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逃离禅院家(九枝猫)


我压抑住哭声,努力低下头去,尽力让自己听清楚。
“不、不要哭,为我这种人掉眼泪不值得。我…我可不是个好人。之前那次,我本来是想骗你的。”说了这些,他好像感到轻松不少,脸上又透露出些过往的温柔缱绻的笑来,他替我擦眼泪,但更多的是在我脸上留下鲜红的血,“但夸奈穗子很可爱,给…奈穗子米糕,说我喜欢奈穗子,这些都是……”
“砰。”
佐藤少爷的脑袋,变成了一团血浆。
我呆愣愣的。
“哎——”我身侧有人蹲下来,“就这么死了吗?”
我依旧抓着佐藤少爷的手摁在自己脸颊上,盯着佐藤少爷只剩下一团烂泥的脑袋。几乎是没反应过来的,喃喃:“佐藤少爷……”
我的下巴被人捏住,往左掰,强迫我的视线从佐藤少爷身上转移。脸颊传来不轻不重被拍了几下的疼痛,直哉少爷的脸上带着恶劣的、幸灾乐祸的笑,他看乐子般:“奈穗子啊奈穗子,我真是搞不清楚,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依旧木木的,只是茫然地,反复重复:“佐藤少爷……”
直哉少爷笑容加大:“怎么?已经被吓傻了吗?”
“佐藤少爷……”
直哉少爷脸上的笑一点点沉下去,变得阴冷。他将佐藤少爷的手从我手里抽离,狠狠甩到地上。
我的目光随着那只手转移。
但我的脸颊被更用力的抓住,直哉少爷的眼睛淬着毒般瞪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你只能在被我欺负的时候哭。”
我眼泪掉得更狠了,像豆子般大小,一颗颗往下掉,砸在我的手背上,很痛很痛,像心脏被刺穿后,鲜血以流泪的方式渗出来了。
但我不是因为直哉少爷捏我脸颊时太痛哭的,也不是因为畏惧直哉少爷而哭。
我只是一字一句乏味的重复那个名字,一遍遍回想在逃亡的日子里,与佐藤少爷相处的点点滴滴。
明明都受伤了,却总说是小伤,没必要去买药。将节省下来的钱,花费在给我买衣服上。
在听说我只吃过一次鸡蛋牛肉卷后,他便借用旅馆的厨房,给我做了很多次。
会把床让给我,他一个人蜷在小小的椅子上。
明明在躲避追查,但我只是随口说了句很想念那晚吃的章鱼小丸子,便冒着风险去了人很多的地方替我买来。
每一次搭乘货车,购买物资时他最先购买的一定是米糕。
我逐渐哭出声来。
这是我经历那么多委屈的事情,第一次哭出声。
直哉少爷从紧闭的牙关里挤出一声冷笑,他拽住我,将我大力从佐藤少爷的尸体旁扯起来。
他走得很快。
将我推倒在走廊上,便居高临下地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他的手指刺进我嘴里,反复抠挖。
“让我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被他玩坏,如果身体也被碰过,那你也可以去死了!”
