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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靠套路被肥啾少爷投喂后(洛岸)


褚洄之随手熄灭火堆,拽着莫岁站起,便向楼外跑去。
“怎么了?”莫岁眼皮一跳,心头涌起不详的预感。
“你怕虫类吗?”褚洄之脚步没停,没头没脑地询问莫岁。
“有一点吧,数量不多的话就没问题。”莫岁答道。
“那情况好像有点糟糕。”
褚洄之一顿,沉声道,拉着莫岁的手更紧了些。
二人已经抵达室外的开阔地带,莫岁只回头看了一眼小楼外墙的景象,全身的汗毛便过电般瞬间炸起——
不知何时,原本还算平整的灰白色外墙变得凹凸不平,暗黑色的硬壳多足生物密密麻麻覆盖了整幢小楼,虫海起伏堆积,如同拥有生命的泥沼,扭曲着吞没一切光线。
变异木蛛,这才是令这颗星球荒芜的罪魁祸首。

无数的木蛛简直是包裹着小楼筑起了第二层壳状的外墙, 莫岁看着都头皮发麻。
他对于木蛛的厌嫌来源于星兽体的天性。小山雀极爱干净,又讨厌一切没毛的带壳生物,看到这么多木蛛, 莫岁满脑子都是自己珍贵的羽毛被它们一根根啃噬得乱七八糟的场景。
褚洄之很少在莫岁脸上看到如此鲜明的讨厌, 也大概清楚是什么原因。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木蛛为什么会以二人所在的这幢楼为目标,但必须得抓紧时间先行撤离。
“我们先走。”
褚洄之垂手反扣着莫岁的手腕, 单指便行云流水地将静气的符文写在莫岁掌心。
莫岁回神,他点头, 准备和褚洄之先行撤离再做打算。
而就在这时,木蛛层叠堆砌出的足有几米之高的虫墙无端改换了方向,就像是突然调转潮头的惊涛骇浪,转而便向二人扑来。
无数木蛛犹如遮天蔽日的黑云,瞬间便倾轧下来, 将两只电子眼都湮没其中。
褚洄之反应迅速,火诀在指尖成型, 顺着手指划开空气的痕迹, 炽热的火焰凭空而生,瞬间便烧焦一整片木蛛, 密不透风的虫墙也被打开一条狭长的缺口。
但还不等两人略松一口气, 紧接着发生的变故便将更加棘手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烧焦的虫尸扑簌簌砸下,还不等坠落地面, 只是与空气接触,便疯长为可依附万物而生的诡异藤蔓。
有的枝条甚至落在了褚洄之的小臂上, 就要扎根进他的血肉,褚洄之眼疾手快, 拽下枝蔓烧没成灰。
然而,不论是正在生长还是已经枯萎的藤蔓, 都在释放出肉眼可见的毒雾。
令星球荒芜的真相终于明晰,莫岁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望向褚洄之,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凝重与严肃。
岩蛇不仅不是灾难的来源,甚至是暂时禁锢这些更加诡异怪物的居所。
木蛛被岩蛇威慑镇压,同时也在寄生蚕食着岩蛇,二者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当岩蛇被击杀,木蛛反倒没了桎梏,因此得以倾巢而出。
但是,距离击杀岩蛇已经有大半天,按道理来讲,木蛛早该活跃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发起集中性的攻击?
迷雾团团,木蛛还在源源不断涌来,手腕上的酸痛感隐隐约约,莫岁一时失去了判断。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避锋芒。
褚洄之道:“准备好,听我指令。我烧出一条路,我们得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注意别让木蛛的尸体落到身上。”
莫岁应声,心底的不安预感却如阴云般不断聚集放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木蛛,好像是在以他为目标。
“三、二、一!”
