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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春情/为病弱皇兄进补(小小椰)


顾应昭沉吟片刻:“公主说的有理,臣回头再在此药的基础上对药方加以修改,这次是臣疏忽了。”
谢卿琬摇了摇头:“顾大人为皇兄劳心劳力,已是尽责,我只是担心……”她的话语止了一瞬,才继续道:“皇兄若是醒来后记得什么,届时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两人均沉默了下来。
他们都清楚谢玦的性子,他常年体弱,面色苍白,或许会给人一种好说话的温和感觉,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位高华矜贵的殿下,其实是最说一不二,宸衷独断之人。
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更容不得旁人的欺骗蒙蔽。
顾应昭和谢卿琬,虽已在行事之前,就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但只要未东窗事发,他们是决计想将这件事瞒下去的。
最好谢玦永远都不知道,或者知道得越晚越好,那时,他的病应该也治得差不多了,就算他对他们动怒,至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最后还是顾应昭先出声安慰:“公主先不用忧心,睡梦中偶尔呓语也是常事,或许只是殿下梦见了以前的旧事。殿下这边有臣守着,公主今日受了累,还是早些休憩为好。”
谢卿琬点了点头,想想多思也是无益,若谢玦真的发现了什么,他们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改变不了。
做了此事,于她而言,早已没了回转的余地,早在下定决心救皇兄的那天,她就已经抛弃了一切。
她怕被皇兄知道,只是不想让顾太医被连累,更不想看见皇兄对她露出厌弃的眼神。
她想做他一辈子的好妹妹,他的乖琬琬。
谢卿琬忆起幼时她淘气受了什么伤,疼得嚎啕大哭,尤其是见了皇兄之后,原本一分的疼也变作了七分,哭得更是卖力。
她知道自己娇气,但她就是喜欢对皇兄撒娇,皇兄也乐意纵容着她。
有时候,只是擦破了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点点小伤口,连血都没有流,她都可以抽泣着挤到皇兄的怀里,让他哄她。
那个时候,清俊的少年总是会一半无奈一半宠溺地抱着她,细心为她的伤口清洗上药,还得顺着她的意,一句句哄她,叫她“乖琬琬”。
如今想起来,倒是有几分矫情羞耻,但这些却构成了谢卿琬最无忧的一段童年时光。
只是有一次,她的印象格外深,那次她如往常一般擦破了胳膊,跑到皇兄的宫殿求安慰,但跑遍了东宫,都没有见着皇兄的人。
直到顺着宫人的指引,在一处满是药材味的寝房里找到了皇兄,彼时,皇兄脸色惨白,唇边还挂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听见来人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瞧见是她后,无奈中透着几分温柔的忧愁:“本想瞒着你,却还是被你瞧见了。”
年幼的她不懂皇兄是什么情况,却知晓上月暴死的瑾嫔也是这般,被发现时唇边挂着血迹,谢卿琬一下子以为皇兄也要死了,哭着跑上前去,扒在他的身上,将他胸前的衣料足足染湿了一大片才放开。
最后还是皇兄揉着她的头,反过来安慰她:“傻丫头,皇兄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你还这般小,我若死了,谁来庇护你。”
也是自那以后,懵懂的谢卿琬才知道,皇兄一直有痼疾在身,每次他在为她涂抹药膏时,身上时刻若烈火焚烧,痛入骨髓。
但他从来不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哄她,为她那点挤出来的眼泪和微不足道的疼痛费尽心思。
回忆起往事,谢卿琬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当她抬手去擦拭眼角时,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落泪了。
想起前世皇兄最后的结局,她越发坚定了要将计划进行下去的决心。
当谢卿琬终于收拾好情绪,收袖回身,却发现,顾应昭已经在她面前立了好久。
她有一丝隐秘之处被暴露于人前的窘然,但顾应昭却很体贴,他并未提及方才她的情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只是转头看向殿外的雨幕:“雨下大了,夜深路黑,公主现在就要回去吗?”
