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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淑妃在线发癫/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闫桔)


再加之端王府这边的血也能相溶,所以很难掰扯清楚。
这还是温颜第一次见到男人扯头花的场景,比女人扯得还不体面。
若是平时,伯爵跟亲王之间差品阶,断然不敢扭打的。
但今日却不同,涉及到子嗣问题和男人的尊严,自要分出个高下。
沈志舟原本想借圣人的手替自己断理,哪曾想血合法居然不管用。
周睿的血液能跟两人相溶,他算了半天,唯独没有算到这茬儿。
这场乌龙闹剧暂且作罢,两个挂了彩的男人跟仇家一样瞪着对方。
端王爱面子,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把儿子和大孙子领走了。
但疑窦终归存了下来。
不管端王府信不信,俞氏的遗书和沈志舟的血液相溶都给他们带来了困惑。
回府的途中,三辈人坐在一辆马车上。
周睿像鹌鹑似的垂首,总觉得头顶上的两道目光怪异得紧。
沈志舟此举,确实把他们搞得疑神疑鬼。
端王心里头不爽,一巴掌拍到好大儿头上。
周瑾封“哎哟”一声,不满道:“爹,你打我作甚?”
端王:“你这逆子,还有脸说!”
周瑾封不服气道:“是沈志舟挑拨离间,我与子焕的血液能相溶,我们是父子不假!”
端王:“俞氏的那封遗书又是怎么回事?”
周瑾封:“……”
端王看向周睿,缓和表情道:“子焕啊,甭管外头怎么传言,你都是我们周家的种。
“沈家其心可诛,沈志舟那混账东西忌恨当年旧事,给你爹找不痛快,你可莫要着了他的道儿。
“且不论这茬儿,事关你阿娘的声誉,她去世多年,你这个做儿子的可断不能坏了她的名声,知道吗?”
周睿点头,“孙儿明白。”
端王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日后你还得承端王府的爵位,孰轻孰重,心里头应该有数。”
周睿再次点头。
与此同时,宫里头也平息下来,人们各自散去。
玉阳逗留了一阵儿,同温颜议起端王府的事,兴致勃勃。
温颜揣测道:“诚意伯闹出这般大的阵仗来,多半有由头。”
玉阳也是这种猜想,拍大腿道:“好端端的,不会平白无故在宫宴上生事,我觉得,周睿多半是沈家的种。
“不过俞家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事关俞氏清誉,靖安伯又是端王的亲家,体面总得维护。”
温颜点头,赞许她的说法。
玉阳又继续道:“方才诚意伯离去时,我听他说圣上若无法做裁断,那就告到京兆府去。”
温颜震惊道:“他疯了不成?!”
玉阳:“这也怨不得他。
“诚意伯膝下只有四位女儿,没有男丁。
“倘若要把爵位承下去,要么自己生儿子,要么就只有在宗族那里过继抱养。
“现在周睿身份存疑,万一是沈家的种,这场夺子大战,多半没这么容易消停。”
温颜一时不知作何评价。
这事要在现代,一纸亲子鉴定就能搞定,但搁到这儿就复杂了。
看来全京城的老百姓又得吃口大瓜。
这事不出玉阳所料,没过几日京兆府就接到烫手山芋,诚意伯真把端王府给告上了,要求还子。
谭京兆脑壳都焦大了,只觉今年流年不利,尽惹事端。
前阵子李氏一案把京兆府推上顶流,害得他们因怠职被罚了半年俸禄。
这会儿伯爵府又闪亮登场,还他妈把端王府给状告了。
要发疯!
消息传出去后,果然引得京中百姓炸锅。
谁能拒绝得了高门大户里的八卦阴私呢?
一时间,端王府,诚意伯与和靖安伯府,全都成为京中顶流。
人们纷纷揣测这段情天恨海的恩怨情仇。
什么三角狗血恋,什么因果报应,什么真假贵公子,惊呆我的妈!
