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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海大人)


其他人见状立刻拿出武器和火把驱赶,几十个围着老虎,老虎竟然也不害怕,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边毛发的血液,蹿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大家立刻将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的霍又琴扶起来,马不停蹄地朝寒山县赶,至于尸体,谁都不敢管,生怕那浓重的血腥味道再次吸引来老虎,就任他们躺在路中间。
沈黛末透过车窗,看向横躺在路中间的尸体,神情凝重。
掠食性动物捕猎,一般捕到猎物就会将其叼走吃掉,但这个老虎咬死了人非但没有走,反而继续咬死了两个人,以及一匹马,最后还一个人都没有带走,可见它并不是因为饥饿才咬人,而是像猫抓老鼠一样,在玩,在享受杀人的乐趣。
沈黛末捏紧了拳头。
“刚才在霍又琴身边的女人是谁?帮我请来。”她对查芝说道。
“是。”查芝很快将那个女人带来。
沈黛末对她坦明身份,那女人也不隐瞒,恭敬道:“大人,小人名叫雷宁,是山中猎户,今早上山捕猎听到有虎啸声赶来,就发现老虎在吃人,于是出手相助,但还没有保住其他人的性命。”
沈黛末一看雷宁年轻,模样清秀,一身劲装腰缠虎皮腰带,背上负着一把弓,手持一把带血的长刀,可见是个经验丰富的猎户。
“你很熟悉这里的老虎?”她问。
雷宁道:“回大人,我和母亲都是猎户,对这座山中十几头老虎都认识。”
沈黛末点点头:“那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事?”
雷宁大喜,立刻单膝跪下冲她行了一个抱拳礼:“雷宁愿跟随大人,万死不辞。”
沈黛末点了点头,转身时看见了白茶眼底惊魂未定的泪花。
养在深闺的男人,第一次出远门,就看到老虎吃人,被吓哭很正常。
她撩开车帘重新回到了马车内,握住冷山雁的手,柔声问道:“吓到了吧?”
冷山雁看着她笑了起来,深邃的丹凤眼黑得澄澈分明:“乍一眼看到尸体,确实有些惊吓,但现在已经好了。”
沈黛末握紧了他的手:“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冷山雁轻声道,笑眼里盛着她的倒影,顺势靠在了她的怀中。
上辈子杀人无数的他,怎么可能害怕尸体。
只是看着沈黛末明明满心烦忧寒山县虎患,还不忘回过头来关心他,温柔坚定地说会保护他,做他的依靠,他眼底的笑意就越发浓重,深邃的眼睛也变成了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浓郁的黑色。
寒山县依山而建,县城不大,只有五万人口,城中繁华热闹程度也远远不如苏城县。
到了寒山县后,沈黛末与商户祝安等人分别,先让牙人给他们找了一间房屋租下,将冷山雁他们安置下来,然后才去了县衙。
走进大门,穿过甬道,再进仪门,上月台,来到县衙大堂,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一个人都没有。直到进了二厅,才在二厅主簿衙里找到了聚集的衙役小吏和县丞。
县丞看到沈黛末十分震惊,像是没想到她如此年轻,将她请进了屋。
“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恕下官没有提前准备,失礼失礼。”县丞站着替她斟茶。
沈黛末微微一笑:“你既然不知,那就无妨。”
她自从启程上路开始,几乎不会在野外露宿,而是在驿站落脚,按理驿站的驿丞应该早就把她今日会来上任的消息传递过来了才对。
可县丞故作不知,可见这是故意在给她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是在试探她的忍耐度。
沈黛末笑着接过她的茶,咳了两声才喝了口,说道:“茶不错,让她们各忙各的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
她们,指的就是外头站着的衙役们。
沈黛末在苏城县经常出入各种酒局,跟苏城县知县、县丞的关系近了后,得知她们县衙的衙役们多是当地乡绅们的亲戚、朋友,或者多少沾了点裙带关系。
而且知县任期到了就会调职离开,但衙役们可一直都守在当地,并且虽然衙役没有编制,但一般情况下可以‘世袭’,真就流水的知县,铁打的乡绅衙役。
因此,沈黛末一到县衙,看见那些衙役们一个个有恃无恐的态度,就知道她们的背后肯定有靠山。
寒山县身处虎穴之中,她好像也深处虎穴诶。
“是。”县丞冲着她们甩了甩手:“出去吧。”
“我来寒山县时,遇见了一只老虎拦路,看它咬死了三个人一匹马,虎患如此严重,为何不派人剿灭虎患呢?”沈黛末睁着雪亮干净的眼睛,露出比霍又琴还要清澈且愚蠢的眼神,直白的问道。
县丞无奈叹气:“不是我们不想灭虎,实在是囊中羞涩,大人,请跟我来。”
她带着沈黛末到了库房,库房是储存官府税钱的地方。
一进门,霍,比她的脸蛋还要干净。
沈黛末捂着嘴又咳了两下。
县丞问:“大人,您还好吧?”
