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开门系我呀(白桃渡川)

较量还没有开始，裁判的哨子就吹了一声又一声。
尤绵没怎么看懂，但她知道篮球比赛不比打架。
沈御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篮球，本以为他不在乎这些小事，归位后准备开始比赛。
拉架结束，双方也都做好了赛前的准备。
偏偏这个时候，沈御冷不丁地将篮球再次朝着王浩砸了过去。
直接对着脸砸的，如果不是他反应快，估计现在鼻梁早就一塌糊涂。
裁判连连吹了几声口哨警告，比赛还有最后一分钟准备时间。
他和凌川下手从来不玩虚的。
篮球赛下半场第三节正式开始。
鞋底摩擦球场发出“呲呲——”的声音贯穿夜色，头顶的路灯光下，蚊虫飞蛾无规律缠绕在一起，篮球击在地面每一次的响声，都“砰砰”撞进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场面激烈，凌川是队伍进球得分的主力，沈御打配合夺球传球兼防守，身高体魄上，他俩没一个输对面的。
只是队伍里面熟人不多，总体打得没什么默契。
尤绵挤在人群里探个脑袋，她只是大致了解篮球赛的机制，但看不太懂，特别是球在不同的人手里传来传去，她也跟着球来回移着目光。
只要球在沈御手里，或者凌川手里，她就开心，觉得离赢近了一步。
第三节接近尾声的时候，沈御的队伍落后了三分。
江娆看那比分就知道他俩想干什么，前期一直优势，后面连续失分。
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输的时候。
沈御一个三分进球直接拉回了平局。
“牛逼！！”
“哦哦哦！”
“哥们好球！！”
全场立马躁了起来，开始狂欢。
王浩眼看着胜利远去，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屎一样。
再看凌川和沈御，最后的三分球跟玩儿似的，脸上没什么惊喜，只是挑衅地对着敌方扬了扬眉。
“他俩高中就在一起打球，痴迷得不分昼夜，晚自习不知道逃了多少节。”江娆脸上也挂着笑意，陷入回忆，“当时有他俩的篮球比赛，操场不知道围着多少女孩子看。”
“他们是高中同学？”尤绵问。
“对啊，凌川还因为高考比沈御高五分这件事吹牛吹了一整年。”江娆想起这些无奈地摇摇头，“左屹和我都是沈御的发小，只有凌川，仅仅一个高中下来，关系和他好得不行。”
这些事尤绵都是第一次听说。
少女的目光往沈御和凌川的方向看去。
中间两分钟休息。
他们的周围好多人，有女孩子拿着矿泉水瓶去送水，匆匆说了几句话，便默默将水瓶放在他们旁边的水泥台阶上。
“为什么都在送水啊。”尤绵以为是什么仪式。
江娆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尤绵，小姑娘偏过脑袋和她对视。
“因为篮球运动员不喝水，会渴死在球场，那些姐姐在救他们的命。”江娆一本正经乱说着。
尤绵不傻，她当然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那些女孩子们眼神里对沈御的爱慕。
沈御一瓶都没喝？
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接那些姐姐的水？
篮球运动员不喝水会不会渴死，尤绵不知道，但是沈御不喝水，她还是有点担心的。
江娆之前还说是他的生死战。
别真给她这大哥渴死了。
既然他对别人不好意思，那对自己人总行了吧。
尤绵算了算，现在和他不但是微信好友，还是企鹅好友，支付宝好友，钉钉好友......
