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新王(铅川)

略过提姆被禁足不提，瑞雯对地狱和魔法的敏感在杰森遗体被盗案上给了布鲁斯新的方向。
禁足，布鲁斯开始怀念迪克还害怕禁足的时候了。
不允许迪克去见布兰达是因为布鲁斯对布兰达有所怀疑，可除了布兰达出现在哥谭的时间太过巧合外暂时没有别的线索，他和迪克说过，这可劝不住迪克。
布鲁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叹气时，阿福正在和布兰达聊天。
阿福决定利用下午空闲时间去超市采购，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位和狗吵架的小姐。那位小姐吵得如此投入，几乎要被自己养的狗气死了。
众所周知，杰伊是个能力很强的下属，他能给奥斯瓦达搞来军火，就能给布兰达搞来鬣狗。
“给她买条鬣狗，哈莉·奎茵养的那种。”
这是奥斯瓦德说的，杰伊乖乖照做。以布兰达的要求看，他不觉得买鬣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狗是人类忠诚友善的伙伴，而布兰达想要和她一样的恶魔。
“这是什么？”布兰达指着被她恶魔气息吓得发抖的鬣狗，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鬣狗啊，凶猛可怕，能叫能咬。”
“太丑了，我不要。这玩意根本不是狗！”
“我发誓，这就是狗，你看它们的耳朵，多可爱啊……”
布兰达在手机上查了查，伸手扯住杰伊衣领把他按到屏幕前，“看到了吗，鬣狗是猫型亚目，狗是犬型亚目，你搞了两只不会爬树的丑猫来对付我？”
“这都是那帮科学家下的定义，您可是恶魔啊，不要被人类的繁文缛节束缚……”看布兰达面色不善，杰伊立刻不敢狡辩了，“好好好，我这就把它们退了。但真没你要的那种狗，要不我给你弄个条丹犬？别的不说，就是够大。”
“你养狗了吗？”
杰伊不知道布兰达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地答道，“养了，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那种。”
“就要你养的那种，给我搞一条来。我看你平时给我买薯片和零食的品味还不错。我不想等了，今天就想看到我的狗。”
“你确定？”
“别废话，快去。”
这是布兰达到人间后第二个失误，第一个失误是把自己剪下来的长发留在了杰森墓前。
由于不了解人类，布兰达不太能意识到人的多面性。恶魔就很简单，喜欢战斗的恶魔只喜欢战斗，喜欢灵魂的恶魔只喜欢灵魂，他们都是易成瘾体质，看看安度西亚斯就知道了。但人类不同，杰伊是个本应凶残的帮派分子，可他也有柔软的一面……
他抱着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小狗回到了布兰达面前，那是一只八个月大的西高地梗犬，以精力旺盛和性格倔强出名。杰伊家有三只一模一样的小白团子，从当地犬舍插队买一只不是难事。
“这就是你要的。”
他破罐破摔地说，就算布兰达不满意要把狗退回去，他也可以说这是给妻子的圣诞礼物。他是最不想让布兰达养大型犬的人，因为总有一天遛狗会变成他的工作。
“它太小了。”
“它会长大的。”杰伊面不改色地撒谎。
“不会喷火。”
“老天，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没有能喷火的狗了。如果你是故意为难我的话，还不如逼我吃玻璃杯。”
被看串心思的布兰达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她早就知道狗不能喷火了，就是喜欢看杰伊和奥斯瓦德抓狂。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扭动身体示意杰伊放下它。一落地，它就跟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满屋探索闲不下来。
探索的最后一站是布兰达，它是那么小，和布兰达的运动鞋差不多大，却毫不害怕地抬头看着眼前的恶魔，站起身把爪子搭到布兰达裤腿上。
“汪！”
