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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之女 (藤萝为枝)


湛云葳立刻用控灵术制住那妖物。
“破它内丹!”
许是清楚自己今日注定身陨于此,魔物眼露红光,断尾如数千利剑,朝一旁虚弱无力的几人刺去,她活了这么多年,今日本是产卵再造村民的日子,却栽在一群黄口小儿手中,死也要拉上陪葬的。
离得最近的便是明绣。
她本就吓得不轻,全身虚弱无力,下意识叫:“裴师兄救命!”
裴玉京蹙了蹙眉,掠身到她身前,挡住那断裂尾针。
越之恒的冰棱刺穿魔物内丹,巨大山洞嗡嗡作响,开始坍塌。
地灵之陨,结界无用,只能硬扛,砸在身上无异于万斤之力。
所有人都知道不妙,灵修兴许都得严重内伤,更别说御灵师。
裴玉京收回神剑,下意识要往湛云葳那里去。
越之恒顿了顿,遥遥看湛云葳一眼,拎起方淮沉默不言。
明绣瑟瑟发抖,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裴玉京走,谷主疼她,她平日疏于修炼,裴玉京若不护自己,她也顶不住这万斤巨力。
就算她是灵修不会死,可她不想残疾。
她流着泪,在山洞坍塌那一瞬,用尽所有力气,死死抱住裴玉京。
她亦爱了裴师兄很多年,就算今日被他一剑杀了,死在他怀里,也好过看着他走向湛云葳,自己被埋在洞中!变成难看又残疾的废物。
裴玉京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眼中一冷。
神剑知他心意,也盛怒不已。
明绣不想残,难道湛云葳就想死?他想起自己进来前,在桃树下对着那少女说,他必以命相护。
裴玉京几乎眼尾通红:“放开!”
神剑翁鸣,当真刺向明绣,大师兄见他竟生出杀意,不得不拦:“师弟!”
无论是顾着仙门,还是师弟的道心,他都不能看着裴玉京当真用神剑杀了明绣。
大师兄抬手咬牙,去拦那神剑。
眼见剑要斩断他的手臂,硬生生顿住,漫天沙尘掩盖了裴玉京视线。
他心中生出无尽颓然绝望,知道他再一次晚了。
湛云葳也没想到还能遇到地灵坍塌这种事。
她本也没指望任何人,眼见湛殊镜手脚虚软都要朝她而来,却也来不及,她脑海里疯狂想着自救之法。
地灵之力下,套结界没用。
旁人都是硬扛,她显然硬扛不了,灵体构造都不一样,就没听过哪个御灵师能扛万斤巨石的。
她只能手触地面,强行吸取地灵残力,以形补形强韧灵体,聊胜于无。
然而此法不通,指尖光芒黯淡,天生短板很难弥补,灵力如同泥牛入海。
眼见巨石坍塌而下,她不由挡住头脸,出于活命的本能,她也想叫救命,可所有人自顾不暇,谁会不要命救她?
下一瞬,漫天嘈杂震颤之中,周身几乎天翻地覆,等待着她的,却并非被地灵压成肉饼。
身上及时覆上来一人,将她护在身下。
冰莲香气弥散,碎石翻飞。那人抬手,将她死死按在怀里。
嗅到熟悉的冰莲香气,她竟难得生出久违的委屈和安心。
她下意识抬手抱住他的腰。
越大人。

夜色下,水面铺满了白色的梨花。
地灵崩散,整个桃源村消失不见,湛云葳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一路下坠,最后落入水中。
秘境的春季尚且还有一丝凉意,饶是她被人护在怀里,还是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
这水寒如冰,一口进去五脏六腑生疼。
血色在水中浅浅晕开,湛云葳觉察桎梏自己的力道被水流冲开。
越之恒在无意识下坠,他已昏迷了过去。
湛云葳顾不得呛水和这水过于寒凉,随着他一路下潜,追寻水中那一缕的墨色。