ok，稳了。
江娆一个没看住，尤绵就翻着书包找出了下午体育课买的百岁山矿泉水，当时买的时候是冰镇的，在书桌洞里放了小半天，已经是常温了。
尤绵买了没喝，还是全新的。
她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沈御就朝着她走过来了。
他有很多话想问尤绵，刚张了张嘴，手里就被塞了瓶水。
沈御：“？”
尤绵大大方方地将水塞进了沈御的手里，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沈御垂眸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神，黑色机械表带勒住她的手腕，纤细的指尖圆润小巧。
透明塑料瓶中水色潋滟，随着少女的动作无规则晃动着。
周围人瞬间开始起哄，都知道南大数学系的沈御打球从不会轻易接水，就好像守一个看不见的清白。
凌川还依稀记得沈御高中曾说过“只接喜欢的女孩送的水”这些幼稚发言。
他意味深长地凑过来，“怎么？没我的？”这句话明显对着尤绵说。
“啊，可我只有一瓶了，你等会，我去买。”尤绵语气诚恳，她倒是不太担心凌川。
他没沈御那么高冷，遇到有人送水会礼貌地接受说谢谢。
然后下一秒就掏出手机扫码付水钱。
“不用，他渴不死。”沈御拧开了瓶盖，仰头灌了口。
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尤绵盯着看，有些失神。
沈御在喝她送的水。
心脏跳动得好像过于快了，尤绵才发现周围有很多的目光都在看他们。
少女头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好像忘记送这瓶水的初心了。
似乎是担心他渴死来着......
牵强到，尤绵自己都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那时的尤绵还不清楚送水真正的含义。
女生会给喜欢的男生送水，男生也会暗示喜欢的女生去送水。
送水的时候只给他一个人，等于无声宣告了心中的好感。
沈御喝了水的时候，她心中跃起了一细小的电波，尤绵敢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开心。
其中藏匿的情愫也是她很久之后，后知后觉。
沈御只是喝了一口，将水瓶放在了最近的地方，他随意撩起衣服擦了擦汗，衣摆撩上去的时候，尤绵正巧站在他的正面。
余光瞥见了那线条流畅的腹肌仅仅一秒。
几乎是飞速的反应，小姑娘扭过了脑袋，逃命似地回到了江娆的身边。
气喘吁吁。
江娆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勇敢。”
尤绵脑袋嗡嗡的，她不明白沈御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意撩衣服。
这影响多不好啊。
沈御缓过神还想对尤绵说话的，结果眼前那抹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淡淡说着，但并没有很在意。
调整了状态和凌川准备下一节比赛。
尤绵手机震动了下，是妈妈田恬发来的消息。
——沈御和你在南大的篮球场吗？你俩赶紧来饭店吧，我把定位发给你，别让长辈等。
“哦，刚才沈御妈妈来问我沈御在哪，我就把篮球赛的事情说了。”江娆在一旁解释道。
尤绵点点头。
怎么办，妈妈催着回家吃饭了。
但是比赛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估计还得等个半小时，他俩折磨对面那个王浩呢。”江娆轻声啧啧了两声，“人家体育生训练一整天了，晚上和这俩夜猫子打比赛，体力肯定跟不上的。”
“什么是折磨啊？”尤绵没听明白。
“就是控分啊，拖时间，估计还想玩加时赛，得看沈御心情。”江娆说。
加时赛到最后，体力越不支的一方越吃亏，身体上的极限和好胜的头脑激烈斗争，从生理和心理上双重折磨。
看他心情？
尤绵有些着急了，能不能先看看田恬女士的心情呢？
不行，不能再有加时赛了。
第四节比赛开始，尤绵得想办法打消沈御的念头。
终于，在她看到沈御一个明显失误的时候，在人群对他喊了声。
“老大别折磨他了，赶紧打完回家吃饭！”略显稚嫩的少女声音响彻半个篮球场。
