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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立刻有个小丫鬟上来给她打扇子,她闭着眼睛仰躺着,没再关心过三平要看什么。
三平看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又要求道:“能不能除了鞋袜?”
乐宁动了动手指,那个小丫鬟便跪下除了她的鞋袜。
三平又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之后才说:“能治。”
别说福叔了,连一脸淡漠的乐宁都忍不住睁开眼睛盯着她。
“能治是能治,但要很多的银钱,很长的时间,很贵的药材,很多很多的好酒,”他一口气列了个单子,最后才说,“还得等小老七回来。”
“哦,你说能治,那你且说说具体怎么治,”乐宁说,“本公主不想再抱无谓的希望了。”
‘在回答公主您的问题之前,老道我还有些问题要问。公主您被造畜的时候几岁?”
乐宁看向福伯。
福伯即刻答道:“刚两岁零四个月。”
三平:“发生在几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发时是不是有人曾医治过了?怎么医治的?”
福伯反问:“这和治疗有关?”
三平莫测高深的摸着胡子点头,确实,这跟小老七有莫大的关系了。
“八年前的春日。”福伯说,“前后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太医院曾十分小心地将四肢处的皮肤进行分离。”
九年前的冬日,哭泣岭村被屠,小老七曾亲耳听到带队屠村的人说有个叫小阿妹的被活人造畜的梅氏带走了,转眼年后的春日,当时还只有两岁多的乐宁公主就被活人造畜了。
如果眼前的这个乐宁长公主真是当时的乐宁公主,那么小阿妹又去哪里了?
如果眼前的是小阿妹,乐宁又去哪里了?
眼前这个,究竟是小阿妹还是乐宁?
他正边打量边思索,就听眼前这个满身猫毛的小女孩问:“轮到本公主问了吧?神医你预备怎么治?”
“换皮后再种皮,”三平说,“将不属于你的皮肤分次剔除,将你自己的皮肤从别处移过来种上去。”
一时间,连福伯都用惊为天人的眼神看着三平。
三平满意的摆出仙风道骨的风范:“只要银钱到位,我三平什么都会。”
丹凤眼自带几分嘲讽,听到他这么说,就让小桂子上前来。
“不如这样,来人,烧壶热水,”她吩咐道,“从小桂子头顶淋下去,淋两遍。”
站着的小桂子立刻跪下去磕头。
“本公主耐不得痛,你先拿小桂子练练手。”乐宁的丹凤眼带着残忍的冷笑看着三平。
三平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福伯:“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别淘气了,真吓着人了。”
“有意思,”乐宁咯咯咯的笑起来,眼神中带着得逞的兴味:“怎么,神医也会吓到吗?神医难道不用猫猫狗狗试试药练练刀法吗?”
说完,也不等三平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道:“在贵人眼里,你们和猫猫狗狗又有什么分别?”
那倒是很有道理,三平点了点头:“长公主是个可以开山立派的好苗子啊,适合入道,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三七观?”