这很奇怪，布兰达之前对狗的要求是够大够凶，但当她有了自己的狗，却觉得只要是条狗就行，自己的狗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狗。
这就是狗的魅力吗，她第一次见杰森时可不觉得杰森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布兰达满意地点了点头，杰伊惊讶于居然通过她标准了。
“怎么这幅表情？它比那两条见了我都不敢叫的鬣狗勇敢多了，怎么不是条好狗？”
布兰达弯下腰，向小狗伸出手，“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
她脑子突然卡壳了，之前准备了“凯撒”、“达米安”、“喀尔刻”这种名字，跟眼前的小白团子完全不搭。

“朱迪——向左走，左！”
朱迪这个名字来源于布兰达最近循环播放的摇滚乐“Hevens Knows”，别担心，布兰达没背叛地狱，歌词是“天堂知道我们属于地狱”。
在得到朱迪的头几天里，布兰达沉迷在小狗毫无保留的热情里，不仅不去冰山俱乐部上班，连统治哥谭计划都暂停了。奥斯瓦德担心她在密谋搞事给她打了电话，回答是“等你比朱迪可爱再来烦我。”
呵呵，这家伙装都不装了，有了狗之后本性毕露。
很快，布兰达的小狗新鲜期就被梗犬基因里的倔强打破了。散步时明明右拐就可以走过去的路，必须左拐三次回到上一个路口多走几步，然后左拐第四次。学握手时只握右爪，绝不抬起左爪。到了公园就对着松鼠狂吠，这点在布兰达看来是好事，旺盛的捕猎欲望非常符合恶魔少主宠物的身份。但朱迪对路上见到的老鼠也同样热情，布兰达经常被逼和朱迪一起守在垃圾桶前。
她驯服过很多恶魔和怪物，但那是通过暴力血腥镇压，她不能这么对朱迪。养了狗之后她才发现小狗多么脆弱，她和朱迪一起睡觉都担心翻身把小家伙压死。而且它们的寿命只有十几年，死后百分百会上天堂，不给布兰达任何留住它的机会。
狗会上天堂，猫大部分会上天堂。这就是十几年前安度西亚斯为什么让克劳利偷个人类灵魂给布兰达当玩伴和狗，地狱里是真没狗。
布兰达不知道除了宠溺外还能如何对待朱迪，新奇的责任感在她心里薄雾一样扩散开。不需要朱迪和杰森一样上战场，也不需要朱迪一口咬掉其他恶魔的脑袋，朱迪只要在她身边摇尾巴她就觉得快乐。
朱迪比杰森强太多了，杰森让她开心还要张嘴讲两段“哥谭罗宾传”，朱迪扭扭屁股就够了。
就连朱迪倔强的坏习惯，布兰达都能接受。
接受不代表投降，她在街上摆出在地狱里的话能把军团长吓死的表情要求朱迪右转。
“如果你乖乖听话，我给你买新的玩具。”
布兰达知道，朱迪不听话也会有很多玩具，她控制不住买东西的手。
“右转，现在，马上，我不会说第二遍。”
“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狗狗，为什么想不明白右转是捷径？”
红灯变绿，绿灯变红，布兰达站在到公园只需要右拐走一个路口的地方发誓今天要和朱迪分个胜负。
布兰达可以直接把朱迪拎起来，但朱迪不喜欢在脾气上来时被打断，会在她怀里无能狂怒叫半天，再委屈地看着她。
阿福进公园慢跑了四十分钟，出门时发现那个女孩还在和狗吵架，也许是训狗。
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点爱多管闲事，阿福也不例外，尤其在闲事很可笑的时候。那个姑娘年纪不大，成为成年人没几年，应该已经工作了，但离真正的成年人还有段距离的年纪。
“下午好。”
“下午好。”
阿福主动上前打招呼，至少她有礼貌地回应了。她穿着灰色的运动服，阿福看出那是沾了土，早该拿去洗的件阿玛尼。如果只看这件衣服，阿福会觉得这姑娘是个被消费主义洗脑的小年轻，比起名牌衣服她应该先雇个保姆或者管家。
衣服是杰伊买的，杰伊是被布兰达赶走的。最开始那几天，布兰达担心朱迪会分不清谁是她的主人。
布兰达毫不介意弄脏衣服单膝跪地，继续教育朱迪。
“我有一辈子可以跟你耗下去，请用你有限的十几年来打动我的永恒。”
看来这衣服出门时还是干净的，阿福开始为替布兰达洗衣服的人叹息了。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
布兰达斩钉截铁地回答，这股倔劲真的很眼熟。阿福当没听见布兰达的拒绝，自顾自地继续发问。