烈焰构筑的火龙冲天而起,烧出一条生路,但下一刻,木蛛尸体化作的荆棘与藤蔓便开始向内收拢,安全地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缩窄。
褚洄之和莫岁抓紧时机冲出重围,暂时将庞大的虫潮甩在身后。
但木蛛仿佛无穷无尽,就连脚下的土壤都被顶起,从岩缝中爬出的无数相同生物汇聚至虫海,刚刚清剿的那一点不过是瞬间就可以被补充的九牛一毛。
四面八方涌来的虫潮目标明确,再度排山倒海般扑来,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莫岁确定,这些木蛛就是在以他为第一目标。
或者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这些木蛛。
而这东西,十有八九是不出局就不能取下的保护手环。
主星,莫氏集团总部。
做工精巧的琉璃杯砰地砸向布满黑色麻点的高清大屏,木蛛堆叠爬行在镜头前,让人完全无法看清身处虫潮当中的莫岁和褚洄之。
“这他妈的还比什么?D131-α星有这种鬼东西,皇室那群饭桶干什么吃的,怎么选的比赛地点?”空无他人的顶层办公室内,莫凌昭怒道。
男人揉了揉眉心,扶正因被拉扯而有些歪斜的领带,在公开设备上接通秘书的连线。
“小钟,麻烦你安排一架飞行器,调整下我的行程,我现在要去D131-α星。嗯,越快越好,辛苦。”
但他很快脸色一沉:“场地封锁?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西装革履的男人深呼吸,语气依旧温和有礼:“我知道了,你正常安排,其他的我来解决。”
莫凌昭切断公开连线,呼出自己的私人光屏。
“什么事?”
虽然通讯立刻接通,但传来的男声十分紧绷,似乎对莫凌昭没什么好脸色。
“方局长,好久不见。”莫凌昭不亲不疏地寒暄道。
“莫凌昭,你是不是不论见谁、不论多久,说辞都是一样的?”方覃冷笑。
“三天也能算好久?怎么,20号晚上在星恒酒店9009号房跟我上|床的不是你莫大少爷本人吗?”
莫凌昭笑容不变:“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方局长。”
“你想利用我干什么?”
方覃直入主题,把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星炬杯场地的外层警卫有你的人吧,把我送进D131-α星,对方局长来说应该不算难事?”莫凌昭慢条斯理道。
“……就这?”
方覃嗓音低哑,他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莫凌昭,嗤笑一声:“确实是我的举手之劳,你还真是会找适合的人帮忙。”
“凌晨就能送你过去,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莫凌昭失笑,分明温润优雅的笑声,在方覃听来却格外刺耳。
“对你来说,我的通讯不就是报酬吗?方覃?”
光屏那端沉默,片刻后传来方覃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别太不要脸了,莫凌昭。”
与此同时,D131-α星的虫潮依旧在聚集。
不能直接清剿,木蛛死亡后产生的毒雾与寄生藤蔓带来的威胁反而比活着的木蛛更大。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木蛛聚集,淹都会被虫海淹死。
身后是铺天盖地紧追不舍的异变生物,莫岁却停了步,拽住褚洄之衣角。
“别跑了,没用。”他向褚洄之道。
莫岁冷静挑明两人一路上心知肚明却没人提出的事实:
“这颗星球不算小,木蛛的行进方向却始终跟着我们,是因为我们就是被幕后主使设定的猎物。”
“再准确一点来说,猎物是我,不是我们。”
莫岁没给褚洄之说话的机会,再度开口打断道:
“我的手环,从它出现异常开始,这颗星球上原本分散无组织的木蛛就好像接收到了进攻的统一信号。”
“但是手环自检没有问题,基础功能依旧正常运行。类似给洛达的装备匣塞入声波发射器,我猜我的手环上也被激活了类似的装置。除非我出局,不然我们会一直被虫海追逐。”
褚洄之喉头滚动,他假装没有听懂莫岁的弦外之音:“所以我们才要抓紧找到彻底解决木蛛的方法,不能坐以待毙。”
莫岁的声音冷静到有点残忍:
“不,短时间内我们找不到破局的方法,只会被困死。这才是幕后主使的谋划,毒雾、消耗、寄生,全是慢性伤害,连手环的能量防护罩都没法激活,却确实足以致命。”
莫岁看向褚洄之:
“唯一的出路其实已经摆在我们眼前了。我出局,虫海自然就不会再攻击你。”
褚洄之觉得莫岁的话很荒唐:
“不行,如果你选择自行出局,积分会清零,只剩我一个负分在场上有什么用。”
褚洄之自以为提出了莫岁无法置之不理的强力理由,却见莫岁不为所动,灰色的漂亮眸子依旧直勾勾凝视着自己,带着决绝且明亮的光芒。
他突然明白了莫岁的意思,直觉莫岁将说出什么他绝对不想听到的话,语气里几乎带上恳求:
“……别。”
但莫岁依旧义无反顾,清晰冷静道:
“我不是自行出局,而是判定重伤被迫出局。只要让我出局的人是你,积分就会由你继承,小队总分依旧不变。”
“不可能,我怎么让你出局?”褚洄之只觉得心口发凉,下意识反驳道。
“这更简单。”
莫岁的语气轻松到令褚洄之觉得匪夷所思。
他反握短刀,将刀柄塞到褚洄之的手里,直视着褚洄之,面不改色道:
“捅我一刀。”
莫岁原先不觉得单人赛和双人赛有什么区别,只要单人表现够好、分数够高,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见过了康辰和洛达的所作所为,他察觉到双人组队相比单独独斗的本质区别——无论情况如何糟糕,他都有一条绝对可以寄托希望的退路,那就是他的队友。
只要褚洄之带着他的积分在场上存活,他们就不会输。
褚洄之艰难启唇,只觉得每一个音都发得极其滞阻:
“你,让我捅伤你?”
