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澜像条小尾巴跟着女萝,不一会儿,路上遇到的其她姑娘也都好奇凑过来,女萝毫不藏私,细细地向她们讲述基础阵法的画法与使用,由于要查看村子周围,所以难免遇上别村的人,听女萝说得玄乎,这些人也挤过来听。
小桃气急败坏:“平时看着我们不跟见鬼一样么,这会儿怎地不怕了?”
女萝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
“事儿大了!”小桃严肃地说,“她们偷学了,再拿来对付我们怎么办?而且有些人家里男的回来了,她们要是教给自家男人怎么办啊?”
九霄晃悠着尾巴,和人类比起来,它太矮了,怕有人踩着它,女萝将它抱起放在肩头,这会儿听见小桃如此瞎操心,九霄哼唧两声,心想这丫头真是笨蛋。
“她们若是背下这两份心法,也不算坏事。”女萝说,“你放心,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像山杏娘,就算我手把手的教,就算她将心法背得滚瓜烂熟,也用不出法术,男人就更不必担心,他们不可能学会。”
小桃顿时满脸崇拜:“仙家手段竟如此神妙!”
那边女萝借着布阵的机会,耐心而温柔地向村子里的女人们讲述修仙基础入门,这边疾风带着濯霜眨眼便到了谷梁王宫,它的出现引得人们惊慌失措,大喊着妖魔来了四处逃窜,对此疾风很是鄙夷:“少拿我与那些腌臜的东西相提并论!”
疾风生于雪原,从不吃人,它不吃女人,男人吃了又犯恶心,谁像那些妖魔挑都不挑。
濯霜摸摸它顺滑的毛发,笑道:“对对对,我们疾风可爱干净了。”
哪怕是停在天空不动,光是一双羽翼扇起的狂风也足以将谷梁王宫掀开,片瓦乱飞,宫人们尖叫着奔逃藏匿,谷梁王吓得钻进了床底,濯霜摇摇头,没见过这样没出息的王。
她从疾风身上落地,随手扯过帘幔甩进床底,把谷梁王五花大绑拖了出来,还扶起瘫软在地的一名妃子,安慰道:“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妃子螓首蛾眉,只有十七八岁,稚气未脱,濯霜越看那谷梁王越反感,直接先挑断他两条脚筋,但在离开时又犯难,很舍不得把这样的脏东西让疾风背,于是摸了摸妃子的头,用帘幔拽着谷梁王,放风筝一般坐在疾风背上潇洒离去。
一来一回,半个时辰不到。
除却谷梁王外,濯霜还拿了谷梁王的玉玺,人玺俱在加上阵法,谷梁的军队必定不敢造次,等她们见到萦姳,请萦姳派人接手谷梁,时间应该也不会很久。
见萝霜二人要离开,村子里的女人们十分不舍,相识虽短,彼此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情谊,望着巨大妖兽腾空,知澜往前跑了两步用力挥手:“再见!再见!”
她看见萝霜二人也伸手回应,不由得情绪激动,她不愿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她也想要和这两位姐姐一样,成为厉害的修者,将她们传授给自己的东西,再去教给更多更多的人!
“知澜,你,你别哭啊!”
倔强要强的知澜竟然哭了,这令众人自离愁别绪中清醒,赶紧安慰,知澜羞恼不已,抹了把脸:“谁哭了?我才没哭呢,倒是你啊,上次生病让你喝完药,喝一口你哭半柱香!”
叽叽喳喳拌起嘴来,大家都感觉活着有希望日子有奔头,要不了多久就能再次相见,过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而谷梁王被捆成粽子丢在一口废井中,又疼又怕又恨又慌,勒着嗓子喊了半天不见人,只能嚎啕大哭的求饶。
谷梁距离萦姳所在之处有数千里,若是让女萝跟濯霜自己去找,不知要多久,有了疾风便快上许多,疾风本能觉醒后炼化横骨,修为增长,飞行速度较之从前更快,它从吕地到达谷梁只用了不到一夜的时间,回去亦然,早晨出发,晚间便到。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北为吕地南为阚甘,由吕萝王与阚甘王共分天下。
“既然如此, 有阿刃她们在,为何迄今没能将阚甘夺下?”
