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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怪物的祂(雾矢翊)


江逝秋哼了一声:“愚蠢无知的凡人,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
这话听着可真是让人尴尬,脚趾头都想抠地。
季鱼动了动脚,面上的神色未变,温温和和地道:“你说得对,确实如此!”
闻言,江大人总算满意了。

在客栈休养了几天,季鱼也准备启程回巫山城。
不管朝廷决定如何处置她,目前她并不想去管这些,只要没有旨意定她的罪,想必现在也没人会不长眼睛地拦她,对她出手。
她想先回家看看祖母,免得老人家担心。
季鱼要走,江逝秋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多留。
至于陈家的事?反正有镇妖司,他甚至都没过问一声。
对此镇妖司的人都习惯,有这么一个当甩手掌柜的任性上峰,他们除了自己多担待些,还能如何?
和来时不同,离开时只有季家的弟子随行,没有那些绯衣陌刀的镇妖使开路。
是以他们离开青羽城时,也没多少人注意到这辆马车。
马车出城后不久,经过城外十里亭处,遇到等候在那里的秦渡。
他显然在这里等了不短的时间。
季不秋、红绡等人见状,瞬间便明白他是特地在这里等他们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在季不秋和红绡心里,不管季鱼是什么身份,都只是他们的少主。
他们并未因为知道真相而有所动摇,只想着如何护她周全,将她保下来。
不仅是他们,整个季家都不会为此动摇。
“江大人,季少主。”秦渡走到马车旁,朝马车叫了一声。
江逝秋当作没听到,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慢吞吞地翻看。
那晚他说要学习人间的岐黄之术后,就真的让人去收集不少医书,这些天只要没事就翻看,也不知道学到了多少。
季鱼有些好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秦大人应该是有什么事,咱们下去看看罢。”
江逝秋眉眼低垂,将医书合上,淡淡地嗤了一声,和她一起下车。
下了马车后,他也不看秦渡,扶着季鱼进入亭里歇息。
秦渡神色自若地跟在他们身后,仿佛没有察觉到江大人的冷漠。
“有什么事就说。”江逝秋说道。
秦渡脸上的笑容不变,他长着一张显嫩的娃娃脸,笑起来很是讨喜,不知情的人总会忘记他的身份,忘记他斩妖除魔时的疯狂,被不少人暗骂疯子。
“江大人,陈家这边的事,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
秦渡先是和江逝秋汇报从陈家查到的结果,以及他们将在两日后,押送陈家老太爷、陈家主和陈幕等陈氏族人进京。
说完陈家的事,他又问道:“大人届时可是要和我们一起进京?”
江逝秋神色有些轻慢,闻言直接道:“不去。”
对此秦渡也不奇怪,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季鱼,委婉地说:“此番进京,想必陛下应该会过问季少主的事……”
闻言,江逝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秦渡的身体一僵,莫名的寒意窜上脊背,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行了。”江逝秋道,“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没
事别来打扰。”
秦渡看出他的警告,不再多言,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又朝季鱼拱了拱手。
虽然在斩妖除魔时很疯狂,做人也很嚣张,不过在季鱼面前,他的礼节素来做得很足:“季少主,打扰了,在下先告辞。”
秦渡没多留,走出十里亭,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江逝秋也和季鱼重新上了马车,再次起程。
十天后,他们回到巫山城。
巫山城一如既往的安宁、热闹,陈家发生的事尚未传到民间,也有可能是镇妖司那边特地封锁消息,普通百姓们尚不知晓妖鬼容器之事。
季家少主被妖鬼选为容器一事到底惊世骇俗,知情的人都识趣地没有透露出去,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他们不敢得罪江逝秋。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江逝秋对妻子季鱼的爱重,没人敢愚蠢地去试探他,在事情尚未明朗前,他们都选择暂时观望。
季鱼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百姓安居乐业,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江逝秋坐在她身边,翻着一本厚厚的医书,见她脸上的笑容,问道:“娘子,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她正在看路边一个卖糖糕的小摊子,“娘子,你饿了吗?”
