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全家都当成了宝,小心翼翼呵护着,其余的侍妾备受冷落,十分不满,都想知道她是怎么怀孕的?
后面捅出来了,敢情是跟侍卫滚了后院子,这才有的孩子,侍妾和侍卫都被弄死了,消息也封锁得差不多,可京城上流的高门大户基本都知道这件事情,大家私下里偷偷议论笑话,倒是没有传扬出去,闹得满城风雨。
“凛哥儿身子会不好么?”崔氏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不稳。
丫鬟看见她听进去了,躬着身子,越发小心翼翼,“夫人若是想要个安心,不如找人去看看,也算是个大公子服个软,好歹别闹得太僵持了。”
“我是他老子娘,凭什么要给他服软,他如今是翅膀硬了,有了媳妇忘了娘,呵...”
她可都听说了,今日两人都去了碧波斋,出来就回了玉棠阁,没过来静谷庭看一眼,明显就是没有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
“夫人别说气话,大公子和少夫人还是很尊敬夫人的。”
“尊敬什么?”
贴身丫鬟道,“那日领了袁家姑娘过来,大公子本来生气,第一次因为祝家姑娘的事情,跟您讲再有下次便要分家,可真到了场面上,到底是顾了您的面子,没有说得太难听,至今不也没提分家的事?”
“主要是您这一次做得不当,怎么着也不应该和老太太起了龃龉啊?她可是夫人您的婆母。”
“我就是生气...”话脱口而出之后,崔氏也意识到不妥当。
可她昨日真是处处碰壁,喻凛给她冷语,袁家那边冷脸,到了玉棠阁,连口冷茶都捞不上,被老太太叫过去,又遭了她的训斥,这心里就跟滚油煎的,当下便忍不住了。
“而且,依着奴婢看,这天长日久的,大公子未必如昨那样说的不纳妾呢...”
“你说得是,男子真心易变,眼下是花红月好,日后谁说得准,可...我哪里能等到那时候?”
“方家女能把凛哥儿迷成这样,她还是有些心计成算的,没日没夜的等,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抱上孙子?长房的子嗣才得以延续?”
没准的事情,贴身丫鬟不敢开口了。
“那大公子的事...”
看着崔氏神色松动,丫鬟知道她拉不下面子,昨日才闹得不可开交,即便崔氏想找太医去给喻凛看病,定然也要过些时日,等她心里的气消了,等这阵子的事情过去。
可崔氏心绪不好,难得伺候,丫鬟又想了一个主意,“夫人您不好开口,不如就去四合院?”
让喻将军请人过去给喻凛看一看,倒是可以啊。
崔氏:“明日拿帖子进宫去找太医,说来给将军看身子。”也不算是惹眼了。
“夫人想得周到。”丫鬟点头赞许。
主仆两人的话音才落,外面闹哄哄传来声响。
几房的人已经去看了老太太,辗转到静谷庭了,即便是不想见这几房的人,怕被人看了笑话,可又不得不见,崔氏换上一副笑脸,不耐烦摆手让丫鬟把人给请进来。
“......”
回到了玉棠阁之后,千岭来了,给方幼眠送来办好的籍户和新户贴。
“不是说明日么?”
居然这么快?!
方幼眠不可置信接过新的户贴,还以为是骗人的。
喻凛略略挑眉,笑,“我说得是最迟明日。”
千岭颔首,“籍户早上过去没多久便办好了,是因为属下去官署跑了一趟,这才耽误了送过来。”
倒也不是不能够交托给旁边的人,事关方幼眠,她的事情,交给旁人送回来,万一出什么差错,只怕赔罪不起。
喻凛差不离有两没有去官署,那边的案子还在推进着,千岭作为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自然要替他去办这些事情。
“没事,便是明日送来也可以的。”方幼眠道。
她翻开看了看,上面只有弟弟妹妹两人名字的户贴,方幼眠从小到大压着的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下来了。
她怔在原地看了许久,细长的手指拂过盖了蜀地官印和户部官印的章子。
高兴自然是高兴。
可眼下她甚至有些想哭,就为了这件事情,她处心积虑...终于将事情悄无声息办成了。
千岭本来还有公务禀告给喻凛,见两人之间氛围不对,似乎有话要说,便及时给退了出去。
“傻了?”喻凛揽着她过来腿上抱着。
纵然高兴,也不至于如此失态罢?
