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净煞笑吟吟地看着她:“又是生息又是凤凰神火,阿萝真的很想让我死。”
怎么会毫发无损?!
生息乃是魔气克星,凤凰神火更能灼烧世间污秽,为何阿净煞却能免疫?女萝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而阿净煞也借机握住藤剑,再顺着藤剑捉住女萝手腕,含笑将她搂入怀中,俯首在她耳边说道:“阿萝要是生我的气,大不了以后的日子里天天杀我一回。”
女萝反手相击,阿净煞以掌心挡住她的手肘,竟是游刃有余,不仅如此,他还笑着说了一句话。
“阿萝,好弱啊。”
这几个字点燃了女萝心中怒火,她转而以血藤攻击阿净煞,对方却丝毫不受影响,那张脸上始终有着好整以暇的笑容,这令女萝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被猫捉到的老鼠,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净煞一边同女萝交手,一边赞叹她体术强大,只是比起他略逊一筹,再怎样勤奋刻苦,她不过修炼一年有余,如何比得上能够毁天灭地的魔尊?
且不知是何缘故,生息与凤凰神火都对阿净煞没有作用,打斗间,阿净煞头冠落地,一头黑发如旗帜散开,原本穿着整齐的衣裳也敞开了怀,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最初他只是逗弄女萝,可随着她的攻击,他意识到她远比自己预料中成长的更快,甚至能够激发出他的魔性,令他兴奋到头皮发麻!
阿净煞身材极为高大,他舔了舔嘴角,那里被女萝划开了一道伤口,这伤口不但没让他忌惮,反倒令他愈发激动,伪装的温柔终于散去,骨子里阿净煞是个嗜杀如命的疯子,他爱女萝,自然也不是正常的爱。
他的爱是毁灭与痛苦,是不容抗拒的赐予,没有平等与尊重可言,即便看似有,那也只是伪装。
女萝很快意识到了两人修为上的差距,阿净煞是她进入修仙界以来,所遇到的真正能够称为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饶是如此,她依旧不肯束手就擒,他们两人必须要死一个,不是阿净煞,就是她。
宁死她也决不留在他身边,依照他的心思,做温顺乖巧的妻子。
为了杀死阿净煞,女萝使出浑身解数,血藤金莲齐出,阿净煞原本意在欣赏她,却在看见浮现在自己周身的金色莲花时,轻轻咦了一声,随即微笑着对女萝说:“这莲花很是好看,阿萝若喜欢,我便将它种进湖中,日后你可随时赏玩。”
他挥了下手,湖面顿时生出朵朵金莲,样式与女萝所用无甚不同,女萝震惊地看着他:“你能使用生息?!”
阿净煞眼眸弯弯:“因为我与阿萝是夫妻呀。”
不可能!
女萝不明白,生息由女人独特的身体构造而生,阿净煞显然是男人,别说是使用生息,他根本连感悟都感悟不到才对!这一点在之前多有验证,女儿城将神荼郁垒两份心法传承下去后,难免有部分女人悄悄把心法教给父亲夫君或是儿子,但那些男人毫无例外,无人能够感悟,而将功法外传男人的女人同样感悟不能,凭什么阿净煞可以?!
见女萝神情震惊,阿净煞笑得更开心:“阿萝真可爱,连生气都这样可爱。”
随后他温柔地劝她:“阿萝还是死心吧,你杀不死我的,你我回到过去,重新做夫妻,难道不比你餐风宿露吃苦受罪好?”
说着,他缓缓向她走近,语气愈发蛊惑,“只要阿萝留下来,便是魔界尊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权势、地位、富贵……只要阿萝想要,我都会为阿萝取来,所以不要再抗拒了,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漫天藤刺,阿净煞随意一抬手,空气中便出现了看不见的盾,哪怕是血藤刺也无法伤他分毫,女萝咬牙逼迫自己不要慌张,快速冷静,她不相信会有杀不死的人,一定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她质问阿净煞:“你已经杀了我一回,还有什么脸面要与我重修旧好?”