谭京兆接了这苦差事,屁颠屁颠来找天子诉苦。
当时温颜过来谈棉花的事,原本想回避,周瑾行没让她退下。
谭京兆满腹苦水,跪在地上道:“端王府的事着实棘手,臣实难评断,还请陛下给臣指条路,全了两家的体面。”
周瑾行默了默,继续当甩锅侠,“既然诚意伯告上了公堂,该怎么断就怎么断吧。”
谭京兆:“???”
【祖宗!你也太刮毒了吧!甭管怎么断,我京兆府都会拉仇恨的啊!】
【我谭士坤上辈子肯定干了缺德事,才会来做这破京兆,你们皇家干出来的混账事关我京兆府屁事!】
【上回为着李氏一案我都被罚半年俸禄了,这回合着是要让我光腚滚蛋啊!】
【……】
周瑾行听着他悲愤欲绝的牢骚,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稳如老狗。
一旁的温颜不禁露出同情的眼神。
京兆府这差事当真不是人干的。
一块板砖扔下去全都是权贵,并且还得断他们的家务事,横竖都会得罪人,真真是要命。
周瑾行还是那句话,该怎么断就怎么断,以理服人。
谭京兆没得办法,只得灰溜溜回去了。
不一会儿太子周渊过来,功课上有疑问请教,说老师讲的他听不明白。
温颜并未多待,先退了下去。
周渊似有心事,在周瑾行耐心给他讲解难题时,时不时窥探自家老子。
这场讲解整整持续了两刻钟,周渊才彻底弄明白了。
离去前他状似不经意间说道:“深秋天气转凉,阿父定要注意身体莫要受寒。”
周瑾行一颗老父心甚感欣慰,“昭儿也得注意多添衣裳。”
周渊笑了笑,又问道:“阿父成日忙于政务,身体可吃得消?”
周瑾行道:“无妨。”
周渊这才没再多问,拿着书本退了下去。
当时周瑾行只觉得小子长大不少,知道嘘寒问暖了,哪里又知周渊复杂的心思?
十岁大的小子,许多事情心里头都明白。
诚然周瑾行给他创造了一个相对舒适,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成长环境,但只要身处名利场,总会有谋算。
这不,心里头藏着事,回到永福宫后,周渊总觉得心神不宁。
他坐在书房里,无法静心做功课,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往郑惠妃住的寝宫瞟。
最终挣扎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去找郑惠妃。
得知他过来,郑惠妃放下手里的女红。
周渊向她行礼,郑惠妃温和道:“听说方才昭儿去找圣上问功课了?”
周渊应道:“有一道题儿弄不明白,去问了阿父。”
郑惠妃:“现在弄明白了吗?”
周渊点头,“明白了。”顿了顿,“阿娘还有秋梨膏吗?”
郑惠妃差人去给他备。
秋梨膏只需温水调兑即可,秦嬷嬷将其呈上。
周渊盯着那碗琥珀色的汤饮,一时心情复杂。
他道:“嬷嬷你退下吧,我有话要同阿娘说。”
郑惠妃打趣道:“瞧你小大人的模样,有什么悄悄话是秦嬷嬷不能听的?”
说罢朝秦嬷嬷做了个手势,她规矩退下了。
虽说周渊还小,却始终是太子,她们未来需要去仰仗的人。
室内一时清净下来,周渊隔了许久,忽然把秋梨膏推到郑惠妃面前。
郑惠妃不明所以,“昭儿不想用吗?”
周渊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阿娘,你给儿交句实话,这秋梨膏,儿敢用吗?”
郑惠妃怔住。
周渊年幼的面庞上写满了不合年龄的肃穆,“儿敢用吗?”
郑惠妃沉默了许久,才道:“昭儿今天是怎么了?”
周渊还是那句话,“阿娘回答我,这碗秋梨膏,儿敢用吗?”
郑惠妃的心沉了下来,隐隐意识到他知道了什么,镇定道:“昭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周渊当即跪到她跟前,鼓起勇气道:“儿想问阿娘,是不是在阿父的汤饮里动了手脚?”
此话一出,郑惠妃震怒道:“你胡说什么?!”
周渊垂首不语。
郑惠妃心里头有点发慌,缓和语气道:“昭儿快起来。”
周渊不起,“阿娘若不交底儿,以后儿是不会让阿父在这里用任何东西的。”
这话把郑惠妃逼急了,起身道:“你莫要说胡话!”
