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亦芃???
“我怎么误人子弟了!”麦亦芃炸毛!老子IMO金牌!
看到麦亦芃张牙舞爪,活力满满的模样,秦蓁蓁更快乐了!要不是真怕麦亦芃耽误了人廖小月的前程,她恨不得教唆着廖小月天天去问数学题。肝火旺是不大好,可孩子死气沉沉才可怕好吗!
麦亦芃的性格又天生隐忍,受那么重的伤,吭都不吭几声的。所以秦蓁蓁一直担心他即使心伤未愈,也不表现出来。今天看到他桌子拍得震天响的模样,那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秦蓁蓁看向廖小月的眼神更慈爱了,廖小月上工第一天,就引得麦亦芃那万年老鳖精哭了出来,之后又救了麦亦芃的命,现在呢?嘿!把老鳖精搞出火了!牛逼啊!
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没有血缘的亲闺女了!
既然是亲闺女,学业还是要上心的。于是笑够了的秦蓁蓁认真的提起了建议:“小月不用急,我回头去打听个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请到家里来一对一教学,我不信咱们学不好数学!”
“市场上的老师懂个屁的数学。”麦亦芃没好气的道,“我小学数学老师,号称某名校数学系硕士,对很多问题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不如小破站上野生的UP主,还知道用可视化来分解公式。”麦亦芃阴阳怪气的道,“硬算流倒是教得挺不错的。不过把数学当成了体育教罢了。”
秦蓁蓁好笑:“你闭嘴吧,小月又不像你一样搞科研,考试过了不就好了嘛!”
“不好!”麦亦芃严肃的道,“初中数学她都做不到深刻理解,高中数学她怎么理解?数学是连续性的学科,基础不牢,后面根本学不进去!照我看,小月的问题在于,她确实很努力的背下了很多知识点,也做了很多题,但是!”
麦亦芃再次用手指叩了叩桌面,“这些知识点,你联系起来了?你发现它们之间有规律吗?”
廖小月瞪大了眼:“所有知识点?”
麦亦芃没好气的道:“不然呢?”
廖小月弱弱的问:“代数……和几何……也是可以联系的吗?”
麦亦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你要不是个女孩子,我要打人了!”
“拉倒吧,你够呛打得过她。”秦蓁蓁丝毫不给面子的吐槽。
廖小月:“……”不是,老师打我,我绝对不会还手,我保证!
“唉……”麦亦芃看着自家救命恩人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住自己的情绪,“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任何知识点都不是孤立的。”
听到麦亦芃又准备讲课,廖小月瞬间坐直了身体,手里的中性笔落在了纸上,准备随时记笔记。
麦亦芃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帮着老师带过不少学弟学妹,别看他们高考分都不低,但科研和高考完全两码事。所以,站在他的角度,学弟学妹们自然有聪明的、有愚笨的。
但最后验收结果,成绩却并不一定是按着智商排。仗着自己聪明,不愿听讲,钻进牛角尖,最后学的还不如笨蛋们的比比皆是。而廖小月虽然笨了点,但至少学习态度足够认真。不按他们实验室标准,只按高考来说,是很有希望的。
更何况……麦亦芃仔细想了想廖小月的生存环境,或许,未必是真笨,而是教学条件太差了。
那么,她更需要系统性的搭好框架,捋出主线,才能追得上她的竞争对手们。
至于她说要学数学……麦亦芃想了想,觉得八成是气话。搞科研多半清贫,数学又是清贫中的清贫。现在多数实验室,都不建议家庭条件太差的人耗在这深不见底的池子里。一方面他们自己太辛苦,另一方面实验室也怕他们熬不住,彼此浪费感情。
不过,数学是所有理科的基础。而如今的就业环境,显然学理科更有保障。因此,廖小月想好好学习数学倒是没问题。至于搞不搞科研,麦亦芃呵呵,等上了大学被高数毒打几顿自然清醒了。现在倒犯不着打击人家的自信心。
于是麦亦芃也拿过笔,唰唰地在纸上画了起来:“数学知识,或者说任意一门理科的知识点,都具有极强的连贯性和相关性。所以,每一个新知识点,你就得想办法把它跟旧的知识点联系起来。”
“比方说,刚才我提到的韦达定理。它可以快速求出两方程根的关系。因此,它既可以应用在初中的代数上,还可以应用在平面几何、解析几何、方程论等等领域。”
“所以当你在解一元二次方程时,充分理解了韦达定理,那么遇到平面几何的相关知识点时,会怎么样呢?”麦亦芃翘起嘴角,开了个玩笑,“如果你用心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是语文课本上的内容,廖小月成功get到麦亦芃的调侃,噗嗤笑出了声。
“所以你看……”麦亦芃笔画不停,几分钟后,初中数学的框架便在他手中成型,接着,他开始了连线游戏,把强相关的知识点用弧线连接了起来。
整个画面骨架分明、结构清晰,廖小月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
麦亦芃放下笔,笑问:“明白了否?”
廖小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仔细看看你画的图。”
“那不行。”麦亦芃笑咪咪的道,“学习不能走捷进。我知道现在很多速成的培训,都喜欢给你们弄思维导图。但这种学习方法是不对的!”
