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
她已经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一些事情。
总感觉……她与面前少女的相遇好像并非是完全偶然的事件。
然后,就在此时。
“如果想去地下拍卖会的话,我有一个办法,大概能行得通。”库洛洛开口道。
“真的吗!”妮翁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的就直接说道,“那就快带我们去吧!”
作为天生的念能力者,自从她的念能力觉醒并且显现出具有特殊的可以预言未来的能力后,她就备受重视,她的父亲在严防死守的确保她安全的情况下,让身边的人会竭力满足她的各种任性要求。
所以,在妮翁看来,像保镖这样的人物主动为她分忧满足她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似乎根本没有怀疑过他人的动机。
宁宁:“…………”
虽然不知道库洛洛用了什么办法,但反正没过多久,就有一辆高级轿车来到她们面前。
轿车停下后,库洛洛从车上下来,以行云流水般动作优雅的拉开后座车门,作出请的手势。
“小姐,请上车吧。”
“……”
宁宁保持沉默的上了车。
不多时,轿车便来到友克鑫地下拍卖会的真正会场,今晚即将举行地下拍卖会的公墓大厦。
在他们要进入这栋大厦的时候,因为没有相关的邀请函,所以自然是被大堂一楼的安保人员拦截住。
“你们知道这位是谁吗!”
“这可是诺斯拉家族的大小姐,诺斯拉家族和十老头关系匪浅,其中一位是她的庇护者,你们如果得罪了她,小心今后没有未来!”
库洛洛很好的演绎了一番什么叫狐假虎威。
原本态度还比较恶劣要驱逐他们的安保人员们,见状反而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当中大概是队长的人,在对讲机里联络了一下上级主管,然后确认了妮翁的确是与资料上诺斯拉家族的大小姐相貌一致后,也有点担心因此得罪贵人,便没敢太为难,让他们通行进到这栋大楼。
“你的保镖还挺不错嘛!比我家那些死板不知道变通,只会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保镖好多了!”
成功进到地下拍卖会现场的妮翁心情明显雀跃起来,她一边左顾右看,一边与旁边的人说道。
“……嗯。”宁宁微妙的沉默后,应了一声。
而库洛洛也好像不经意的接话道:“因为我也希望小姐她能够有机会多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
妮翁好像发现了什么般,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了看对方身后似乎神情略微暗淡的保镖。
然后,她凑到宁宁耳边,小声问道:“那个,说起来,我想问个问题……宁宁你有喜欢的人吗?”
宁宁:“?”
“就是好奇一下啦。”妮翁表示,如今十六岁的她原本正是处在青春期的花季少女,但因为她父亲过度紧张的保护,所以她根本没机会像正常的少女一样去学校上学,参与社交活动,更别说外出约会谈恋爱这些。
只不过,虽然她将兴趣转移到人体收藏上,但她这个年纪多少还是会对一些两性恋爱方面话题的有点好奇。
“有吧。”宁宁想了想,回道。
“真的啊!”妮翁有点小激动你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好奇能不能在一起?”
“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仅此而已。”宁宁平静的说道,“若是婚姻方面的事,自是一切遵循安排。”
“哎?”妮翁对她的平静有些不解,“难道你没有好奇过自己将来会和什么人在一起,就是说……万一将来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要被安排去和一个丑八怪结婚什么的,你就不担心吗?”
“这样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宁宁淡淡的回道,“不过,我对于恋爱这件事的确有些期待,要是遇见能够为之心动的人,或许会为此做出叛逆之举也不定,但似乎遇到命定之人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我对此没有太大的期待。”
“不如我帮你占卜一下吧!看看能不能预算到你的姻缘。”妮翁主动提出道,“我和你说,我的预言可是很准的!”
