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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之女 (藤萝为枝)


难不成真的毫不在意?
其实现在的越之恒,才像曲揽月认识的越掌司。这场婚事,若一开始非灵帝指令要抓裴玉京,他不见得会允。
如今灵帝没有死命令让越之恒抓着湛云葳不放了,怎么做事,就全凭越之恒的心意。
曲揽月只猜测他多多少少有些动心,不说旁的,越府这几个月变化多明显,越大人院子里再没出现过以次充好糊弄他的东西。
越之恒以前不爱回越府,后来哪怕王朝下雨,他都会在宵禁之前出王城,回到夜色温柔的汾河郡。
但曲揽月不曾见过他们相处,看不透越之恒这点恻隐有多深,又到了何种程度。
方淮进来坐下,抖了抖袖子上的雨水,看了眼越之恒,莫名说了句:“他们没有和裴玉京在一起。”
也不知道裴玉京干什么吃的,竟然让湛小姐和湛殊镜那个不靠谱的在一起。
越之恒往火堆里扔了根柴,没有说话。
湛殊镜觉得自己还是挺靠谱的,虽然第一个山洞没法进去,很快也找到了第二个栖身之所。
雪在融化,秘境中的冷仿佛要穿透骨子,无法用灵力抵挡,他看看坐在角落的湛云葳:“你等等,我捡些柴禾回来。”
湛云葳拉住他:“别去了,凑合一晚吧。”
现在出去消耗灵力不划算,再说,雨这么大,若非提前准备,柴火必定是湿的,要烘干也要耗费一番功夫。
她低头,从怀里翻找出一颗温润的珠子,让湛殊镜抱着。
她手里也有一颗,触手生温。
湛殊镜忍不住看她一眼,够了啊湛云葳,你有没有做御灵师的自觉,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他觉得挫败郁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一路,都是湛云葳比较有先见之明。
因着身份桎梏,湛云葳其实鲜少有历练的机会,但湛殊镜第一次发现,不知何时,她长大了,比他们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出色。
就算今日他不在这里,她一个人也能在风雨中穿行,说不定也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湛殊镜心里五味杂陈,难怪她也不要裴玉京。
看样子,湛云葳早就做好了独自往前走的准备。他沉默片刻,默默坐直,他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好歹替她挡着风口。
天明前,雨总算停下来,天空明净如洗。
就像湛云葳预计的,秘境一夜之间,完成了从寒冬到春日的蜕变。
湛云葳收起斗篷。
湛殊镜看她一眼:“你连斗篷也带了?”
“这倒不是。”湛云葳眨了眨眼,坦白道,“先前打劫狐妖的。”
“……”别提狐妖了。
湛殊镜下定决心要从此刻有用些,至少得比裴玉京有用。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色的香炉状法器,法器只有指甲盖大小,递到湛云葳眼前:“试试这个,心里想所求之物。”
湛云葳看了眼,是照川阁的法器。
照川阁是王朝的炼器世家,早年也不乏有惊才绝艳之作,后来被越之恒淬灵阁打压了下去。
因着越家投靠王朝,仙门已经许久没有出色的器修世家了。
从湛殊镜宁愿用照川阁的东西,也不买越家的法器,就能看出他的意见有多大。
湛云葳接过来,心里默念着意缠绵的花蜜,香炉中一缕轻烟飘出,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湛殊镜说:“跟上。”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湛云葳只能跟上那缕轻烟飘去的方向。
冰雪融化后,溪流开始流淌。
他们清晨出发,到了傍晚,轻烟触及到一处石碑,方才停下。
湛云葳抬眸看去,碑上书: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
