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我的人是他,可我也同样不耻用下作手段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更甚亲自利用我的感情住在东宫,却在背地里对我夫君痛下杀手!”
“我痛下杀手?”
这一句话点燃了萧琝的怒火,他看着谢瑶倔强的模样冷笑一声。
“我不能对他痛下杀手吗?我从他把你夺走的那一刻就恨不能杀了他,你入了东宫,对我再没有一分关怀,却在别人身侧欢笑嬉戏,我若不用些手段,如何能让你再看我一眼?”
气到心头,他口不择言怒极反笑,丝毫没注意谢瑶的眼神猛地震惊。
“危月楼没杀了他,谢王府那晚也没要了他的命,可这回他必死无疑了!
我下的毒比三年前皇帝下的更猛,我要让他毒入肺腑求生不得,唯一的药引却在手中,我要让他看着我们恩爱白头,他却只能跪在我脚下求解药……”
“你说什么?”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萧琝声音消弭,谢瑶猛地站起身。
“什么药引在你手中?他的药引不是被钟萃园挟持我的刺客拿走了吗?”
嗡的一声,谢瑶心跳越来越快,她喉咙发紧地看着萧琝。
“是你?”
她的语气满是难以置信,仿佛骤然一道惊雷砸了下来,脑中一幕幕闪过那天的场景。
焦急和顾长泽一起去救她的萧琝,拦在她面前替她挡剑的萧琝。
“不是……那药引是……”
萧琝脸色一白急着解释。
可谢瑶也在脑中想起了那天种种的不对劲。
黑衣人说给她下的药是必死的药,可她从头到尾也没觉得有哪不舒服,顾长泽为她独身进去交涉,萧琝恰到好处地晕在了要回府的时候。
在东宫的多天,他为何身子好的比顾长泽快,又为何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和顾长泽在危月楼交手。
“如果不是那一天你挡剑,我未必心软,你也未必能以此挟持顾长泽,从他手中拿到药引,对不对?”
萧琝本要继续撒谎,可看着谢瑶眼中的震惊,想起如今在病榻上几乎要死了的顾长泽,他心中涌出几分痛快。
我不拿到他的药引,他病真好了怎么办?我真看着他和你长长久久吗?”
一阵翻涌的厌恶涌上心头,谢瑶死死瞪着他。
“你真让我恶心。”
萧琝脸色一僵。
“你不过是对顾长泽心软了几分,怎么能为了他这样对我?
我所为难道不是为了你吗?阿瑶,你若早是我的妻,我如今又为何会这样?”
谢瑶已偏过头不再理他,浑身抗拒着再和他说话。
萧琝正要扣住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目光落在谢瑶脸上的厌恶,也只能勉强克制住了这冲动。
阿瑶喜欢之前的他,他如今不能这样总强迫她。
顾长泽就要死了,他们之间有很多个日久天长,他会让谢瑶对他改观的。
马车安静下来,余下三日两人再无话,直到马车进了萧家如今驻扎的地方府邸。
那是郾城以北的一座城。
萧琝给她松了绑,却又怕她出去了乱喊,便在谢瑶的茶水中下了软筋散,一路抱着她入了府。
谢瑶浑身没一点力气,却连头发丝都在抗拒着萧琝的亲近。
跨过门槛,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
“大人既然要回来了,那就提前备着饭菜。
大人?”
谢瑶忽然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足和她长了七分像的脸。
乔雁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音,浑身僵住。
萧琝更是神色极不自然。
“还不滚下去?”
乔雁脸色一白,到了嘴边的话再不敢说一句,连忙行礼往后面退了。
走出没几步,身后响起一阵嘲笑讥讽声。
“陈遇繁公子送来的玩意罢了,不过是好命像了几分公子的心上人,还真把自己当个姨娘了,天天在府中使唤人。”
“就是,也不知道本来是个什么皮囊,为了讨好大人妆扮成了这幅模样,如今在这位面前可是丢了面,以后看她还有脸出来?”
