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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他的原配病逝已有六年,至今未再续弦。
他和原配有两个嫡子,嫡长子周大少爷有一儿一女,住在东院,被拍花子祸害的正是大少爷的小女儿。
嫡次子周二少爷刚议亲,住在西院。
另有一个庶子两个庶女,庶女住在正院的后罩楼,待嫁中,庶子住在最偏远最小的北院。
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南院,是周老夫人的起居之所。
就像周老爷自己说的那样,这座宅子建得极好。
坏的永远是人心。
就比如说,这何婆子死得安静,看起来就是她与贼人勾结、里应外合做了坏事,败露后服毒自杀。
但偏偏仵作以米醋蒸面,在她脸上出现了一个不太完整的手掌印,这是被人灌药后捂嘴才中毒身亡的。
她曾去过的井里,除了翁二叔的尸体,还有一只女童的便宜手镯。
而周家小小姐,除了是首富之孙女,她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拍花子费这么大的功夫?
那躺在床上、身披猴皮、受尽折磨的,又是谁的孩子?她的父母家人是否在到处找她,又是否会为她而心痛难忍?
小七妹扭头去了东院的厢房。
三平满脸自得的和两位大夫头挨头的蹲在廊下,神神叨叨的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他面前的瓷盘上,已经搓了好几个泥丸子。
周大少爷和少夫人这对小夫妻正依偎着坐在窗前的圈椅里。
“芸芸生物遂,两两泰阶平,芸儿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吧?”
少夫人的手里,还握着那个带长命银锁的银镯子,样式精致。
“这是芸儿满周岁,祖母亲自为她打造的一对银镯子,只盼她一生平安顺遂。”
而陈南山就坐在床前的榻上,专注地看着床上的“小毛猴”。
见她靠近,就低声问:“小老七,假如这是你孩子,你能隔着这些皮毛,一眼认出她来么?”
这话说得,又有那么点意有所指的意思。
小七妹瞟了那对小夫妻一眼,蹲在陈南山边上,也低声说了句无头无脑的话:“会不会是照着那个找的这个?”
说完,她自己和陈南山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又惊喜的表情。
陈南山急切地问:“小老七,你知道了什么?”
小七妹神秘地凑近他:“神仙喜欢我,我命中有场泼
天的富贵要来了。”
床上的假小姐,会不会就是当年的小阿妹,都是照着某个人特意找的。
而此刻周府发生的杀人灭口,和当年哭泣岭村被屠村一样,都是为了给某人、或某事而善后。

这一天结束时,叶知县带走了周府几个说不清何婆子死时自己在哪的家仆。
在走之前,他还专程给三平大大的长了脸。
“三平道长真乃世外高人,实在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典范,若能治好小小姐,本官一定酌情上表,奏请上峰给三七观发放度牒。”
又对周老爷和老夫人说道:“周家积善之家,舍财慈爱一片真心,日后必有福报,周氏商行的匾额该换金的了。”
周老爷乐得连连保证,会不计代价不论钱财,全力配合三平道长。
周老夫人笑得有点勉强,没忍住睃了三平好几眼。
当着众人的面,三平捋着他的山羊胡子,笑得胸有成竹,好一派仙风道骨。
在无人处,他撩起道袍追着小七妹打,足足绕着东跨院跑了两圈。
“叫你好大喜功,叫你招摇撞骗,我不管,明早我就带大傻武溜回三七观。”
“赏银什么的都是浮云,我保命要紧。”
“晚了,”小七妹边躲边说,“我和二位大夫说了,得在明早前凑足一千条野生肉厚的黑蚯蚓,和五百只身小尻大去头去足的蜘蛛,二位老先生将药馆买空了都不够,已经开始准备挖蚯蚓了,他们稍后就会来找师父你。”
“呜呼……”三平愤愤不平,“你怎么自己不去挖蚯蚓?”
“我和师兄要带着府里的小姐姐们粘蜘蛛,诺,你看,”她指着正吃桂花糕的大武说,“整个府里的闲人都得动起来,犄角嘎达里的一只蜘蛛都别想跑。”
“你师父我有多少斤两你心里没数么?”三平气喘吁吁地说,“万一有个万一呢?”