但宁宁对此却不假思索的回道:“我想,我并不需要。”
“诶?”妮翁愣住。
库洛洛:“……”
妮翁多少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她的预言诗可是炙手可热,几乎数不清的人都试图讨好她的父亲,好让她能够为他们进行占卜,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拒绝,并对预言丝毫不敢兴趣的情况。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于我而言没有区别。”宁宁对此很淡然的回道,“窥视命运的同时,自身也将受到命运的束缚,未知虽然充满风险,但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或许因为很多事物的发展在她眼中看来,大概早在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能隐约预测到那冥冥注定的结果,所以她对于预言的未来没什么兴趣。
不过她并不会嘲笑那些热衷于占卜算命的人。
面对未知的未来,人们总是企图以各种方法去窥视以掌握更多信息,消除因为不确定的风险所带来的恐惧,这一点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库洛洛:“…………”
宁宁在说完之后便默不作声, 保持着和平常一般平静的模样。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隐约感觉到气氛似乎变得有些过于沉默。
她想了想,于是补充一句:“刚才纯粹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而已, 如果让你感到不快的话, 那么就无视它吧, 请你不要在意。”
库洛洛:“……”
妮翁回过神来, 迅速摆手道:“没有啦!我只是第一次……嗯,大概是我能够给他人进行预言这么久以来, 第一次见到会对自己未来不感兴趣的人。”
然后她又与宁宁吐露道:“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只是小时候,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占卜师说过‘占卜是为努力活着的人缔造幸福而设的, 所以我一直尽量为人们去卜算出不好的东西’,我那时候听得很感动,虽然那个占卜师几年后因为诈骗罪被捕了,但她说的话我还是觉得很有道理,占卜的作用其实是慰藉活人, 希望能够让活着的人可以避开危险,拥有更好的未来。”
宁宁稍微的略有所思。
“不过说起来,没想到宁宁你和表面看起来感觉不一样。”说到这里,妮翁就有些钦佩的看着宁宁,“明明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 却有这么强大的内心,在知道前方可能存在危险的情况下, 也依旧能有勇气选择毅然去面对。”
宁宁对此只是淡然的回道:“是吗, 我其实并没有想太多, 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一刻起,它就成为既定事实, 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所谓的不幸是命运的考验,如果已经尽全力努力去应对了,仍然无法去改变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如同我一个朋友所言,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事事都完美的。”
在她看来一切若是用一句话去总结,便是“尽人事,知天命”,预言或许能够让人回避一时的危险,但是,真的能够永远避开所有的威胁吗?
人一生的得失因果都是有定数,好的事情,坏的事情,冥冥之中其实早就谱写好了。
所作所为造成的因果并不会消失,即便能一时规避,但总有一天会有无法回避的时候。
“……”
此时作为随从保镖,在她们身后犹如背景板一般的库洛洛,一路沉默的听着她们的对话。
没多久,他留意到走道的指示牌上面的标识显示,在这一层的洗手间旁边会有提供给女士进行补妆整理外表的梳妆室。
于是他趁着空隙,伸手将宁宁那原本一丝不乱的编发中勾下一缕头发,然后俯身贴近她耳边道。
“小姐,你的头发乱了,需要去整理一下。”
宁宁:“……”
库洛洛的意图不难理解,对方明显是希望她暂时离开一阵。
于是,在来到洗手间附近的时候,宁宁便借口要去旁边的梳妆室整理仪表而暂时离开了现场。
在门口所正对着的大概几米外的一处候客区里。
等候她出来的期间,库洛洛和妮翁便暂时在此等待。
可能因为第一次遇到对自身预言能力完全没有半点想法的人,所以妮翁对宁宁很感兴趣,并且对于她和面前这名保镖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好奇。
或许是少女的直觉,她总觉得对方与这名保镖之间好像有点不一般,此时在宁宁去了梳妆室期间,她便直接问道:“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宁宁的保镖的?”
“大概是十二岁左右的时候吧,那时候的小姐也才只有四岁。”不知是否因为回想起过去的情形,库洛洛的神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她就是像人偶一样,很少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哇!那你们认识了很久耶!”妮翁有些惊讶和兴奋。
“是啊。”说着,库洛洛似乎显得有些黯淡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介随从,并不期待能够产生什么结果,只是希望小姐的未来可以幸福,这样我就可以心甘情愿不会有任何遗憾。”
妮翁见状,不假思索道:“那么我来帮你算一算好了。”
在对方提供姓名出生年月日和血型这些基础资料后,妮翁便发动她的念能力——天使的自动笔记。
库洛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使用念能力的过程,将整个步骤都看在眼里。
很快,她就写完一篇预言诗。
“好啦。”
她把已经写好的预言内容递给对方。
【死神的阴影飘荡在大地上。
请保管好重要的日历,否则将面临缺页的遗憾。
不过即便落入低谷,也不会动摇你优越的地位。
出发的时候选择向东行走,在那里将会遇到你想要的契机。
只要前进的道路不曾偏移,你的胜利女神将继续眷顾着你。】
库洛洛目光在最后一行字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就感谢道:“太谢谢你了!你的预言的确非常准确,”
一边说着的同时,他另一只收似乎是从身后随手拿出一本黑色的书,接着便将那写有预言诗的纸张夹进这本书里。
“咦?你还喜欢看书吗?”妮翁见他随手拿出一本书来,而且书的封面上还有着一个看起来充满不详的血手印,不免有些好奇道,“居然会随身带着书,上面的掌印该不会是真人的血吧?”