“它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本来布兰达不想理老头的，但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的狗身体不好。
“绝对没有，它就是不想右拐而已。”
“只有这条路还是从来不右拐，后者的话可能是视觉出问题了。”
布兰达抬头看了眼右手边到公园的路，“只有这条路。”
“它平时聪明吗？”
布兰达翻了个白眼，这老头怎么说话呢。所有视力足以可以感光的生物都能看出到朱迪可爱的小眼睛里闪着智慧，它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狗！
“比你聪明。”
阿福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他倒是看出这姑娘不聪明的地方了。
“那应该也比你聪明，因为很明显它不是不会右拐，而是不喜欢路过的那家水果店。有些狗不喜欢柑橘类水果的味道，那家店把装橙子和柠檬的箱子摆在人行道上了。它走在街上其他路口会右拐吗？”
布兰达迟疑了，“在家倒是会，出门的话，这是从停车场到公园唯一的右拐路口。”
“你带它去过别的地方吗？”
布兰达摇了摇头，她觉得刚才对老人出言不逊属于自己没控制住情绪，迁怒于人了。她不觉得道歉有损自己的权威，恰恰相反，她是个独裁但贤明的君主。
“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看来你是真心关心朱迪。”
“没关系。”阿福弯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你好，朱迪，我叫阿尔弗雷德。”
自我介绍时，阿福直起腰看着布兰达，这姑娘能坦荡认错这点还不错。他想起布兰达倔强又有点坏脾气这点像谁了，杰森，他们的倔强都有一种天真在里面。
“布兰达，布兰达·安度西亚斯。我喜欢你的名字，威塞克斯王国埃塞尔伍尔夫国王的幼子，盎格鲁萨克逊的王。”
还很懂历史，阿福觉得在伦敦抓几个小年轻问都不一定知道这段历史。
“的确，但我远没那样的雄才大略，谋划最深的就是如何让炖牛肉、菠菜蛋饼和牧羊人派同时热腾腾上桌了。”阿福指了下前面的路口，“你可以试试带它直走过一个路口再右拐，看它是不是讨厌柑橘味，我也是猜测而已。”
“不用这么麻烦。”
布兰达掏出手机给杰伊打了电话，杰伊就在停车场等着。布兰达没有驾照，当然是杰伊送她来的。
“把那家店所有柑橘类水果都买下来，作为今晚冰山俱乐部员工的茶歇水果。然后告诉店主，把柑橘类水果摆在店铺最里面，作为补偿，以后多从这家店进一些货，我想那些有钱人其实吃不出水果是不是有机的。”
杰伊乖乖照做，已经懒得问原因了，对布兰达没直接把店砸了这点倒是有点吃惊。
在布兰达的角度看，她喜欢一切秩序，包括人间特有的东西——商业。人们交换所有物，而不是像在地狱一样看上什么直接伸手抢。这让地狱是个没有弱者的地方，而人间，大部分羊都能活下来。
几分钟后杰伊就出现在不远处的水果店门口了，店长一听大名鼎鼎的冰山俱乐部来进货丝毫不敢怠慢。
在阿福眼里，这种解决办法的方式居然有几分布鲁斯装作花花公子时的影子。
“有趣。”他小声嘟囔，“看来被宠坏的孩子都差不多。”
“被宠坏？”
“被宠坏不是什么坏事，你会觉得朱迪得到的爱有足够的时候吗？”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父亲。事实上，我父亲在国外，在哥谭没有任何人‘宠’我。照顾我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两个人聊天时，杰伊和手下手脚飞快地把橙子柠檬都拉走了。阿福做了个请的手势，布兰达指了指右边道路，朱迪居然愿意走这个方向了。
“哇哦！
布兰达惊喜地叫了一声，这太奇妙了。朱迪不是个不会右拐的傻狗，只是有自己的喜好而已。她其实还挺在意这点的，“不会右拐”听起来有些傻，朱迪怎么能是一只可怜的傻狗狗？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
“一点小建议，狗看世界的方式和人类不同，很多时候它们捣乱淘气并不是故意的，它们有自己的逻辑。”
布兰达喜欢这个观点，她好像明白刚才为什么觉得“奇妙”了。她试图用一只狗的视角看待问题，然后成功理解了。或许为了更好地统治哥谭，她应该站在哥谭人的角度上？