“那万一没你想的那个万一呢,”小七妹蛊惑道,“想想度牒啊。”
对于不想成仙的修道中人来说,度牒可是很重要的呀,不但可以养祭田,还可以免徭役、免杂税,甚至免些小罪。
三平气得手都抖了,气哼哼又无可奈何地跟着两位大夫,三个加起来快160岁的人带着好些家丁一起挖泥巴去了。
小七妹凭借一张笑得童叟无欺的小脸,成功的带着大武混进了东跨院的丫鬟圈。
几个人一边结伴四处找蜘蛛,一边互相交流了丫鬟和道士各自的生活。
“小老七,你修的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
“小娟,你在说什么有情无情的,修道哪有什么有情道?”
“秀姐,那你就不懂了吧,有情道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小老七,你再长大点就来娶我吧,我已经开始攒嫁妆了……”
小七妹笑得很和气:“不行,小道已经答应了青叶姐姐,长大后要来娶她的。”
“青叶啊,恐怕她很难等到你长大,要是小小姐……”
年长的秀姐打断了年轻的阿娟说的话。
“好了,你别胡说,要不你回去炒白砂糖吧,道长等着用呢。”
“秀姐不急,师父去挖地龙还没回来呢。”小七妹将粘到的蜘蛛去头去足扔进篓子里。
“小小姐真的能治好吗?治好了之后她还会长猴毛么?她这么小,能挺过去吗?要是……”
“阿娟,你的话怎么这么多?”秀姐指着连廊顶上的蛛网说,“快,那里有只又黑又大的。”
“粘住了,秀姐,”阿娟笑吟吟地说,“难道你不好奇吗?小小姐可是莲花童子下凡,历劫以后还要回观世音菩萨那去当弟子的。”
这话说得有意思。
“小小姐是莲花童子命?”小七妹掐指算了算,“她不足两岁,那就是春秋甲寅子?”
“对哦,小小姐好像是生于春日。”阿娟想了想。
“谁说小小姐是莲花童子命?”小七妹问。
“老夫人呀,她安慰少夫人的时候说的,还说有本什么太平书里说,小小姐肉身不死不能成仙。”
小七妹想了想,只怕是《太平广记》里写的那句:凡人夭逝,未满七岁者,以生时未有罪状,不受业报。纵使未即托生,多为天曹权禄驱使。
“小小姐的生辰八字大家都知道吗?”小七妹问。
“那怎么可能?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生辰八字都是极紧要的,除了父母双亲,连贴身丫鬟都不知道。”阿娟白了他一眼。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小七妹戏谑道,“难道你也是观音大士座下弟子,哎呦,那小道我岂不是冒犯仙姑了。”
“我是昨天不小心听到老夫人说的,”阿娟压低声音,“老夫人让少夫人送小……”
“咳咳……”秀姐用力的咳起来,“有人来了。”
另一队粘蜘蛛的丫头也来了这个角落。
“你们捉了几只啦?”那队有人笑着问。
“十五只了,你们呢?”阿娟也笑着回答,这个话题就这样自然的停下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阳光在跨院的翘角飞檐中逐渐湮灭。
东跨院的正房里,周大少爷劝说着:“娘子,快喝了药早早睡,道长说了,明天你我必须在场,还有大用。”
“芸儿那有两个丫头守着就行。娘子,你若不养好,万一道长治芸儿真要用你我之时,而你竟晕了,那才是后悔莫及。”
“相公,芸儿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吧?”少夫人接过了药一饮而尽。
大少爷将空碗又接过去:“娘子,你看那两个小道士,一个笑嘻嘻的,一个只惦记吃,谁都没当成大事来对待;还有他们那个师父,用的药连老大夫都没这么用过,可见……”
少夫人眼睛一亮:“可见他们以前治过,所以才不慌不乱。”
“对,因为会,所以才举重若轻胸有成竹,你看前两日来的大夫,哪个不是满脸凝重口称稀罕,一看就是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少爷连连点头,“就像我和二弟,二弟一看书就犯困,但算账比账房都准;我一看账本就头痛,但考秀才如囊中取物,都是各有专长的。”
“相公说得好有道理,果然还得多读书。”
东跨院的厢房外架着个红泥小火炉,罐子里烘着还在乱弹乱跳的蚯蚓,咕噜咕噜冒着白沫,满院子难闻的土腥味和臭味。
“小道长说要缝一百个药包,这得缝到什么时候?”
