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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于世间水火(简梨)


白小将军突然捂着胸口叹息,亲兵连忙上前询问:“少帅,可是身体不适?难道方才他们使了什么手段,暗伤了少帅?”
亲兵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捂着脑袋嘟囔:“属下这也是担心少帅啊。”
白小将军想起出发时,公主盛装打扮的模样,想起公主知道他偷听,凑近问她“我若一心向化,还要你们武将做什么?”那狡黠的眼神,再看看公主骑马奔驰的身影……白小将军又举起手,遮在眼前:“真耀眼啊!”
“少帅,今儿太阳的确毒辣,咱们回吧。”亲兵尽职尽责拨马上前。
驻地里,钟大人刚出门,准备看一看梁城的风土民情。远远的,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的一名骑士穿了一身白,在街道上疾驰,转瞬就超过他,朝着驿馆的门而去。
钟大人挥着衣袖把激起的尘土挥散,厌恶的皱眉:“真是刺眼!”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在远离家乡的土地上,让人忍不住反复吟诵: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钟应爱在园中备了薄酒小菜,仰头望着天上白玉盘,诗兴大发,正准备写一首思乡名篇传世。
突然,隔着院子传来欢快的乐声,犹如奔马在草原上疾驰,还能从那飞扬的马头琴声中,看到草原高飞的雄鹰和悠远的蓝天。
咚!钟应爱不悦得把就被摔在桌上,起身气冲冲往乐声传来的方向冲!什么人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奏什么乐,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了吗?
钟应爱在小院门口看到了同样闻声而来的白小将军,脸色稍微缓和一些,问道:“你也是来提醒贵客,不能太过扰人的?”
白小将军摸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偷听珊瑚珠拉琴的。
钟应爱却自以为了解,叹道:“知道你刚和他们打过一场,不好说话,放心,我定不让你为难。”
说完,钟应爱扣响门环。
下人应声拉开院门,只见院中空地上燃着篝火,一群人围成圆圈,绕着篝火跳舞。其中衣着最华丽的两人,正是大王子帖木儿和公主珊瑚珠。
帖木儿换了一声蓝色为底,金色、黑色镶边的丝绸袍子,袍子映着火光,闪闪发亮。他抖动肩膀、左右摇晃身体,做出骑马的姿态,仿佛真的在草原上驰骋,姿态雄健昂扬,周围人轰然叫好。
珊瑚珠换了一身红衣,帽子上还有白色绒球垂落,她高举双手左右轻抚,围着火堆起舞,只是简单得摆动手臂,扭转脖子,舒展张扬的姿态令人想到草原上肆意绽放的格桑花。
在两兄妹的带领下,诸人在场中肆意挥洒,伴随着音乐声,有时跳同一个舞步,整齐划一,袍角滑过的弧度都异常优美;有时独自跳到中间最靠近篝火的地方,舞动几个最出彩的动作,惹得阵阵高呼欢笑。
琴声越激烈,舞蹈越畅快,笑声越高昂。
这美好的一切几乎没有人愿意打破,刚巧,钟应爱不在“几乎”的范围内。
男男女女,杂坐相处,言笑晏晏,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青楼场面,不堪入目!早听说蛮夷不知礼仪,今日亲眼所见,当真如此!
钟应爱重重敲响房门,等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才忍住怒气道:“诸位,天色已晚,可要休息了?”
