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开门系我呀(白桃渡川)

尤绵闻到的葡萄果香来源其实是他脖颈上挂着的电子烟。
尤绵觉得自己应该是听到了不该听的，“Hello？”她有些迟疑地挥挥手打招呼。
凌川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他不在家。”
“啊，这样。”尤绵扯了下书包的带子，她找沈御的意图是写在脸上了吗，这么明显？
“嗯，今晚也不回来。”他说，起身缓缓走向尤绵。
一步步地靠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看。
眼睛是会说话的，可是尤绵看不透他。
本是好看的桃花眸如阴雾覆盖，沉沉的，虽然带着笑意，却并不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或许他也有点介意刚才的电话被尤绵听见。
尤绵却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
他们很像。
至少神态上。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凌川问她，瞥见了她校服外套口袋里漏出一角的手机，“加个联系方式？”
嗯？在家门口搭讪她？
尤绵缓过神，她承认有一瞬被凌川惊艳到。
或许这也是他对女生惯用的手段。
她想拒绝，尤绵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可他是沈御的朋友。
尤绵迟疑了。
凌川倒是不急，等她的答案。
“我扫你？”尤绵拿出了手机。
“嗯。”凌川将手机屏幕里的二维码给她。
与此同时，南大图书馆里，沈御手机震动提示了条好友申请。
——尤绵。
凌乱的纸张散在桌面上，几根简约黑色中性笔藏匿其中，半黑框眼镜被他随手摘了下来，搁置在桌面上，他垂眸，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那条好友申请，而是给凌川发了条消息。
这么多年的交情，沈御不用想都知道这条好友申请是出自谁的恶作剧。
每当有女生来搭讪问凌川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他总会把沈御的给出去，那些女生发现自己被耍了后都会恼羞成怒在微信里骂沈御一通。
沈御不回消息，也不会搭理，只不过偶尔发条朋友圈。
那些女孩态度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天，你比凌川还帅。
沈御修长的手指再次划过那条好友申请。
是她主动去要的凌川联系方式？
尤绵的头像是个顶着麦当劳袋子小狗，蠢萌可爱，连同网名都是：
——小羊（麦门永存版）
到底是有多沉迷麦当劳。
熄屏，沈御重新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五分钟后，沈御又看着那条好友申请。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要凌川的联系方式也没要过他的。
又将手机熄屏。
五分钟，沈御又再次点开了微信。
沈御宣布凌川赢了。
——离她远点。
————
尤绵发过去好友申请后，等了半天也没见凌川同意，倒是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断。
“常联系。”凌川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就离开了。
好友都没通过，怎么联系，漂流瓶见吗？
尤绵摸不着头脑，关于那条好友申请也就没再在意了。
直到当晚十点，好友申请才通过。
对方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
——保证书？