“小道长还说,这个罐子里的药对小小姐来说很重要,得煨一整夜,估计今晚都没得睡,你去取油灯来,我去热两个馍馍,咱俩熬夜做吧。”
守夜的两个丫头一人往左去了杂屋,一人去了厨房。
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出现在廊下,见四下没人,谨慎的朝里扔了一颗小石头。
见还是没有人来,黑影快步走到药罐子边,用帕子包着罐子盖打开,将一小纸包的白色粉末全数倒了进去。
之后,黑影快速转身,循着来的路又走了出去。
黑影穿过了连廊,又顺着花园的石板路,绕过了影壁,走进了南跨院。
这个人走得又快又轻,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样熟稔,然后她径直走进了耳房。
“嬷嬷,成了。”
“没有人看见吧?”
“放心,小道士带着丫头们去粘蜘蛛了,老道士跟大夫去挖蚯蚓了,今儿这番不会再出错了。”
“这么说起来,还得感谢这道士。”
“可不,还是现成的替罪羊。”
“嘘,咽进肚子里去,还不快收东西,明儿趁发丧,尽快赶回祖屋去。”
夜幕大张,亭台楼阁间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灯笼,像一条条白色的长龙,人心浮动都掩映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清晨,金鸡报晓时,三平满脸怨气的被大傻武拖起床。
“师父,早死早超生,睡懒觉是没用的,大家都等着你呢。”
睡眼惺忪的三平挣扎着起床,看到大武两只手捧着两个肉包子吃得很香。
三平:“吃吧吃吧,吃一顿少一顿的,明儿咱爷俩估计就得下大狱了。”
西厢房,门外廊下齐刷刷的站了好多人,周大少爷夫妻俩都在,还有没露过面的少爷小姐都露面了。
比如嫡二少爷,庶三少爷和庶四庶五两位小姐。
周老爷还没来,但他的贴身长随在。
老夫人也没来,但她房里也有丫鬟嬷嬷在。
大家都很重视,也都很好奇。
两位年长的大夫指甲里的泥垢都洗不掉了,满身炮制地龙的臭味也散不掉。
好大的阵仗。
小七妹悠哉悠哉的在廊下走来走去。
“小老七,白砂糖炒好了,现在倒地龙么?”
“小老七,蜘蛛都擂碎了,现在入药包么?”
“小道长,汤药都熬好了,现在就喝掉么?”
一个小丫头端着东西进去,另一个小丫头托着盘子出来,进进出出忙得很。
萎靡了好几日的少夫人迸发出了这几天以来最旺盛的希望和生机。
“小道长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阵仗的,我可怜的芸儿有救了。”
三平就是在这样大众瞩目的情景下出现的。
他一出现,就被灼灼的目光盯出了一身热汗。
“道长,药熬好了,现在喂小小姐喝么?”守夜的小丫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问。
小七妹:“加上昨晚烘干的这个,端给大少爷和少奶奶喝。”
熬了个大夜的她将红泥小火炉上一直煨着的那份地龙捣成粉,倒进汤药里:“小小姐体弱,受不住这么烈的药性。”
院子里,有人微微抬起头,紧张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这不是给小小姐喝的么?”小丫头迟疑地问,“少夫人素来也体弱,能受得住吗?”
“哦,那就有点麻烦,”小七妹苦恼地问,“必须得血亲啊。”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盯上了和大少爷站在一处的二少爷。
凑过去后,她问:“二少爷,这在场的,除了大少爷夫妻俩,就属您和小小姐的血缘最纯最近了,要不这碗药您代替少奶奶喝?”