谢卿琬没有犹豫,点头道:“嗯。”
若没有今夜的异数,她或许会等雨小些,或者是在一旁的软榻上躺躺,恢复一点精神再走,但今夜皇兄忽然唤她的名字,让她的神经都有些绷紧了,不敢再耽搁,以免夜长梦多,徒生变数。
顾应昭没有再阻拦,只是转身去取了一把更大的纸伞,递给她,低头拱手道:“夜路湿滑,还望公主路上小心。”
谢卿琬敛眉接过,轻声道了句谢,不再停留,持着伞下了石阶,渐渐消失在飘飞的雨丝当中。
顾应昭立在檐下,目送她远去,亦转身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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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庑顶的脊兽蒙上一层浅浅的熹光,顾应昭守在门外,亲自煎着药,用手中的蒲扇耐心地控制火候,以待谢玦醒来后能及时喝到汤药。
直到沉寂已久的寝房内忽然传出一道喑哑的声音:“应昭?”
顾应昭微微一顿,将手中的活计交给宫人,起身步入了房内。
面对纱幔中依稀的人影,他恭敬地弯下身子:“殿下,您醒了,可要现在服用汤药?”
见谢玦没有反对,顾应昭回首示意宫人将药汤盛好端进来。
他低声问道:“殿下今日觉着身子怎样,如果上次的疗法有用的话,这次对殿下而言应当也有成效。”
床榻前的纱幔被拉开,露出了谢玦苍白却不失俊美的脸,他的神色似染着一丝疲惫,以手抵着眉心,闭了闭眼:“有些作用。”
顾应昭见此,走上前去,为谢玦按摩着太阳穴,舒缓疲乏,见他神情没有异样,思索片刻,试探性地问道:“臣观殿下似有些疲累,可是这药用着有什么不妥?”
他问的时候,心里在寻思,莫非是太子殿下,病弱多年,初破元阳未久,昨夜又折腾到半夜,身子便有些吃不消。
谢玦闻言,眉峰聚寒,面上的神色也变淡了些:“无什么不妥。”
他身中热毒多年,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发作起来痛苦万分不言,平日里也时常觉得周身燥热,乃至似置于滚汤之中。
今晨醒来,这股萦绕周身多年的不适减淡了一些,用药并无什么问题,甚至还很有用。
真正纠缠着他,让他在梦中也难以平静的是……
谢玦回想起昨夜梦见的情景,那细若柔蔓的雪臂,盈盈一握的腰肢,莹白纤瘦的玉足,还有那张扰了他心智的脸,目光变得有些阴郁。
他慢慢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在床头的木面上发出轻轻的叩击声,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知这药会有什么副作用?”
顾应昭还沉浸在自己得找哪些名贵滋补的药材来给殿下壮阳的思绪中,突然被谢玦一问,茫然抬头:“啊,副作用,殿下指的是?”
谢玦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眸色冰凉:“比如梦见一些不该梦见的情景……”
“……和人。”

谢卿琬撑着伞,从覆着一层水泊的青石宫砖上踏过,穿过骤雨纷纷,终于回到了昭阳殿。
踩上殿前的石阶时,身上已沾满了一身冷意,衣裙上垂坠着水汽,她抬脸正欲收伞,眼角的余光去忽瞥见了不远处窗牖前的一道熟悉身影。
“母妃……”谢卿琬一惊,手中的伞也忘了收,只是看着柔妃一步步向她走近,绣履与砖石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一声声叩在她的心头。
她有些不敢抬头去看母妃,去向她解释她的女儿为何会半夜出现在此处,看上去还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直到柔妃走到她的面前,谢卿琬才讷讷开口:“我……我只是夜里睡不着,才想着出门走走……”
这谎言一听起来便极为拙劣,谢卿琬自己都越说越心虚,气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是垂着首,一声不吭,等着柔妃来责问她。
说起来今日也是不巧,自她十三以后,就从母妃的曲台殿搬了出去,独自住进了昭阳殿,母妃偶尔思念她时,才会来昭阳殿中小住两日,昨日母妃才过来,今儿自己深夜出宫就被逮了个正着。