半刻钟后,她将越之恒推上岸,自己喘着气,手脚虚软,好半晌才手脚并用爬上去。
折腾一通她很是狼狈,衣衫尽湿,发髻散了。梨花被夜风吹着,不断飘散落下,缀于她衣鬓之间。
湛云葳抬头,天幕漆黑,乌云罩顶,天上没有星子,这是一个山谷,山谷下是一片幽湖。
到底还是在秘境,眼看就要下雨,湛云葳不敢多歇,缓了口气后,连忙去察看越之恒的情况。
他的境况看上去十分糟糕。
那地灵不知活了多少年,放在从前,无异于一个上古魔族自毁,顷刻能压塌数座青山之力,她身上却没什么伤口。
而越之恒手上和脸上伤口遍布,数条石棱刺入体内,最深的一条,几乎穿透他肩膀。
单看一眼就知道很疼。
四处都是他身上的冰莲香气,湛云葳望着他,莫名觉得鼻子酸酸的。
好在灵力已经能使用,她避开越之恒的经脉,用灵力小心翼翼将他体内的石棱拔出,又撕下自己的内衫,帮他包扎好伤口。
她并非医修,没法替越之恒止血和修复伤口,只能找出身上治伤的丹药,给越之恒喂下去。
灵修强悍的恢复力在这时无异于救命,很快越之恒的伤口止住血,身上也不似结了一层寒冰般的冷。
湛云葳松了口气,也终于敢搬动他,找今晚的落脚之地。
对付了地灵,她已经精疲力尽,然而这时她不敢歇。
越之恒的性命也在她身上,秘境中处处危险,上一场春雨已经给过警告,她必须在今夜这场雨落下之前,带着越之恒找到容身之所。
湛云葳引灵力为丝,在空中穿行,很快织好一张网,将越之恒放上去。
几乎没有御灵师会把灵力用得她这样古怪,但有用就好,否则她绝对也没法搬动身高腿长的越之恒。
白色灵力无声铺开,在夜色中为他们探路。
许是太冷,越之恒没有多余的气力温养本就受伤的器魂,湛云葳觉察有什么委委屈屈挨到自己脸颊的时候,一回头就对上了缩小数倍的器魂。
湛云葳第一眼险些没有认出来。
越之恒第一次将器魂给她的时候,器魂正常状态下,都有一个铜鼎大,还能笼罩画舫,如今身形小得可怜。
她伸出手,器魂落在她掌心,竟然只有她一个手掌大了。
轻飘飘又冷冰冰的。
“器魂大人?”
器魂轻轻碰了碰她指尖,以示打招呼。
她没有安置器魂的经验,也没法给越之恒塞回去,见它哆嗦得厉害,干脆揣在怀中。
好半晌,许是她怀里比越之恒身上暖得多,器魂总算不颤抖了。
湛云葳险险在雨落下来之前,找到了一处山洞。
怀里的明珠早就在打斗的时候掉了,如今只得生火取暖。
万幸洞中干燥,还有一些被风吹落散在地上的枯枝。
器魂好些后,立刻从湛云葳怀里飘出来,卷着柴禾生火,又熟练地往火堆里添柴。
若是湛殊镜在这,估计得气死,他还不如一个不会说话的器魂会照顾人。
湛云葳见它十分熟练,也精神了一些,放下心来,顿了顿,去解越之恒的衣裳。
方才在湖边,她虽然处理了一遍伤口,可他身上到底伤得多重,湛云葳没法一一检查。
这兴许是她第一次清醒着解开越之恒的衣带。
火光跳跃中,器魂生好了火,团在一旁看这总是让主人生气的少女救人。
她只在解开越之恒衣裳的时候顿了顿,旋即手很稳,视线也沉静,很快将疑似内伤的地方,用灵力轻轻梳理了一遍。
器魂见她没有继续再脱,提醒道——还有亵裤别忘了哦。
湛云葳一时有些迟疑,器魂困惑着看着她。
湛云葳心道,对不住越大人,是你器魂让我脱的,我并无冒犯之意。
这种事她到底第一次做,虽说如今的情况下没什么杂念,但确实十分奇怪。
说实在的,解意缠绵那一日匆匆,零星那点感受她想起来至今头皮发麻,当时只觉身不由已,越之恒退出去以后她也没敢看。
尽管有意避开,可毕竟是真的治伤,难免匆匆一瞥。
她只觉得整个人快要被火光烤化,好不容易治完,她匆匆给越之恒穿好衣衫的时候,几乎长舒一口气。
器魂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它虽然不太聪明,可是总算跟了越之恒这么久。
亵裤是不是穿反了?
