她就有些抖的慌。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像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宝宝。”景柏忽然喊了她一句:“在想什么?”
他利落挽好一个低丸子头,弯身将下颌抵在苏棠音的肩膀上,俊秀的脸就贴着她的侧脸,微微侧首的时候薄唇能擦过她的脸颊,清冷的呼吸喷涂在苏棠音的脸上。
“……没什么。”
苏棠音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拿起筷子,“阿景,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她的脖子微弯,这样刚好将侧脸躲开了些景柏。
小口小口喝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明显,景柏坐在她的对面。
景柏的手艺很好,炖的粥软烂又甜糯,苏棠音喜欢的东西他基本都能做出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确实是个合格的丈夫,甚至称得上完美。
“宝宝,这段时间怎么样?”
他的话打断了苏棠音的思绪。
苏棠音的手顿住。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景柏无非是在问她的精神状态。
幻视,多疑,疲乏以至于整日困倦,即使前一天晚上睡的再早,长期紧绷的弦也让她渐渐受不了。
“阿景……”苏棠音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可以换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吗?”
景柏含笑的眼凝滞,唇角的笑意难得垮了一阵。
浓黑的雾气在身后弥散,湿滑的触手刚要从中探出,在女人发现之前,又转瞬间消散。
他的声音有点冷:“为什么?”
苏棠音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没什么,工作有些忙,这段时间想住在实验室。”
她想试试,换个环境居住,那种感觉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到底是她精神出了问题,还是这个家出了问题。
是不是景柏。
她的丈夫。
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景柏脸上也没了笑容,他也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她。
他问她:“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声音有些轻,像在试探她,又像是受到伤害在小心翼翼地挽留。
苏棠音直视着他的眼睛:“阿景,我只是工作忙了些。”
“那把这份工作辞了吧。”
苏棠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呢?”
“工作辞了吧,宝宝。”景柏靠坐在椅中,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我可以给宝宝最好的生活,你完全没必要再工作,如果觉得无聊,我也可以为你再找个清闲的工作,C城的实验室说不上好,在这种实验室重复着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宝宝读的那些学有什么用呢?”
“既然都是工作,什么不可以做呢?实验室又累,我们做别的不行吗?”
他话中的意思苏棠音完全不能认同。
一双柳眉紧紧皱起:“阿景,结婚前你说过不会干预我的工作。”
景柏颔首:“所以我在跟你商量。”
可他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苏棠音觉得他很陌生。
景柏的家世苏棠音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个孤儿,其他的事情他自己也没多说,但其实相处久了,苏棠音也能察觉出来景柏的背景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一个从出生就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浑身的矜贵气息却根本藏不住,谈吐间风雅有礼数,花钱如流水,一切用品都是最好的,给她的也是最好的,他就算是个顶级的心理医生,可他的财富也远超过目前的薪资水平。
他以为苏棠音看不出来,每次给她买的东西总是要撕去名牌,可她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那些都是高奢品吗?
直到结婚后,那些异样才暴露出来。
可为什么婚前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宝宝,吃饭吧。”
景柏开口打破了僵局。
他拿过她的碗一口喝干净里面已经凉透的剩汤,端起碗去厨房为她重新盛了一碗。
瓷碗搁置在桌上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苏棠音清醒了些。
景柏站在她身边,黑色的影子在灯光的晕染下像张网般,密不透风将她罩住。
苏棠音仰头看他:“阿景,我不会辞职。”
景柏不意外她的回答,只是问她:“所以你还是要搬出去?”
“……只是一段时间。”
只要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周,她也可以辨认是否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还是这个家的问题?
苏棠音坚定说:“我需要搬出去一段时间。”
景柏:“那我呢?”
苏棠音:“……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我们刚结婚。”
“……我知道。”
“宝宝。”他冷不丁喊了她一句。
苏棠音仰着头等着他说话。
可等了许久,一直到脖子都有些微微酸涩,他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沉默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让苏棠音分辨不清。
等到苏棠音忍不住要开口询问之时,他忽然笑了:“那就去吧。”
苏棠音的瞳孔微缩,冷松香扑鼻而来,景柏伸出手摸索着她的眉毛。
微凉的指腹触碰上她的脸,莫名有些痒意。
“阿景?”
“既然工作忙,那肯定是要先忙工作的,是我刚才没说对话,宝宝不生气好不好?”
唇瓣凑上来去寻她的,他弯下身子将她抵在椅背中,小口小口啄着她的脸。
苏棠音的视线被他笼罩,丝毫没看到他身后渐渐弥散的黑雾。
他又说了句:
“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景柏还是同意她搬出去住了,这顿饭她吃的心不在焉,景柏倒是没什么反应。
吃完饭后,苏棠音端起碗回到厨房。
这算是景柏唯一愿意交给她做的事情,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都是他做。
后来苏棠音实在过意不去,跟他谈了许久,从此他做饭她刷碗这件事算是敲定了。
水流冲刷下来,淋在手上温温热热,房间内的暖气开着,她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他们两人吃饭,碗筷用的也不多,景柏喜欢边做饭边收拾,苏棠音要洗的东西就更少了。
刚把洗好的碗收好,还没来的急转身。
身后不知不觉靠上来一具身体,驱散了些温暖,带来了些寒意。
苏棠音的身子一僵。
景柏一下下亲着她的脖颈,双手揽上她的腰身,虎口在侧腰处摩挲着,意味非常明显。
“宝宝。”他沿着侧颈流连,冰冷的呼吸落在苏棠音的肌肤上,掀起了一阵战栗。
“我放好水了,一起洗?”