谢琬卿低头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柔妃责怪她的声音,她讶然抬首,却见柔妃只是如往常一般温和地望着她,母女俩四目相对,柔妃抬手轻轻拂去她发丝上的水珠,嗓音又轻又软:“睡不着怎不来找娘……”
母妃并没有戳穿她。
谢卿琬突然眼眶一红,哽咽道:“娘……”她想起了前世母妃死讯传来时的情景,彼时奸人将她囚于身侧,她不通外界消息,直到母妃死讯传来那日,她若有所感,从院子里奔逃而出,半路上却被抓了个正着,奸人朝她迎面走来,脸上挂着嘲弄的笑,他告诉她,她的娘没了。
回忆起前世,谢卿琬仍不觉得母妃真的是正常病逝的,母妃的身体一向没有什么大病,怎么会突然就……薨逝了呢……
柔妃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动人,蕴秀于内,眸子中总是带着一团绵绵的朦胧烟雨,婉转柔丽,望着人的目光,也总是温柔的,湿润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
这样的她,在后宫中几乎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忌惮,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早年间,建武帝于南方征战,不知是怎样的一番因缘,使他遇见了柔妃。
或许是初见便颇得心意,与他后院中的花儿不是一般颜色,建武帝很是欢喜,将柔妃一路从涴萍水乡带到了京都,甚至不顾她当时是一位新丧夫的寡妇,连她襁褓中的孩子,也一同带上,与自己的子女一同教养,及至后来登极,柔妃获封妃位,她与前夫所生之女亦被赐恩做了公主。
开头两年,柔妃的存在一度引来了后宫的嫉恨,但随着年华逝去,她也逐渐沦为了无数普通嫔妃中的一位,再加之她未育皇嗣,性子柔顺温和,低调行事,很快就随着她居住的宫殿一起,为六宫所遗忘忽略。
所幸柔妃性子安顺,不争不抢,只是安静地抚养着谢卿琬,也就未生起那些贪痴怨憎。
柔妃牵着谢卿琬,顺着殿前的廊庑,向前走着,转角进了殿内,她声音轻缓道:“琬儿,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将于阗国上贡的玉璧送给你了?”
于阗国乃西域诸国之一,盛产美玉,今岁上贡之物,就包括了许多精美的玉制品,其中一块名为“清和”的青玉壁特被献给了太子谢玦,献礼使臣上书,听闻中原有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而天.朝太子,素有君子之风,若无瑕之玉,故以此献之,以示仰颂。
清和与赠给建武帝的那方墨玉砚一样,都是于阗也少有的珍宝,是为国礼,众人皆以为谢玦将此礼安放在了东宫中的某一处,却只有柔妃知道,它被太子送给了自家闺女。
谢卿琬微微挑眉,眼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欢欣与独属于小姑娘的得意,她的声音也轻快起来:“是的,皇兄见我喜欢,就送我了。”
其实甚至称不上喜欢,只是那日使臣于大殿上贡之时,她和其他围观人士一样,被玉璧莹润通透的光泽所惊艳,多看了两眼,谁知就被皇兄记下了,此物还没送到东宫,就先到了昭阳殿。
不过到手后,反而犯了难,就这么径直摆出去,好像有些太张扬了。
一时间,心里泛起无数小女儿心思,直到她微微回神,才发现母妃还没有说话。
谢卿琬的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声音也小了许多:“可是母妃觉得有些不妥,若不好的话,我改日寻机会将玉璧还给皇兄就是……”
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皇兄赠她时曾说,她名即为美玉,以玉璧衬之,再合适不过。
谢卿琬一下子对自己名字的喜爱,也比从前多了三分。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觑柔妃的神色,却见她只是摇了摇头,温柔地看着她:“太子殿下送你的心意,怎有还回去的道理,未免有些失礼,我是想说,殿下一直甚为照顾你,我也很是感激,便备下薄礼一份,你明日要是有空,就帮母妃前去东宫一趟,亲自回礼给太子殿下,可好?”