“哎呦,我说三平道长,你快闭嘴吧,”福伯赶紧制止,“来给长公主治病的多了去了,刚来就想拐长公主去当道士的,你是第一个。”

“是,三平道长师徒三人。”
“这倒是提醒了哀家,这次过后,不管治不治得好,让她出家修道吧。按前唐玉真公主的规格给她修个观。”
桂殿兰宫,雕梁画栋,日光给这座宫殿镀上了美轮美奂的金边。
这座宝慈宫,住着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太皇太后高氏。
此刻她还穿着朝服,青衣红绛纱袍,衣袍上缀着云龙红金条纱,头上戴着九龙四凤冠,显然是刚下朝。
年近六旬的她显得比同龄女性要年轻得多,也威严得多。
李昱白跟在她身后,几个宫女和内侍远远的弯着腰跟在身后。
两人从御道缓步走上殿前的台阶时,李昱白伸手去搀扶她,被她摆手拒绝了。
“哀家三岁进宫,这宫里的每一间宫房每一条路,都不过是赵曙和哀家玩耍之处,朝堂上下发生的事也不过是赵曙与哀家的闲话家常。”
她说得不紧不慢,连大喘气声都没有,可见身康体健,精气神十足。
“哀家也不是第一次垂帘听政。”
“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并不新鲜,不过都是些旧事,换了一些新人来重演。”
李昱白便收回了手,默然跟在她身后。
“这么想来,你今日的提议,倒委实是我进宫后听到的一句新鲜话。”
李昱白一直没有说话。
“开棺验尸?哈哈哈……”
她几乎是抬头仰天畅快的笑了几声,才又接着说:“开哀家外孙女的棺,你倒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这是质疑哀家,还是质疑钱大人。”
李昱白并没有诚惶诚恐地就势跪下请罪,依然沉默的跟在她身后缓步而行。
“不如这样,李昱白,想开棺验尸也不是不可以,”太皇太后突然停下来,十分感兴趣地提议道,“哀家给你指桩婚,换给你开棺的便利。”
李昱白这才躬身请罪:“下官不敢。”
太皇太后回头盯了他几眼,李昱白弓着腰没有动。
“起吧,”太皇太后这才继续往前走,“你这份痴,倒和我的赵曙有几分相似。”
“下官惶恐。”李昱白起身回了一句。
“高梅两家,就此定论,谁也不许再提。”太皇太后语气平淡地说,“提刑司也不例外。”
“至于两浙路,你办得很好,将雀人的所有卷宗都送给官家手里,听一听他怎么说。”她满眼深意地看了看李昱白,“他怎么说,你怎么办。”
从上朝的垂拱殿出门往后走就是福宁殿,福宁殿右侧便是宝慈殿。
官家赵煦早已回了福宁殿,脱了朝服,换上了白色常服,头戴着展角幞头,此刻正在殿内抄佛经。
见了他来,快要十五岁的病弱少年郎放下笔墨快步迎上来,还没说话,眼睛先红了:“高姐姐死了,再没人给我做肉饼了……”
殿内的小内侍立刻谨慎地站到了殿外守着。
李昱白还未跪下行礼,赵煦竟伏在李昱白半跪着的膝头哭出声来。
展角幞头随着他的哭泣而颤动。
李昱白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发顶:“就哭这一次,以后不可人前失态了。”
赵煦便痛快的哭了一场,直到他自己停下来,这才带着几分羞赧的神情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脸。
他身量高,便显得人更清瘦,行动间总有几分病弱之态,偏又养得娇贵无比,此刻眼角眉梢微红,眼睫湿润,唯有眼神因含泪而清亮。
“高姐姐待朕情同姐弟,她不想入宫朕是知道的,她与梅家那位姐姐因书画而引为知己交好朕也是知道的,”赵煦说道,“谁进宫来都行,反正都一样,她们何必这样?”
李昱白想着太皇太后的话,只斟酌着安慰了一句:“官家节哀。”
“那日消息传进宫里来,听说皇祖母亲手打了高家小舅舅一个耳光。”赵煦说,“但开封府尹钱大人递上来的卷宗,人证物证都在说就是梅家的人干的。”
“李大人,朕糊涂了,”他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昱白斟酌着公允地说了一句:“或许两家都并不无辜。”
权利场上,难有公允,尽是权衡。
李昱白换了个话题,将手里的卷宗递给赵煦:“两浙路的雀人一案,目前线索指向了京都于家。”
“朱合洛的岳家?”赵煦说,“禁卫军和皇城司正在查朱家的刺杀案,若有需要,可让他们……”
“官家先看卷宗,稍后再说不迟。”李昱白提醒道,“朱大人最近可以说得上是多事之秋。”
“他离开江南大营后第四天,宫中派去的监军于都监死于非命,军中快报说是因美貌营妓而死;刚从京畿道大营回来,便被人在自家家宴中下毒刺杀。”
下毒和刺杀听起来是双重保险,实际上,若真能成功让朱合洛中了软骨断筋散,为何不直接下见血封喉药?
“偏这一切,又都发生在两浙路雀人一案之后,下臣不免多想了些。”
他翻到盐官县的贪污盐税税额那一页面呈给赵煦,口中解释道:“天下税收占国库收入六分之多,其中五分养兵,一分给郊庙之奉、国家之费,若贪污至此,国何得不穷?民何得不困?”
