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早,他身边可不是有现成大晏南来的么?
不过,爹说的也没错,若是个女娘,他也需趁早给人家说清楚才是。
之后的几日,徐韶华拼命拦住村长,这才没有开祠堂告祭祖先,准备等他日徐韶华院试过了再正式告知。
而风洄得知这次瑞阳县公堂之事后,高兴的抚掌大笑,一边喝酒一边又给徐韶华写下了几本棍法,枪法,连徐韶华一直惦记的轻功也写了两本出来。
一本是与九霄心法最为贴合的云端步,若至大成,其可从数十丈高的山崖上,一跃而下,如漫步云端。
一本则是契合花里胡哨的九霄剑诀的轻功,名曰絮飘影,这功法若是配合九霄剑诀开大,那得称得上一句“行若柳絮翩翩舞,剑光疏影动四方”。
徐韶华拿到这两本轻功的时候,也是爱不释手,一连练了数日,眼看着到了要回社学的日子,他这才收敛。
而这一次回社学,徐韶华拒绝了家人的相送,只是在门外摆了摆手,便转身便县城的方向而去。
这还是徐韶华第一次一个人去县城,林亚宁最是放心不下,站在村口一直看着,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日华哥儿走的太快了些,没过多久就看不到人影了。
“这孩子,跑的也太快了!”
殊不知,这会儿徐韶华正难得像个孩子似的,运转着还有些不熟练的功法,借着路上石子的力量正朝前飘去。
是的,徐韶华第一个学的还是絮飞影。
这一路,徐韶华一边走,一边飘,竟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不过他整个人也几乎都有些脱力了。
毕竟,九霄心法他也才堪堪练习了三月罢了,能支撑这么一路,他已经很满意了。
但徐韶华并未休息,只是调节了一下呼吸,便提着准备好的礼物朝韩谦的值房而去。
今日韩谦晨起没有课,这会儿只在值房看着昨日学子们的课业,而等房门被敲响时,他这才上前开门:
“什么事儿啊,这时候……徐韶华?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韩谦喜不自禁,连忙拉着徐韶华走了离去,徐韶华也不由笑着道:
“韩先生今日红光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你小子眼睛真利!这不是这回社学办的突然,社学的学子其实远远不够,县令大人得学政大人之令,让咱们社学于两月后再开择生试,你道这次有多少人报名?”
徐韶华思索了一下,推测道:
“我瑞阳县一共有六十四个村,每个村适龄的童子约莫十人左右,再加上县城的……怎么也有三百余人吧?”
徐韶华这话一出,眼睛顿时放光:
“不愧是小诸葛啊!这都能算出来?这回啊,咱们社学已经有三百二十三名学子报名,现在每日还是有人过来!
徐韶华,你是不知道,教瑜他这回都被学政大人叫到巡抚衙门领赏了!这都多亏了你啊!”
案首和案首也是不同的,像徐韶华这回一串四的成绩,那更是可遇不可求!
“韩先生您真是言重了。”
徐韶华忙摆了摆手,随后这才问道:
“不过,这小诸葛之称学生实在糊涂,这不过十日,怎么就……”
“哪儿啊,那还不是你小子溜的太快了?那天你在公堂上拆穿张瑞和他叔杀嫂之事这些日子已经被说书人写成书了,大家现在都说你是当世诸葛,智珠在握。
啧,可惜我那日有课,未曾亲眼观之,这些日子端看那说书先生已经足够厉害,可听人说,那日你的应答才是厉害呢!”
徐韶华这会儿只觉得汗颜不已,对上韩谦那激动的眼神,他屁股没有坐热,表达了感谢,留了东西就溜了。
与此同时,泰安知府府衙内,袁容拿着于沉递上来的请罪书,看了又看,随后直接攥着其,冲到了客院。
客院的门并未上锁,此刻正在院子里欣赏春日融融好风光的丁衡直接被一张纸糊了一脸:
“你看这是什么?”
丁衡不以为意,他此番来泰安府为其他县社学选址,至于其他事儿能大的过这事儿……
“许青云?这些事儿都是许青云干的?!”