慇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1]
诗中竟颇有自得其乐的闲适之意,仿佛为了映衬,眼前缓缓出现一条路,隐约能看见桃花开遍,彩蝶飞舞。
碑文淡去,渐渐变成了三个字——桃源村。
湛殊镜皱起了眉,秘境中的桃源,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往往越是平静安宓的地方,越是危险。
但有所求,便明知危险也得进去一探究竟,湛云葳顿了顿说:“走吧。”
眼前只有一条路,他们刚走了没几步,湛云葳再回头看,果然,身后一片杂草丛生,来时的路变成巍峨青山。
已经没了出路。
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这村子有何古怪之处。
湛云葳几乎已经做好里面全是妖物的准备,然而村里只有屋舍十余间,四处开着花,村民在地里耕种,藉着昨夜的雨春耕。
湛云葳两人走进来,这些人却视若无睹,仿佛看不见他们。
若非眼前一切会动,湛云葳几乎以为自己在一幅画中,画中人不被惊扰。
湛殊镜与湛云葳对视了一眼,开口道:“老丈,请问村长家怎么去。”
话音刚落,田地里的所有人,仿佛被惊醒,齐刷刷抬起头,望着他们。
他们目光迟缓而麻木,旋即又缓缓变得生动。
有人道:“许久不见外乡人了,你们去村长家?我带你们去罢。”
说完,他挽起裤腿上来,一副朴实好客的模样。
湛云葳心里沉了沉,她在这些村民身上,没有感知到妖气,然而越是如此,越是古怪。
村民抬头看了眼天色,说:“贵客们,天要黑了,你们可得在天黑前,找到落脚之地啊。否则……”
他声音诡异了一瞬,似笑,又似期待什么。
村长家很快到了,他是个白胡子老头,慈眉善目,打量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是来买桃花酿的吧?我们村的桃花酿最为出名。”
“村长。”湛云葳问,“除了桃花酿,村里还有花蜜卖吗?”
村长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当然有,不过,你们要花蜜,恐怕还得等几日,我们还没开始酿蜜呢。”
“要等几日?去何处买?”
这次村长没有回答,只说:“天色已晚,我不便留你们,你们快走吧。”
湛云葳抬头一看,天色果然不知什么时候黑了,想起村民的警告,她拿出一枚簪子,说:“能收留我们一晚吗?”
谁知村长变了脸色,驱赶她道:“走走走,赶紧走。村里夜晚不许收留外人。”
这就奇怪了,村里无人愿意收留,夜里却又危险。
湛殊镜皱眉,也知道不能再掰扯,拉着湛云葳一家家试。
结果不出意外,白日好客的村民,夜里全部拒绝了他们。
月亮出来了。
湛云葳抬头,刚想和湛殊镜商量,找个地方躲躲,谁知一回头,发现身边哪里还有湛殊镜。
身后出现那个白日里热情带路的村民,他漠然道:“姑娘,我说过天黑了不能在外面,你找到栖身之所了吗?没有的话,你既然付过钱,便来我家吧。”
可她何时付过钱?湛云葳后退一步,刚要使出控灵术,却发现术法失灵。这地方到了夜晚,竟然无法使用灵力?
那村民对她诡异咧嘴一笑,湛云葳抿唇,掉头就跑。
跑到巷子里,身后却没有路,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旁边一扇门打开,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半抱进去。
她一惊,那人捂住她的唇不让她出声,她下意识要张口咬他,迫他放手。
觉察到她的唇齿碰到手指,他顿了顿,捏住她下巴,冷淡道:“松口。”

听出越之恒的声音,湛云葳第一反应就是,越掌司追到这里来了?
上一次离去,两人剑拔弩张,他掐她脖子用来威胁裴玉京,她离开得也毫不犹豫。
此次猝不及防再见,湛云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越掌司。
腰间的手臂有力,然而捏住她不许她咬下去的手也显得毫不留情。一墙之隔,妖物就在外面,越掌司可怕还是妖物可怕?