沈黛末摇摇头:“没事,就是赶路时有些着凉。把账本给我瞧瞧。”
县丞将账本呈上,上面记录了县衙的收入和支出。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想灭虎呢?可是灭虎需要钱去征集民壮、勇士,万一有人伤了或是死了,得拿出抚恤。寒山县,地薄人贫,上一任知县兢兢业业也才勉强收支平衡。”县丞继续无奈叹气。
沈黛末咳嗽着合上了账本,有些生气:“说白了,就是缺钱。可虎患必须要处理,不能置百姓于水火。”
“那大人觉得应当如何?我们一定为大人马首是瞻。”
“我、我、”沈黛末抿了抿唇:“容我想想,之后再议。”
“是。”县丞微笑着看她,仿佛在看一个绝色的小傻子。
沈黛末又在县衙里转了一圈,县衙里没什么人,但监狱里的犯人却满满当当。
当晚,沈黛末就病了,这一病就是半个月。
县丞来看她:“大人这些日子身子可大好了?”
沈黛末身上裹着薄被,发丝凌乱,唇色苍白,赶紧的里衣紧贴着清瘦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吹就要倒了的病态柔弱。
“谁知道呢,这病一直拖拖拉拉的,站一会儿就觉得头晕心慌,只能躺着。”她虚弱地笑着,却不忘批示县丞之前带来的公务:“对了,这两日堆积的案件拿来了吗?”
“……拿来了,请您过目。”县丞呈上折子:“这个案子,乡里两户人家为了争地打了起来,把姓李的人家打成重伤,按律应判——”
沈黛末咳嗽着将折子推回去:“争的是哪块地?谁先动的手?凶器是什么?可有目击者?只有李家一面之词,怎么就把那家人关了起来,快放了!”
县丞又拿出另一本折子:“张三租了李四的房子,但李四突然反悔,说张三租住期间毁坏了房子。”
沈黛末继续推:“李四也是从王老二那里租的房子,然后转租给张三,按照大姚律法,租客不允许转租,所以这份交易不成立,也就没有纠纷,快快放了。”
县丞深吸一口气,被她和稀泥的作风气得似笑非笑,阴阳怪气道:“大人病中还要处理案情,真是辛劳又仁慈,拖您的福,这些日子牢房都空了。”
沈黛末笑着:“惭愧惭愧,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县丞脸色微涨,愤而离开。
冷山雁端着一叠小甑糕和一碗香薰饮走了进来:“县丞大人今日好像比前几天更加生气,脸色都藏不住了。”
沈黛末将被子一撩,坐起来哈哈大笑,一扫刚才病恹恹的神色姿态:“衙役工资低得只能糊口,她们靠着随意抓捕犯人,靠收好处费贪污,如今牢房空了,她们的钱袋子也空了,当然坐不住了。”
冷山雁笑着从帕子轻轻擦去了她嘴唇上用来掩盖唇色的白粉,露出了她原本健康自然的淡粉色。
她拿起碟子里的小甑糕咬了一口:“真好吃,咦,郎君,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沈黛末咬着小甑糕,手指轻轻抚着他微微上挑的眼角,略带攻击性的丹凤眼,因为眼角那一抹微红而透出些许媚意。
冷山雁眼睫轻颤,脸微微动了动,轻柔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拂过她的指尖,倒像是他在用脸磨蹭她的指尖一样。
“县丞大人带着她的夫郎来了,你们刚才谈话时,她夫郎就在后院与我聊天打探你的病情,我自然要流些眼泪。”他淡笑着说。
什么叫贤内助,这就叫贤内助呀。
沈黛末无法想象冷山雁落泪的场景,她俯身吧唧亲了下他的眼角:“以后你不用再演戏替我遮掩了,我的病改好了。”