丁衡这会儿手里捏着那道请罪书, 满脸不可思议,口中喃喃道:
“这许青云当初可是先帝亲口赞过至诚至信,可堪大用的, 若是他真的做下如此大事, 只怕,只怕他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袁容闻言,只低低道:
“此事证据确凿, 那瑞阳县罪民心思颇重, 还保留着其用官印盖过的信件, 且不止一封。”
袁容这话一出, 丁衡也不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这才抚了抚须:
“说起来, 我竟不知那瑞阳县令是有如此大才之人, 这样的证据、证人他都能挖出来,实在不简单啊。”
丁衡并未急于表态,反而意味深长的说着,他并不知道这瑞阳县令这封认罪书是真心诚意送上,还是……旁人设下的圈套。
而袁容听了丁衡的话, 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随后这才慢吞吞道:
“于沉是没有这个本事,这一次……怪只怪许青云踢中了铁板罢。”
“哦?这是何原因?”
袁容这话让丁衡不由好奇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一错不错的看着袁容, 倒是让袁容不由莞尔一笑, 随后袁容这才答道:
“那许青云这些年怕是将他出生的瑞阳县的学子当成他的囊中之物了。这不,这次瑞阳县那小案首一入社学没多久便被他的人盯上了。
可那小案首也不是寻常人, 许青云的种种算计都被他一一化解不说,反而还被那小案首直接反杀回去,现如今……整个瑞阳县都知道那许青云的恶行恶状了。”
“小案首?”
丁衡有些兴味的顿了顿:
“有多小?”
“他如今,也不过十之又一罢了。”
袁容感慨的说着:
“我十一岁的时候,还在和我父斗智斗勇呢。”
“十一岁!”
丁衡不由吃惊,十一岁的案首,自古一来虽然少,可是不是没有,但是十一岁却能一步三算,连宦海沉浮多年的许青云都能败在他手上……
那就不是简单二字可以形容了。
“对,听说这两日瑞阳县那边的说书人还为他编了书,改日或许你能在省城听到。”
丁衡闻言只摇了摇头,失笑道:
“袁大人啊,你倒是对他期望高,只不过……依我之见,那许青云也不是死的,待他得了消息,只怕要好好的动一动了。”
“动?他自然要动,他动了,圣上才能松快一分。”
袁容说完,与丁衡对视一眼,二人眼中蕴起笑意。
“对了,这小案首姓甚名谁?他日若是成事,再见之时我也好与他一表谢意!”
丁衡这话一出,袁容没忍住看了他一眼,还说他期望高,这丁衡也不遑多让!
丁衡与巡抚大人同为圣上心腹,来日是定要回到京中的,如今丁衡这话,自是相信那小案首能一路考入京城。
袁容那戏谑的眼神看的丁衡有些不自在起来:
“怎么这般瞧着我?这次瑞阳县社学的学子取得案首我是知道的,可你也知道大人的意思是让社学在整个省城遍地开花,我哪有功夫注意一个案首的名姓?”
县试案首,也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若不是有许青云之事,便是解元,也不一定能入丁衡的眼。
袁容没有点破丁衡的心思,只道:
“那小案首姓徐,名韶华,听说乃是农门出身,你这次在瑞阳县设了社学,倒是不失为一桩好事……”
袁容说着话,便见丁衡的神跑了,不由顿住:
“回神了,丁大人,你在想什么?”
“徐韶华,徐韶华……我知道他是谁了!”
丁衡一脸激动的抬起脸:
“你还记得文先生吗?”
“文先生?你是说先帝当初特意为圣上寻来的名师,文先生?”
袁容面露惊讶之色,丁衡重重点头:
“那日,我在许氏族学见到了文先生,而徐韶华便是文先生认下的学生。”
“你是说……”
“文先生那人你我还不知道吗?他若不是满意,怎么会故意让我知道那学子的名姓?