季鱼摇头:“不饿。”
小摊子前,一对衣着极为朴素、浆洗得十分干净的夫妻带着年幼的孩子正在买糖糕。糖糕不贵,但他们仍是舍不得买太多,用两枚铜板买了一小块糖糕,丈夫小心翼翼地将之掰成两份,一份给孩子,一份给妻子。
妻子小小地咬了一口,剩下的要给丈夫,丈夫也舍不得多吃,只咬了一小口。
孩子喜滋滋地吃着糖糕,脆嫩的声音传来:“阿娘,糖糕真好吃。”
马车从卖糖糕的小摊子经过,还能隐约听到那一家三口的声音。
季鱼放下车帘,眼睛微弯,神态恬静。
江逝秋凝望着她,虽不知她为何这般笑,却觉得格外的好看。
一刻钟后,终于抵达季家的宅子。
贵姨带着人迎出来,那张微胖的脸庞虽然仍是挂着亲切的笑意,脸上的笑容却有几分勉强。
见到季鱼,她的眼眶微红,嘴里说道:“少主平安回来就好!累了罢,赶紧进来歇息,随玉她们已经备好您爱吃的饭菜……对了,老太君知道你们今儿回来,已经在屋里等着您。”
季鱼听罢,便道:“那我先去拜见祖母。”
贵姨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趁着没人注意时,她扭头拭了拭眼角。
季鱼当作没看见,和江逝秋一起去正院拜见季老太君。
他们到来时,季老太君正在一间偏房,给案上的牌位上香。
季鱼和江逝秋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处等候。
季老太君上完香,看到他们,说道:“阿鱼,你也过来给你祖父和你娘上支香罢。
季鱼轻轻地应一声好。
季鱼上香时,江逝秋也跟进来,极为自然地从旁边的线香盒里取出三支香,给岳母和祖父上香。
看到这一幕,季老太君眼皮跳了跳。
季鱼看他一眼,眼里浮现笑意,当作没看到祖母僵硬的神色。
上完香,季老太君带他们到偏厅,贵姨给他们上了茶,心事重重地退出去,守在门外。
屋里茶香袅袅,季鱼捧着茶抿了一口,江逝秋不爱喝茶,不过他喜欢看他家娘子喝茶,一双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季老太君看到这一幕,眼皮又是一跳。
好半晌,季老太君开口道:“阿鱼,你知道了?”
季鱼明白她问什么,微微颔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季老太君的嘴唇抿紧,端肃的面容看着严厉几分,她的眉压着眼,熟悉她的人知道,此时她极为生气。
“祖母,您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季鱼安抚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知道自己是妖鬼选中的容器后,季鱼就想明白很多事,就算没有尚云霄,也会有别人,迟早是瞒不住的。
仿佛幕后有一只推手,将她推上既定的命运。
季老太君恨声道:“早知道当初阿澜去后,我应该将他关起来。”
她心里的悔恨并不比陈老太爷少。
其实当初她并不赞成女儿和尚云霄在一起,尚云霄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这样的男人,极少能对这个世界交付真心。
季老太君也明白,那时候的尚云霄确实对女儿季澜是真心的,如果季澜没有死,或许现在尚云霄还是季家的女婿,他会与季澜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甘愿做一个普通人,这么过完一生。
可惜季澜死了。
季澜的死也带走尚云霄仅剩的感情,让他选择抛弃一切,走上复仇之路。
季老太君心里恨极,不过在孙女面前,到底忍住了。
她从来不会在孙女面前失态,让孩子为她担心。
更何况,孙女身边还有一位来自幽冥的尊主,她本能地忌惮,不敢稍有松懈。
见祖母的情绪稳定下来,季鱼温声道:“祖母,没关系的,有江逝秋在呢,我不会走上那条路。”
季老太君脸色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下,正好见江逝秋朝自己笑,不禁沉默。
在季老太君心里,不管是选中孙女为容器的妖鬼,还是与孙女定下婚约的江逝秋,其实都是一样的。
一样危险,一样不可控。
甚至她不知道,当初自己选择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选中孙女为容器的妖鬼固然危险,亦不代表来自幽冥的江逝秋是个善茬。当她发现江逝秋能轻易压制妖鬼的诅咒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到底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压制妖鬼的诅咒?