因为不太确定,它也不好提醒湛云葳,趴在她肩头,等着越之恒自愈。
山谷外风雨交加,她抱着膝盖,一眨不眨盯着越之恒。
命运有时候真奇妙,如果上辈子告诉她,有朝一日她会这样安安静静和越之恒相处,没有半分伤他厌他之意,打死她都不会信。
越之恒其实也很少这样狼狈,毫无设防。
他伤得太重,不论哪一道,若是出现在她身上,她今日必定没命。
以前湛云葳并非没有离得这样近看越之恒,但前世只觉得他凶狠粗鲁,不近人情,讲话冷嘲热讽句句带刺,她如何看他,都觉得面目可憎。
可显然不是这样的。
纵然越之恒遍体鳞伤,脸上也处处是划痕,依旧能看出他容颜冷峻清隽,容貌出色。
越大人其实生得十分好看,并不逊色任何人。
她又不免想起自己方才脱他衣裳看到的,她并未看过其他男子躯体如何,但凭借女子本能的审美,她也知道他很是出色。
不似符修和阵修的羸弱,亦不似刀修粗犷,他有器修的力量感,肩宽腰窄,腹部肌理分明。
和她的好看不同,他是另一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待湛云葳发现自己视线涣散之下,乱七八糟想了些什么,她僵了僵,将下巴抵在膝盖上,脸开始发热。
湛云葳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忘掉方才非礼勿视不小心看见的。
山谷风声回响,梨花打着旋汇入湖水之中。
许是火光也暖,她救人耗费太多心力,头一点一点,最后在越之恒身边,靠在山洞石壁缓缓睡了过去。
器魂见她头靠在冷冰冰坚硬的石壁上,不由看得心急。
它知道这个姑娘是个脆皮,上次被主人的神陨一烫,都花了几日才好。
眼看她额上被石壁硌出红印,它在她身边转了转,小心推了推她,将她推到越之恒怀里。
对,就这里,比石壁舒服多了吧。
它这个智力和认知,就注定了半点不管越之恒死活,在他认知里,主人也没那么容易死。
越之恒大半夜被压到腰腹的伤,总算冷冰冰睁开眼。
一睁眼就轻轻吸了口气,抬眸对上器魂邀功般的眼神,他只想杀人。
什么东西?
他低眸去看,发现湛云葳趴在他怀里睡得很香时,不免沉默。
入眼是个山洞,生着火。
虽然外面风雨交加,山洞中却十分温馨。
记忆慢慢回笼,越之恒也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实那一刻,他没想过救湛云葳,毕竟有裴玉京在,裴玉京不仅是九重灵脉的修士,还有神剑护体。
他从不做多余的事。
总归,既然当初在巷口做下了决定,就没有反覆无常的道理。
她已经明确选择过裴玉京,他再去救她,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湛小姐不可能离开仙门,他亦不会离开王朝。
花蜜一拿到,此生大概便是再也不见。可任由越之恒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明绣会死死抱住裴玉京,更没想到裴玉京竟然真的没管湛云葳。
他至今记得地灵倾轧那一刻,她在角落,无人顾及得上她,那一瞬直冲心头的怒火。
这就是你选的剑仙!