演的太过火,背后的那些人该着急了。
“……好。”冷山雁轻声应着,被她的唇吻过的地方像被火焰烫了一般,晕染出一片荼蘼的艳红,如同烈火玫瑰,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湿润。
沈黛末病好的消息刚一传出,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请她吃饭。
吃饭的地点在许大户的家中,当日下着小雨,沈黛末与县丞一同前往许家,许家门口的柳树在细雨微风中浮动摇摆。
“沈大人,久仰久仰,原本您刚到寒山县就应该拜访您,谁知您病了,正好今日一顿酒席就当为你做的去灾宴。”一个50多岁的微胖女人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许大户,城中有名的乡绅大户。”县丞在她耳边说道。
沈黛末也淡笑着:“许娘子,久仰。”
许大户上下打量着沈黛末,满眼惊叹之色:“早听闻沈大人年轻有为,没想到今日一见,不但有谢女之才,还有怀娘之貌啊。”
怀娘,历史上有名的美女。
沈黛末微微一笑:“哪里,许大户谬赞了。”
下人们开始摆上酒菜,宴上许大户一直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夸,沈黛末也只要耐着性子跟她商业互吹。
但吹了这么久,许大户都没有要进入正题的意思,沈黛末有点烦了。
就在这时,县丞打趣道:“许大户,沈大人赏脸来你府,怎么光有酒菜没有人作陪?”
许大户喝酒上了头,脸色通红:“怎么没有,去请莲花相公来。”
县丞又惊又喜:“你竟然请了莲花相公?”
沈黛末静静看着她俩一唱一和。
演,继续演,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莲花相公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佳人,不但精通音律,还会写诗作赋,平时就算是千金也难请到。”县丞跟她解释道。
沈黛末勾唇深意一笑:“是吗?那我今日可真是有幸。”
这时,下人上前通报:“家主,莲花相公已经在花园了。”
“走,我们去瞧瞧!”许大户起身。
沈黛末也跟着她们一同前往,花园中春色开得绚烂,雨中的天是极为清艳的蓝色,濛濛雨雾为院中春色增添了宜人光景,满园的花色在逶迤曲折长廊边绕着,池中的莲花接天莲叶,一蓬蓬纯白无暇,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以令人倾倒的姿态,在涟漪层层的池水中盛开着,淡淡的雨雾萦着氤氲湿气,像油画般梦幻绮丽。
烟雨中,身着纤尘不染白衣的男子静静弹奏着琵琶,清澈无尘的眸子似这场迷蒙如梦的烟雨,仿佛戏台之上,只靠着一个眼神,就能迷倒众生的绝代名伶。
沈黛末隔着满池春水莲花,震惊的望着他,苍苍?!

第67章 我与郎君在下雨天
师苍静的五官精致,乍一看只是一个漂亮的青年,并不像冷山雁一样有着华丽到近乎猛烈的冲击性,只一眼就能让人毕生难忘。
他在帅哥云集的娱乐圈里并不算出挑,但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尤其那双眼睛,如一场终年弥漫着浓雾的青山,引着人深入的探究,想要拨开层层迷雾,窥见里面的样子。
就如同此刻,烟雨朦胧中静静开放的莲花。
但沈黛末此刻满脑子只有,靠靠靠!