我本来准备待那徐韶华进入社学后照拂一二,没想到……人家倒是用不到我,也难怪文先生那么挑剔的人可以看入眼了。”
袁容一时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便是圣上当初拜文先生为师之时,也曾受过文先生的考验,倘若这徐韶华拜入文先生门下,岂不是与圣上……同出一门?
但很快,袁容便平复好呼吸:
“这些事,都是小节,当务之急,还是让大人尽快将此事递到御前才是。”
“那是自然,只不过许青云身后站着右相,这次的事儿,得好好筹谋一番了。”
说起正事,丁衡也正色起来。
而另一边,远在瑞阳县的徐韶华并不知道二人对自己的讨论,他自韩先生处回来没多久,胡氏兄弟便也回到了学子舍。
这十日,胡氏兄弟经过商议后,直接将屋子搬到了三楼,这会儿刚一到三楼,胡文锦便发现徐韶华回来了。
“徐同窗,你可算回来了!”
他们此番县试结束后,社学允了他们十日的假期,十日不见,胡文锦竟是有些想念。
徐韶华听出了胡文锦语气中的激动,当下不由一笑:
“十日之期已到,自然该回来了,倒是不知胡同窗这十日是如何过的?”
胡氏一族如今主要居住在晏南,晏南与清北的距离来回需得一个多月,胡氏兄弟此次自然来不及回去。
胡文锦听了徐韶华的话,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道:
“如今天气开始暖和了,文绣也该出去透透气了,这瑞阳县的水土倒是养人,这不,我两日我还带文绣去放了纸鸢呢!”
徐韶华看着胡文锦兴高采烈的模样,有些惊讶,旁的不说,胡文绣可不是那等喜欢折腾的性子。
不会是……胡文锦自己想玩儿吧?
二人正说着话,胡文绣自门外走了进来:
“一回来便看到徐同窗屋子的门开着,没想到兄长倒是比我跑的快。”
今日胡文绣穿了一身鲜嫩的昌荣色长衫,这会儿缓缓自外面走进来,鬓角微微湿润,被风一吹,不由轻咳几声,那双水眸不由得有些泛红。
徐韶华见状,忙斟了一碗热茶:
“快喝些热茶压一压吧。”
胡文绣感激的看了徐韶华一眼,这才小口的喝了下去,待面色正常,遂笑着道:
“徐同窗方才与兄长在说什么?素日兄长总与我亲近,如今徐同窗回来,我怕是要退居其次了。”
“文绣,我哪有!”
胡文锦闻言不由得小声嘟囔着:
“你是我亲弟弟,徐同窗是我追随的主上,手心手背可都是肉!”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这肉可没有徐同窗金贵,兄长方才跑的可快了!”
胡文绣故意做出吃味的模样,胡文锦呐呐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徐韶华一眼便看出这是胡文绣特意想要替胡文锦在自己面前卖个好,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文绣同窗便莫要逗弄胡同窗了,否则啊,我看他今日怕是要从我这里掩面而逃了。”
胡文绣闻言只是一笑,胡文锦这才反应过来:
“好你个文绣,竟然,竟然耍我!”
胡文锦气急,可是看着胡文绣最多也只是冷哼一声,胡文绣也知道点到为止,当下看向徐韶华,说起正事:
“徐同窗,此前我让父亲派人调查之事,有结果了。”
徐韶华闻言,也正色起来:
“哦,结果如何?”
胡文绣看了一眼胡文锦,胡文锦这会儿还气哼哼的没有理他,可实则桌下的脚却已经不自觉的转了过来。
“马家查出来,那笔怀安府的款项,来源于……杜家的一个下人。”
可是,那足以让师爷之子穿上素锦里衣的巨款,岂是一介下人可以拿出来的?
而徐韶华这会儿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处:
“杜家?”
胡文绣点了点头:
“正是杜家,杜家如今官职最高的乃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杜鹏举杜大人。
但……杜大人在十多年前,便将次女嫁给了如今的霖阳知府许青云许大人。”
胡文绣说到这里,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徐韶华,此事只怕他一早便知道了吧?