这对孙女真的好吗?
江逝秋笑盈盈地说:“阿鱼说得对,祖母
您不必担心,有我在呢,我一定会护着阿鱼的,无人能欺负我家娘子。”
说着,他深情款款地握住季鱼的手。
季鱼的指尖动了动,见祖母耷拉着脸,脸色越发僵硬,有些不好意思,果然不能在老人家面前太腻歪,太刺激老人家了。
可惜江大人毫无自觉,恨不得向全世界秀恩爱,让世人知晓他们有多相爱。
怕再刺激下去祖母有个好歹,季鱼体贴地起身离开,让祖母好好歇息。
走到门口,江逝秋突然道:“对了,还有样东西要给祖母。”
他的手一翻,手中出现一个殷红如血的盒子。
季鱼眼尖,认出这是血玉盒,某种猜测让她的心砰砰砰地跳起来,满脸不敢置信。
“祖母,这是天血莲,可以治疗你体内的暗伤。”江逝秋温声道,“阿鱼一直很担心你的身体,上次去偃月山庄,便是想找到天血莲。”
得知这事,季鱼惊喜不已,“真的?实在太好了。”
有了天血莲,祖母体内的暗伤肯定会好,不用担心祖母哪天就撑不下去离开。
江逝秋将血玉盒放到桌上,礼貌性地朝季老太君告辞。
走出正院,季鱼问:“这支天血莲,你是从何处寻到的?”
天血莲是疗伤圣物,极为稀少,就算是季家这样的存在,想要找到一支也不容易。
江逝秋道:“我让镇妖司送过来的,正好云京那边有一支。”
知道她想找天血莲,他就让镇妖司去找,直到前些天,方才送到他手里。
季鱼瞅着他,“很麻烦吗?”
虽然很高兴得到这支天血莲,但她也不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应该这么做,反而担心会不会太麻烦他。
“不会,挺容易的。”他就只是动动嘴皮子,自有镇妖司的人去跑腿。
季鱼深吸口气,郑重地说:“江逝秋,谢谢你。”
这句“谢谢”,她说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觉得不够,不知如何感激。
明明他只是一个非人的妖邪,甚至还是祖母当初为了救她,给她定下婚约的对象,明显就是在利用他。可他做的这些,远比婚约者还要多,多到让她难以安心,不知如何感谢他。
江逝秋偏首看她,眉眼含笑,“娘子,你已经谢过了,不必再言谢。”
“我何时谢过?”季鱼有些迷茫,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找到天血莲,更谈何言谢。
江逝秋凑到她耳边,“前晚在客栈歇息时,娘子不是谢过了吗?”
季鱼:“……”
明白他的意思,季鱼脸蛋轰的一下红了。
她满脸尴尬,难以遏制脸上的羞红,甚至生出几分恼怒:“你、你这人真是……”
江逝秋无辜地看她,“娘子,我怎么啦?”
知道比脸皮是比不过他的,季鱼努力忽视脸上的热气,说道:“那不算。”
他怎么能将这么正经的事弄成不正经的?