“只是权宜之计,控制在刚好可以触发出局判定的程度就可以。生命舱一分钟内就会赶到,我不会真的有事。”莫岁道。
什么叫不会真的有事?
刀刃是真的、动手是真的、造成的伤势也会是真实的,他需要真真切切地把莫岁捅成重伤才能触发出局判定和积分继承。
手中金属的触感冷到刺骨,褚洄之不可置信。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莫岁是个残忍的人。
“你觉得我能对你做这种事?”褚洄之声音隐隐颤抖,他质问莫岁。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莫岁平静道,眼中不见任何情绪,他并不是在提问,这是个明知得不到更好答案的陈述句。
无力感席卷全身,褚洄之觉得自己弱小得简直可悲,因为他现在确实无法想出比让莫岁出局更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果眼前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他自己,褚洄之早就干脆利落下手了。可偏偏,在他眼前的人就是莫岁。
“褚洄之,我是在拜托你帮忙。我想晋级,比起浪费时间寻找可能压根找不到的所谓稳妥办法,这是最好的方案。”莫岁道。
莫岁是不是知道,他这样说,自己就无法拒绝了。
褚洄之死死盯着莫岁,双眼发酸。
还说什么自己最懂得揣测人心,在他看来,最会利用别人心意的那个人,分明是莫岁。

“老彭, 别扒拉你那几张破纸了,有空去街上给人写春联,还能多赚两块钱。”
十四岁的褚洄之还不像成年之后那样整日挂着一副假笑, 清瘦漂亮的少年眉目锐利, 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的警惕和阴冷。
老彭,领养褚洄之的老修士。他应该是有个正统法号的, 但他不让褚洄之叫他的号,说自己才疏学浅、不配称号, 给先祖丢人。
“都揭不开锅了,还研究这些废纸。复原了又能怎么样,你有灵力吗,还不如烧了当柴火有用。”
褚洄之冷言,把两张打工赚来的百元大钞拍在老彭正在修复的残卷上。
他长得高, 为人处事又成熟,说是十六七岁也有人相信, 所以经常能找到不太良心的兼职赚些小钱。
“会有用的。”
老彭也不生气, 乐呵呵地把钱揉巴成一团塞进口袋,指着桌面上修复了一半的残卷向褚洄之道:“过来帮我看看, 修的怎么样。”
少年毫不怜惜地顺手抄起脆弱泛黄的纸张, 只瞟了一眼,便无情道:
“狗尾续貂, 灵路都不顺,白费功夫。”
“得, 我再试试。”老彭知道褚洄之的天赋和自己天上地下,很相信褚洄之的判断。
他边收拾桌面, 便絮絮叨叨地道:
“你啊,还是太年轻。人总会遇到常力所不能为的事, 在无可奈何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有多想拥有改变现实的力量。”
褚洄之板着张脸,不知从那儿掏出张老照片,举到老彭面前:“这就是你的无可奈何?你女儿?”