否则,那日他本不必将那剑穗之事告知他。
“难怪……”
徐韶华不由喃喃,难怪许青云敢那般肆意妄为,原来是有一个吏部尚书的岳丈给他兜底!
胡文绣没有听清徐韶华说什么,他只继续道:
“我父亲说,纵使如今不清楚那许大人为何贸然对我们出手,但我们胡氏子弟也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是以……”
胡文绣并未在徐韶华面前说什么狠话,他适时的住了口,可是骨子里确实属于世家多年积累下来的傲气。
他不管许青云因何出手,可只要他出手,那便是挑衅胡家,他日若要怪,那也只能怪他动手之时不长眼罢了。
徐韶华听到这里,冲着胡文绣笑了笑:
“此番,劳烦文绣同窗了。”
胡文绣摇了摇头,二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十日假期结束后,教瑜温显臣也自省城而归,对于这一次让他很是长脸的一众考中学子,温显臣大夸特夸了一番。
这其中,徐韶华等几个排在前列的学子更是都要被温显臣夸出花儿来了。
“徐韶华,这一次因为你为社学开了一个好头,巡抚大人特意让学政大人在我泰安府十三个县内皆设下了社学!”
温显臣说这话的时候别提多激动了,他如今身为社学教瑜,只不过是一九品芝麻小官。
可他这一路走来,实在不易,只幼年读书便不知耗费了多少银钱,如今的社学,是他幼时可遇不可求的光。
是以,本次瑞阳县开设泰安府首座社学之时,他便心中激动,蓄势待发。
没成想,竟然真的就这么成了!
不但成了,案首,甚至前十之中有大半数都是他们社学的,巡抚大人直接大手一挥,待到春暖花开之日,便要有十三座社学诞生了!
徐韶华知道教瑜大人是太过激动,他遂起身拱手,谦逊道:
“教瑜大人言重了,此次乃是我特一号学子共同努力的结果,县试取中五十名学子,我社学学子便占三分之一。
想必也是因此,这才让巡抚大人看到了社学之能,只不过,这远不是学生一人可以做到的。”
徐韶华此话一出,温显臣不由得一连道了三个好字,随后抬眼看向众人这才道:
“这次县试,汝等表现极佳,两月后便是府试,吾盼你们再得佳绩!”
“必不负教瑜大人厚望!”
众学子纷纷起身行礼,温显臣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开口道:
“如今距离府试尚有两月光阴,汝等且沉下心,在社学好生打磨一月,再上路吧。”
温显臣语重心长的说着: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两月光阴,虽不会让汝等的学问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却也可以巩固几分望汝等莫要浪费。
他日府试之时,汝等将要与我泰安府十三县的学子,共同科举,届时,将有数百人与汝等竞争,如今多学一分,他日便可胜一分,汝等可记下了?”
“学生等谨记教瑜大人教诲!”
众人整齐的声音几乎可以掀翻整个屋顶,温显臣见状,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好,既是府试,那必与县试不同。据吾所知,本次府试之中,会额外增加律条考题,是以这两个月,还需汝等熟背我大周律法。”
温显臣这话一出,学舍内不由响起一阵哀嚎:
“熟背大周律?教瑜大人,是所有的大周律吗?!”
他们这些学子寻常科举之时,需要熟记的只是有关科举的律法,如今教瑜大人突然提出,那肯定不是像素日一样的大周科举律法了。
果不其然,温显臣点了点头:
“然也。此番县试之际,尚有数理之题,府试之时,多了律条也是情有可原,还望诸君莫要灰心,砥砺前行才是!”
温显臣慷慨激昂的说着,学子们面面相觑一番,也只得应了,只是着实有些中气不足。
那可是大周律啊!
大周律法分为民律、官律、刑律三册,每一册都有砖头那么厚,两个月的时间,便是他们日夜不休,只怕也记不住。
而随着温显臣这话一出,安望飞却不由得看向徐韶华,此前华弟在作答策文之时,偶尔引用律条,也不知他是否已经将大周律全部看过?
徐韶华这会儿面色也有些复杂,无他,当初文先生留下的那一堆书里,正好有大周律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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