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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是金钱至上主义(Fuu)


但是这家伙感觉不到痛,自然是没有普通人类被打倒后可能会出现的缺力和眩晕,我才将她掀在地上,她马上又能爬起来给我一脚。
还好是出门前给自己套上了一件外套,不然就那么在地上摩擦,即便是有地毯我也要被擦出几道血痕来。
……痛死了。
我咬住嘴唇,从地上站起来,周围被厚重的雾气包裹起来,我只能努力去听对方大概会在什么方位。
这两年诸事平安,我又长时间待在东京上班不怎么和夜斗见面,被工作消磨了心性之后便很少也夜斗约着去训练了,能力有没有退步先不提,只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使用我那个便于偷懒的异能力,突然之间不能用了,我居然也生出了几分‘真是麻烦’的想法。
人果然很容易就被惯坏,金钱也好异能也好,用的多了就会失去它最初的意义。
……以后好像是应该要少用了……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在我用力去听的时候,一声巨响忽然传来,应该是酒店房间门被撞开了——
我听到了安室透的闷哼声。
“你出来做什么?!”
另一个我的目的应该是要杀死我,我不清楚这之中如果出现了一个普通人她又会做什么。
虽然是个性格奇怪,有点讨人嫌的池面,但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出事,我想我应该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房间里好像有咒灵。”安室透咳了一声,我在空气里闻到了血腥味。
“怎么会有咒灵?”房间里应该只有研一个生魂的,怎么会有咒灵出现。
我敲碎边上的一个玻璃,从里面将灭火器提了出来,双手抓住灭火器,往我的二重身头上砸过去,金属的瓶身发出撞到了石头一般的重重响声,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力道下应该早就脑袋开花了,但对方只是一晃,好像没有什么大碍。
我暗骂一声,侧身飞踢一脚,将灭火器也跟着一块儿往那边丢过去,然后回过头去找安室透。
“不知道为什么从谅月小姐离开之后,我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东西的轮廓了。”安室透说道。
我跑到了他的边上,看到他的肩膀上有一个正在散发着咒力的伤口,将他的衣服染出了一大片的红色,金色的头发没什么精神地垂着。
叫我想起了刚认识他的那天晚上,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看了看那个伤口,“现在异能力不能用,等一下就给你包扎。”
看到这个伤口我就知道不会是研做的,大抵是这个雾气能够让普通人消失,但是无法让那些因人而滋生的咒灵、妖魔一起消失,所以在‘束缚’地消失之后,咒灵才会出现在安室透的面前。
我已经听见了咒灵的声音,和另一个我拖着灭火器向我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
生魂苍白的脸上有几分担心,“谅月,Z……他、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我站起身,“不过是盂兰盆节快到了,什么魑魅魍魉都跑出来罢了。”
“都斩断不就好了。是吧,研?”
我向他伸出手,手心上还残余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一阵刺眼的白光令安室透忍不住闭眼,等到他再一次睁眼时,刚才还一直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一团看不出模样的半透明生物已经变成了一把长长的剑。
我久违地捏住剑柄,深吸了一口气。
世间多有污秽之物,一一斩断就是了。

现在算起来,这应该是我认识他的第六七个年头了。
高中的时候,我们的修学旅行是去东京玩,到根津神社观赏杜鹃花时,我在牡丹从里看到了那个时候还浑浑噩噩一脸茫然的研。
地缚灵和生魂之间如果要细分的话,还是能够区别出很多的细节。前者是因生前留有遗憾的心愿未了或心怀仇恨、执念无法解脱,而被束缚于死亡之处,终日反复着自己死亡的场景,已经能够被归属于山野精怪一类;后者则是在死亡后未受到他人影响的灵魂——光是这个前提就很难达成,毕竟世间多有污秽之物,干净的生魂一个不留神便会被吞噬干净,同化成诅咒之类的生物。
彼时,我在看到研的时候还稍微吃惊了一阵。
那会儿夜斗成天在我的耳朵边上念叨他找不到神器——由于夜卜先生个人的硬件问题,他手底下的神器们基本上都坚持不了几个月就决定跑路另谋高就——能碰上一个没有被影响过的干净生魂属实是难得,我见研并没有抗拒之意,就将他带回了横滨。
他也是夜斗的历任神器之中,唯一一位由我取名的神器,我当时捧着那个会发光的小小白色魂灵思考了半天,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一个‘研’字。
研是位有着黑色头发的漂亮男性,盘靓条顺,身材也好,他虽然不记得从前发生的事情,但是长了一张特别能说会道的嘴巴,我叛逆期和夜斗吵架没吵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完全是多亏了他的存在。
出于一些我个人尚且还不清楚的原因——我目前的猜测是:因为夜斗把我从百鬼地狱带回来,我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眷属,因此身上被打上了神明的烙印——在夜斗的神器同意的情况下,我即使是不使用异能力,也能够借用它们。