老照片上的女孩子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岁,眼睛很大,并不算漂亮,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老彭一把抢过照片:“你小子,收拾屋就收拾屋,别翻我柜子。什么女儿,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也还是个帅小伙呢,和她一样大。”
“初恋。死了。你想救她没救成。”少年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点头表示自己懂。
“这么大岁数了还为情所困,没想到你还挺相信爱情。”
老彭被揭了老底,颇有点恼羞成怒:
“嘿!你这小屁孩子,毛都没长齐,还真以为自己能看透人情啊?”
他半真半假地咒褚洄之:
“我看你又穷又缺爱,性子也差,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点,简直是天生吃软饭的料。哪天来个富家大小姐给你个笑脸再赏你两口饭吃,你立马就能围着人家鞍前马后。”
“我才不会呢,整天围着另一个人转有什么意思。”年少的褚洄之切了一声,满脸不屑。
结着老茧的手指将少女的照片珍而又重地塞回衣服心口处的内袋,老彭用褚洄之最讨厌的过来人的口吻道:
“等着瞧吧,有的人,你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也心甘情愿,却偏偏换也换不成,那才叫无可奈何。”
怎么会在现在想起这些没用的记忆。
四面是为了阻止虫海向内围攻而熊熊燃烧的火墙,温暖明亮的火光映在莫岁侧脸镀上暖色,褚洄之却只觉得刺眼。
“我们再拖一会儿,会有别的办法的。”
褚洄之始终没有握住刀柄,他扣着莫岁手腕,不让莫岁把刀塞进他的掌心。
纵观全局,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褚洄之怎么变笨了。
莫岁条分理析地陈述利害:
“火攻或许可以拖住虫海,但我们也会被消耗,而且我们不知道幕后者有没有更多的后手,就算解决木蛛,也可能面临新的险境。”
“不说别的,肯定会有别的选手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如果状态不佳的我们遭遇围攻,到时候抢走我的分数的很可能就是别人了。”
“送我出局,反而是对我们两个人的保护,也是让我们拥有最大晋级可能性的最佳方案。”
“我知道!”
褚洄之焦躁打断莫岁理智的陈述,他另一只手扣住莫岁的肩膀,眼底是几乎化为愤怒的疑惑:
“你以为我分析不出这些吗?”
“你考虑过我吗?”
褚洄之声音颤抖,他俯身,莫岁在那双暗潮涌动的深邃黑眸中只看见自己的脸。
“你觉得我是什么机器吗?说给你一刀就能给你一刀?还能精准控制自己的力度和情绪?”
“莫岁,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还是你压根没考虑过我?”
褚洄之蹙眉,咽下涌上喉头的酸涩。他凝视着莫岁的眼睛,试图在其中找到哪怕只有他十分之一的犹豫和不忍。
差点忘了,褚洄之是个很需要被保护的脆弱的人。听到褚洄之的话,莫岁恍然大悟,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职。
褚洄之很漂亮、很温柔、很会掩盖情绪,搞得自己都忘记了,最开始和褚洄之建立联系,是因为他总是被人欺负。
莫岁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褚洄之的头顶,柔软的发丝手感很好,他没忍住,又多揉了几下。
“没关系的。你不要有负担,基础冷兵器造成的伤势非常容易被治疗,我进入生命舱之后很快就会恢复的。”
莫岁温和道,总是如结寒冰的浅灰色眼眸在火光中温暖得像是化成了水。
“不是没考虑过你的情绪,是因为信任你。信任你可以帮我守住分数,信任你一个人也可以站到最后,信任你能做到,带着我一起晋级。”
褚洄之脱力,带着莫岁一同跌坐在地面。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被莫岁说服了。不是因为伤势很容易被治疗之类的狗屁理由,而是因为他没法为了照顾自己的情感,断送莫岁实现目标的可能性。
莫岁靠着二人的装备匣作为支撑点,他掏出糖罐子,不太高兴地皱了皱脸。
因为刚才的颠簸,罐子盖被撞开了,糖果散落,本就所剩无几的橘子味糖果全军覆没,罐子里只剩下几颗柠檬味的。
莫岁还是有点紧张,毕竟他向来有点娇气,怕疼也不是假的。原本打算吃两颗喜欢的糖缓解一下,现在却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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