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听了,立马跟玛丽告辞。
她牵着马回到山坡上的家,以及很多天没回来了,安妮感觉这里格外的亲切,果然人在有钱的时候回到原点才会感觉这里很好。
前几个月她没钱的时候,每天起床面对这一贫如洗的家,第一件事就是思考从哪弄点肉来吃。
趁着阳光还没有灼热,安妮把马关进了屋子里,搬家的时候,她养的母鸡刚开始下蛋,妈妈玛利亚一再不舍得,没有宰,而是带走了养在鸢尾街那幢房子的后院里。
安妮先是在门前屋后巡视了自己种的蔬菜和黄豆都怎么样了,又去蜂房给蜂熏虫子蚂蚁。
太阳升到最高点时,她还顶着帽子蹲在黄豆地里锄草。
康尼骑士骑着一匹骏马,缓缓地从山坡往上爬,他老人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刚才去的几户人家,都说自己没钱。
可他不愿意把地卖给村外人,免得人家在这个村子里做大了,会排挤他这把老骨头。
早就听闻米勒家的小乔治做了男爵的侍从,这件事可是少不了要打点关系的,他家说不定还有点积蓄。
找到安妮时,她还蹲在田里。
“你是米勒的大女儿吧?”骑士询问她关于家里母亲和妹妹,安妮说她们搬到了镇上,生活还算过得去。
没人知道她在城里的生意。
骑士点点头,说道:“我的农庄有几十亩田在出售,包括上面的农奴,买不起那么多可以分成小块买,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妈妈的意见。”
“不用问了,骑士大人,我今天回来就是打算来向您的,前些日就听说您有这个计划了,您瞧,我连钱都带上了。”
安妮指了指她的钱袋,村子里没人会把几十个银币随身带在身上,除非她是真的为此而来,骑士这么想,相信了安妮的购买意图。
“那太好了,你跟我来吧,带你去瞧瞧地方。”
骑士的农庄占据了村子里最肥沃平坦的一块地,骑士打算卖的地,是他家那栋别墅以南,以石培为界,宽十亩,长三亩的地,边缘部分都有木栅栏围起来,木栅栏边上,有七八个小木屋,住的是这三十亩土地上劳作的十五个农奴。
这片土地是农庄里今年休耕的地,上面没种粮食,放的是骑士家的几十头羊,现在这些羊已经挪走了,老骑士将它们卖了一半,另一半安置在羊圈。
所以安妮眼前,是一片没有耕种,留着青草的荒芜空地。
三十亩地,一亩地最低产五桶麦子,一桶大约五十个铜币,那么一亩地的年收入就是二百五十个铜币。
乘以三十,就是七千五百个铜币。
也就是三十亩地最低年产价值七十五银币的粮食。
“整片地的价格是三百个银币,可以赊账,利息是每月二十五分之一。”
老骑士说完,安妮就蹲在地上就算,如果首付三十银币,之后的每个月都要还十来个银币的利息,再还本金。
果然,这地不是那么好就轻易得到的,老骑士怎么可能会让他自己吃亏。
他料定要么安妮短时间内出不起三百个银币,每个月都会交利息,要么,她会只买上一小块。
安妮思虑再三,告诉骑士:“整片地,我都要了,先付您三十个银币做定金。”
安妮也算了一笔账,她的餐厅月收入在四百个银币左右,除去酒坊和家里的开销,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这块地全款拿下。
二人都露出来喜悦的神色,安妮跟着骑士去签了合约。
然后,她便得到了骑士出具的一份出售契约文书,拿到文书时,这三十亩地就成为了米勒家的资产。
由于本地法律未婚女孩没有获得地产的权利,所以安妮签的是妈妈玛利娅.米勒的名字。
在这之后,安妮回到那片田地,见到了这片土地上附带的农奴,如今她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地主。
这十五个奴隶被叫出来见安妮,他们起初还有些担忧会是谁做了他们的主人,看到是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姑娘看起来不象是能用鞭子把他们抽死的模样。
在这个奴隶还不算人的时代,他们连反抗都不敢。
相比起那些皮包骨头的小偷们,这群农奴竟然也算健康,可一个个的都眼神麻木,有些像健壮的牲畜。
安妮没说什么,找骑士借了纸和笔,让他们排队,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年龄,以及家庭关系。