他似乎明白她心里所想,低低冷笑道:“看来在湛小姐心里,屋子里外差不多,越某并非不识趣之人,这就将你送出去。”
湛云葳:“……”
别啊,她忙松口,识趣又坚定地摇头。
还是很不一样的,她方才迟疑那片刻,只是怕好不容易跑掉又被抓回去。
“多谢越大人相救。”
越之恒垂眸看她一眼,几乎冷漠地将她从怀里推出去。
湛云葳意识到,越之恒兴许也是来找花蜜的。
他早就说过,不想掉修为。
越之恒本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亲自来找花蜜也在情理之中。
湛云葳视线在房中不动声色扫了一圈。
屋子里简陋,像是村民勉强收拾出来的客房,方寸之地中,只有一个很小的木板床。
地上杂乱地堆着农具,桌上点着半支红烛。
她被推出去以后,腰抵靠着木桌,抬头就能看见越之恒。
越之恒显然比湛殊镜有经验得多,秘境中雪刚化,春寒料峭。他披着墨青大氅,像个华贵又目中无人的世家贵族。居高临下打量她时,神色淡漠。
说是看陌生人也不为过。
七夕那日以后,两人薄弱的关系被彻底撕破,湛云葳如今既不是他的道侣,也不是他的阶下囚。
现在只是回归了两人最初的身份。
他是彻天府掌司,人人生畏的王朝鹰犬,而她是在外逃亡等着复兴仙门的山主之女。
湛云葳抬眸,轻声问:“越大人还抓我吗?”
藉着烛火微弱的光,湛云葳看清了他神色中浅浅的嘲讽:“没兴致。”
湛云葳松了口气,看来若非灵帝的死命令,他对拿她邀功没什么兴趣。
或者说,她的存在对越之恒来说,本来就是个麻烦。
既然不抓她,就算不得敌人,桃源村中如此怪异,湛殊镜不知所踪,如今有个盟友也是好事。
湛云葳注意到越之恒也是一个人:“方大人呢?”昨日方淮明明还和越之恒在一起。
越之恒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她栗色的眸浮现出一丝讶然:“我怎么会知道?”
越之恒靠在墙边,垂眸看她,语气听不出喜怒:“所以仙门那小子不是被你当做‘房钱’付给村里的。”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湛云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他。
什么意思,越之恒是说,现在湛殊镜被当做了“房钱”?
先前的古怪之处总算有了头绪,难怪村民让她天黑之前得找到住所,村长不收她的簪子,却又有人说,她已经付过“房钱”了。
听出越之恒话里另外一层意思,湛云葳神色古怪:“你把方大人当做房钱付给村里了?”
越之恒淡淡道:“嗯。”
“……”看样子,越之恒还是主动“付账”的,湛云葳一时竟然语塞。
但她知道,越之恒这样做不可能没有理由:“你怎么发现,村里只收活人做房钱的?”
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越之恒他们正午就到达了村里,因着比湛云葳他们早到一个下午,他们几乎把桃源村的地形摸了个遍。
桃源村总共有十七户人家,诡异的是,村里没有女子,家家户户都由男子组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是一个隐居安然的村落。
桃源村被桃花环伺,屋舍俨然,美如画卷,据村长所说,他们靠卖桃花酿为生。
天黑之前,越之恒他们留宿也被拒绝了。
既然桃源村有完整的运转模式,甚至刻意模仿了人间习惯,那就不可能没有破解之法。夜晚来临前,所有人都明白必须要找到留宿之法。
于是他们尝试了交换。
方淮拿出了灵石、法器、符咒、阵法菉一一尝试,村长只是一味赶走他们,看也不看这些东西。曲揽月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
在方大人急得恨不得打村长一顿的时候,越之恒冷不丁开口:“我作房费,如何?”
村长骤然抬起头,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这下却不是赶走他们,而是摇了摇头:“贵客不太符合。”
越之恒眼神淡淡一转,落在方淮身上。
方淮几乎要抱头,这是什么变态的思维,他能拒绝吗?
方淮期待着村长拒绝,他不是越之恒,不想去啊。没想到村长却微微一笑,收下了:“不过这只够你一人的房费,其他人仍旧不得收留。”
曲揽月提出自己,发现也不收,她从善如流换成沉晔,村长这才点头。
天黑之前,村长给他们分别指了一处住所。
月亮出来那一瞬,所有人术法试灵,同时,方淮和沉晔无声消失。
湛云葳听了以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样的诡异行事风格,才能想出把自己或者同伴当房钱付了。
同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村里不收你和曲姑娘?”