钟应爱说得委婉,帖木儿喝了些酒,只当自己听不懂,大笑道:“这不是今天宣旨的天使吗?来来来,今日高兴,请天使常常我们草原上的美酒。”
“我岂会喝这种蛮夷东西。”钟应爱的嫌弃溢于言表。
帖木儿大怒,猛得把酒碗砸在地上,“怎么,天使这是瞧不起我?看来,天朝上国的皇帝陛下,并没有接纳我们的诚心。来人,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去。”
钟应爱气得险些当场晕过去,只觉得自己被倒打一耙,真是恶人先告状。
一旁装木头人的白小将军赶紧出面劝慰:“大王子息怒,钟大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诗性被扰,一时气愤,这才口不择言,大王子恕罪,大王子恕罪。”
白小将军紧紧拉着想要说话的钟应爱,“你不是总被长辈夸温柔随和吗?赶紧给我闭嘴。”
“哦,诗性被扰就能口不择言,我舞性被扰,手肯定也不受自己控制啦~”珊瑚珠才没有息事宁人的美德呢,恨不得两人打起来,反正不会是她哥吃亏。
“不知廉耻!”钟应爱之前看到珊瑚珠在众人面前起舞,这简直颠覆他的三观,此时见她说话,更是手指着她,气道发抖。
珊瑚珠随手抽出马鞭,一鞭子抽在他的小臂上,痛得钟应爱抱着手痛呼:“我的手,我的手……”
“公主不可,他是文人,一双手何其要紧!”白小将军挡在钟应爱面前。
“是吗?我的脸面不值钱,就被人这么随意指着鼻子骂也无所谓?”珊瑚珠一边挽鞭子,一边嘲讽:“这就是陛下选出的天使,这种德行,也配护送我入京?白将军,劳烦你回禀陛下,若是不重新派个使节来,我们就不入京了。”

第75章 和亲中原的公主6
“就是,草原上多的是大好男儿,阿妹不入京,哥哥给你挑个大英雄。”帖木儿看热闹不嫌事大,豪气干云地保证。一挥手,奴仆直接把白小将军和钟应爱赶出门去。
“此仇不报非君子……斯哈……你轻点!”房间里,钟应爱捧着手埋怨:“你要是不行,就叫个婢女来。”
“你说谁不行啊?”白小将军回头问他。
钟应爱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抠字眼儿?”
“不抠字眼儿,扣扣你的心!”白小将军在他胸口捶了一记,“你闹什么,去和兀良哈部的人较真。”
钟应爱放下自己的手,也有些后悔,叹息:“你说的是,我和一群蛮夷计较什么。”
“嗯,再大声点儿,最好让公主听到,再给你一鞭子。”白小将军施施然道。
钟应爱一噎,复又自嘲一笑:“她算什么公主,不过是一个部族首领的女儿,若论尊贵,不过土司之流,如何能比我钟氏绵延百代。”
“哎,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要比祖宗,能活到现在的,谁家族谱上没几个称王称霸的人物。应爱兄,你这是突然想念童年时光,要做一回小孩儿吗?”这不是名震京城、早入官场的钟应爱该有的水平。
钟应爱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陛下决定北征了。”
哦,原来如此。
钟应爱一向是不赞成北征的,曾经多次上书劝谏,从秦皇滥用武力,到汉武穷兵黩武,总之,把帝王好武的害处数落了一通,被陛下下令杖责过,但依旧不改。可惜,他不改,陛下也没改,而且,陛下是想要亲征。
这也是此次朝廷如此看重兀良哈部的原因之一,兀良哈不仅能作为草原与中原的屏障,更要作为中原王朝插入草原的一根钉子。
“那你更该明白,迁怒兀良哈部无用。”
钟应爱叹息,“我没想到他们投降得这样利落。不是说他们自负黄金血脉子孙,不肯屈服于昔日败将之手吗?”
“草原人有时直白到傻,他们只追随强者。黄金血脉在这篇草原遍地都是,荣耀的时候血脉是尊贵的注脚,卑微的时候,血脉只会成为催命符。”白小将军拍拍友人肩膀,“还是想想明日怎么向公主致歉吧?”
“为何是我去致歉,难道他们男女杂处,还有道理不成?”