当然,一般来说,我也不会遇见需要这么做的情况,平日里拿5円借用夜斗的‘斩断缘分’的能力,手边无论有什么东西都能解决就已经足够顺手了。
……不过,很明显,现在显然并不在‘一般情况’的范围内。
我的异能力处在一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态中,现场还有个受了伤的不靠谱成年男性、我看上去特别能打的终结者克隆人以及一只虎视眈眈的听起来饿了肚子的咒灵。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借用一下神器,仅凭我这疏于锻炼的血肉之躯,难说到底能够打出个几几分,起码就目前的形势看起来,全身而退再成功捎带出一个霉运君的概率还是比较渺茫的。
研是一柄刀身偏长的打刀,刀面呈乌黑色,刀锋锐利锋芒,可以说是完美符合了夜斗‘斩断世间所有有形与无形之物’的暴力美学。
眼前仍是一片白雾,连头顶的廊灯都被笼罩起来,显得朦胧且虚幻。
我闭上眼睛,收紧手指。护手处带着冰冷的触感,我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无比清楚,包括身后的安室透、远处的脚步声、咒灵的呼气——
温亮的光影在刀刃上闪过,如流星即逝,剑气翻滚着,在模糊不清的空间里留下一道清晰的剑痕,直直地劈往前方。
咒灵发出吼叫,冲破浓雾向我扑来,那声音混杂着哀嚎与尖叫,让人耳膜生痛。
但神器有净化污秽之职,即便夜斗不在我身边,被赋予了夜斗神器之名的研也依旧有着将它切碎的力量。
咒灵庞大的躯体被对半劈开,灰黑色的身躯在砸到地面上后依旧蠕动着,没有加入咒力的剑术还不足够将它彻底祓除。
刀刃侧过,带着破空的凌厉之意抵上灭火器的金属瓶身,铝合金钢片毫不拖泥带水地被切开,干粉从断裂的瓶身溅出来,撒了对方满身。
她毫不在意,从墙壁上扯下细长的金属壁灯往我的身上砸下来,刚刚就没塞好的钱包这会儿又落在了地上,我没顾得上捡,往后一躲,那金属壁灯的一头便将钱包扎了个对穿。
“……我知道了。”
我忽然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为什么剑锋每一次落下的位置都会被对方预判出来,于是我的动作一顿,停在了原地,对方直直地往我面前冲来。
我睁开眼睛,干粉将她本就苍白不似真人的脸遮得更像恐怖片,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镶嵌在干白额间的金黄色宝石。
刀剑在我的手中转了个方向,刀柄正对她额上的宝石,就那样撞了上去。
“你就是我。”
我叹气道,“所以,不用站在我的对立面。”
一声清脆的碎响,那枚宝石碎成一片金色的粉末,对方向我扑来的姿势在空中凝固住,一个呼吸间她就消失不见了,金属壁灯‘哐’地一下砸在地面上,留下沉闷的重响。
我心疼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钱包——完全地被分成两半了,我才从银行里拿出来没捂热的现金全没了!
也不知道银行给不给换这种程度的破损钞票……
好在这样的情况下,稍微能够宽慰我自己一点的是我的硬币存货还有不少,比起脆弱的纸币来说,更加坚硬的金属不至于都被破坏掉了,我花了5円送那只咒灵一个干脆,然后终于能够松一口气,走到安室透的边上。
“你还好吧?”我蹲下问他。
看来这人的自救能力很强,已经扯开了自己的衬衣把肩膀上的伤口包扎起来了,只是由于咒力的缘故依旧在流血。
“姑且……还好。”
安室透的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我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他连声痛都不会说,被我扶起来之后又能撑着走完好长一段路——这算是男人没什么用处的自尊心在作祟吗?
“区区致命伤对你来说不成问题是吧?”
我翻了个白眼,“这血再这么流下去,我就该去黄泉捞你了。”
“只要解决这个雾气的来源就可以恢复原样了吧?”
安室透问道,他的目光灼灼,带着我难以分辨的情感,“谅月小姐带着我的话,会很不方便的。”
“你也清楚啊?所以之前每次叫你别参与你就是故意当做没听到啰?”
我低头数了数剩余的硬币,无奈道:“反正这些钱等会儿也是不够用的,给你花了算了,我可不喜欢做拉人下水的坏事。”
安室透要是死在这里,我说不定真的会自责很久——为了避免这种会令我良心不安的情况发生,我还是带上他吧。
手心里的沉甸甸地一摞硬币消失,安室透肩膀上的伤口也终于跟着停止往外渗血,我拍了拍他,“跟好我,别跟丢了,现在还留在横滨里的人不多,满大街都可能是咒灵,你这个突然开了灵视的人要是再不小心和它们对上眼了,说不定会被撕扯成碎片。”
“谅月小姐接下来是准备去什么地方?”安室透一键回血,脸上重新充满了活力。
“去侦探社。”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没有让研变回来,而是继续提着剑,“我们得去外面找辆车开。”
“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不知道。”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雾气开始蔓延之后,安室透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消失一样……难道是因为当时研停留在他身边吗?灵体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干扰电流信号我倒是有所耳闻,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也可以?