周渊抬头看她,诓她道:“阿娘背地里干了什么,儿都知道。”
郑惠妃震惊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慌忙解释道:“我这般举动,也是为了昭儿你的前程。”
周渊心头一骇,眼皮子狂跳,胡思乱想道:“所以你给阿父下了毒?”
郑惠妃连忙摆手,“不是毒,是绝嗣药。”
周渊完全招架不住,憋了许久才道:“阿娘是不是疯了?”
郑惠妃把他搀扶起来,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为了昭儿的前程着想。”
周渊似觉恐怖,抽回手,难以置信道:“阿娘糊涂,你这是害人害己。”
郑惠妃情绪激动道:“不!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前程!
“现如今长春宫的势头如日中天,一旦温淑妃怀上龙种,昭儿你的太子位,必当不保!”
周渊心中惊惧,努力镇定道:“我朝祖制立嫡立长,太子事关江山社稷,阿父定不会乱来的。”
郑惠妃驳斥道:“天真!
“昭儿年纪尚小,哪里懂得人性?
“我不妨与你说开,你阿父曾因许太后逼迫圆房生出病症,不能行人事。
“后来御驾亲征受重伤命悬一线,当时后嗣空虚,一旦他亡故,将无人继承大统,必当掀起纷乱。
“满朝文武在他病中逼迫立太子承大统,也是为了稳固朝局,这才有你的今日。
“可是现在他身上的病症似乎已经痊愈,我翻过起居注,他数次宠幸温淑妃,且事后没有让她服用避子汤。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温淑妃极有可能会产下子嗣,一旦是皇子,温家凭什么让那位皇子做亲王,而不是太子?
“到时你将会卷入夺嫡之争,成为风口浪尖上的靶子。
“昭儿你仔细想一想,亲生与抱养,纵使你阿父疼你,但始终没有血脉相连,只要温淑妃吹枕头风,我们母子迟早完蛋!”
那时她说话的表情面目狰狞,浇得周渊透心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郑惠妃贤淑雅重,从未见过她生气。
然而今天,周渊被吓着了。
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为了把周渊拉到一条阵线上,郑惠妃调整心情,一改先前的激动,平和道:“阿娘吓着你了。”
周渊没有说话。
郑惠妃轻轻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年纪尚小,本不该承受这些名争利斗,可是咱们母子身处名利场,总不能任人宰割。”
周渊心神不宁道:“阿娘若讨厌温淑妃,儿可以帮忙应付,可是阿父……”
郑惠妃打断他的话,“昭儿天真。
“今日你费尽心思把温淑妃扳倒了,明日又来一个才人美人的,那么多女郎,你斗得累不累?”
周渊:“……”
郑惠妃:“我给你阿父服用绝嗣汤,至多半年,你的太子位就稳了,明白吗?”
周渊抽了抽嘴角,“可是会伤阿父的身体。”
郑惠妃淡淡道:“不会,我陆续给他用药一个多月了,你瞧他那模样,像伤了身吗?”
听到这里,周渊情不自禁低头看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道:“所以那些东西都是从儿手里送给阿父用下的?”
郑惠妃轻叹一声,“我是许太后选进宫的人,他戒备心很强的。”
周渊:“……”
差点哭了。
郑惠妃怜爱地抚摸他的头,轻声道:“我们母子已经没有回头路,要么万丈深渊,要么共享荣华。
“昭儿你一定要明白,阿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前程。
“我不过是个深宫妇人,大不了像李娴妃那般求得清净,但你却不同,你是男儿。
“这是男儿的战场,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谋得后路,而不是走到绝路才开始痛哭流涕四处求人。
“阿娘在宫里待了十余年,见惯了世情,总不会无故害你。”
周渊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郑惠妃唤道:“昭儿?”