苏棠音没回身,注意力全在景柏身上,倘若此刻她低头去看,就会发现浓黑的雾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下网上将她包围,雾中伸出奇怪的东西,湿滑又粘腻,色彩斑斓带了些诡异。
它们沿着裤管向上游走,隔着不足一毫米的距离细细绣着女人的清香,不敢去触碰她的肌肤,只能在她的周围环绕、攀爬。
越来越往上。
“阿景,我——”
苏棠音刚要开口托辞,红唇被堵住,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炙热又亲密地亲吻着她。
最终这个澡还是一起洗了。
苏棠音靠在他的怀里,脸色酡红喘着气,景柏将人抱在怀里,时不时亲亲她的侧脸,拂开她汗湿的乌发。
景医生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男人大抵都是这样,回到家关上房门都是这样,撕去那副正经的伪装,其下的一切欲望尽数展露出来。
浴缸很大,足够坐下他们两个人。
景柏这人在这时候话很多,贴着她的耳朵絮絮叨叨说着不知什么,苏棠音一句也听不清。
她推了推他的手:“阿景,我很累。”
“我知道,不动你了。”
苏棠音靠在他的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他分明的锁骨咯的她有些疼,但此时刚经历过一场,景柏折腾起来没边,她确实被累的不行,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
景柏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亲亲她的脸,这种格外亲昵且幼稚的动作,像极了小孩子讨到喜欢的东西后爱不释手的模样,苏棠音早就习惯了这些,此刻浑身疲乏,加上身处温热的水中泡着,困倦到眼皮都睁不开。
“阿景……”
“宝宝,睡吧。”
苏棠音迷迷糊糊跌入梦境。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规律,景柏浑身的温柔卸去,慵懒地靠着浴缸壁,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人。
他可以听到苏棠音的心跳声,现在已经趋于平稳,规律又安稳地跳动着,方才她的心跳声很剧烈。
他可以看到侧颈上搏动的脉搏,随着她的呼吸在跳。
他可以看到苏棠音的一切。
触手从四面八方爬来,黑雾涌满了不大的浴室,他的身体中裂开大大小小的口子,粗壮的触手伸进水中,绕过女子的小腿,小臂。
在腰身上缠满,有一些往上攀爬。
苏棠音瘦弱的腰身被触手一圈圈围住,景柏的目光在她不着一物的身体上流连,最终落在她的脸上。
触手缠上女子的脖颈,将她的后颈仰起。
她无声无息任由摆弄。
景柏俯身去啄她的唇,触手掀起苏棠音的手臂,将她的手环绕在他的脖颈上。
苏棠音微微瑟缩了下。
像是在做梦,梦境中的她行走在一片白雾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背着包继续向前走。
她很惊慌,一直在喊人救命,山林的路很难走。
潜意识觉得应该喊一个名字,可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喊着自己认识的人。
她来这座山干什么?
苏棠音想不起来。
露水浮在防水的冲锋衣上,她向前跌跌撞撞走着,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什么都看不见,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足以逼疯她。
簌簌——
有什么东西在蜿蜒爬行。
它缠上了苏棠音的脚腕。
苏棠音在瞬间僵硬不动,几乎木讷地看向自己的脚下。
黑色的浓雾包裹着什么东西,那显然是有智慧的,它似乎在嗅她的气息,一边向上攀爬,一边去嗅她的味道。
被它触碰过的肌肤汗毛倒立,血液冰冻,明明隔着一层衣服,却感觉自己在被赤裸裸触摸着。
她张了张唇,她想要尖叫,可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那根触手确定了她的味道。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黑雾驱散了白雾,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她恐慌。
苏棠音挣扎着要后退,可那些触手越缠越紧,仿佛贴在了冰上,湿滑的触手捆上她的小腿,大腿,腰身,胸脯,小臂。
编织成网将她完全禁锢。
裤管被撕开,肌肤被触碰,她终于找回了声音,尖叫还没从喉咙中溢出,黑暗中那诡异的东西猛地堵住她的唇。
探入到她的口腔之中,触碰柔软的舌尖,眼泪在瞬间溢出,心跳震耳欲聋。
她扭动着身躯,可数十根触手同时缠着她,一个人类在它们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泪水模糊了眼,除了自己的呜咽声,耳边好似传来一声喟叹。
从遥远的亘古传来,那声叹息带着满足,带着说不清的掠夺。
“找到你了。”
苏棠音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睛。
她在此刻惊醒。
冰冷的感觉消退,水声淅淅沥沥,袅袅热气从水面上升起,温暖的水流告诉她,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场梦。
可窒息感还没消失。
“唔……阿景!”

苏棠音推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将自己的唇齿挣脱出来,侧过身小口喘着气。
景柏追上前来啄了啄她的侧脸,“宝宝,我还想。”
苏棠音的脸瞬间爆红:“我,我累了,我明天还得上班,你工作也忙。”
苏棠音撑着身体远离他的怀抱,放置睡衣的架子离浴缸有些远,因为急着离开这间浴室,她只能伸手艰难去够。
她趴在浴缸之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勾人。
脊背上有一些浅淡的红痕,从腰身往上一圈圈绕过,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绑后留下来的。
不仅是背上,小臂,身前,大腿。
她的肌肤很娇嫩,景柏都是用最好的东西养着,即使没有用力去缠着她,依旧能在她的身上留下些印子,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下去。
苏棠音还没注意到。
宽阔的胸膛贴上她的脊背,两人的肌肤亲密相贴,苏棠音瑟缩了下。
她误解了他的意思,担心明早上自己起不来床,急忙回身去推他:“不行!”
景柏的手扣上她的腰身,闻言弯起眼笑了瞬。
他凑上前亲了亲她的侧脸:“宝宝怎么这么想我,我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吗?”
他怎么不是啊!
女人身上的红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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