萧琝往前一扫,眼中含了威胁,下人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多言一句。
萧琝强笑着和她解释。
“旁人送来的玩物……”
谢瑶已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萧琝将她安置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院子。
他抱着谢瑶爱不释手,看着她闭目假寐的模样温柔道。
“我知道你醒着,可也不至于为了那一件事连见我都不愿见。”
“只是一件吗?”
谢瑶身上没力气推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钟萃园,东宫,画像,萧楹薇下的毒,你萧家反叛又要装作一副忠臣的模样,每一件事都让我作呕。”
萧琝面色一僵。
“阿瑶,我知道你对顾长泽心软,半年的夫妻总也不会没什么感情,但你善良,这些都只是心软而已,你不能为对他的心软,而对我如此苛刻,毕竟我们才是十多年的感情。”
“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为护我,而是为利用我,你竟也好意思提?”
谢瑶厌恶地看着他,此时眼中全没了之前的和善与温柔。
“没关系的,你只是暂时接受不了罢了,可你若知道顾长泽面目有多可憎,他蓄意拆散我们的时候又有多让人厌恶,你便再也不会对他心软了……再大不了,只要他死了,你也会回到我身边的。”
萧琝勉强挤出个笑,上前想要去抱她,谢瑶闪身避开了。
“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问那些做什么,好好待在院子里歇一歇吧,你身上的药得有一天才能全解了,颠簸一路本就受苦。”
颠簸一路的辛苦都是因为谁?
谢瑶咬着牙正要骂他,却听见萧琝温声喃喃道。
“什么都不要想了,我将我们的亲事定在了三日后,你就好好养好病,等着做我的夫人就好。”
谢瑶登时浑身发冷。
“你疯了?我如今是太子妃!怎么可能做你的妻子!”
“只要太子死了就行了。”
萧琝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要低头去亲她,被谢瑶撑着全身的力气躲开了。
她这一躲,萧琝脸色顿时沉了。
“阿瑶,不管你心中如何想,顾长泽拆散了我们是事实,我只是将迟了半年的大婚补回来而已。”
他冰凉的手扣住了谢瑶的下颌,目光痴迷地看着她。
“就三两天而已,我一定攻下郾城,你就等着我,等顾长泽死的那一天,我们就大婚。”
言罢,他在谢瑶抬手打他之前松开了手,大步往外去。
“看顾好谢小姐,若有闪失,我让你们九族陪葬。”
屋内的门狠狠关上,谢瑶心惊于他说的话。
三天后成亲?
且不说萧琝是不是真疯了,他为何这么笃定三日内把郾城拿下?
难道顾长泽……
谢瑶心中怦怦直跳。
她见过顾长泽病将要好的时候发病的样子,尚且受尽折磨百般疼痛,那如今呢?
萧琝说下了比之前还猛的毒。
谢瑶猛地鼻尖一酸,到了此刻,她竟有些后悔在宫变那天那么早出现在乾清宫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那一天你先杀了他。”
谢瑶缓缓闭上眼,身上没一丝力气,她的心却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般,她从没觉得从小见惯了的萧琝是如此让人厌恶,也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想见到顾长泽。
第92章 92
郾城内消息紧闭, 城中除了都督府外,便无一人知道太子如今的情况。
但从首战告捷后, 城中一连三日不再传出动兵的消息,萧家兵士驻守在外,每日操练,似乎随时有攻入郾城的准备,偏生城中太子和将军按兵不动,人们心中觉得怪异,又颇有几分不安。
这已经是第四天, 冯先生握着一把白胡子火急火燎地守在顾长泽身侧。
他身上的毒素越发蔓延,冯先生用之前调好的药方并着参汤一起灌下去,才算拦住了毒药发作的速度, 可治标不治本,若无药引,到了最后也只有一条路。
冯先生双眼泛红。
“我奉他母后的命令守着他,一连三年, 他受足了这样那样的苦,没想到最后, 还是逃不掉这毒。”
屋内死寂的氛围弥漫,人人面色凝重, 江将军更是看着顾长泽发黑的印堂和惨白的脸色大怒。
“他奶奶的,大不了这会带兵攻过去,老子抄了萧琝的老底把他大卸八块,看他还能不把药交出来!”