未免惊吓凡人,疾风飞得极高,深入云层, 常人怕是无法承受, 但萝霜二人皆为修者, 并不受影响。
疾风回答道:“我们到达人间界时,她们的确是势均力敌,待萦姳与我们相识,阿刃决定帮她打仗,一开始,我们这边势如破竹无往不胜, 阚甘王的军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想也是, 不说阿刃与斐斐, 光是疾风雷祖便足以毁天灭地,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 两边似是陷入了某种僵局。
“之后呢?”
“那阚甘王,满嘴的仁义道德,手段却忒地阴损, 在我们来人间界前, 他便驱使僧道四处散播谣言,说萦姳以女儿身为王,是为名不正言不顺,又说她不认生父欺世灭祖,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许多凡人被煽动,对吕地十分抗拒。”
濯霜道:“男人惯常用的手段, 他若不是某个女人对手,便要污蔑她的名誉。”
“随着我们的到来,有非花与阿音相助,将我们称为仙家降神,是专为明主而来,寓意萦姳才是顺应天命之人,那些凡人,竟又都信了。”
疾风语气里多了点不敢置信,显然它不能理解凡人为何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此轻易便被上位者操纵。
女萝摸着它的毛毛:“然后呢?”
“那阚甘王,见不是我们对手,他不肯投降,接连丢掉十数座城池后,再派出军队时,他手下的将士变得非常厉害。”
能让疾风这种大妖说出“厉害”二字,萝霜二人感到不解。
“不知阚甘王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妖魔为他效力,我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斐斐问过萦姳,在我们没来人间界之前,这些冲破屏障在人间大肆吃人的妖修魔族,根本不管人类争斗,可我们出现帮助萦姳后,它们竟拧成了一股绳,加入阚甘王阵营对付我们!”
妖魔数量远远超过女教,所以虽然修为上占据上风,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却令阚甘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现如今吕地与阚甘相持不下,恰好此时,纸螳螂送来了女萝的消息。
濯霜问:“阿萝,你怎么看?”
女萝摇摇头:“这不好说,还是得亲眼见过才行,不过疾风,你刚才说阚甘的将士都变得很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和妖魔们相比如何?”
“他们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修为,而是不死之身。”
这下可把女萝与濯霜通通说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凡人?不死之身?怎么可能?
九霄呜呜两声,拿爪子努力比划着,强调疾风说得是真的,那些士兵不仅变得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还通通杀不死,吕地的将士虽开始修炼生息,却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难道说,这世上还有比生息更厉害的修炼之法?”
女萝摇头:“不可能,即便有,也不会是这种歪门邪道。”
想不明白之事,只能等到达吕地后再从长计议,疾风飞得极快,萝霜二人睡在它背上,被又厚又软的毛发包围着,怎是一个幸福了得!
“阿萝,前面就是吕地。”
说来也巧,将吕地与阚甘分隔开来的正是当初的汹水河,人间界正值初夏,河水湍急,两方泾渭分明,女萝往下看去,只听水声潺潺波浪汹涌,但此次再渡汹水,却是恍若重生,与从前毫无相同。
疾风发出一声长鸣,像是某种征兆,眨眼间到了吕地王宫,这里已是灯火通明,还在空中,女萝就已看见了阔别半年的同伴们,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阿刃,斐斐是最着急的那个,疾风尚未落地,她已拔腿往前跑,女萝脚刚沾地,她便一头扎进她怀中放声大哭!
女萝心疼不已,抱着斐斐好生哄劝,阿刃眼巴巴看着,濯霜见状,主动上前拥抱,阿刃愣了下,随即将濯霜抱紧,濯霜重伤未愈,差点被阿刃勒走半条命!吓得非花赶紧阻止:“阿刃快松开快松开!濯霜身上有伤!”