越之恒看了一眼她:“你觉得呢?”
如果先前他还只是揣测,如今看见湛云葳在这里,他觉得那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湛云葳说:“我不太能理解……”
说到底,她也是根正苗红培养出来的仙门御灵师。哪个正常人能想通这些诡异的东西?
越之恒看她一眼,平静道:“村里只收元阳尚在之身。”
湛云葳愣了好半晌,耳朵发烫。
她不免懊悔,就不该多问这一句,早知道越之恒有问必答,她就应该少展露好奇心。
“越掌司现在有何打算?”
越之恒说:“天明之后,自有分晓。”
湛云葳沉吟片刻,知道现在担心也没用,上古秘境都有禁制。
他们进入桃源村后无法使用灵力,活人凭空消失,甚至没法反抗。这样高等级的禁制,一定也伴随着对桃源村的约束。
规则之内,消失的几人必定暂时不会有事。
两人坐在桌前,谁也没有睡觉的打算,越之恒神色淡淡,在把玩一个法器,兴许只是不想看到她而已。
桃源村的夜晚,他的法器也无法使用。
算算日子,两人已有半月没见,也不知道是不是湛云葳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段时日越之恒清减了一分。
以往冷峻的面孔,如今显得愈发锐利,狭长眼眸下,那枚令他看上去显得冷心冷清的红色泪痣,平添几分凉薄之意。
七夕分别的时候,湛云葳就没将越之恒当做敌人。
事实上,重活一世湛云葳自然分得清,两辈子不管越之恒名声再坏,他始终不曾伤害过她。若非他相护,她一开始兴许就被指给下流又残暴的三皇子了。
“越大人,你的伤好些了吗?”
烛火跳动,照亮越之恒的面庞,他顿了顿,缓缓抬眸看向她。
桃源村的夜晚安静,只有草丛中栖息着几只不会说话的蝶。
湛云葳问的时候,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对上越之恒的视线,她莫名觉得氛围怪怪的。
似乎缓和了不少。
“已经无碍。”
他沉默半晌,喉结轻轻滚了滚:“中元节那日,你是不是……”
湛云葳心道,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她就说湛殊镜不该乱看,现在越之恒果然就同她秋后算帐了。
平心而论,没人喜欢被窥伺。
她手指轻轻缠绕垂下去的衣带,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曾用洞世之镜行小人之举,也不是故意窥伺你。是我阿兄想看看中元节那日,百姓是否安好,邪祟是否已除。”
也是奇怪,湛云葳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焦灼的氛围莫名消失。
越之恒看她一眼,冷淡道:“好。”
湛云葳不知道他怎么了,像是不悦,仔细一看,又看不出来什么,只是重归平静。
天亮以后,两人离开了屋舍。
越之恒似乎已不将昨夜的谈话放在心上,天亮之后,他拿出一个香炉,这个香炉和昨日湛殊镜递给她照川阁那个很像。
只是颜色是银白,乃淬灵阁锻造。
同类的法器,照川阁在做,淬灵阁也有不少。
湛云葳知道越之恒在找方淮他们,两人路上遇见了曲揽月。曲揽月撑着伞,闲适地走过来时,看见湛云葳,轻轻扬了扬眉。
“看来,昨晚发生了许多我不知晓的事。”她意味深长看了眼越之恒,难怪越大人不与她待一屋。
一点同伴的样子都没有。
“曲姑娘,你也来了?”
曲揽月笑眯眯看湛云葳一眼道:“是呀,秘境历练可遇不可求。”
她这次没再说什么“越大人带我来”之类的话,已经看出越之恒不需要她添堵,她也不会多此一举。
湛云葳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前世她一直以为曲姑娘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事实上曲揽月对外确实表现如此。
但曲揽月能在桃源村待一夜面不改色,神情闲适,湛云葳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不由看看越之恒,越大人果然很多秘密。
曲揽月注视着湛云葳的眸子水汪汪的,一路上,她除了看桃源村风景,就是忍不住看湛云葳。
越之恒冷冷看她一眼,她才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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