“你真要与我论这个?不说围着篝火歌舞是他们的习俗,即便真有什么,你拿什么身份立场去指摘?我倒不知你兼任礼部司仪了?”白小将军收拾桌上的药瓶药粉,“退一步说,身为男子,如此指责一位姑娘,有失风度。”
“不对啊,今天你怎么总帮着那位公主说话。还记得吗?白天的时候,你拉着我痛斥兀良哈部的狼子野心,说这位公主不是好人。才一天啊,梁城的天气变化都没你变脸快,怎么突然公主就纯良无辜起来了?”钟应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小将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啊,以往我总从上往下看,觉得他们战败臣服,就该谨小慎微。今日被你点醒,才明白,陛下既要重用他们,那么降臣亦是臣,我们日后说不得还要做同袍,如今自然不能把人都得罪完了。”
钟应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是在点我呢。知道了。”
“好好想想,明日怎么和公主赔罪。”白小将军反复嘱托,端着托盘,被有人从房间里推出来。
“我就不信她真能写信回京告状。”钟应爱自己还一肚子气呢。他外祖乃当世书法名家,自己从小跟随学习,这笔字是要流芳千古的。科举的时候,连陛下都玩笑,说要把他的试卷好好收着,千百年后,让世人看看大夏书法名家幼年笔迹。如此种种轶事,并非特例。他的手自小就娇嫩的保护着,如今居然被人抽了鞭子,这要是毁了右手,还怎么挥毫泼墨。
钟应爱认为这件事情双方都有错误,但只要兀良哈部愿意先递台阶,他就勉为其难,绝不迁怒。
钟应爱想得太美好了,这样的好事梦里才有。
白小将军一起床,就收到亲兵送来的奏折。没封口,白小将军抖出来一看,哦豁~
白小将军急忙把奏折拿给钟应爱看,钟应爱饶是生气,也不得不承认兀良哈部抓住了重点。
钟英爱昨日指责他们男女杂坐,是从大夏礼法的角度来看。但从草原人的习俗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日常生活。而且详细解释了草原没有男女分开的条件,必须一起起居坐卧,这不是派几个大儒宣讲礼仪就能改变的,是由这片土地的生存方式所决定的。如果大夏不能尊重这种差异,那和谈是不可能的。草原人宁愿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能任由自己毫无尊严得死在远离故乡的土地上。
尊严,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奏折谁的手笔?遣词用句虽不文雅但都很通顺,连格式也没错,这不是兀良哈部能写出的折子。”钟应爱问道,他来之前也是做了功课的,大王子帖木儿身边并没有出名的幕僚谋士。
白小将军拿眼神去看亲兵,亲兵马上跑出去的打听,不一会儿就回来禀告:“是公主手书。”
钟应爱大吃一惊,那个动辄会鞭子的公主,还有这本事?
“应爱兄,在京城,耳中听到的全是恭维;外放后,眼里看到的全是绝学。高手在民间啊。”白小将军拍拍钟应爱的手。他第一次上战场,被一个没有品级的老兵救命,差不多就是同样的感受。
说来也是奇怪,知道公主识文断字不是文盲,钟应爱居然神奇得谅解了。觉得他们是有办法沟通的,不是人和野兽,只是不同的人。
钟应爱在白小将军的再三劝说下,终于登门道歉。
“下官昨日喝醉了,言语无礼,冲撞大王子与公主,请二位恕罪。”赔礼道歉的时候,看到公主和大王子并排而坐,不戴什么面纱、幕篱,钟应爱也不敢多说什么。
珊瑚珠是遇强则强、遇软则软的人,既然钟应爱来赔礼道歉了,她也笑道;“都是误会,昨日我们也喝酒了,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
“相逢一笑泯恩仇,好句!公主还通诗文?”钟应爱笑问。
“不通,这是我族萨满随口说的,翻译成汉话就是这样。”珊瑚珠有时候觉得自己能脱口而出一些好词好句,但她知道,这不是她能说的,她只是记不得出处了。
“果然,高手在民间。草原人也有自己的诗歌。”钟应爱这回笑得更真心些了。
双反都梗着脖子不低头的时候,白小将军愁得直掉头发,如今说开了,他终于能履行自己送归的任物,开始安排行程。
陪嫁给珊瑚珠的奴隶和工匠大部分都安置在梁城,中原腹地没有那么多土地分给他们,帖木儿还要和中原皇帝谈划分草场的事情。
因此这次跟着进京的,只有大部分壮勇和几个贴身服侍的婢女。即便这样精简,他们这一队人,也浩浩荡荡接近两百人。
这样庞大的队伍,打出朝廷命官的旗帜,沿途零星山匪自然不敢冒犯。还有跑商的商人前来攀谈搭话,宁愿奉上真金白银,只求能跟在朝廷队伍后面,蹭一蹭官军的威慑。
珊瑚珠对此很有兴趣,亲自接见了两个商会的首领,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一些奇闻异事,痛快地答应他们跟随,并让手下壮勇时不时去巡逻一圈,震慑宵小。
这些商人对草原人居然也没有太多的反感,跑商的人,最是圆滑,并不因托庇于草原人之下而有什么心理负担。
越往京城走,天气越暖和。大地褪去了一层不变的土黄色,开始遍染深深浅浅的绿,土丘也渐渐没去身影,山峰开始陡峭起来,下方一条蜿蜒小路,从下往上看,仿佛一线天。春天,到了中原腹地,才真正感受到春风的温柔。
温柔的春风吹拂在山谷里,前方引路的官兵刚走出山谷,后边跟着的商队还没进入,在山谷的头尾两个地方,突然一阵乱石滚落,入口和出口都被巨石截断。排成一字型过山谷的队伍,顿时被拦腰截断,变成三节。
打头阵的乱石滚落,山上有人开始射箭,口中呼喊着:“兀那鞑子,拿命来!”