二少爷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药性太烈,小小姐受不住,只好借血亲之口,将这药性引到血里,再取血亲的血肉代替药来治疗小小姐。”
二少爷利索地点头同意,笑着对自己嫡亲的哥哥说:“大哥,满饮此药碗。”
两兄弟相视一笑。
人群中那个婆子双手捏紧又松开,额头出了一身冷汗。
小丫头托着盘子往两兄弟走去。
“慢着,”这个婆子终于从人群中出来,拦着小丫头说,“用血亲的血肉治病,这种法子从来没听说过,两位少爷身娇体贵,这大大的不妥。”
“哦,”小七妹笑起来,“那这位嬷嬷是以前是见过活人造畜,还是听说过活人造畜。”
“当然没有,”嬷嬷说道,“未曾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那不就是了,您以前没见过活人造畜,自然没机会见过这种治法,”小七妹说,“眼下你见到了活人造畜,自然就见到了这种治法,这不奇怪。”
“事关二位少爷,嬷嬷我认为还是禀报给老爷和老夫人知晓为好。”嬷嬷谨慎地说,“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不可如此随意。”
她拦在小丫头身前,又安排周老爷的随从和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赶紧去了南院和正院报信。
不一会,周老爷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胡闹,”周老爷呵斥道,“治病就治病,搞什么血肉当药引,道长说是来为府里除邪祟,我看这种治法,倒更像邪祟。”
三平拱手迎了上去:“老爷息怒,这都是因为小小姐身体委实太过孱弱,不得已才如此。”
周大少爷连连表示,自己为了女儿,怎么都要试一试。
“要么换人,”周老爷眼一瞪,“老大不行,你可是我周家三代以来唯一一个有功名的秀才,来日振兴门庭都要靠你。嗯,老二也不行,以后的家业交在你手里,唯有你管好钱财,两兄弟才能在仕途和商场携手共进。”
他下了决断:“我和老三来吧。”
老三就是他的庶子。
“万万不可,”老夫人被贴身嬷嬷扶着快步走来,“你是一家之主,怎能亲身涉险,还是让老身来。”
院子里顿时哗啦啦地跪了一大片。
一个庶子两个庶女也跪下了,各自诚恳地请求。
“祖母不可。”
“别伤了祖母的身子。”
“祖母,父亲,让我来吧。”
一片闹哄哄的孝心,拦着小丫头的嬷嬷伸手去接托盘,小丫头松手的瞬间,她也松开了手。
眼看这两碗碗即将倾倒,斜刺里伸出两只手,将托盘稳稳地接在手里。
“嬷嬷小心,”大武直愣愣地说,“要扣工钱的。”
“哎呀,婆婆妈妈的,都要错过时辰了。”小七妹眼疾手快地接过药碗,将跪着的大少爷下巴一抬,一碗浓浓的汤药“咕咚”两下灌进大少爷嘴里。
“啊……”嬷嬷尖叫起来。
小七妹手下丝毫没停,快手快脚地在有人来拦之前,如法炮制地将第二碗药灌进了二少爷的嘴里。
“好了,半个时辰后手指头取点血,大腿上割块肉就行了,哪有那么复杂。”
“啊,药里有毒……”婆子尖叫着,“快请大夫……”
有人在人群中摇摇欲坠:“完了完了,全完了……”
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大叫一声:“大夫快来,药里有毒……快来救命……”
老夫人两眼一翻,当即软倒。
小七妹将婆子拎起来逼问:“药里有什么毒,快说。”
“药里有砒霜……”婆子颤抖着喊,“快灌大粪催吐……”
大少爷和二少爷抠着喉咙,在一旁吐个不停,少奶奶浑身发软,倒在自己丫鬟身上。
周老爷目眦欲裂,痛喊一声:“谁人下毒,大夫救命啊……”
院子里乱成一团,两位年长的大夫分身乏术、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治哪一个。
小老七端着药碗,施施然地将里面的药渣倒在地上。
“哎,我说有内鬼吧,看,找着了。”
他将少夫人扶起来:“少夫人放心,死不了的,就是一碗地龙汤而已,二位少爷今天多尿几泡尿就好了。”
谁有空跟你们在内宅玩心眼啊,狐假虎威才能快刀斩乱麻。
她这么高调的来,就是为了找出知道秘密的内鬼。
东跨院正门打开,角门打开,陈南山和叶伯文带着衙役护卫鱼贯而出,林武拎着个药罐子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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