阿净煞闻言,面上竟真显出几分难过,他对女萝说:“阿萝,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决不会再伤害你。”
女萝摇头:“我不相信,你应该知道吧?你的修罗王手下们在修仙界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无数无辜的女人因此惨死——”
“那又如何呢?”阿净煞疑惑地问,“他们是想要解除我的封印,这是值得被赞赏的忠诚,凡人也好修者也罢,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蝼蚁,能够为我的苏醒献上生命,她们应当对此感到骄傲。”
女萝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与阿萝和好,再续前缘。”
阿净煞想都不想便这样回答,他望着女萝,薄唇扬起愉悦的笑,“我爱阿萝啊,所以无论以什么做代价,都想要挣脱封印,重新找回阿萝。”
他是真心这么认为——女萝意识到。
面对这样一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魔,奢求他去共情凡人,是绝无可能之事,女萝哑口无言,半晌,问道:“你以须弥大秘境为饵,引诱修者们前往……”
“杀了他们,将修仙界的清灵之气尽数转化为魔气,我便可以降临人间,这样才能去找你。”阿净煞高兴地叙说着,“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阿萝竟然亲自来到我身边了,为阿萝做再多事我都甘之如饴。”
女萝摇头:“你不是为了我。”
阿净煞:“怎么不是?阿萝,你看我多爱你,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那些人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你啊!我是因为爱你,才想要重返人间,我对你的爱就是这样,即便毁天灭地,也心甘情愿。”
“我愿意为你被封印,也愿意为你苏醒,阿萝,难道你还感受不到我的真心?这世上再无人会像我一样,待你这般好了。”
望着女萝略显苍白的面容,阿净煞知道她的内心定然有所动摇,于是愈发温柔,“你忘了吗?我们曾经在这里度过无数个幸福的日子,即便是在那件事之后,我依旧念念不忘。阿萝,不要拒绝我,到我身边来吧,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我发誓,只要你愿意回来,我绝不会再滥杀无辜,一定做个好人。”
“你的那位朋友,还有你养的小蛇,我向你保证,不会伤害她们,会将她们平安无事送出魔界,这样可好?”
此时他已走到女萝面前,温存地握住她的手,这双手与从前一起于人间生活时大有不同,那时她的手宛如羊脂白玉,细腻娇嫩,柔若无骨,眼下这双手虽依旧修长,握在掌心却能感受到上面的茧子与细细密密的小小疤痕。
阿净煞无比怜惜,一阵红光闪过,女萝双手上的茧子与疤痕尽数消失,阿净煞微微弯下腰,保持视线与她齐平,显然以为女萝已被自己说动,谁知正在他想要抱一抱她时,胸口处陡然传来一阵刺痛!
缠绕着生息与神火的藤刺毫不留情将他胸膛穿透!
女萝随即松开手,后退数步,冷冷地看着,阿净煞并未生气,也并未死去,他轻笑:“阿萝,你以为我是休明涉么?可以这样随意地被你杀死?”
紧接着,他慢慢拔出胸膛藤刺,随手丢到一边,胸膛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他很是纵容地说:“阿萝若想杀我,更该留下,这样才能随时找准机会。阿萝要爱我,哪怕是假的,如此才能迷惑我,令我不设防。阿萝还要真心待我,我爱阿萝爱到无法自拔之际,说不定便会告诉阿萝,要怎样才能杀死我。”
女萝已被他惹怒到情绪几近失控,她一字一句自牙缝中挤出话来:“你爱我?”
“爱我,怎地不在与我做凡人夫妻时,不杀我?”
阿净煞沉默片刻,最终选择诚实回答:“阿萝,那时我不能不杀你,只有你死去,我才能作为魔尊苏醒,否则我便永远只是个凡人。”
“那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再不必分开,如今已无人能够阻碍我们。”
女萝怒极反笑:“那你证明给我看。”
阿净煞立刻道:“如何证明?”