他不是应该逐梦演艺圈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也穿越过来了?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连带着瞳孔也微微放大,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许大户与县丞看到沈黛末的表情反应,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泄露出得逞的笑容。
琵琶声还在继续,像这场淅淅沥沥缠绵悱恻的雨,婉转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哀伤,在配上他此刻略带忧愁的眼神,仿佛全世界都委屈了他。
沈黛末默默攥紧了水榭边涂着红漆的扶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像,太像了。
师苍静最开始在演艺圈籍籍无名,然后凭借着一部美强惨男主剧爆红出圈,尤其那爱而不得眼神戏,让无数人路转粉,为他尖叫,某站上一个他的个人剪辑向视频播放量已经突破百万。
面前这个男人,怎么能连一个眼神都跟师苍静一样?太可怕了。
就在她震撼中,琵琶声已经停止,许大户与县丞纷纷鼓掌。
清脆的鼓掌声将沈黛末的思绪回神,她也抬手跟着拍了起来。
师苍静抱着琵琶向她们走来,一袭白衣轻薄如纱层层叠叠的堆积着,宛若将这场烟雨披拂在了身上,白色最是衬人肌肤,肤色稍微黑一点,都会被衬托的更黑,但也会将肌肤雪白细腻之人衬托得更白。
移步间,师苍静已经来到了沈黛末面前,抱着琵琶冲她微微倾身行礼。
她闻到了淡淡清雅的菡萏香味。
“这一曲真宛如天籁之音,如梦似幻,余音绕梁,真不愧是莲花相公。”许大户赞叹不已。
县丞也跟着附和:“早听闻莲花相公精通音律,琴技一绝,今日问听一曲,真是名不虚传,沈大人,您觉得呢?”
“……嗯,谈得很好。”沈黛末随口应道。
她虽然对这个跟师苍静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十分好奇,但也没忘了此刻自己身处的环境,以及她们特意找一个漂亮男人来弹琴目的。
默默收回了视线,表现出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莲花相公可是我们寒山县最出名的艺伎,一曲值千金,不知多少人家想请他上门奏一曲都请不来,沈大人不如再让他为您弹奏一首?”许大户说道。
同时又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莲花相公,说道:“这位可是咱们寒山县新上任的知县大人,相公一定不要吝啬,将最好的技艺拿出来。”
莲花相公此前一直抱着琵琶,半垂着眼眸,静静地盯着地面不说话。
听到许大户这样说,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飞快落回地面,眸色清如水。
“大人想听什么曲子?”他低声问道,声线也如人般清澈温润。救命,怎么声音也这么像?
“就弹一曲塞上曲吧。”沈黛末故作平静说道。
“是。”莲花相公开始拨弄琴弦,修长的手指在琵琶弦上轻拨慢揉,弹得缠绵凄美。
一曲终了,莲花相公抱着琵琶退下,沈黛末与许大户继续喝酒,心却始终落在了他的身上。
离开许家之后,沈黛末对查芝说道:“你去城中打听打听那个莲花相公。”
查芝笑道:“娘子,不用打听,我知道。”
“你知道?”
查芝点头:“您不是让我在城里到处溜达了解情况吗?这莲花相公可是寒山县有名的风云人物,人美、琴绝,歌声也妙,听说还会作诗呢,有不少读书人专门写诗词夸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佳人。娘子莫不是看上他了?可是他卖艺不卖身诶。”
查芝突然歪了歪头,笑道:“不过您可是知县,您要是想要,他估计是十分愿意的。”
“我没让你打听这些没用的。”
查芝疑惑:“那什么是有用的?”
沈黛末:“他本命叫什么?父母是谁?之前有没有过重病发烧、失足落水、失忆的经历?还有他有没有写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绝句?”
“我只关心男人漂不漂亮,您说的这些我倒不知道了。”查芝说道:“不过您放心,我这就去打听。”
“好,最好今晚就给我消息。”沈黛末说。
查芝拉着缰绳回头:“娘子,您对那个莲花相公这么上心啊。”
沈黛末点头:“嗯,非常上心。”
说不定这就是她的穿越老乡,她能不上心吗?
“那看来那位传闻中的莲花相公是真的很漂亮了。”查芝小声嘀咕:“……才见了一面就把娘子迷得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他和郎君比,谁更好看呢?”
马车驶到家门口,白茶举着伞替她遮雨。
他们在寒山县租的是一套三进的院子,模样平平无奇,唯独花园极为漂亮精致,花园两边栽种着盛开的紫薇花树,脚下是一行由石子铺成的小径直穿花园,小径两端的绣球花浓蓝浅,一簇簇花朵凝着雨露沾湿了她的裙摆,在满园春色中最漂亮的当属院中池塘,池塘边盛开着唐菖蒲花,而池塘中心的莲花,紫的白的红的,开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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