之后又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回忆起那晚被拓人少爷他们堵在暗巷里的记忆,开始大力挣扎,想抢回自己的衣服,躲开直哉少爷的手。但他更用力地控制住了我,随即压下来,啃咬上我的唇,很痛很痛,湿热的舌不容拒绝地钻进来,胡乱舔吻。
“啪——”
空气安静。
我呆愣愣地躺在走廊地板上,无措、不容置信地看着直哉少爷脸上的那一抹巴掌印。
我哆哆嗦嗦转移视线,看向自己不停颤抖的手。
我赶忙将手藏起来。
直哉少爷的脸色阴暗得吓人,但他还是很努力地扬起一抹微笑。
像要吃人。
寒意从我的脚底升起,窜到我的头顶。我转头就逃,站不起来,我就用爬的方式逃跑,但往前爬了几步,我的脚踝就被扯住了。
直哉少爷抓住我,将我拖拽到咒灵房,推进去。
我狠狠摔到地上。
高高的台阶上,直哉少爷站的位置阳光很足,太过刺目,我看不清,但能听见他冰冷的声音:
“放十只四级进去。”
这是我第二次进咒灵房。
压抑浑浊的空气,黏黏糊糊时不时就爬上我身体的诅咒,我不停地逃,但根本躲不开,不管我藏在哪里,那些诅咒都会爬向我。
即使知道四级咒灵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我还是害怕到崩溃,幼年第一次进咒灵房的经历早已给我烙上恐惧这里的烙印。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咒灵房没有窗户,仅有的出口,那扇石门,严丝合缝地将阳光拦在外面。
我深受折磨到手在地上抓出无数道血痕。
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无力地趴在地上,任由那些诅咒爬上我的身体,压在我的肩上,黏糊糊的触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盯着黑漆漆的空气,双眼呆板无神,我的脸颊有些干,是佐藤少爷替我擦眼泪时留在上面的血污干掉了。
可能是痛苦的记忆太多了,我此时此刻回忆更多的居然是能令我感到些许开心的事。
在灌木丛后面,用石头狠狠扎进直哉少爷眼睛里时的快意;
杏花被丢掉,直哉少爷说要带我去找,结果目睹家主大人跟二老爷夫人交合时,他虽咒骂,却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宛如被背叛的痛恨眼神;
和跟佐藤少爷一起逃离禅院家的那段日子。
可为什么就这么一点?
凭什么我承受了那么多的糟糕,可回忆起能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却只有这么一点点。我居然除了这些,再也想不起别的。
凭什么……
只是因为,我是个没有咒力的女人吗?
可禅院家外,多得是没有咒力的普通女人,禅院家内如我这般没有咒力的女人也很多,可为什么就我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病倒的母亲,逐渐走远的喜江阿姨,不再活蹦乱跳的杏花,在烈日下举水桶暴晒的女佣姐姐,血肉模糊的佐藤少爷……为什么凡是我喜欢的、帮助我的,最终都要离开我。
而那些折磨我,冷漠对待我的,我却都怎么都摆脱不掉,就像如影随形的大手,紧紧抓住我,不管我怎么祈求都不放过我。
要死掉吗?
死掉之后就全都解脱了……
不如就这样结束吧,之后就不会再饿肚子了,不会再挨打了,不用再哭了,可以跟母亲团聚,再次看到杏花,与佐藤少爷碰面……
我的大脑越来越胀,被阴暗的海水吞没,陷入了毫无意义、无休止尽的循环之中。
【奈穗子要努力活下去哦。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活下去就都可以,没有人会怪你的。】
“呜……”
直到我一团浆糊的脑袋,逐渐被母亲去世前最后的话充斥,我终于从嗓间发出了一声泣哭,即使只有很短暂微弱的一瞬,但也足以回荡在空空荡荡、阒无一人的咒灵房内。
我最终,还是想活着。
如果我没看过外面的世界,也许我真的会甘心就这么死去。
禅院直哉刻意等了七天,才屈尊降贵地去咒灵房。
因为他记得上一次在学校,让她饿肚子十天那次,她也是撑到第七天就任何自尊都不要了。
咒灵房的石门被打开,他视线里,那个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十只四级咒灵几乎将她的身体覆盖住。
他皱皱眉,将咒灵全部祓除掉。
他在门口等了会,始终不见那个女人爬过来舔他的手指求饶,祈求能得到他的一点怜悯。他不快地走过去,踢踢她肩膀,口气生硬:“起来。”
她毫无反应。
但他能看到她胸脯还有起伏,虽然很微弱,但没有死。
禅院直哉控制着力道又踢了踢她的肩膀,不耐烦不断在心底加剧:“我让你起来,听不见吗。”
好半晌,她才费力地抓住他一点袴角。
禅院直哉面色缓和了些,虽然还是冷冷的。他蹲下去,扯扯她身上布料很差的那件衣服,应该是佐藤给她买的,不屑地扯扯嘴角,冷嘲热讽:“只能给得起这种破烂的男人,你真的看上了?老实交代吧,一开始是不是他强行带你走的。如果全都说清楚,你被那个狗东西蛊惑的事情,我可以当做……”
抓他袴角的手用了点力,下一刻,怀里就忽然钻进来一片柔弱的身躯,让他剩下的话尽数哑在了嗓间。
“直哉少爷……”虚弱到一掐就断的声音,瘦到掐不出几两肉的身体。
禅院直哉腰杆僵住。
“那天晚上……拓人少爷跟其他几位旁支少爷趁您不在,想欺负我。是佐藤少爷救了我,”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狼狈加速的心跳声和她微弱的呼吸,她脸埋进他怀里,声音虚弱又闷闷的,带着哽咽,“他说要带我去找您,我才跟他走的。直哉少爷给我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吃那么多好吃的点心,我从没想过离开您,在禅院家我能依赖的……也从始至终只有直哉少爷您一个人。”
禅院直哉努力找回呼吸的平稳,嗤笑一声:“哈?你这不是很会说讨好人的话吗?果然,还是要让你饿一段时间才可以对吗?”