“不算啊……”江逝秋瞅着她,只觉得她这副假正经的模样挺可爱的,嘴里说道,“那也行,娘子想要感谢我,那就多叫几声夫君,我爱听。”
季鱼:“……”

回到巫山城后,季鱼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依然是深居简出。
如此休养大半个月,她的身体有渐渐转好的趋势,肤色没有以往的苍白透明,莹润无瑕,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
季老太君见状,自是惊喜不已。
“阿鱼,你的身体是不是……”她紧紧地盯着孙女,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季鱼笑着点头,如实道:“其实是江逝秋帮我遮掩命格之故……”
她是阴鬼命,体内阴气过盛,天生便容易吸引妖邪。
也因为这命格,出生即被诅咒,成为妖鬼选中的容器;更因为诅咒,加上体内的尸毒难清,是以她这辈子注定体弱多病,必须经历无数痛苦,无法如常人那般。
季老太君闻言怔住了。
“真的?”她满脸不敢置信。
季鱼点头,“是真的,祖母应该明白,如果不是如此,我的身体这辈子都不会好。”
当年母亲季澜怀孕时不慎中了尸毒,纵使季家竭尽全力,仍是没能救下她。
季鱼自然也受到影响,出生后体内有尸毒残留,偏生她又是阴鬼命,被诅咒……种种叠加在一起,纵使季家倾尽全力,也无法清除她体内的尸毒。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病恹恹地过来。
季老太君的神色复杂,虽然她对江逝秋满怀戒备,却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他,孙女拥有一线生机。
福祸相依,难以预料。
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季老太君再次对江逝秋的身份有了怀疑,
好半晌,季老太君压下情绪,说道:“如此,倒是要感谢江大人。”
季鱼抿嘴笑道:“是该如此。”
季老太君忍不住又瞅了瞅她,心中复杂难言。
作为过来人,她如何看不出孙女和那位尊主之间的暧昧,他们如同这世间的夫妻一般。
阿鱼是她养大的孩子,她非常了解孙女的性子,知道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的,既然婚事是长辈定下的,她大半不会一直拒绝。
可江逝秋呢?
妖邪素来狡诈残忍,毫无人性,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更谈何情爱。
季老太君无法判断江逝秋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是真的在意阿鱼,还是妖邪的伪装,是不是有一天会露出真面目,反噬人类。
季鱼见她突然说着,眉间流露出些许担忧,略一想就明白祖母在担心什么。
“祖母。”她温声道,“你不必担心,我相信他是真心待我的。”
季老太君见她笑得恬静安然,一如过去般,不愠不怒,心里反而涌起一股密密麻麻的难受,勉强道:“阿鱼,祖母不是怀疑他的真心,只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那是妖邪啊!是一位来自幽冥的尊主,甚至他们不知道这位尊主是什么身份,来人间又有什么目的……
如此强大神秘的存在,轻易可以摧毁凡人竭尽全力建立的一切,让她如何能放心?
季老太君实在越不过心里那坎,总担心哪一天孙女会被害死。
不是死在成为妖鬼的容器,就是死在另一个妖邪手中,甚至给人间带来灾难,她百死难辞其咎。
这让她如何能安心?
季鱼知道老人家的担忧,也知道让她一下子扭转观念是不可能的。
任她说再多,只要江逝秋是妖邪的一天,祖母就不可能彻底的安心。
这是人之常情。
心中种种想法一掠而过,季鱼面上极为坚定,“祖母,不管如何,我都不后悔!”她抿嘴一笑,眉眼格外温柔,“何况,若将来真的……我也不会怨的。”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有那人相伴,让她过了一段平安喜乐的日子,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季老太君心中蓦然大恸。
她明白孙女的意思,知道她是个心性豁达又坚韧的孩子,若不然,也无法以病弱之躯,撑过这些年,时时刻刻都忍耐着体内煎熬的痛苦。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啊!
舍不得她的孙女,舍不得这么好的孩子无法善终,这辈子背负这么多。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江逝秋对孙女是真心的,希望他能一直如此下去,不要背刺她,不要给她希望又夺了她的希望。
如果江逝秋能真心待她的孙女,就算他是妖邪,她也认了。
季鱼站起身,走过去抱了抱祖母,笑道:“祖母,我以后会好好的。”
季老太君喉咙像堵着什么,无法开口,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目送孙女离开,她扭过头,伸手揩去眼角浮现的泪花。
季鱼刚走出正院,看到站在桃树下的男人。
正是暮春时节,桃花已经谢了,枝头上挂着小小的青涩果子,再过几个月,便有桃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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