十五个人,有四户三口之家,剩下的都是一人一户。
之后安妮用脚步丈量这三十亩地,把地分成了五份,把人也按劳动力分成了五队,一队人领一份六亩大小的田地。
每块地都钉上木桩,打上序号,责任到人。
他们曾经的收入,是每人每天一平碗没脱粒的麦子。
安妮没有改变这个规则,但她增加了一项工钱,不分性别和年龄,每人每月十五个铜币月薪。
虽然每年多出了27个银币的开销,但估计能让这些农奴好过一点儿,隔三差五的,吃回白面,或者肉。
安妮不想当救世主发钱,但也不想当被砍头的奴隶主。
她定下了这些事宜,为首的一个叫乔森的中年人问道:“米勒小姐,请问我们今年要种什么作物”
“蔬菜,现在是秋天,不适合种植谷物,养蔬菜倒是正好。”
“这个周,先把地里的草锄出来,堆在田里晒干,混合牲畜的粪便一起烧肥,再混进土里。”
“田耕好之后再播种,你们眼下吃的口粮,明天会有人运过来。”
安妮话说的很明白,农奴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用木材把这三十亩地圈起来,以表示归属了不同的主人。
砍木材,剥皮后安妮让他们把木桩的根用火烧一烧,碳化后能防腐防潮,不用很高的篱笆,离地一米就够了,井字形的田地,出入口在正对着山坡的方向。
当晚,安妮骑马带着玛丽,一起来到了丁戈镇,怕玛丽住在鸢尾街会不自在,安妮帮玛丽在镇内里鞋匠街很近的旅馆,周租了一间带锁和包饭食的单人房。
第16章 能源
兰埔斯郡以西是阿伦盖郡,阿伦盖郡西南方向的临郡,便是干莫西公爵的封地,诺汉诺萨。
三郡共同组成了王国西北部的边境,这里海拔高,西南是山地丘陵,靠近海岸是平原。
多产大麦小麦,燕麦以类。
所以,这里天生就是孕育啤酒的地方,得天独厚的条件使这里酿造的各式啤酒举国闻明。
香缇夫人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她当年为自己谋划前程时,一眼便瞧中了酒水商人香缇先生。
香缇先生在世时,不仅给她做丈夫,更是行业里的老师。
她精通各种啤酒的酿造,在香缇先生过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亲自去过酒坊,那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会让她失去斗狠的动力。
香缇庄园,夫人与她的儿子一起用晚餐,末了,仆人端上来一杯清澈的白酒。
香缇夫人把酒杯端起来,先是闻香,她能闻出来这是大麦作为原料,,但酒体清澈泛红,泡过西梅。
不是单纯发酵出来的,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工序。
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酒。
香缇夫人轻抿一口,对仆人说道:“下一次男爵办舞会,帮我邀请特丽农花园的老板,就说,我想找她买配方,价格不是问题。”
她知道,大陆南方有几个小国家也有一种黄酒与这个类似,不过是用黍作为原料,本地不黍,她也从来没有尝试过。
仆人把消息传了下去,一顿饭还没用完,又有仆人过来,面色紧张。
香缇夫人叫人把儿子带走,那仆人才凑到跟前来,低声道:
“那帮海盗杀了男爵派去讲和的骑士,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恐怕男爵要对他们用兵,海面已经封锁了,我们的粮食恐怕暂时送不过去,西蒙勋爵那边该怎么交代”
酒杯摔在桌面,发出“铛”响。
“真是一群草莽,若不是勋爵留着他们有用,岂会让我养着他们。”
香缇夫人曾在领主宫时,是负责照顾西蒙.塞巴斯蒂的女仆,她可怜勋爵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对待他就如同儿子一样照顾。
当时的索图特女公爵对西蒙这位继子视若无睹,那时香缇还姓安托瓦特,她从厨房烧火的奴隶,竟然变成了照顾勋爵的女仆。
如果不是勋爵被人轻视,有出身的侍女不愿意照顾,她恐怕一辈子都是最低贱的奴隶。
如今的这群海盗,是勋爵的母族遗留下来的势力,虽然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辉煌,可野心却一点没变。