再加上……
杰森已经是过去时了，她没必要在杰森身上多费心思。
遛狗时布兰达一直思考站在哥谭人角度看问题的这点，前一阵做义警确实吸引了不少粉丝，这是她日后参加选举的基础之一。但哥谭人喜欢义警吗，答案是否定的。
义警的确是正义无私的，同时也意味这秩序的缺失，司法机构的无能。而且义警本身就游离于法律和秩序之外，不能有效对其进行监管。义警隐秘行事，和公开透明无缘，未知总是让人恐惧的。
只要哥谭警局不属于自己，布兰达就不想让哥谭警局有什么好名声。但义警不讨人喜欢的一面……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应该给蝙蝠侠泼点脏水，对蝙蝠侠和哥谭警局一视同仁。
不，她了解蝙蝠侠，至少了解杰森口中的蝙蝠侠，加上奥斯瓦德聊天时的警惕，现在还不是惹老蝙蝠的时机。
哥谭人视角看待义警的这点感悟，布兰达不打算浪费掉。小打小闹给蝙蝠侠找麻烦惹祸上身得不偿失，但她应该把精力集中在获得支持，下次选举时成为民选市长上。
只要蝙蝠侠够聪明，能看穿她，只要她够强大，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她和蝙蝠侠就终有一战。蝙蝠侠不会容忍任何人把哥谭占为己有，而这正是布兰达来人间度假的一个小目标。
对于蝙蝠侠这种对手，布兰达认为任何试探都是无用功。她要像石头一样安分，尽可能快地推进计划，当蝙蝠侠认真对待自己时，一切都已走到积重难返的地步。

第018章 别有用心
阿福遇到布兰达只是个意外，迪克则是别有用心地试图接近哥谭新义警。职业保镖、业余义警，新晋哥谭本土网红，Volg敢从自己起床后用薯片当早餐一直拍到后半夜当义警，中间还有对着帮派大佬奥斯瓦德的怼脸拍摄。
奥斯瓦德对布兰达的放纵程度，迪克开玩笑形容为“怀疑企鹅人的L照在布兰达手上。”
之所以不顾布鲁斯的劝阻想来见布兰达一面，有迪克最近被布鲁斯踢出“寻找杰森遗体”小队闲得难受的原因，也因为他觉得布鲁斯上了年纪后越发容易焦虑了。
看看牵着小狗在公园里慢跑的布兰达多么悠闲平和，他应该拍下来给布鲁斯看看，既然背景调查没问题，就别再把所有人都当成假想敌了。
布兰达背景十分干净，她在意大利的籍贯可是克劳利做的。作为活了六千年的恶魔，他使用电子产品的方法比人类更高效，比如字面意义闯进光纤里。在意大利民政系统做点手脚，顺道给亚茨拉斐尔带提拉米苏回去，最后还能让安度西亚斯欠他一点人情债。
任何人调查她，都只能看到一个家境贫寒，但天资卓越又活泼开郎的年轻姑娘。克劳利还恶趣味地为布兰达伪造了高中啦啦队队长的细节，音乐、舞蹈、布兰达，这不就是安度西亚斯喜欢的一切吗？
布兰达不是个爱笑的人，她脸上经常出现的笑容大部分和讥讽、嘲笑以及嗜血兴奋有关。有了朱迪陪伴后，她都意识不到自己总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了。
恰好迪克见到她时，她正在和朱迪赛跑。还装模作样地输给了朱迪，再不输的话朱迪就要被气死了，这不认输的小东西好像永远不知道累一样。
布兰达坐在草坪上，伸手接住像她冲过来的白色小狗顺势抱在怀里。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午后的阳光没有正午时那么灼人，晒得人微微发热十分舒适。布兰达正常体温只有25°左右，体温被晒到30°左右意味着她整个人更有活力了。从这个角度看，她有点类似于冷血动物。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类来说，和小狗一起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所带来的快乐已经有些幼稚了。不过她是恶魔，来人间不过两个月，还是第一次体会青草的拥抱和太阳的吻。
阳光太过刺眼，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朱迪趴在她肚子上，热乎乎的小身体靠着她。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居然感觉到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