周围人哄笑一堂，好奇打量着这位妹妹。
王浩脸上表情扭曲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们都在笑，只有尤绵是真的着急。
“怎么说？”凌川凑到沈御身边，一边防守一边低声问。
“能怎么说，听话呗。”沈御夺过球，没有给对面反应的机会，潇洒跃身进了个三分。
全场呐喊。
“牛逼！！”
“封神！”
“哦哦哦哦！！！”
王浩显然急眼了，几次撞人被罚，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流满身，体力确实支撑不了多久了。
再不拦住对面，这局胜负就要定了。
最后几分钟是明明是赛事最激烈的部分。
却在这场比赛上毫无看头。
凌川和沈御进球仿佛跟玩似的，频频进分，宣告比赛的结束。
一点悬念没有拿下胜利。
几个队员团抱在一起庆祝，整个篮球场贯彻各种声音。
尤绵宁愿相信是耳朵出错觉了，她竟然从那些男生里面听到了几声猴叫。
特别原始人的那种。
突然，一记肆意悠长的哨音响彻喧闹鼎沸的人声中。
清脆刺耳。
是他在模仿着尤绵之前的流氓哨。
尤绵顺势抬眸望去，只见众人拥着沈御问他胜利感言。
她的好老大就说了五个字：
“回家吃饭咯。”
人群中偏偏他最耀眼。
视线却停留在尤绵的身上。
肆意张扬。

第11章 开门呀
随着篮球赛的结束，场上的人也都该散的散了，人潮涌动在蓝白色校服少女的周围，她安静地站在栅栏网的附近，等沈御走过来。
尤绵第一次见到夜晚的南京大学，很多次她预约都是在白天才进入校园，阳光落在这里的每处她都见过。
唯独没有见过夜色笼罩着的校园。
她此时此刻仿佛真的考入了这所大学，接下来就要随着那些人群一起回宿舍，讨论明天的课程安排。
梦想围绕在她身边，呼吸每分每秒都在成真。
“接走了。”沈御已经走到她们的身边，随口对江娆说。
江娆点点头，“昂，她书包在那。”目光扫过旁边的小凳子。
“嗯。”沈御已经先一步将尤绵的书包单肩背在了身后。
尤绵缓过神，想要去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人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了这里，刚下场的沈御粗气都没喘一下，结束后就往她的身边走，还主动帮她背了书包。
尤绵的书包款式是她喜欢文具品牌旗下的偏小众款，红白搭配简约风格看似成熟，实则拉链带子上被尤绵挂了各种杂七杂八的挂件。
什么心灵鸡汤做成的小牌子，又或者是某个动漫角色的毛绒mini玩偶。
尤绵看着挂件上的粉色垂耳兔随着沈御转过身的动作一摆一摆的，总觉得有些违和。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沈御身后，想要将那个兔子取下来。
可她越是靠近，沈御便越是避开她。
尤绵踩着小阶梯，已经要上手了，沈御却像是能预判她一样，往左边躲闪了下。
神级走位。
尤绵暗暗评价。
“别挨着我，都是汗，很脏。”沈御轻声解释道。
尤绵听了这句话，抬眸望着他。
沈御的皮肤很白，汗水浸透下只会更加提亮，路灯光落在他的侧脸，潮湿发丝被风一点点吹动着，唇色也红润得健康。
和班里那些体育课结束后失去表情管理的男同学一点也不一样。
那些男同学脸都涨红，大口大口张嘴喘着粗气，汗流着就用手抹来抹去，接着就要脱衣服，甩在教室空中满天飞。
尤绵想到那个画面摇了摇头，至少他们没有老大养眼。
两人最后一前一后走，尤绵走在前面，沈御跟在她身后。
他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亮光在夜色下映在他漆黑的瞳色里，长指随意滑动着屏幕，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沈御在一个页面停留了很久。
“ok，我们出来了。”尤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沈御以为她不认路。
但结果是，小姑娘甚至带他抄了个近路从距离操场最近的那个门出校了。
比他还要熟。
——————
在餐馆的包间里，尤绵见到了沈御的父母。
沈家正如田恬女士口中所说的书香门第大家族，沈弈书是沈御的父亲，双一流大学院长级别的人物，临近退休，穿着简朴的中山服款式的衬衣，眉目看起来和蔼，性格却严肃谨慎。