“没用的, 他如今手中还有太子妃, 你贸然攻打,非但不能拿出药引, 若是逼急了他对太子妃动手……
那是要了太子妃和殿下两个人的命。”
一句话落,屋内猛地沉寂下来。
都知道顾长泽何等在意谢瑶,不然也不会听了一句话就心神大乱被算计。
“那如今要怎么办?”
屋内众人纷纷看向了昨日才赶来的江相。
“殿下的药引得找,太子妃也得救。”
江相果断开口。
“立刻着人去潜入萧家的府邸,不惜一切代价。”
那天下午之后,萧琝再没进过这院子,但却来了很多人张灯结彩地装饰着翠园居。
有有欢天喜地地来给她量尺寸做新衣的,还有张口闭口说恭喜夫人的,唯独那翠园居的大门永远紧闭,她像个被囚在笼中的鸟,从来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第二天晚上,谢瑶恼怒地砸了一通东西后,萧琝在军营中知道她生气了,终于软了态度,让下人陪她出去走一走。
谢瑶急着要探清楚这府中的样子,蓄了力跟着下人走出去。
这府院极大,处处张灯结彩,来往下人大多不认识她,是以谢瑶这一路走的很安静。
离她最近的院子是萧琝的居所,书房,正厅,再往前是……
“你这个贱人,竟敢冲撞夫人,我让你冲撞老夫人!”
“啪啪——”
鞭子甩在背上的动静格外大,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谢瑶蹙眉看过去,见到了不远处,那个昨儿才见过的,和她有七分像的女子跪倒在地上,前面一个嬷嬷正颐指气使地挥舞着鞭子打她。
那薄薄的衣衫很快被鲜血浸湿,那女子一脸惨白,却不敢发出丝毫惨叫。
“老夫人,求您饶命……”
乔雁连声音都像极了她,谢瑶正看着,冷不丁那嬷嬷扫过来一眼,顿时扯着嗓子喊。
“老夫人,是谢瑶,是这个贱人!”
那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猛地回过头,谢瑶看见人的刹那也是一惊。
萧夫人?
萧夫人和她上回在护国寺见过的样子已变了许多,听说在那天晚上之后她摔断了腿,又说不出话,只能躺在轮椅上让人抬着。
可萧家举家叛逃的时候其家眷不是都流放西北了吗?
萧琝竟然把她弄出来了?
谢瑶刚反应过来,萧夫人身边的嬷嬷就一个箭步上前。
“大胆贱人,见了我们夫人竟不下跪!”
她厚重的巴掌要落在谢瑶脸上,谢瑶敏锐地闪身避开了,下人推着萧夫人走了过来,萧夫人看着她便满腔怒火。
她连连把轮椅拍的啪啪作响,下人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张口骂道。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真是命大,当时勾搭了我们公子,给他灌迷魂汤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不愿退婚,我们夫人派去了好几回的刺客都被你好命躲了过去,如今眼看着顾长泽要死了,便又想着攀高枝让我们公子念旧情?”
什么刺客?萧夫人什么时候派刺客暗杀她?
谢瑶心中一惊,嘴上却不耽误,开口讽刺。
“若想攀高枝也不该选了你们萧家,叛臣贼子,又人人喊打,萧夫人真以为你儿子是香饽饽?”
“大胆!这个小娼妇,来人,给我打!”
萧夫人说不出话,身边的嬷嬷便代替她开口,一句话话,两个嬷嬷顿时松开乔雁,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过来了。
“咚——”的一声,最前面的嬷嬷抬脚踹在了谢瑶腿弯,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朝她的脸上落下去。
“我看毁了你这张脸,你还能勾搭公子!”