尤绵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将手机放在支架上，正拆了本新的物理习题准备写。
看到消息她愣了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沈御。
可是下午她加的明明是凌川啊。
——我在门外。
消息又弹了出来。
尤绵“啪嗒啪嗒”踩着拖鞋，急急忙忙走到了客厅往门上的猫眼看去。
她缓缓眨了眨眼，只能看见他脖颈的位置，喉结凸起，微下方有颗茶色的小痣。
——怎么是你？
尤绵站在门内敲了敲键盘。
——失望了？
尤绵丢下手机，匆匆地去镜子面前随意梳了梳头发，又整理了下睡衣领口，她夏天格外怕蚊子，所以睡衣基本都是长袖长裤。
接着又“啪嗒啪嗒”踩着拖鞋去屋里翻书包早已准备好的保证书。
嘴里默念了十几遍“老大老大老大”。
又思想建设了五分钟后。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了大门。
沈御正靠着她家墙壁懒散半蹲着玩手机，无聊地“合成大西瓜”。
“老大！”她清脆的一声让沈御划动屏幕的手指都颤了下。
沈御抬眸望着她，指了指自己，“我？”
少女环顾了四周，最后在地上找到了她的老大，她不明白沈御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家门口半蹲着，第一次见他在储物室，就是蹲在地上。
虽不明所以，但是尤绵紧挨他，也学着姿势蹲在他的身边。
自认为十分乖巧地将手里保证书递上前，虽然表情坚定得像是下战书。
沈御将自己的手机给她：“帮我通关。”
保证书还没有看，就已经开始使唤她了？
尤绵接过手机，开始认认真真地“合成大西瓜”。
沈御将她亲手写的保证书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看着，笑得气息不稳，几乎是笑不出声。
此刻的尤绵还在专心玩“大西瓜”，“你别笑过去了。”她好心叮嘱。
“我是老大你是什么？”沈御问她。
“小妹。”尤绵刚合成了个橙子，还在想下一步怎么操作。
“为什么不是小弟？”他又问。
“我是女孩子啊。”她这才抬头侧过身望他，眼神像是看傻子。
“行，小妹。”沈御点点头，起身。
尤绵没反应过来，还蹲在墙角，她只觉得头顶大片阴影笼罩着她。
可能是老大的压迫感。
尤绵缓缓抬眸仰望着她的老大，“可以扶我一下吗？起不来了。”
她身子瘦弱，从小气血不足，蹲时间久了猛然起身，不仅使不上力气，甚至还会两眼一黑。
没有等沈御回答，尤绵已经将手臂伸过去了。
淡粉色美乐蒂的睡衣袖口里，少女纤细的手腕白皙。
沈御轻轻一握，就能将她的手腕握在掌心。
“这把输了。”她将手机还给了沈御，又像是想起什么，问了句：“你晚上不是不回来了吗？”
“谁说的？”
“就......有个哥哥，站这，然后.......”她还没有说完，比划指了下窗台的位置。
“你觉得凌川帅？”沈御打断了。
尤绵愣了下，“还行。”老实回答。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没老大你帅。”
“嗯。”他轻声应了下，很满意。
“他年龄大，不适合你。”沈御“不经意”淡然说道。
尤绵揉了揉耳朵，不明白他在嘀咕些什么。
快说啊，快说明天就可以让小狗搬家呀。
她眼巴巴地望着沈御。
两人对视。
沈御迟疑开了口：“我也不合适。”
尤绵：“？”

晚上，尤绵躺在床上给许可莹发消息。
小羊（麦门永存版）：你明天有舞蹈课吗？我接你下课来家里看小狗。
对面几乎是秒回。
star：啊啊啊
star：好！那我努力早早地完成练习！
尤绵之所以叫这个网名，还是因为许可莹从前总是喊她绵绵，时间长了就成了“咩咩”，后来李续每次见到尤绵都要故意学羊叫。
干脆叫小羊算了，这也是只有许可莹和李续私下里才会这么喊她。
许可莹是舞蹈艺术特长生，她属于老天爷赏饭吃，从学会走路开始就接受了舞蹈艺术的熏陶，家里从幼儿园小小班开始就给她报兴趣班，舞蹈特长班。