尤绵对这位老老大的第一印象就是，仿佛她此时此刻面对的是她高中校长。
和他对视，尤绵甚至有种被老师抽背书的紧张。
相反，沈御的妈妈柳沁就温柔很多，打扮也很温婉，乌黑的长发几乎看不出她年龄，脸上的皱纹也很少，只是谈吐间偶尔会穿插让尤绵头疼的英语单词。
柳沁是研究欧洲古典历史文化的，从前教授的课程也都是与英语相关，年轻时候留学经验丰富，回国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尤绵暗暗想着等会避免和阿姨对话，她英语这几次考得不太好。
相较于尤绵的小紧张，沈御就松弛很多，长腿交叠搭着随意，指尖无聊地敲着桌沿，但是没有碰手机。
从小家教严格，在饭桌上，他不会有不尊重长辈的行为。
两人隔着个大桌子坐面对面。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
田恬：！@#￥%……尤绵就是英语物理不好@#￥%真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尤庆丰：（吃饭）（大口吃饭）
柳沁：孩子偏科很正常！@#￥%……试试找家教呢，沈御他们同学很多都在做家教@#￥%
沈弈书：（点头）（点头）
两个妈妈你一句我一句，双方父亲目前保持沉默状态。
有孩子的饭局，重点肯定离不开尤绵和沈御。
柳沁摇摇头：“沈御高中也难管，你都不晓得他给他爸气多狠，肺都能气炸。”
不知怎么了，从田恬吐槽尤绵的话题突然转到了沈御身上。
尤绵默默竖起了耳朵。
沈御一脸淡定。
沈老爷子有点急了，摆了摆手让柳沁别说。
柳沁阿姨人美嘴快：“毕业那年考完驾照非要搞辆车子玩玩，转手就把他爸书房里那副齐白石画的蟹给卖了，开着个小跑车带朋友三天两夜没回家。”
一想到这个，沈老爷子气得想吐血。
都知道齐白石著名的就是画虾，那幅蟹图是多么珍藏的稀罕物，一个没看住就让这小子卖了。
“唉，他从小特别难管。”柳沁看了眼沈御，摇摇头。
沈御面无表情地剥了个花生扔到嘴里。
尤绵埋着头低低地偷笑，抬眸对着沈御眉飞色舞，用口型问他：“真的吗？”
沈御淡淡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个车钥匙摆在桌上。
Panamera的车标亮得发光。
沈弈书两眼一黑看不到沈家的未来。
只是柳沁没说完，后来沈御又把那幅画给赎回来了，用的还是他自己的钱。
到现在都瞒着他爸，死也不把画交出来。
是沈御报复从小被关在书房枯燥无味练书法的那些日子。
在同龄男孩子掏鸟窝，打弹弓的年龄里，四岁的小沈御被关在书房写着一张又一张的毛笔字，每天幽怨地盯着自家院子外四方角的房檐。
————
饭局逐渐往尤绵沈御的批斗大会上发展了。
一个担忧尤绵高考的成功，一个担忧沈御找不到女朋友。
尤绵垂着个脑袋，咬着的鸡腿都不香了。
再看沈御，体贴地一直给柳沁夹菜，她的碗已经堆成了个小山了。
只有吃菜的时候，柳沁才不会说话。
一直吃菜就一直不会说。
尤绵翻着书包，摸出来了手机，给沈御发了消息。
——老大，我带你跑吧。
桌面对头的手机震动了下，屏幕亮起，沈御看见了尤绵发的消息。
他其实并不着急，从前那些破事已经被翻来覆去讲太多遍。
沈御本人还是比较好奇为什么尤绵初二第一次考物理能考八分这个逆天分数。
——怎么跑？
他简略地回复了尤绵。
——看我表现。
后者自信满满发来了这四个字。
沈御将手机熄屏，单手懒散地托腮，饶有兴趣盯着尤绵看。
尤绵趁着在场四个大人不注意，用手转着桌盘，拿了瓶果啤。
含点酒精度但是不多。
毫不犹豫拧开，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她酒精轻微过敏，碰了就头晕想睡觉。
沈御继续看着。
尤绵缓缓离开座位，拿着还剩大半瓶的果啤走到田恬的面前。
“妈，这个饮料竟然含酒精！”尤绵“满脸惊恐”。
田恬当然自家女儿轻微酒精过敏，从小尤庆丰喝白酒的时候总是逗她，用筷子沾一点让她舔舔尝尝。
就尝一点就呼呼大睡，可老实听话了。
夫妻俩还不知道啥原理，只觉得这样哄她睡觉方便很多。
算尤绵命大，长大了去医院检查问医生的时候，才明白她是酒精过敏的体质。
“还容易睡觉，没休克昏过去就不错了。”这是医生原话。
尤氏夫妻因为这件事对尤绵心怀愧疚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