然而比怒意更本能的是惊惧,只差一点,他就赶不过去,无法在地灵坍塌下护住她。
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是少女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那一瞬,越之恒头脑翁鸣,心中划过万千可能。
她抱得那样紧,若非出自信任,再无其他解释。万斤巨石压下,竟也无法打断他脑海里萦绕的这个荒谬可能。
就像从未见过的微光,令他身子僵硬,几乎没敢动,亦或者惊动湛云葳。
石棱穿透肩头,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似乎在提醒他清醒一些。
有的东西最好别碰。
他来之前,她一直护着头脸,若她那一下回抱,只因错认他是裴玉京……
他冷冷闭了闭眼,几乎有种既悲哀又痛恨的情绪。
既是对湛云葳,亦是对自己。
再睁眼对上器魂,他只想让器魂滚。又痛又清醒的情况下,他看身上的湛小姐,也有种冷嘲热讽之意。
两次坚定不移走向裴玉京,他护住你了么。
越之恒拽着湛云葳衣领,就要将她拎开。
器魂感受到他的不悦,小心缩去了火堆旁。
越之恒在低头的时候,总算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垂眸一扫,一眼就发现自己亵裤穿反了。
“……”
山洞中久久寂静,他神色古怪,看了眼身上的湛云葳。
放在她颈后的手,也顿了顿。
良久,他将她往上拎了拎,避开自己的伤口,让她睡在胸口。
湛小姐,你一会儿最好别给我说你认错了。
否则就算没死在地灵手中,也得被他掐死。

天光大亮,湛云葳刚醒就发现不对劲。
秘境中危险,若非实在太累,灵力过度消耗,她几乎不可能在此安眠。
饶是后半夜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却还记得自己昨晚是靠着石壁睡的。
而现在,醒来却在越大人怀里。
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胸膛,右手轻轻握着越之恒的衣襟,昨夜越之恒落水被救起,衣衫都不曾这般皱。
器魂盘踞在火边,想来一整晚都在守夜,它本就只是一团冰蓝色的雾气,天已经大亮,难得它一直守着,火堆还没熄。
它身上的光芒黯淡,看上去更小了一圈,模样恹恹。
湛云葳想不通自己昨晚是怎么睡在越之恒怀里的,显然这绝不可能是越之恒自己动的手。
他伤成这样,前两日两人又几乎形同陌路,以越大人的性子,疯了才会把她抱怀里睡。
湛云葳倒也没怀疑器魂,它看上去实在太虚弱,那便只剩一个尴尬可能。
是她自己去他怀里的?
她在心里吸了口气,悄悄松开手,打算趁越之恒没醒,小心从他怀里起身。
不然不太好解释。
没成想刚一动,在一旁守夜的器魂发现她醒了,强打起精神,试图给她打个招呼。
别别别……
湛云葳还来不及阻止,器魂已经发出了声音。
它不会说话,却并非不会发声,因着虚弱,它的声响不复以前清脆,像是轻轻咕哝着吐泡泡。
它一出声,湛云葳就知道要完蛋,既然它守夜,不管有何种轻微声响,以越之恒的警觉,必定是要醒的。果然,她抬起头,就看见越之恒睁开眼。
不过一夜时间,越之恒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脸色仍旧苍白,唇上却恢复了些许血色。
湛云葳还没完全从越之恒怀里退开,两人四目相对,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一时有些沉默。
湛云葳立刻从他怀里起身,她低声道了一句歉,又问越之恒:“你好些了吗?”
好在越之恒并没有追究她怎么睡这里来的,他看不出什么情绪,淡声道:“嗯。”
他原本半靠在石壁上,湛云葳起来以后,他便也坐直了身子。
器魂看看湛云葳,又看看越之恒。
它什么都不懂,湛云葳却觉得那火光的温度令山洞内窒闷,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湛云葳更庆幸的便是,越之恒没有问起检查伤口一事。
她不说,他便不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在此时火上浇油。
湛云葳想起昨夜找山洞时,匆匆一瞥发现附近竟有灵果,对越之恒道:“越大人,你等我片刻。”
“……”见她步履匆匆跑远,越之恒看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垂眸把亵裤换了回去。
器魂趴在火堆旁,见他面不改色换裤子,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湛云葳很快捧着灵果和山泉回来了。
秘境里虽然危险,可是天材地宝确然不少,进秘境以后几乎没人吃过东西。
湛云葳出去这一趟,除了找吃的,还将灵力放得更远了一些。雨后不少灵物和小妖都出来了,觉察山谷有陌生来客的气息,附近的小妖都探头探脑,跃跃欲试。
越之恒如今还在养伤,轮到湛云葳照顾他,她不能出岔子。
湛云葳将果子放到越之恒手上,又将采来的冰昙花递给器魂,利于它养伤。
器魂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它卷起冰昙花,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她真的好温柔。
越之恒稍微恢复了点气力,便道:“先离开山谷。”
谷底鱼龙混杂,绝非养伤的好去处,雨后大妖很快就会来吞噬小妖。
对于闯秘境来说,越之恒经验自然比湛云葳充足,湛云葳颔首。他们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当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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