她家里条件富裕，真金白银地一路砸下来，许可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前途的路子就已经铺好了。
尤绵喜欢看她翩翩起舞的身姿，平常咋咋呼呼热热闹闹的丫头，穿上了舞裙总是像变了个人。
古雅优美，如蝶般起舞。
许可莹专门练的是古典舞，基本功练得扎实，平常却热衷于流行韩舞，只要机构在商场中心有“随舞”活动，她都会积极参加。
反正只要是舞，她都爱跳，也爱专研舞步动作。
在尤绵眼里，许可莹的世界离不开舞蹈。
像星星一样热爱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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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天气晴朗。
辛苦半天了的尤绵师傅终于整理出了储物室里的狗窝。
以及一大袋未开封狗粮，还有一箱小狗零食，磨牙棒，零七零八的，足足有三大箱。
“不愧是嫡长小狗，待遇就是好。”许可莹在她身边感慨着。“欸，你上次给他那保证书怎么样？”
“他笑得很开心，我觉得应该挺满意的。”尤绵将小狗抱在了怀里，手里还提着个麦当劳的大纸袋，里面装着的是上次沈御借给她的外套。
尤绵专门研究了下五位数外套的洗法，最后选择了朴实无华的手洗。
许可莹点点头，朝沈御家门口望了一眼，“你邻居心真大，钥匙就这么挂门上？”
尤绵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可能代表家里有人？”
两人并肩站在了沈御的家门口。
“你平常直接这么用钥匙就能进他家？”许可莹盯着那把钥匙跃跃欲试，钥匙扣的模样是撅着屁股的蜡笔小新，此时正将屁股对着她俩。
尤绵暂时不想评价她老大的审美。
“没这么熟。”她说着，在门上敲了几下。
许可莹默默在旁边看着。
接下来，尤绵踮起脚凑上前往门上的孔看去。
“这是做什么？”许可莹好奇地问。
“我上次就是看这里就开了，所以觉得他家锁可能是需要刷脸。”尤绵认真思考后回答道。
“不愧是学霸，就是聪明，欸欸，给我也看看。”许可莹也将凑上前。
沈御看着猫眼里两个女孩一前一后放大的脸，陷入了沉思。
“看什么呢？给我看看。”左屹扔下手里的游戏柄，走了过来。
“哎呀我服了，你怎么又死掉了！”沙发上懒洋洋躺着个少年，不满地冲左屹喊道。
“怎么了？未来电竞职业选手也带不动他？”江娆悠闲地靠在小摇椅上吃零食。
“包带不动这菜狗的。”少年撇撇嘴，随手将游戏手柄扔到一旁，目光也被门口吸引，“你俩看啥呢？”
“你觉不觉得她俩像那个表情包？”左屹笑着问沈御。
沈御从手机里翻出了那张图，“这个？”
图片里是个猫眼里放大的小猫脸，配上字“哥哥开门系我呀”，很可爱，凌川前一阵子来沈御家蹭饭，经常给沈御发。
“对对对，绝了。”左屹点点头。
“昂。”沈御眼神示意他往后站。
接着，门打开了。
尤绵还小声对许可莹说了句：“你看吧，有用。”
许可莹一脸崇拜。
屋内人的目光都朝着门口看去，许可莹刚笑着开口：“哥哥.....”
“哥哥姐姐们好！”她机灵地开口，笑得很阳光灿烂。
“你好你好。”左屹也笑着和她打招呼，屋内的少年和江娆也冲她招招手。
不像是第一次做客，她很自然地就进屋了。
尤绵抱着小狗，像是罚站一样站在门口。
“老大......”她终于还是喊了出来。
沈御偏了偏身子，垂眸看她怀里的小狗。
它的状态比前一阵子要好太多，毛发也亮了些，不再骨瘦如柴，此时正乖巧地吐着舌头，对着屋内所有人摇着尾巴。
“它有名字吗？”沈御伸手，示意接过小狗。
尤绵舍不得，没动，“有的，它叫尤悠球。”
“悠悠球？”
“尤悠球，跟我姓。”尤绵解释道。
“哦。”沈御点头，“从今天起，它就是沈悠球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行，不能和你姓。”尤绵摇头。
“怎么？”
“这是我的小狗，只能和我姓。”
“以后是我养它。”
“只是收养，你只能当它，当它的.....”