她像是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虚弱地趴在他怀里,眼睛湿润,鼻尖红彤彤的,本就没多少气血的脸更加苍白了。一副随时要晕厥过去的模样,想想也是,她已经一周没吃饭了。
好弱、好小,好可怜。
就像精心养着的宠物狗被狗贩子偷走了一个多月,弄得浑身脏兮兮、瘦巴巴地逃回来,钻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禅院直哉将来之前莫名其妙带上的点心拿出来,喂过去,见她吃得那么着急,却始终小心翼翼注意着不咬到他的手指。
他的脸色彻底缓和了,放轻呼吸说:
“我就说,穿多了我给你买的衣服,你怎么可能乐意穿这种乞丐才愿意穿的衣服,果然是被骗走的啊。不得不说你的脑子还真是蠢得可以,根本没办法离开我吧?不然很容易就被骗到惨兮兮死掉。”

离开咒灵房后。
我没回到女佣长给我安排的那间漂亮屋子,而是睡在了直哉少爷的卧房,比那间我原本觉得已经足够漂亮的屋子,还要宽敞明亮。
但床是差不多的柔软程度,像睡在云朵上。
不需要做工,不用饿肚子,每顿饭结束,直哉少爷还会喂我吃各式好吃的点心,和价格不菲的水果。我稍稍表现出抗拒,甚至不需要再学习插花、茶道和跳舞,直哉少爷还会好心情地教我两个字。
就更不用说那些数不清数目的昂贵首饰和衣服了。
他说,都是我的。
居然只是道歉,和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假装自己很无辜,就可以得到这些。
女佣长喂我喝调养身体的中药时,问我:“你跟直哉少爷做过几次了。”
见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也没强求我必须做出回答,“既然佐藤已经死了,那你就安安心心留在直哉少爷身边就好,他不会亏待你的。但你的身体太差了,不易受孕,若想以后好日子能长久些,你最好赶快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我垂着眼,将女佣长喂过来的药喝下。
但我更怀念的,其实还是佐藤少爷给我买的、被直哉少爷称之为‘破烂’的衣服;更想吃的,也是佐藤少爷冒着雨买来的、但在直哉少爷口中是‘上不得台面,下人才吃’的米糕。
更想要的,也是佐藤少爷和自由。
我不敢表现出来。
把它们深深藏在了心底。
“直哉少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拓人不是一向跟您关系友好吗?”厅屋内,二老爷夫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诉,随即便朝躺在担架上已成废人的拓人少爷扑去,痛哭起来。
我缩在直哉少爷身后。
直哉少爷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其实站姿很直,站在那里,能将我挡得严严实实。因他的缘故,面对如此大的场面,我居然也不需要跪下。
但心里还是很虚。
膝盖好几次发软,想跪下去,却又被直哉少爷的手不容拒绝地扯起来了。将我扯起来后,他就又松开我,我便只好抓住他一点后背的衣服,紧紧依偎在他身后。
身前,直哉少爷甚至看都懒得看二老爷夫人,双臂交叉在身前,微侧着头,冲二老爷用一种‘你需要感激我’的傲慢语气说:“要我说啊,这个混账连甚一堂哥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就更别说甚尔堂哥了,以后应该也就只能是跟真希真依那两没用姐妹同等级的存在。叔父你生了这么一个废物,也早就为此烦恼了吧?我这么做,也算是帮你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二老爷脸色铁青。
三老爷同样脸色铁青起来。
家主大人也面色不愉,警告:“直哉,注意说话的分寸。”
直哉少爷嘴角挑起一抹讥嘲的笑,没再继续说了。
“家主大人!”二长老夫人又扑到家主大人脚边哀求,满脸是泪,很惹人怜惜。