手机无法呼出被隔绝了信号,但是时间还在继续往前走,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我还是没有遇到任何侦探社的人。
大概是笼罩着一层雾气的缘故,这座城市的月光在折射中显得尤为的迷幻而奇妙,到处透着暗沉沉而又说不出的诡异。
走出酒店之后,我发现外面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更糟糕一点,路灯的亮光完全被浓雾遮盖,好像视野在忽然之间就陷入了一片叫人茫然的昏暗。
我讨厌这种感觉,太过昏暗的地方总会叫我想起百鬼地狱的画面,一种无所适从的孤独感仿佛一片在脚下铺满的渔网,谋划着要将我整个人一网打尽的算盘,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试图返回酒店的灯光下,却撞上了身后的安室透。
“谅月小姐?”他的声音温和如同往常,身上萦绕着血腥味和隐隐约约几乎快要消散干净的柑橘香气。
“别、别走散了。”我说。
“好。”
他回答我,语气里像是有笑意,将手伸过来,“我们可以牵着吗?雾这么大确实很容易走散。”
“……”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衬衣袖子上还有之前渗下来的血,摸起来湿湿的,但是他的手心很温暖,“你都这么要求了,没、没办法,找到车之前就先牵着吧。”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在心底痛定思痛,觉得这么看起来我不是超逊的吗?!
但是黑暗中有人站在我身边这一点还是能够给予我一定的安慰。
怕黑又不是什么说出来叫人难堪的弱点,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怕虫子、怕小狗的人,还有人怕鱼,我怕黑怎么了?
这么一想,我又理直气壮起来,扯着安室透的手大步往前走——我记得往这个方向过去应该就是马路了。
“我好像看到车了!”
车子体型大,稍微走得近一些就足够分辨出车子的轮廓,我们俩人走了不到几分钟,就在马路上看到了一辆停住的小轿车。
我走到车窗的边上,弯腰往里看了看,车内确实没有人,车门也能正常打开,就连钥匙都还插在车里,随时都能发动汽车。
“谅月小姐,”安室透问道,“你知道去侦探社的路吗?”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嗯……本来应该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好像有点——”
我愁苦地看了眼马路……这路要怎么开车啊,连红路灯路口都看到不到,我就算记得路也不知道自己开到了什么地方。
“让我开吧?”安室透对我说,“我记过酒店附近的所有路口,谅月小姐只要把侦探社的大概位置告诉我,我应该就能开到。”
“真的吗?你没骗我?”我充满了怀疑地问他。寻常人闲的没事干怎么可能会去背交通路线啊?
“真的。”安室透认真地对我说。
“……暂且信你这一次。”
比起我一个人莽莽撞撞乱开车,说不定一不小心开到了河里,好像安室透说的听起来要让人更加安心一点——
一分钟后。
坐在车里的我紧紧地贴着副驾驶背,身上扣着安全带,恨不得把后座的安全带也扯过来。
我一手用力抱着剑,另一手紧抓着车顶上的安全把手,满脸惊恐。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
我可不记得有人和我说过现在的小轿车踩油门是准备起飞啊!

安室透说他记住了周边的路,这话我信。但是他说他会开汽车,我就有点不太相信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他会的其实是开飞机而不是开车?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你要不然……开慢点?”我心惊胆战犹犹豫豫地向他提出一个建议。
安室透闻言将车速稍微放慢了些,“谅月小姐不是说需要尽快到吗?”
我:“……也不用这么快,还是安全第一。”
应该让两分钟前还没上车的我闭嘴的、不对,刚刚就不该直接把他的伤全治好,但凡我留一点口子,他都不至于会开得这么嚣张……吧?
安室透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对我说道,“但是周围好像有很多咒灵,如果不快一点我们就要被追上了。”
我没钱了,把咒灵砍成几块倒是没太大问题,就是没有咒力所以无法彻底祓除,就算砍成好几块它们也迟早会恢复的,我垂下脑袋,难过地抱紧了研音,“……那你继续开吧。”
但愿我别晕车。
研好像在笑,我听见了他的笑声。
神器和持有人之间会有一种微弱的心电感应——虽然夜斗他们好像能够直接对话,但我毕竟特殊嘛,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过第二个能够使用神器的普通人类和我一起交流一下经验。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嘀咕道。
感觉研笑得更大声了。
不过也多亏了安室透疯狂飙车的极限速度,让本就不长的路程被他再度缩短了一大截,没一会儿车子就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车前灯在路口前将前方照得明亮。
“谅月小姐,是这边吗?元町的商业街附近。”
“就算你这么问……”这雾气朦胧的一片,谁看的出来啊。
我往车窗外看了几眼,雾气好像仍旧没有要消散的意思,从上方的建筑轮廓倒是可以分辨出一点眼熟的样子。
前方传来一声炸弹的巨响,我们坐在车里也能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动。
我和安室透都一愣,接着我很快反应过来,拉开车门下车,“就是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侦探社的某位社员在和自己的异能纠缠。
我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担心受伤的话你可以待在这里等我——”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人也已经下了车关上车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枪——
等等,这家伙哪来的枪?
“谅月小姐,你才是,要注意安全。”安室透冷静地说道,拿枪的姿势还意外的标准。
……不是,现在的侦探行业都内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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