香缇夫人不明白为什么西蒙要留着他们,忍受他们的索取。
“既然他们不老实,弄的男爵下令海禁了,那么我们就断粮食,反正运不过去,叫酒坊这个月增加一倍的生产。”
清晨,玛丽从旅馆醒来,她带来的行李只有两件麻裙,一件颜色新但是材质是细麻,一件半旧了但是棉裙。
她犹豫再三,还是穿了细麻裙,再梳头,用旅馆送的水泡上干花瓣,再用来洗脸。
虽然出身乡村,但玛丽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泥腿子,在旅馆吃了一盘培根土豆泥后,她戴上女帽,出门去隔壁的鞋匠街。
顾名思义,这条街上鞋匠铺扎堆,玛丽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准确的地址和长相姓名,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找到了她未来的丈夫。
那是一间狭小的店面,店外有卖花的摊贩,玛丽站在摊贩前假做选花,眼神却一直瞟向鞋匠铺里。
里面只有一个鞋匠在工作,她看了半晌,只见到对方有一头干柴般的枯黄头发,络腮胡,有些黝黑。
第一印象不太好。
但玛丽明白跟一个人生活不能只看外表,她假装挑花,拿起一朵玫瑰,问了问摊主。
“请问,这里哪个鞋匠的手艺最好”
摊主是个老太太,很乐于助人,向玛丽介绍了好几个店铺,就是没说到她即将要结婚的对象。
“那他的手艺如何?”玛丽有点着急,抬手指了指。
老太太摇摇头:“他嘛,手艺倒是过得去,但不会做生意。旁人找他修鞋,总不能满意,他总按自己的想法干活,还不愿意改。”
玛丽大概明白了,沉下脸,转身离开。
一个男人,相貌,脾性,能力,总得要占一样吧?
虽然她只是个木匠的女儿,但从小母亲因为父亲性格软弱,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她可不想过的比母亲还累。
中午,安妮回村送了农奴们的口粮,就前往来旅馆来寻玛丽,准备带她去家里吃饭。
玛丽一见到安妮,就把她打听来的事情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不能嫁给这样没用的人,可我爸爸不会同意我不嫁,安妮,你聪明,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安妮早已料到会是这个样子。
但她没想到,玛丽如此清醒,竟然不用她这个朋友来劝分,就知道此非良配。
“你爸爸着急让你结婚,不过是因为没有食物养活你。玛丽,如果有本事,能养活自己,兴许就不用非得结婚了。”
“可我能干什么呢?我不识字,没有手艺,只会侍弄农田。”
安妮摇摇头,“我买下了骑士的田地,你知道的,我总要找一个管事来替我看着他们工作,与其找旁人,不如你来替我工作。”
玛丽思索再三,从床上站起来,她看向窗外繁华的街衢,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好。”
安妮把三十亩地的事情详细讲给了玛丽听,她家里是自耕农,从小对农事擅长,基本上只需要听一遍,就能明白安妮的意思。
二人带着一车粮食和一包蔬菜种子回到村子里,玛丽独自回了家,向老詹姆坦白了她一点也看不上那个鞋匠。
木匠气的把她赶出家门,玛丽便带着行李跟安妮走了。
从此,玛丽住进山坡上的砖房,她决心不与娘家往来,专心按照安妮的要求,每日都前往农庄里给农奴们发粮,照顾作物。
即使她的妈妈上门来,玛丽也不答应回家
几天时间,安妮与玛丽将黄豆从地里刨了出来,收了大概有半桶的量,安妮打算明年开春种植。
她指挥农奴们把土地上的动物粪便收集好,堆在干草堆里火烧,成了肥沃的灰烬。
玛丽询问安妮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妮解答:“烧粪可以减少田地里的虫害,草木灰可以当做肥料。”
从这之后,玛丽不是在田间跟农奴们交流这片地的土质,就是跟安妮探讨如何照料蔬菜。
农奴们一开始不是很服这位管事,但她从不克扣粮食,也不拿架子,割草时也帮忙,耕地时也带头,不自觉就混成了一片。
玛丽在农庄里忙的蒸蒸日上,安妮骑着马,安心地回了丁戈。
再过几天,农庄里就会播下卷心菜,胡萝卜,洋葱,以及甜菜。