就因为挪出了方家的户贴么?
她甚至比那日两人坦白了话茬还要失态一些。
喻凛看着她的神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忽略了,正要深想到底是什么东西,下一息就被她搅乱了思绪。
因为怀中的姑娘笑意吟吟对着她,她似乎要说什么,喻凛观看着她的口型,八成又是想说谢谢。
前儿才跟他说,定然记下了不会再说这样客套的话,昨今两日还是险些说了。
虽说这次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就是险险咽了回去。
“又要谢我?”
方幼眠的确是要谢谢他。
可她能谢喻凛什么?
喻凛衣食不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想着他喜欢与她亲密,方幼眠合上户贴,收好了弟弟妹妹的籍户,抿了抿唇,朝着他靠近,主动亲了亲她上一次没有亲的男人的侧脸。
喻凛原本还在与她谈笑,下一息,芬芳馥郁的柔软落到了侧脸。
喻凛脸上的笑顿住了,脑中的思绪也渐渐变得迟缓了。
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眠眠又亲他了!又主动亲他了...
她再一次跟他亲近,还是在他没有靠近,或者说了什么的情况之下。
适才是方幼眠怔住,眼下换成了喻凛愣顿。
方幼眠表示答谢的亲吻,一触即离。
本来想从喻凛的腿上下去,好生收着籍户,明日给弟弟妹妹送去。
可看到喻凛失神的俊脸,她停了一下。
唤他,“夫君?”
男人鸦羽一样的长睫不自然眨动,似乎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失神,手掌尴尬握拳清咳一声。
“嗯...”他低声应她。
“眠眠高兴,我也高兴。”
方幼眠下意识想笑,她抿唇忍了回去,只是黛眉微动。
“嗯....”这一次轮到她低声来应喻凛了。
她起身把东西放到内室去。
喻凛跟在她后面进来,看到她把籍户放到了妆奁台下面的小几里,之前她放药的地方。
方幼眠弯腰之时,细腰间悬挂的香囊穗子扫落,喻凛下意识看了看他腰间的香囊,绕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麦穗顺滑,缠绕在指尖有些痒。
可他漫不经心,又想到了方才柔软的吻。
下一次她什么时候主动亲他?
两边都亲过了,会不会主动亲一亲唇?
喻凛想着想着,略有失神,他抬手指腹触碰侧脸,适才方幼眠蜻蜓点水的地方。
方幼眠放好籍户,转过头去,发现喻凛在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君?”她靠近。
喻凛抬眼,“......”伸手要捞她过来抱。
可方幼眠觉得太过于腻歪了,今日在外面就被几房的人给瞧见了,她有必要要给喻凛说一下,便直接告诉他,让他日后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些,不要叫人看了笑话。
“什么笑话?”都督大人挑眉,明知故问。
他从旁边拿了一颗青梅酿了杏仁的酥过来,先给她。
方幼眠不要,他尝了一口便放了回去,“你不喜欢吃么?”
倒是他往常会喜欢的口味,就连庭院当中摆的花草树木,也都是依着他的喜好。
喻凛顺便在这时候提了一嘴,凡事不要总是依着他,玉棠阁也是她的地方,随便她摆弄。
外面的花草树木,她喜欢什么,就让手底下的人去买什么来摆,糕点瓜果喜欢什么,让小丫鬟们做了放桌上。
方幼眠听着他说话,她可没有忘记。
喻凛归家后回玉棠阁,见到了院子里布局的改动,尤其是室内放了她的物件东西,当时他的脸色不算好看,剑眉拧着,甚至有些吓人。
眼下,居然跟着她说,随便她摆弄。
实际上,她住进来玉棠阁之后,除却一些必要的物件摆放,譬如妆奁台之类的,她都让人不要挪动喻凛的东西,破坏他的庭院布局。
喻凛归家看到改动的地方不愉悦,她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他的院子。
思绪回笼,方幼眠应了一声好。
“眠眠方才说的什么笑话?”他没有绕过话题眼子,还在跟她说。
方幼眠并不是很想理会喻凛的明知故问,她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喻凛还非要问得更仔细。
他表面清冷,骨子里却不正经。
“没有什么笑话。”反正他已经听见了,她不要再重复第二遍。
“过来夫君抱。”
这些时日,她似乎养回来了一些,脸上不似之前那般清瘦了,但身姿依旧玲珑小巧,或许是因为年岁相差的关系罢?