家主大人沉默片刻,开口:“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吧。我都听说了,这件事应该就是她引起的吧?不过是个女人,也值得你干出这么些荒唐事,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早知道就不该允许你带佣人去学校。”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就将直哉少爷的衣服抓紧了点。
那天在咒灵房,我说出是拓人少爷和另外几位旁支少爷想欺负我后,直哉少爷便将他们的手臂都砍了,应该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即使用反转术式也无法治疗,以后都无法再使用术式了。
变得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不,准确来说,甚至还不如普通人,已经是这辈子都离不开别人伺候的程度。
直哉少爷发出一声嘲笑。
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胆子小。
“父亲您这么一大把年龄了,半只脚都入土了吧?想必也生不出比我更优秀的儿子了,在你老到连路都走不了之前还是多跟我搞好关系吧,等我以后继承家主之位也好每天多喂你几顿好饭。哦对,”直哉少爷笑眯眯的,“我那时候也会帮你多安排几个女人的,不会让你感到寂寞。当然,您就放心好了,她们都会自己动,不需要您费力。”
“你胡说什么呢!”家主大人飞了杯盖过来。
但没砸到直哉少爷。
直哉少爷连躲都没躲,始终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面对家主大人的暴怒,他甚至懒得再多讲什么,手向后伸来,抓住我的,便转身要走。
“站住!”家主大人站起来。
直哉少爷没听他的。
“……”家主大人的气焰慢慢消散下去。
二老爷夫人着急忙慌出声:“家主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家主大人没说话。
二老爷夫人又用哀求的语气喊了好多声,但直到直哉少爷带我离开,厅屋内都没人出声阻拦。
直哉少爷方才说的话虽刻薄刺耳,但的确是真的。
禅院家这一辈的后代,不仅有个0咒力的甚尔少爷,还有咒力低微的真希小姐和真依小姐,除了直哉少爷外,便再没有好苗子了。所以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是下一任家主。
随他年龄增长,没人敢明面上与他作对。
直哉少爷这次离开禅院家,并未带我回京都校,而是直接去了东京。
一年一次的姐妹交流赛。
去年获胜的是东京校,所以今年是在东京举办。
其实交流赛只能二三年级参加,一年级和四年级生是不能参加的,但三年级的拓人少爷和几位二年级的旁支少爷已成废人,没办法参加,所以今年一年级生便去填补人数了。
东京跟京都对我而言,都差不多。
一样的高楼大厦,一样的人山人海,吵吵嚷嚷。——那么的热闹。
东京校也跟京都校差不多,是建在深山里,建筑风格也很接近。区别大概就是……东京校看起来要稍显老旧些,走廊的地板走起来,居然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头顶的白灯,也晃啊晃的,很刺目。
但教学楼却看起来格外崭新,就像刚建不久。
女寝和男寝间的宿舍大厅居然还摆放了四个我不认识的机器,发着七彩的灯,里面放着我曾在便利店见到过的各种饮料罐。
我感到新奇。
但也没敢多看,紧跟上了直哉少爷的脚步。
因为交流赛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的缘故,我们要在东京校呆三天。为了方便,便也住在了东京校的空宿舍里,直哉少爷很嫌弃东京校的宿舍,因为比京都校的宿舍小了很多。并且因为是在东京,禅院家的人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送膳食过来,再加上目前是交流赛期间,比较重要,不得随意出入结界,便只能吃东京校的食堂。
直哉少爷很不爽,觉得食堂的饭菜简直是猪食。
但我觉得……
还挺好吃的,尤其是鸡蛋牛肉卷,虽然没有佐藤少爷做的好吃。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