说是此那时快,珊瑚珠取下马背上的长弓、箭筒背在身上,反手抽出腰刀,催马跑到车边,大喝一声:“保护公主!不要让宵小伤害公主!”
坐在马车里的钟应爱:……
有了明确的目标,箭矢的准确度就更高了,车厢险些被射成刺猬。多亏距离远,马车质量又好,以及钟应爱运气好,这才能勉强顶住。
珊瑚珠和维娜、吉娜配合默契,三人仗着身形灵巧,开始往山坡上冲。不能等着贼人耗空箭矢,伏击者居高临下,占据绝大部分优势,对他们的压制太狠,必须擒贼先擒王。
和珊瑚珠有一样想法的是白小将军,他也带着自家亲兵,从另一边山坡上往上爬,不停依靠树木和局势,躲避居高临下的利箭。
山上的人也发现了这两支突击队,箭矢开始向这两队人马集中。
只见珊瑚珠左手张弓、右手搭箭,刷刷刷就是三箭。每只箭必定带走一条人命,三箭过后,距离拉进,珊瑚珠反手把长弓斜跨在身上,抽出腰刀,和俯冲下来的人战在一处。珊瑚珠并不何人拼力气,交手后立刻跳开,维娜和吉娜从旁助攻,合力架住来自贼人的刀锋,珊瑚珠手下长刀以诡异的幅度,从三把刀空隙中穿过,刀锋划破贼人的颈部,鲜血喷涌而出。
珊瑚珠躲避不及,有几滴血溅在脸上。

“来啊!”
混战中,珊瑚珠听到一声暴喝,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帖木儿手持一柄长马刀,跨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横斩过去——与他对战之人头颅高高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还能看到被鲜血湿润的头发无力甩动。
杀人很容易,但这样暴力的杀人,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憷。
暴力和鲜血,刺激着对战中人的眼睛。
帖木儿的血液在沸腾,山匪的血液在结冰。帖木儿,兀良哈部的大王子,勇武善战,绝非虚名。
有帖木儿这样的杀神在,我方士气大振。珊瑚珠和白小将军很有默契,一人攻一边,很快占领了制高点。控制了制高点,结束战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整个袭击过程只持续了一刻钟,死伤的人却遍布整个山谷。
战后清点伤亡、组织审讯,是个精细活。帖木儿没有那么多耐心,拉了个跪在地上的小头领,“谁让你来袭击的?”
“呸!狗鞑子!”回应帖木儿的是宁死不屈。
帖木儿大怒,正要动手,珊瑚珠拦住他,“哥哥,让他们自己审吧。”
白小将军站出来,“此次兀良哈部是受朝廷之命,归顺我朝,有官府作保,有我大军护送,你们为何中途拦截?”
“呸!狗汉奸!”被抓的人对白小将军的恨一点儿不比对外族人少。
“我乃天水白邵晨,白家世代为将,自认有资格称一句保家卫国。你们是受了什么人挑拨?居然破坏朝廷议和大事?”
被压在地上的人明显一愣,“你怎么可能是白家人?”
“确实是,我是白家这一代的长子,白邵晨,如假包换。”白小将军看一眼这些匪徒,要么已经气绝,要么重伤,再看看远处说话的帖木儿王子和珊瑚珠公主,叹息道:“带下去审,别用刑,他们估计是被人利用了。”
这边,珊瑚珠把哥哥拉到马车旁,劝慰道:“那些人不知道受了什么煽动,这里和草原又不接壤,和我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多半是他们汉人自己窝里斗,拿我们当筏子。这人这样刚硬,就让他以为的自己人去审,这比死在你刀下还让他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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