喻凛看着她,总觉得她小小的。
粉雕玉琢的面庞,略染些脂粉而已,她的衣裙珠钗也清浅,可就是让人觉得挪不开眼睛。
虽说她看起来玲珑窈窕,可却不过分纤细,该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甚至很傲人。
有时候,他一只手掌都握不完全,若是用力,还会从指缝偷跑出去一些白皙。
思及此,喻凛心下微微触动。
方幼眠在他的身侧,自然能够察觉到他目光当中的变化,她偏头垂眼,软声软气略过喻凛的话,“...不要闹了。”
“夫君晚膳要用些什么?”
虽说天色还早,也该让厨房预备着。
“眠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接话倒是快。
想到昨天都督大人被酱菜辣到的场面,方幼眠心下一动,回了他一句,“夫君确定吗?”
惊讶于她的回嘴,可很快喻凛就想到昨日他被那道蜀地的菜色给呛辣到的场面。
若一桌都是辣酱菜色,他的确是有些吃不消。
“眠眠还学会呛人了?”他饶有兴致看着她笑。
方幼眠垂眸,“夫君言重,我不敢的。”
“好,都听你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也想尝尝蜀地其余的菜色,纵然而今是吃不了辣,可不代表他这一生都吃不了辣。
见到她诧异,喻凛顺势将人给揽了过来,“眠眠顺应我的喜好这么多年,也该让我顺应你的。”
他俯身,额头触着她的额,“日后都顺应眠眠。”
男人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蕴含温柔缱绻。
方幼眠心下微动,越发别过脸,“......”
喻凛越靠越近,在方幼眠要推开他之前,他的唇已经覆盖了上来。
这一记倒不是深吻,他重重啄吻了好几下。
方幼眠垂眸,她唇上本就抹得很淡的脂粉差不离都被喻凛给亲掉了。
幸而倒是没有在他的薄唇上太过于明显。
“夫君。”
方幼眠的细指抵着男人的下颚骨,“外面千岭侍卫还在等着夫君,似乎与夫君有话要说,夫君不要同我在这里闹了。”
想到外卖繁乱的公事,从前不觉得扰神,眼下喻凛不想理会。
“不要耽误了朝廷的公事。”
听到怀中姑娘的催促,喻凛按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的唇,径直一记深吻。
方幼眠不防备,想要紧闭嘴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喻凛已经钻了空子。
她唔唔唔两声,手轻拍他的肩膀。
喻凛却还闷笑。
外面的小丫鬟们听到里面的动静,谁都不敢上前,越发低着头。
“......”
亲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喻凛亲得有些凶,分开之时,方幼眠喘着气,粉唇再次肿了起来。
“好了...”他亲也亲了,自然是好。
“我去书房看公务案子,一会用膳叫我。”
他给她顺了顺乌发,随后又碰了碰她的鼻尖,这才离开。
千岭在外面等了许久,这才听到主子的传唤,连忙进入书房,禀告这起朝臣暗杀案子背后的进展。
“大人,大理寺的人听从您的话,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放出之后,私下派人去盯着,发觉他这两日去了赌场,而后又辗转去了花楼。”
“赌场、花楼....”喻凛翻看着暗线跟踪那人记录下来他的行径和言语举止。
“居然只用了三百钱就在青云赌场赢了二百两?”喻凛冷笑了一声。
“属下过目之后觉得蹊跷,这才拿来给大人。”
京城的赌坊鱼龙混杂,尤其是青云赌场,它是京城第一赌场,有人在里面倾家荡产,典妻卖子,也有人在里面一夜暴富,青云直上。
这个普通的“贼”,赢的这点子钱,看起来像是手运使然,可喻凛却知道,赌场里根本就不会这样的运气。
他只进入赌场一个时辰不到,按照他玩的牌面和大小来说,要一直赢才可以,他也的确是一直赢。
喻凛看了册子上记录这个人丢出去的牌面,他根本就不怎么会玩,既然不是行家,又怎么会一直赢,何况,赌场那地方,即便是行家,背后的人也不会让你一直赢。
赢了这么多银钱再去吃花酒,的确是正常。
可花楼是情报线最密集传递的地方。
见喻凛已经看到了最后面,千岭道,“那人走后,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接待侍奉他的花娘,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喻凛眉头蹙了起来。
贼人吃了酒水,甚至畅快高歌,不过,唱的哼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词调,看着也正常。
明明已经察觉出来了不对,居然没有头绪?