安妮筹划着,日后能够做到自产自销,把特丽农花园,以及未来要开的甜品店的供应链建起来。
回到鸢尾街,安妮刚一进入家门,就得知自己有封请帖,是汉姆在特丽农花园收到了,给她送过来的。
她一瞧,意外的很。
香缇夫人竟然邀请她,出席伯罗萨男爵举办的舞会。
信上还说,香缇夫人对她的白酒很感兴趣,想购买配方。
安妮把这件事讲给伊莎贝拉和妈妈听了,二人都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不会去的。”
自己还没把钱赚够,地头蛇就想来分一杯羹,安妮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太像个软柿子了。
她立刻给香缇夫人写了回信,拒绝了她的邀请。
写完信,安妮就马不停蹄的赶去酒坊。
酒坊里的员工们,每个工序都有人在工作,他们每一天都要使用三桶粮食和四桶麦麸,酒曲更是每天都要制作。
一层的仓库里,堆了小半库陈酿后即将蒸馏的酒。
安妮把亚丁叫出来,告诉他或许过几天会有人潜进酒坊窥探秘密。
亚丁顿时露出警觉的神色。
“我待会儿就去市场上买几条狗栓在仓库里。”
“不仅如此,你把甑锅外面套一层木板掩盖,再做一批失败的酒曲放在外面。咱们这种酒,最重要的秘密就是酒曲和蒸馏器。”
回到鸢尾街,安妮把自己关进卧室。
她列出了自己目前的商业配重,发觉酒类的收入竟然占据了大半。
如果她的酒水产业受到了打击,那么就会产生连锁反应,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她必须开发出别的,能带来经济价值的东西了。
食品类虽然能够带来一时的暴利,但竞争门槛太低,如果是超出这个时代的工业品,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模仿了。
安妮暂时还没有灵感,她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做点好吃的饭,厨房里,女仆莫莉拿了一把小锤,正蹲在壁炉边敲木炭块,煤炭块,准备升起烤炉的火。
有它不可替代的地方,自从上一代君王与教皇开战,修道院就失去了掌握的权利,商人们把煤炭和木材开采出来,卖给铁匠和镇上的百姓。
但安妮想到了上辈子普及农村的蜂窝煤,这种煤更耐烧,用煤粉和黄泥加工,结构耐烧,省料。
从长时间燃烧的着手,如果能研究出蒸汽动力的船只……
安妮把这个大胆的念头按耐在心里,上前帮莫莉锤煤炭,准备和蜂窝煤。
海禁未除,海面行驶着骑士团的船只,在海面犹如星星一样闪着营火的光。
气氛严肃而紧张,他们以丁戈港为圆心,四十海里内穿插搜索,登岛绞灭海盗。
男爵府,舞会筹光交错。
镇上大小贵族商人们都挤破了头,在男爵府的舞厅里跳乡村舞蹈,这是庆祝新丁戈港的初步完成。
夜晚的鸢尾街,安妮已经歇下了,迷糊之间,她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
黎明,莫莉住在一楼,她起床后先是把煤球点燃了,准备煮水饺给主人家当做早餐。
莫莉个子矮矮的,系着伊莎贝拉新给她买的靛蓝色围裙,她在厨房忙碌,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没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
莫莉前去开门,惊讶的很:“你怎么回来了?”
是乔治,他个子长高了一些,面色凝重,戴着帽子,双眼的神色遮蔽在帽檐下。
“莫莉,请你叫安妮起来,我有事告诉她。”
莫莉从未见过乔治如此不淡定,她连忙爬上转拐楼梯,叫醒了安妮。
安妮听说是乔治回来了,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猜测他会因为什么事情回来,毕竟如今男爵身边可离不开他。
这幢房子全都是伊莎贝拉做主布置的,一楼会客厅有深色木地板,伊莎贝拉买了二手的浅粉米雕天鹅绒沙发,以及浅黄波斯地毯,舒适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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