话虽如此,她到底也没忍住,抱了濯霜一下,而当车早已兴奋地在女萝头上跟肩膀来回飞跳,雷祖也不停地绕着女萝走来走去。
未来跟盼盼已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修者,还有飞雾红菱与琼芳……女儿城的伙伴们几乎都在这里,大家围绕着女萝与濯霜,分别半年,不知她俩生死,这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能够放下来了。
女萝抱了抱两个徒女,目光最终与站在不远处的萦姳相遇,她露出笑容:“好久不见。”
萦姳忍了又忍,在接收到女萝的善意后,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却又不知为何停下,直到女萝朝她伸开双臂,她才像斐斐那样冲了过来,与女萝相拥。
“——阿萝姐姐!”
从前她们相识,她叫她娘娘,萦姳不喜欢这个称呼,女教的姐妹们告诉她,教中无论年龄皆以姐妹相称,与她们相认后萦姳很开心,她原以为自己能与姐姐重逢,却被告知姐姐下落不明。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萦姳比女萝矮一些,但身材高挑双手有力,她不像别的王满身绸缎,她穿着最简单最便捷的裤装,发长及肩扎在脑后,无比凌厉利落,与女萝记忆中那个娇弱美貌的王姬截然不同。
萦姳眼中的女萝也是一样,她们都变了,却又仿佛都没变,仍旧是当初在王宫中相遇的两人,毫不犹豫地信任彼此。
原本还想再抱抱女萝的阿刃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南宫音出现,她惊呼:“干什么呢干什么?怎么都站在这里?阿萝,濯霜!你们伤得很重是不是?!”
这一声令所有人回过神来,萦姳吓得不知双手往哪儿放,搭在女萝肩头僵硬无比,随即萝霜二人被当成了易碎品迎进殿内,濯霜哭笑不得:“没有那么严重,是受了点伤……”
“师姐确定只是一点吗!”
衡鱼铿锵有力地质问,“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要受的是轻伤,肯定会说没受伤或者是皮外伤!”
濯霜:……
女萝当机立断道:“濯霜伤得比我重。”
濯霜立刻投来不敢置信的眼神!
女萝假装没看见,而南宫音抓住濯霜的手腕一号,登时脸色大变,濯霜想起从前在女儿城,阿音是如何“照顾”受了重伤的自己,头皮发麻,生怕又被摁在床上连走路都不许,火速祸水东引:“其实阿萝伤得也很重,你们不知道,她差点儿被魔种同化,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血月魔气危险无比,我也不懂医术,阿音,你快给她看看。”
女萝:……
南宫音冷笑:“你们俩一个也别想跑。”
就在萝霜二人准备认命时,日月大明镜突然开口说话:“女萝,快打开乾坤袋!”
此时飞雾也咦了一声,原来是她随身携带的海贝,不知为何竟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这光芒似是于刚才重逢时显现,只是大家群情激动,所以无人注意,现在冷静下来落座,经由日月大明镜提醒,瞬间便有了察觉。
飞雾取出海贝,女萝打开乾坤袋,只见海螺自乾坤袋中自行飞出,与海贝相碰交缠,一团柔和、散发着淡淡海蓝的白光将海螺海贝包裹其中,濯霜抬手捂住心口,“息石在和它们产生共鸣……”
在众人的目光中,白光散去,海螺海贝落入濯霜手中,越是靠濯霜近,濯霜心跳越快,她猛地想到什么,扭头对女萝说:“阿萝,是钥匙!”
钥匙?!
除了女萝与濯霜外,其她人都不明所以,但她们看得出这是极为重要之事,因此也不发问,安静等待萝霜二人思考结束。
魔尊阿净煞死前曾对女萝说过,若要寻无字天书,当去大泽归墟,而大泽归墟的钥匙早已在女萝手上。
他说的这些话,女萝一直都没忘记,她也不停地在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像钥匙的东西?思来想去寻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当阿净煞是在胡说八道,故意迷惑她,现在一看,竟然是真的?