在边上听了半天的秦蓁蓁忍不住问道:“思维导图有什么不好?”
“不好在于那是别人总结的。”麦亦芃敛了笑,重新变得严肃,“你自己看书,自己总结出思维导图,叫学□□结。看别人的思维导图去学习,叫偷懒。”
“知识的学习是客观的,你学的时候偷懒,考试自然会教你做人。”
麦亦芃看了廖小月一眼:“最可怕的是,当你习惯在学习上走捷径,你就会进入思维误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
麦亦芃笑道:“所以!我导师现在的办法是,让学生们抄书。我有个师妹,进门第一天,领了三本这么厚的书!”麦亦芃用双手比划了足足有10公分的高度,“让她回去抄完再来。”
“你们搞科研的都这么猛的吗?”廖小月瑟瑟发抖,10公分厚的书!即使图文并茂,字数也好恐怖!
麦亦芃摊手:“没办法,现在的小年轻们沉迷各种‘干货学习法’,一个个基础知识学得稀松二五眼。我导师要气出心脏病了。所以招新人,第一件事就是重塑正确的学习观。”
“因此,”麦亦芃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纸,“你可以试着从初中、甚至小学数学开始梳理。我可以帮你看是否梳理正确,但我不会用我的思路干扰你。”说着,他把手里的纸张折好,认真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用行动再次表明了态度。
而后,他笑看着廖小月:“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既然你现在没有十万火急的事,那就开始吧!”
廖小月瞠目结舌,啊,这……你倒是先告诉我思维导图到底是个啥玩意啊!我农村来的真没见过啊!
但显然,麦亦芃并不觉得成年人需要手把手的灌输。因此,廖小月只好苦逼的先掏出手机,搜索什么叫思维导图。而后,在一堆课本里,刨出了初中数学。阿弥陀佛,好在她收拾课本的时候,多了个心眼,把全套数学都带了过来。不然还得下楼跑一趟。
跑跑腿倒没什么,主要是跟蔡家算邻居,她万一又碰上蔡立林那王八犊子……晦气!
太阳渐渐西斜,为天地镀上了一层绯红。灯光次第亮起,与万道霞光交相辉映。秦蓁蓁早已离开,病房内安安静静的。除却永不停歇的仪器声响,便只有廖小月笔尖轻触纸张的沙沙声,和麦亦芃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
静谧安宁。
看累了书的麦亦芃抬头,看着桌上层层叠叠的稿纸,不自觉的弯起了双眼。纵然区区初一上册的数学,就把廖小月搞得手忙脚乱。但无数次失败,都没让廖小月展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她像只小蜗牛一样,笨拙的向前走。很慢,却很坚定。
刹那间,麦亦芃好像看见了在实验室里彻夜不眠的自己。很多人难以理解,他为什么放着花天酒地的舒坦日子不过,要跟个苦行僧似的在实验室里苦熬。
但,那份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又岂是酒池肉林可比?
“小月,”在廖小月放下笔的瞬间,麦亦芃突然问,“你现在有套能每个月收租7000的房子,比绝大多数大学生赚得要多得多。为什么还想考大学呢?”
“大少爷,”廖小月心念一动,随即笑着眨眨眼,“你为什么要去做科研呢?”
麦亦芃哈哈大笑,抄起手边装水的玻璃杯,摆出个敬酒的姿势:“小月你懂我!”
廖小月也笑起来,拿起矿泉水瓶跟麦亦芃的玻璃杯轻轻一碰:“敬知己!”
或许我们都因奇葩的想法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可人生苦短,求的无非是不后悔,那,道路“正确”与否,又有何干?
第37章 保镖
夏季台风高发,又是足足两日的风雨。雨停,天空碧蓝如洗,细丝状的卷云如羽毛般浮在5000米的高空之上,细腻且剔透。微风吹过,带着台风残余的凉意,舒爽怡人。是穗城夏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但病房内的众人情绪却不怎么好——经过两周的修养,廖小月的伤口差不多愈合,减张缝线可以拆了。然而,线是拆了,可双臂上的疤痕却愈发狰狞。
纵然没有想象中的大蜈蚣,却能看到一条条的红色凸起,宛如蚯蚓爬满了手臂,丑陋且恶心。
秦蓁蓁的脸色十分难看,咬牙低声咒骂着该死的郑家人。
外科医生见状,好声好气的安慰道:“不必太紧张,刚拆线是有点明显,过一阵子找机会做个除疤手术,效果是比较好的。”
廖小月早在前几次换药时,看到过自己的胳膊了,护士也跟她说过以后可以做手术,只是有些麻烦,倒不算大问题。所以她心态反而比秦蓁蓁好些。再说了,麦亦芃也没亏待她不是?
于是她笑着问道:“祛疤手术的钱可以报销吗?”
“报报报!”秦蓁蓁回过神来,好笑的点了点廖小月的额头,“财迷!”
廖小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对有钱人而言,最怕的是她挟恩图报,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人。单纯想要钱,甚至只要求报销医药费,那都不叫事儿!