赵煦仔细一看,见上面清楚明白的列着一年贪污超二十万贯,不由得面色难看起来,睫毛扇动,抬眼看向李昱白 。
一个盐官县一年超二十万贯,两浙路还有其他两个小县数额同样不小,这么大笔的银钱,还能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养兵了!
只有养兵才这么费银钱。三千禁卫军之费以衣粮、特支、郊赉通计,一岁约费钱五万贯,二十万贯能养一万二千名禁卫军。
若是有人悄悄的用贪污的银钱养兵,他想干什么还用问嘛!
赵煦:“你是说,真正站在于家身后的是朱合洛?”
李昱白却反问:“就只是朱合洛吗?”
赵煦却笑起来,微湿的眼睫像扇子般展开,嘴角荡起了小小的梨涡:“ 这宫里明明没有什么人,但却好热闹啊。”
太皇太后不还政,两位皇叔又正当壮年,下面还有两个年纪小的正听话乖巧好摆布的弟弟,太后虽没有太皇太后威严但也足够尊贵,而他的生母势弱只是个无钱无人的太妃……
“朕这多愁多病的身子啊,看样子是好不了啰,”他自嘲说,“难怪连高姐姐都护不住,只能催你快回京,是不是拉了你的后腿了?”
李昱白安慰他说:“不,幸好有官家的信,下臣才能赶回来得刚刚好。”
于家的暴露,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他正要说话,就见这病弱少年朝他一笑,说:“我可能又惹祸了。”
这病弱少年不再自称“朕”,而是一口一个我。
“上朝前,我派了两个小黄门,让他们赶在内侍省送鸠酒之前,假借接梅小姐入宫接受惩罚的理由,把梅家姐姐接到我宫里来。”
“我想,高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总得听这个梅家姐姐毒解了之后说个清楚明白,皇祖母总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就跟我翻脸吧。”
“但下朝都这么久了,这两个小黄门不但人没有回来,连一丝音讯都全无。”

皇权之下,梅家也好,于家也好,都是蝼蚁。
“虽然朕日日上朝,看的都是诸位大人们的屁股,但也知道对国之蛀虫无需客气。”
“皇祖母不是让朕办嘛,那就封了。”
“不管是四海商行,还是八方商行,都封了。”
“还有这些为了一介商贾递话的、递银子的,就请他们都上个陈情折子,说一说他们和商行的交情。”
“朕不耐烦什么放长线钓大鱼,朕只知道,别人想伸哪只手来打朕,朕就砍了他哪只手。”
病弱少年赵煦抬起头看向李昱白,忐忑地问:“李大人会不会认为朕鲁莽而短视?”
李昱白却赞赏地笑起来:“不,下臣认为,这才是天子之骄。”
赵煦这才带着两分腼腆三分自得的笑起来:“那会不会耽误你找这个幕后之人?”
“于家的四海商行和八方商行,都与同几家制香铺子有合作。”李昱白示意赵煦和他一起看卷宗里的其中几份,“四海商行冒着大风险出海买来的香料低价卖给制香铺子,八方商行高价从制香铺子里采购成品,将唾手可得的高额利润拱手让给了这几家制香铺子。”
“这可不符合商人逐利的本质。”
“所以,下臣想,只要查明这几家制香铺子背后真正的东家是谁,我们要找的赃银和背后之人,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于家又是请人递话,又是想花钱消灾,甚至指证提刑司,小动作这么多,无非是想着有人保他,”李昱白气定神闲地说,“等切断了他和身后之人的联系,断绝他的侥幸心理,我们自然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赵煦浅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不太好意思地问:“还有那两个小黄门和梅大小姐?”
李昱白:“我亲自去找钱大人要人。”
或者尸身。
权知开封府事、右司郎中钱大人,听起来两个名头都很响,但地位属实是尴尬的。
先说“右司郎中”,尚书省的三把手,听起来是不是挺大一个官,实际上才五品。而且通常来说,一把手和二把手打架,消失的往往是三把手。
你说尴尬不尴尬?