白光散去后,海螺海贝恢复成原状,濯霜将它们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它们有哪里像钥匙。
日月大明镜道:“方才一到此处,海螺便在乾坤袋中不停发光,似是感应到了某种呼唤。”
非花想了想,试探道:“可是在这之前从未有过此事,海螺与海贝虽一个能听一个能说,但它们之间并无关联啊。”
飞雾说:“濯霜,它们便交给你吧,反正放在我跟非花手上也没太大用处。”
现在传递消息可以通过纸人与通讯符,海螺海贝一个只能听不能说,一个只能说不能听,其实并不怎么方便,这也是在得知萝霜二人下落后,她们没有通过海螺海贝联系的原因,太不方便了。
濯霜知道这对海螺海贝是难得一见的至宝,原想推辞,却又想起“钥匙”一说,“那我便收下了,日后定当物归原主。”
听到这话,飞雾微微一怔,随即道:“可我……并不是它们的主人。”
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那时她还生活在小渔村,被视为不祥之物。
“那个女人救了我,并送给我这一对海螺海贝。”飞雾努力回想着,“过去太久了,我那时年纪又小,再加上村子被毁,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没关系,不用逼着自己去想。”女萝安慰她,“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发现了,海螺海贝既然能与息石产生共鸣,那就是说……”
濯霜斩钉截铁道:“救了飞雾的女人不一般。”
随手送出的海螺海贝,竟是大泽归墟的钥匙,说这是巧合没有人会相信。
“话说回来,阿萝。”
非花缓缓开口,“如果当初你没有选择帮姥姥找阿香,你就不会来到极乐不夜城,如果你没有来到极乐不夜城,我们就永远不会相识。”
“我跟非花,斐斐,还有红菱琼芳……我们很可能会就此死在极乐不夜城,那么海螺海贝的秘密也会从此被掩藏。”
斐斐喃喃着说:“这样的话,这所谓的钥匙就也不复存在。”
一切既定的事实仿佛生成一个古怪而又合理的圈,因为女萝选择去找阿香,所以才会到达极乐不夜城,因为她来到极乐不夜城,并且选择联合女人们进行反抗,所以才会与非花飞雾相识。
她获得了她们的信任,彼此成为好友,却又因此打破封印为阿净煞创造了苏醒的机会,同时被死魔悄悄灌入的心魔导致女萝坠入魔界后为阿净煞所觊觎,她与濯霜拼尽全力杀死阿净煞,最终得知“钥匙”的存在。
“真是贼心不改。”濯霜说,“就算他不告诉我们,阿萝,息石在我体内,我们一旦成功回到修仙界与非花飞雾重逢,息石就会与海螺海贝产生共鸣——他可真是会做好人。”
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根本就是说了句废话。
“没有因,就没有果,想要得知天书下落,一切的起因,竟是因为寻找阿香。”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原本欢乐祥和的气氛不知何时抹上一层阴翳,没有人说话,可此时此刻烙印在每个人脑海中的两个字却完全相同。
似乎从一开始,这一切都已是被制定好的,环环相扣,将每个人压迫其中,为的就是逼迫女萝入套,按照规定好的命运轨迹行走。
就在众人心情沉重时,女萝笑了:“但这些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呀。”
大家不由得朝她看去,出事前的阿萝戾气极重,常常令人担忧,可现在的这个阿萝却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模样,她眉眼温柔,语气欢快:“找阿香是我自愿,我本可不去,在极乐不夜城,我也可以早些抽身,到了魔界,我甚至还能屈服于阿净煞,但我没有,每一个决定都出自我自己的意志,没有人强迫我,更没有人引诱我。”
说着,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难道当初我会杀死休明涉,也在宿命之中吗?肯定是让他成功将我杀死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信命,我的命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
云销雨霁,女萝的话瞬间驱散众人心头阴霾,阿刃第一个支持:“阿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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