周渊没有应答,只独自出了寝宫。
外头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冷风令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周渊走到了一条十字路口。
如果选择告发郑惠妃,她必死无疑,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如果选择隐瞒为虎作伥……
周渊忽然觉得头痛。
有那么一瞬,他无比盼望能回到过去删掉那份无意间窥见郑惠妃弹指甲下药的小动作。
可是没有如果了。

途中有宫婢经过,皆要躬身回避,以示尊敬。
周渊小小的身子被红墙绿瓦笼罩,就如同周瑾行小时候身陷囹圄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周瑾行跟他一样面临着人生的十字路口,是成为许太后的提线木偶,还是奋起反抗。
现在周渊所面临的是告发郑惠妃撇清关系,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不敢找人商量,因为这是要掉脑袋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很想念自己的亲娘陶氏,想要回家,不想做什么太子。
太子是门高危职业。
周渊想哭。
他其实还蛮喜欢周瑾行这个养父的,从来不训斥,给予的皆是耐心温和。
养父曾同他说过,因为自己小时候过得不快活,所以希望他能快活自在些。
他觉得养父甚好,不愿让他失望,故而努力学习功课,处处都想讨他欢心。
可是他的资质并不算太好,有时候学习很吃力。
但没有关系,因为养父不会斥责,只会耐心讲解,不厌其烦。
养父把他当成了小时候的自己,亦或许是治愈曾经那段压抑又窒息的过往。
当天晚上周渊彻夜难眠,他翻来覆去,想找人倾诉,却无人可诉。
郑惠妃同样无法入睡。
一旦周渊出岔子,不仅前功尽弃,永福宫全都得陪葬。
翌日一早郑惠妃就堵到了周渊的寝宫门口,周渊心里头厌烦,不想见她。
郑惠妃遣退闲杂人等,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才道:“昭儿想不想见陶氏?
“你若想她,阿娘便求圣上召她进宫来探望你,如何?”
听到陶氏,周渊猛地坐起身,心中恐慌不已。
陶氏是他的亲娘。
他的亲娘只是一位不起眼的妾室,他的生父也非嫡出那支。
按说他在齐王府里兄弟姐妹众多,能被周瑾行选中做太子,完全是走狗屎运。
陶氏只有他一个儿子傍身,结果被选中入宫。
那时他还小,陶氏又没什么娘家背景,母子说不上话,全凭府里做主。
现在她提起陶氏,周渊怕她拿生母做威胁,立马下床去开门,连鞋都顾不得穿。
郑惠妃进殿。
周渊不想看到她,又折返回了床上,拉被褥盖住自己。
郑惠妃坐到床沿,伸手戳了戳他,说道:“还在生阿娘的气吗?”
周渊没有吭声。
郑惠妃淡淡道:“昭儿若想亲娘,便召她进宫见一见也无妨。”
周渊掀开被褥,气鼓鼓道:“儿不想见她!”
郑惠妃笑了笑,也不跟他兜圈子,只道:“我的前程掌握在昭儿手里,你亲娘的前程,也掌握在昭儿手里。
“我们这些妇人依附于男人过日子,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昭儿现在不能理解,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其中的艰难。
“一旦你生出岔子来,不仅我郑惠妃会遭殃,齐王府也会跟着遭殃,你的亲娘自是逃不掉的。”
周渊瞪着她,没有答话。
郑惠妃温温柔柔道:“我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担心你前程的不止我一人,还有很多,你能明白吗?”
周渊欲言又止道:“我阿娘……”
郑惠妃:“只要你在宫里头好好的,她自然就好好的。”
周渊不再说话。
他一点都不在乎齐王府,可是他在乎自己的亲娘。
齐王府那么多兄弟姐妹,少他一个也没什么,但是他不能失去生母。
有时候他甚至想着,日后待他长大能做主了,定要把生母接到身边来孝敬。
打蛇打七寸。
周渊到底年纪小,哪里谋算得过郑惠妃?
她拿陶氏做要挟,周渊不敢忤逆,因为他要自家亲娘活命。
头两天他跟她闹别扭,后来多过几日,便意识到自己毫无退路。
周渊担心生出岔子,试着询问郑惠妃那药会不会伤身让人察觉。
郑惠妃信誓旦旦道:“那只是绝嗣药,无色无味,不会损伤圣上的身体,倘若有异常,他自会察觉。
“因着是慢性药物,圣上沾染得也不多,只要药剂别下猛了,便没有任何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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