妈妈的哥哥叫什么来着，哦，对，舅舅。
“你最多只能当它的舅舅！”
两人一句一句对话着，给左屹看着急了。
“哟哟哟小可怜，爸妈吵架闹离婚，苦了的还得是孩子。”左屹温柔地将小狗从他俩中间抱走，“可怜哟。”
尤绵眼巴巴看着小狗，跟着左屹身后进了屋。
转眼一看，许可莹已经坐到沙发上吃着水果，拿着游戏手柄和那个少年玩了起来。
“你认识CYT吗？欸，你们是一个俱乐部？”
“Fox小刀真的转辅助了吗？”
“哇，你好厉害啊。”
“他是周祈，玩电竞的，比你还小一些，是我们里面唯一的小孩子。”江娆凑过来，扶着尤绵坐下。
“那他也是高中生吗？”尤绵问着。
“没有，他不念了。”江娆摇摇头，看着沙发上操作手柄的少年。
江娆没再多说什么，语气里也没有惋惜，每个人不同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作为朋友就是支持。
说话间，周祈也正好往尤绵的方向看了过来，笑得灿烂，招了招手。
嗯，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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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家的房型和尤绵家没什么不同，只是尤绵家是一家三口在住，而这栋房子只有沈御一个人，看起来要显得更宽敞。
客厅就占了足够大的面积，还有专属的小吧台，展柜里陈列的是各式各样的酒瓶，足足有五层高。
装修设计上也是具有艺术感，纯黑大理石容易留下污渍，需要经常精心清理，倒扣的酒杯也各式各样，数量最多的是小玻璃杯。
房型应该是三卧室外加书房，偶尔用来招待朋友也很方便，每个卧室里也有自带的卫浴室。
尤绵简单大致打量了下，房子里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只有客厅人多才显得热闹，其他的房间似乎看起来都冷冷清清。
“过来。”沈御站在屋内对正在发呆的尤绵招了招手。
尤绵就跟了上去。
这里是朝阳的一间大卧室，床是空的木板，所以沈御平常并不睡在这。
整个房间最出色的是朝阳的大阳台，采光很好，环境也很不错，沈御养了些兰草在这，落地窗是特殊材质的，不用担心暴晒会将植物晒死。
尤绵细心地发现了整个阳台做了封窗处置，窗户打开外面还会有层钢化铁窗。
像是才完工不久，还有焊接明显的痕迹。
小狗窝就放在了这里。
“除了里间的卧室和一间书房，其他地方它都能去，熟悉新环境前我暂时把它安置在这。”沈御弯腰俯身揉了揉小狗的脑袋。
尤悠球也很乖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尤绵只觉得眼前画面如此美好。
“之前没有养过宠物，网上说要准备的，基本都备好了。”他起身，拉开了柜子。
尤绵眼前一亮，她之前犹豫觉得有些贵的狗粮和玩具零食，沈御竟然全部买全了！
她只觉得眼前是一群人民币在跳舞。
“钥匙挂门上，你想来看就进来。没挂门上就是家里没人。”沈御像是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用再敲门。”
尤绵心里暖暖的，一瞬间有些泪目。
“我宣布，封你为它的干爹。”她当场给沈御升官。
沈御：“......”
“还满意吗？”他问。
尤绵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超级满意。”
“以后，它就生活在这了。”沈御随手抽了张湿纸巾擦手。
尤悠球蹭着他的裤腿，欢快地摇着尾巴。
尤绵知道，小狗也喜欢他。
沈御呢。
尤绵难得瞥见他神色里的温柔，她看见沈御缓缓蹲下身，用湿纸巾点着小狗的鼻尖逗它。
又想起之前尤悠球在步行街走丢的那晚。
他一记口哨声就能唤它。
而尤绵有时候要费好大心思才能抱住它。
高中的课程一上就是一整天，不像大学的自由。
万一小狗长大了，只亲沈御，不亲她。
怎么办？
尤绵真的觉得自己快像是没有孩子抚养权后无助的妈。
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沈御偏过身子看她。
“委屈什么？”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尤绵的心思。
“它万一以后只粘着你，不粘着我了怎么办呀。”尤绵垮着个小脸，
“那你和它一起粘着我，不就好了？”他随口说。
尤绵心跳加快了一瞬，她紧接着问：“可以吗？”
她摸不清楚沈御是不是在逗自己。
“粘人鬼。”沈御修长骨感的手轻轻拍了拍尤绵的小脑袋瓜。
从她身边略过走出了房间。
好像真的在逗她。
但又没说不可以。

也就敲了两下，沈御开门的动作不算温柔。
尤绵闻到了淡淡墨香的味道，当门彻底打开时，她双眼瞪大，竟不知沈御家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满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宣纸，密密麻麻全是书法字，草书，行书，小楷，瘦金，白宣红印，黑木笔架上悬挂着一根根毛笔。
连窗帘也是轻纱上染着墨印，阳光透进来，风轻轻吹拂摇曳，仿佛那些书法字一个个活了起来，在书桌台上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