再说“权知开封府事”,这个职位属实是不小的,若是皇室中人比如亲王、或者储君、或者皇子等人担任,那便称为开封府尹。
开封府尹可是二品。
但钱大人的这个职位前面有“权知”两个字。
也就是代理的意思。
在没有开封府尹的情况下,暂时代理开封府尹治理一府之事。
一个五品的官,去代理一个二品的职务,事要做那么多那么大,品级却只有这么高……
哎,总之,要是能和皇室沾亲带故,比如当上国丈,或许这“权知”二字就能去掉了。
他这个“权知开封府事”的职责范围,和提刑司在某些方面撞职了。
你说,他一个五品,要是和提刑司从二品的李昱白李大人抢起活来,谁尴尬?
反正小郡王是不可能尴尬的。
比如此刻,小郡王提出要查询今日梅家大小姐赐死一事,你说,他敢不敢不给查?
“李大人,下官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查,但赐死一事,向来都是开封府衙配合内侍省办的。”
他的话说得够委婉了吧。
他开封府衙只是个配合啊,事都是内侍省干的。
毒酒是内侍省领出来的,又是内侍省送到犯人手里的,尸身由内侍省和开封府衙双方确认死亡后,由内侍省拖出去的。
开封府衙之所以在场,一是防的将死之人垂死挣扎伤了内侍省那些不全人,二是确认犯人死亡。
李昱白:“除了来送毒酒的这八人,有没有其他宫中的小黄门前来?”
“除了内侍省,今日不曾有谁来探过梅家人。”
今日还未下朝,梅家便遭了大祸,竟无一人来送一送梅大小姐。
京都颇负盛名的四姝之一竟又走得如此惨淡。
李昱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稍后,他安排林武道:“安排人去一趟梅家看看情况,我们去城外西柏坡。”
西柏坡,乱葬岗,无家人收殓的尸身都将扔在那里。
林武难得的反驳了他的安排:“大人,我陪您回府衙,让王汉带人去一趟西柏坡吧。”
“无事,”李昱白领先上了马,“我答应官家的。”
林武和王汉交换了个眼神,王汉去了梅家,林武带人跟上了李昱白。
汴京其实分三个城,宫城、内城和外城。
出了开封府衙经州桥过朱雀门,便由内城到了外城。
又走龙津桥过蔡河,往左是繁塔所在,此时此刻,三平道长和大武应该在繁塔后的莘园。
往右经广利水门就到了城外。
城门大开,往来进出的关卡还在严格检查。
林武说:“听说朱大少爷和禁卫军也追着刺客出城了。一旦出了城,那就很难找到了。”
西柏坡虽然叫“坡”,但其实地势低洼,这里是黄河水患淤积之处。
很早之前,就一直是个乱葬岗,人迹罕至。
坡下还可以看到几尊残破的河底石牛。
乌鸦在树枝上发出了“呱……呱……”的叫声,更显得凄凉。
此时不是汛期,几树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格外娇艳灿烂。
树下的绿草地里,赫然围着一群野狗,见有人来,就都夹着尾巴跑走了。
“中了鸠毒的尸身,野狗都不会吃的。”林武说,“看来梅大小姐等人就在树底下。”走近几步,就看到几具赤裸的尸身,有男有女,面色发黑,七窍流血,正是死于鸠毒的梅家人。
林武便用带来的麻衣将这些尸身都遮盖起来,他点了点,突然起身对李昱白说:“大人,梅家大小姐的尸身不见了。”
梅家侍女、嬷嬷等人的尸身都在这座乱葬岗上,唯独没有找到梅大小姐的尸身。
这位盛誉天下、美名远扬的京都名姝,死得无声无息, 死后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李昱白眺望着看不到的城门,急切地安排:“林武,你骑快马进城,先去开封府衙,找钱大人要今日内侍省来人的名单,再去皇城司要所有今日出宫的内侍名单,要快。”

但这一次反而没有人来提刑司指手画脚。
因为曾对赵督头指手画脚的人,都收到了来自官家的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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