“什么时候可以做祛疤手术?”麦亦芃直接问道。
“现在一般一到两个月就能动手术了。”医生耐心的回答,“但过早做激光,有可能损伤皮肤黏膜影响康复。我这边建议,如果不着急的话,最好等3到6个月。”
3到6个月啊……穗城至少还要热3个月,廖小月肯定没办法穿短袖出门,但以穗城的气候,穿长袖那是找中暑。麦亦芃扫了眼廖小月的胳膊,顿了顿,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身形,默默的掏出手机,开始在网上下单。
秦蓁蓁盯着廖小月的胳膊,越盯越生气。腾地站起身:“我去催催办案流程!那几个王八蛋必须给我重判!顶格判!”
“哦,对了!”秦蓁蓁气冲冲地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一事,转身道,“两个安保人员已经签约,明天上午来报到,你上午在病房等着别乱跑。要散步的话,等下午太阳落山之后,让那两个陪着你。”说着,隔空指了指麦亦芃,“别让我再看见你带着小月到处乱晃!你不怕死,人小月还怕呢!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这些天麦亦芃被秦蓁蓁念得脑阔发昏,早已十分俊杰!见秦蓁蓁又准备长篇大论的念王八经,理亏的他没敢顶嘴,只拼命朝廖小月打眼色——别站干岸上看热闹了!救驾!救驾!
咳,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廖小月赶紧的跳出来跟秦蓁蓁道:“阿姨放心,我守在病房里,绝不放他出门一步!”
得到廖小月的保证,秦蓁蓁终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麦亦芃摊在沙发背上,大大的松了口气。更年期的女人太可怕了!
廖小月笑得肩膀直抖:“我又立功了,拿什么谢我?”
“谢你一本《陶哲轩教你学数学》要不要!”
廖小月抖了一下,脸皱成了个包子:“我初中数学还没看明白呢,你饶了我吧!”
“呵呵,谁说要上数学系的呢?”
“呵呵,”廖小月不甘示弱,“我敢学,你敢教吗?”
在教学道路上举步维艰的麦亦芃:“……”等出院了,他还是去找个靠谱的老师吧,不要再给自己脆弱的心脏增加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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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9点,麦亦芃的病房门准时被敲响。廖小月蹦去打开门,就看见了两个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应该就是秦蓁蓁昨天提到的安保人员。
跟想象中的牛高马大不同,两个人的身形在表面上看,甚至是瘦削矮小的。迎进门口,与站起来的麦亦芃打招呼,可以明显看到他们比麦亦芃矮半个头。只是从行为举止上,有着很明显的部队的痕迹。比如说,他们坐在软塌塌的沙发上,却腰背笔直,没有丝毫放松的模样。
“我叫梁洪。”
“我叫罗钰。”
落座的两人简明扼要的做了自我介绍。
廖小月端了几杯水放在了小茶几上,也跟着坐到了麦亦芃旁边。就听麦亦芃笑道:“很荣幸能请到你们来照顾我。你们离开体制内,来到我这边是挺委屈的。如果有什么要求,还请不要客气。”
两个人里,显然那个叫梁洪的要活泛些,他爽朗的开口道:“小麦先生客气了。退役了国家是包分配,可我们都是老少边穷地区出身,县里财政困难,单位里发不出几个钱。我们自己倒没什么,但总不能让老婆孩子跟着挨饿。秦总给的工资高,我们挺乐意的。”
罗钰也跟着道:“之前有人请我给什么豪门少爷当保镖的。我去了三天,正经事没有,满眼的乌烟瘴气。保安队统共没几个人,倒有百八十个心眼子。天天搁那儿演甄嬛传呢!烦得我都想找关系回去接着下乡给老百姓表演节目了。”
麦亦芃挑眉,是个分到县文化局的?那工资确实挺低。于是他很配合的问:“我也是个富家公子,你怎么又愿意来了呢?”
罗钰震惊:“你不是搞科研的吗?”
梁洪扶额,退伍一年了,他战友为什么还是个铁憨憨啊?看看你签约的工资金额好吗?穷搞科研的能给你开那个价?心累。
麦亦芃笑:“我是搞科研的,所以你们倒不必担心什么乌烟瘴气,我没空搞那些。但是上下班路上需要你们多费心。说起来,比乌烟瘴气的那种,工作强度可能还要累些。”
梁洪点点头,表示明白:“累不累在其次。我们更愿意来你这儿干。首先你是国家科研人员,保护你们本来也是我们的任务。哪怕钱少些,我们心里乐意。因为这是有意义的事;其次,我们都是当兵12年退伍的,说实话,不太适应部队外的生活。”
梁洪无奈笑笑,“尤其有些富家公子的做派,我们总忍不住想把他们扭送派出所。”
铁憨憨罗钰脸上顿时露出愤愤的表情,显然在上家干得很不开心。
“所以,秦总通过中间人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很高兴的。”梁洪接着道,“我们衷心希望小麦先生从此平平安安,让我们躺着赚大钱。”
麦亦芃摊手:“那可不能保证。我最近倒霉得很,我们家小月成天喊着出院后要拎着我去莲花山拜拜呢!”
一语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