谢卿琬惊喜抬眸,连忙应下:“没问题的,母妃。”
她与皇兄走得近,是宫里人人皆知的事情,只不过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又不得陛下宠爱,身后的柔妃亦无什么势力,所以也没有人对她与皇兄来往过多之事,生出什么异议。
最多就是有几个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嘲讽她为了抱上皇兄的大腿,不惜谄媚讨好,是趋炎附势之徒。
这些闲言碎语,谢卿琬并不在意,无论他们怎么说,她也不会为此远离皇兄,但她一直都担心母妃也是这样认为,认为她与皇兄亲近只是为了权势。
直到今日,母妃第一次明确地表态,她并不反感她与皇兄来往,谢卿琬一下子就跟吃到蜜糖的小女孩一样,拉着柔妃的胳膊叽叽喳喳。
“母妃,你最好了,明早一起床,我就去找皇兄,他一定会喜欢的。”
“嗯。”柔妃的脸上带上一丝和暖的笑意,“太子殿下品格贵重,你以后可以多与他来往。”
两人气氛融洽地边走边说,晦暗清冷的雨夜仿佛也染上了几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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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殆尽,金乌东升,昨晚到底受了累,虽有顾应昭送的祖传药膏,但谢卿琬还是比平日起床晚了一个半时辰。
看见钟表上的时刻,谢卿琬一下子就清醒了几分,快速地穿好衣裙,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带上柔妃交给她的檀木长盒,踏上了去东宫的道路。
路上她想着,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只怕就要到晌午了,又有些懊恼自己为何睡过了。
但一想到昨夜的孟浪,她咬住了唇,垂下了眸子。
昭阳殿位居皇宫东面,是后宫诸殿中离东宫最近的一所宫殿,这座宫殿是前朝明帝为最受宠爱的公主所修建而成,典雅精致,冬暖夏凉十分舒适,本轮不着谢卿琬的,但当时众公主择取宫殿时,谢玦却利用了手上的特权,将此地专门留给了她。
到现在,谢卿琬都记得公主们对她羡慕嫉妒的眼神,在她背后烫得灼热一片,安阳公主甚至当场酸溜溜地说:“罢了,谁叫人家有个好皇兄呢,太子殿下怕不是我们的亲兄长,而是长乐的同胞哥哥。”
想到此处,纵使时隔几年,谢卿琬也忍不住脸上一烫,她知道,皇兄总是这般偏爱着她,那她多偏爱点皇兄,又有什么呢?
她想起昨夜皇兄方解过毒,还不知今朝醒来是何光景,可有改善,不由得脚步加快了些。
谢卿琬早就对前往东宫的道路谙熟于心,于是很快就到了地方。
东宫各门的守卫已对她十分熟识,未尝问询,便将她放了进去。
只是,在快到皇兄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明德殿前时,她莫名生起了几分迟来的羞怯。
谢卿琬想起了昨夜对上的那双深黑微凉的眼,里面混沌一片,没有了平日里能够穿透人心的光泽,却多了几分……惊天的欲色。
夜里是为了救皇兄的命,她暂时可以抛去所有,丢弃那些羞耻,害怕,但白日里,她只是将他当作兄长,却不得不被迫细思,回味那浓稠夜色里发生过的一切。
作为妹妹时,他看她的眼神永远是温和而又宠溺,他与她在床帏间亲密交缠时,他的眼神却让她感到全然的陌生。
像是某种猛兽,要将她吃拆入腹,又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让她无路可逃。
谢卿琬第一次在皇兄面前,感受到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也幸好她是他的妹妹,待解毒完毕,她永远都只是他的妹妹。
作为哥哥,是不会对妹妹流露出那样的眼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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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玦倚在窗棂前,看着今晨刚送上来的奏报,将翻过一页,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通报声:“殿下,长乐公主求见。”
东宫侍卫跪地拱手报道,按照惯例,他们根本就不用问殿下,便可直接让长乐公主进来,只是今晨起来后殿下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顾太医临走前嘱咐他们小心应对,尤其是在长乐公主之事上,他们才多谨慎了一些。
谢玦身子一顿,眉眼轻拢,转身朝着窗外望去,但却被窗前栽着的草木挡住,没能看见预想中的身影。
忆起什么,他的神色忽然暗沉了许多,手中握着奏报置于胸前,半晌没有动作,也没有回话。
侍卫跪于地上,一直未听见动静,试探性地又问了句:“殿下,可否要让公主直接进来?公主……”
“不必。”谢玦出声打断,他声音清冷,若泠泠之玉,清越透凉。
空气中无端寂静了一刻,直到他再度缓缓出声:“你去回禀公主,说孤辰时出宫,要待戌时才归,叫她不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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