“唔……这个其实只是我个人的笔记本,至于上面的掌印……或许是真人的血也说不定,你要拿去看吗?”库洛洛问道。
听说封面上似乎是真人的血所留下的掌印,有着人体收藏癖好的妮翁就有些感兴趣起来,便拿去稍微研究了一下书的封面。
宁宁按照库洛洛的意思,在梳妆室里停留了一阵。
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妮翁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吗?”库洛洛留意到她的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明知故问道。
宁宁没说话。
然后他又自问自答的说:“你是在找妮翁吗?她刚才晕倒被送去医务室了,这里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和她的家族取得联系,再过不久她的保镖们就会来接她。”
宁宁:“……”
库洛洛承认道:“好吧,我刚才的确是在算计她身上的一些东西,你是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不,我对此并没有什么看法,毕竟你这么做,想必是有你的道理,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所以我不予置评。”宁宁淡淡的说道。
又是这样,库洛洛垂下眼眸,掩盖了眼底那份属于个人的微妙情绪。
很快,再抬眼时,他见到少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吗?”
库洛洛开始回想还会有什么能引起她注意和困惑的事情。
“刚才的车……”宁宁稍微开口后。
库洛洛反应过来,道:“哦,你指跟车的随从吗?那是附近公园里的流浪汉,稍微给他一点钱并告诉他这里有免费的酒水,他就马上同意了,至于车的话,是在租车网站上临时租的。”
宁宁:“……”
接着库洛洛似乎抱怨一样的和她说道:“你刚才会那么说挺让人意外的,不过想想看,如果是你的话,又好像不奇怪了。”
他端详着面前这张尽管精致,然而却空洞没有生气,看起来像人偶一样的脸。
命运啊……你就这么甘心当命运的人偶吗?
“接下来我要去招呼一些‘客人’了。”库洛洛收回思绪后,说着,然后低头在那唇边触碰了一下。
“你今晚应该有其他活动吧,那么让我期待一下结束之后的再会吧。”
宁宁淡淡的回了句:“好的,稍后再见。”
于是两人便暂时在此作别。
在暂时的告别后。
宁宁离开了公墓大厦, 随即就来到位于附近两百米外的一栋建筑的顶楼天台上。
然后很快,她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在哪里?”电话另一头的人语气显得有些冲的问道。
宁宁报了下坐标,接着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
身后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只见糜稽气喘吁吁的拎着一个手提箱, 出现在楼梯间来到天台, 看起来好像是一路匆忙赶来的样子。
“可恶!昨天接到任务后, 为了完成太太你交代的任务,我可是通宵达旦的研究了一整晚!”糜稽把带来的手提箱打开。
宁宁看见里面装着几支试管, 试管里头分别装有一些飞虫。
此时糜稽开始讲解起他连夜研究的成果:“要临时开发出一个有新功能的念能力还真不容易,刚开始的时候毫无头绪差点就感觉是死路一条,好在我聪明, 突然灵机一动调整了思路,选择了会将卵产在其他生物体内,孵化后的幼虫会控制宿主行为的寄生蜂作为这次的载体balabala……”
他以前一般都是把蚊子一类的小飞虫给设定成炸弹,虽然缺陷是爆炸威力比较小,光靠一两只可能炸不死人, 但重点在够隐秘嘛。
如同许多技术宅一样,一旦说到自己所熟悉擅长的领域时,就会马上口若悬河般,兴奋得滔滔不绝。
糜稽用了五分钟左右,将自己从构思到设计灵感, 以及想办法调整实现功能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就差连同心路历程都一一讲述。
终于在他难得稍微停顿的时候。
宁宁才有机会说上一句:“嗯, 辛苦你了。”
然后糜稽也回过神来, 赶紧说明一下使用的方式:“哦对了, 太太你等下只要在杀完人之后,把它们放出来, 它们就会循着尸体的味道,把带有指令的‘卵’植入到尸体里。不过还好这次要操纵的对象是尸体,操控难度比较低,如果是活人的话,只是一晚上的时间我大概就来不及把它制作出来了。”
因为活人具备意识,所以想要操纵活人的话,附加在上面的念要比操纵尸体的更加强大,这么一来可能超出虫卵可承载的强度。
糜稽又忍不住的讲述起开发这项能力的技术难点,还有其中的含金量等等。
宁宁:“……”
她那一如既往看起来像是在走神放空般,失焦一样的眼睛默默看回刚才大厦那边的方向。
与此同时。
在作为拍卖会会场的公墓大厦,某一层的房间里。
随着落地窗被打开,清新的夜风吹进了室内,让原本充斥在房间里的浓郁血腥味得以稀释消散。
库洛洛站在窗边,俯视着这个城市的夜景,将底下如同繁星点点灯光之中,在二十多楼的高度下变得与蝼蚁般大小的车辆与人群尽收眼底。
刚才因为少女那一如既往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而产生那点微妙的不快,现在已经隐没下去。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尽管她对人类抱以欣赏认同的心态,但可惜本质一片纯白,不存在负面与私心的她是理解不了人性,无法拥有正常人一样的感情,因此让她与常人之间永远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深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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