“花楼那边也叫人盯着,至于赌场那边,你让大理寺和督查司的人分成两批,一批去查赌场,留守在那边,另外一批去户部,查看京城前三年各个大小赌场的赋税缴纳,还有银钱流账...”
方幼眠看着喻凛在书房吩咐千岭做事。
他一忙起来,脸上又恢复正经冷然了。
看着都不敢靠近。
谁能想到眼下在书房当中提笔挥墨,一脸凌然的男子,就在前一息还在内室抱着人亲吻。
方幼眠已经渐渐适应喻凛的变化,有些见怪不怪了。
她叹出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籍户所放的地方,随后抬脚要出去厨房,刚走一步,方幼眠忽而想到这些时日,她都没有吃“避子药丸”。
她手上的避子药丸已经吃光了,剩下的那一些是喻凛更换的益气补身的药丸,即便是要吃也不能吃了。
若是再出去找人配一些药丸,只怕被喻凛知道,又要闹得不可开交。
方幼眠的心中只有一个思虑,喻凛真的吃了避子药丸了么?
他会不会欺骗她?
脑中的疑问转瞬即逝,应当不会的罢?
喻凛好歹是个大丈夫,在外面说一不二,应当不至于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方幼眠只默默想了一会,又放了心。
毕竟喻凛都把弟弟妹妹的籍户过了户部交给她了。
这总不是骗人的。
用晚膳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方幼眠偏头看过去,见她眼神流露出担忧,喻凛再次提起让方幼眠弟弟妹妹挪地方。
他说清楚私宅的位置,都是京城之内寸土寸金的位置。
方幼眠忍不住咂舌,喻凛真真是有钱,他手上这几座私宅,她都不知道,即便是单挑出来一个地方卖了,都足够人吃上几辈子的。
“我知夫君的好意。”她给喻凛夹菜,“我已经问过了闻洲,他不愿意,只怕是辜负了夫君。”
“没事,既然妻弟不愿,那便罢了。”喻凛也给她夹菜。
“上一次你带过去的策论他还喜欢吗?”
说起这个,方幼眠点头,“看着闻洲的样子很是喜欢,他让我向夫君传达谢意。”
“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谢。”
“那些都是夫君写的么?”看着试题旁边的字迹,像是喻凛所写。
“嗯,都是一些我从前用过的试题论策。”
方幼眠心下一惊,她差点都要忘记了,喻凛可是瀛京最年轻的状元郎,年少中榜才华斐然。
竟然真的是他之前用过的策论试题书册!那对弟弟的帮助必然很大。
“虽说离我中榜过去已有几年,可科举的内容试题,涉猎程度广度深度,其中还是有些相似的条律行程。”
方幼眠不是很懂这些策论,不过听着喻凛这么一说,是有那么一回事了。
他的试题策论卷面,她听人说过说,堪近满分。
喻凛给她夹菜的时候,见到旁边小夫人一直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许不自然,毕竟他方才的那一番话,有卖弄才华的嫌疑。
清咳一声,喻凛给她盛汤道,“眠眠明日是不是要给妻弟妻妹送籍户?”
户部这两日已经在过考生的名目户贴了。
为防止有人替考,舞弊,夹带等,户部协同翰林院在开考前夕便已经开始核对科考考生的户贴,侦查考生的过往,以免有人偷龙转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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