“啪——”
“啊——”
那鞭子还没落下,一道残影从一旁飞闪而过,手中佩剑抽出,寒光一闪,血溅三尺,最前面挥舞鞭子的两个嬷嬷便没了命。
“啊——公子饶命,夫人救命啊!”
下人顿时跪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散开,萧夫人也吓得脸色一白。
可她说不出话,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谢瑶。
萧琝冷声。
“谁让你们带着夫人出来的?外面风大,冻着我娘了怎么了!来人,把这些奴才都拉下去杖毙,再把夫人送回去好生照顾,再让夫人乱出来,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下人顿时噤若寒蝉,把气得浑身发抖的萧夫人带了下去。
萧琝连忙松了手中的剑一脸担忧地看着谢瑶。
“阿瑶,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谢瑶厌恶地拂开他的手。
“你娘如此讨厌折辱我,难为你还敢与她叫板,到底不是之前的‘孝子’了。”
她一句讽刺的话让萧琝脸上挂不住,身旁都是下人,他又舍不得对谢瑶发怒,眸光一转落在了一旁浑身血淋淋的乔雁身上。
萧琝眼中一冷,大步走过去抬脚踹在了乔雁心口。
“噗嗤……”
她猛地低头呕出一口鲜血,脸色更惨白了。
“贱人,谁让你出来的?你是不是故意挡在阿瑶出来的路上,引着我娘责打你!”
萧琝话落抽了手中的剑刺向她心口,乔雁脸色一白却躲闪不开。
“我没有,大人……”
“萧琝!”
谢瑶从震惊中回过神,大步走过来挡在了乔雁面前。
“你发什么疯?你娘这个疯子打的我,你若是有本事就去跟你娘对峙,关她什么事?”
谢瑶看着她薄薄的外衫已经鲜血淋漓皮肉翻涌,那和她相似了好几分的容颜更是惨白无比,心中一时竟生出几分不忍的怜悯。
她站在面前,乔雁瘫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了她一眼,浑身颤抖。
萧琝及时地在谢瑶面前收了手,冷声道。
“你不知道,这个贱人心思多端,未必没有想算计你取而代之的想法!”
“取而代之?”
谢瑶顿时笑了。
“她为何要取而代之我?我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长得像你……”
“像了如何?”
谢瑶反问,一双眼如同淬了冰一样看着萧琝。
她一步步往前走。
“是像我,又不是我,谢瑶是谢瑶,乔雁是乔雁,谁会分不清?”
一句辛辣的反问让萧琝脸色一白,下意识松了手中的剑。
“我……”
“我不过张口说了你几句,你若有本事,何苦把怒都撒在别人身上?”
谢瑶眼中闪过厌恶。
她语中带刺的样子让萧琝心中生怒,却也知道她今日是真受了委屈,想起还有两日的大婚,萧琝嘴角挤出个笑。
“我怎么会呢,今日的事是个意外,我回去便告诉我娘,让她以后不要为难你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不让她再来见你!”
“从前你娘不喜欢我,你也是这般说的,我那时候信过你的话,可到头来你娘还是为难我,大冬天让我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护国寺里张口闭口折辱我。”
谢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房,回头看着萧琝急着解释的样子,她眼中闪过几分幽光,骤然语气低沉下来,声声泣泪。
“说是成亲,你又说让你娘永远不与我相见,那是要我做你的什么?妾?还是外室?还是你府中养好的替身?
什么都是你空口无凭,唯独你娘要打杀我是真的,唯独你喂给我的毒药是真的。”
“毒药?不,阿瑶,那不是毒药,那只是软筋散!我害怕你出去跑丢了,才出此下策,我……我错了……”
萧琝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急着解释,他连声解释了好几句,看着谢瑶还不信,顿时从袖中掏出那瓶喂给谢瑶的软筋散。
“东西……东西还在这,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大夫验过!”
谢瑶抬手握住了那瓷瓶,声音却激烈起来,语腔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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