“不是说爱我吗?那么就证明你的爱不是随口说说,去为我奉献为我牺牲为我死。你当然可以爱我,但你的爱必须有价值,有功效,起到作用,否则便是不被需要的垃圾。”
女萝昂起头颅,此时她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傲慢,“去死吧,现在我只想你死,你死了我才开心,为了让我开心,你应该什么都愿意做吧?”
她没有怀疑阿净煞的“爱”,但他对她的爱建立在他身为魔尊的基础上,他先是要确保自己的权势地位不变,然后才来爱她。所以哪怕“爱”,在凡间时,他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杀她,因为在他心中,权力永远大于爱情,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女萝不会被这样的“爱”所欺骗,因为“爱”需要女人妥协,需要女人不去思考,需要女人被驯化,也需要女人欺骗自己。否则她们一旦睁开眼睛就会发现,爱是多么可悲又薄弱。如果不去粉饰太平,就会被现实的痛苦刺瞎眼睛。
爱就是人类世界最大的谎言,是针对女人的最大谎言。
女人根本就不需要爱,至少在她们完成世界的倾覆之前不需要。等她们像男人一样成为世界主宰,那时候她们也可以拥有一点爱情当作权力的调味品,且这份爱情必须被男人视为神谕,而女人随时可以抽身。要在那样的世界中,才能够实现。再普通的男人与女人之间产生爱情,也是不对等的,他们在男权的帮助下掌握了权力,才会去承认爱情存在。
父亲,夫君,兄弟,儿子,没有任何男人会是例外。
“我与你永远是敌人,决不会是爱人。”
女萝坚定地对阿净煞说,“我要杀你,就是要杀你。”
阿净煞又是愤怒又是兴奋,他长眠三千年,原以为早已忘却激动颤抖是什么感觉,可眼前的阿萝!她比三千年前还要迷人!
无论是她外表的变化,亦或是这掷地有声的言语,她太好了,她是令他念念不忘三千年的女人!
“阿萝!”
阿净煞大声叫道,“来杀我吧!阿萝!为了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来杀我吧!”
女萝只想骂他有病,她再度化出藤剑,可两人在实力上差距明显,即便她信念坚定,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魔尊。
而她永不屈服的魄力与意志,令阿净煞无法再游刃有余地逗弄,相反地,他也需要使出真本事,否则一不小心,恐怕真的会死在她手中。
“阿萝。”
阿净煞从背后一把将女萝搂住,“给你一点提示,你想想看,我与休明涉,有什么不同?”
女萝反手就是一拳,凤凰神火虽无法烧死阿净煞,但对他并非全无影响,交手中女萝也察觉到,阿净煞确实可以使用生息,可他的身体无法产生生息,更无法令生息循环,只能说他以某种手段得到了生息,但终有消耗殆尽的时候,既然他如此高傲自大,要陪自己玩猫鼠游戏,那就打到他将生息耗尽,再砍了他的头!
他问他和休明涉有什么不同。
即便是在战斗中,女萝的大脑也没有停止思考,不同,有什么不同?休明涉是九世人主,而阿净煞是魔尊,他们俩不同之处颇多,相同之处反倒不可寻,唯一的联系便是她。
他们都曾是她的夫君,都想要杀她证道,唯一的区别在于休明涉失败了。
女萝猛地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认——阿净煞的生息之力,难道是从自己身上抢走的?!
“看样子阿萝想明白了。”
阿净煞简直是眼冒星星望着女萝, 他感到骄傲又高兴,骄傲于她这样聪明,高兴于自己眼光这样好。
女萝问:“你认识他们吗?”
虽然她没有明说,阿净煞却知道她在问谁。正如他所说, 他的确爱女萝, 因为想要与她长相厮守所以不舍得去死, 但为了证明这份爱,一切能够回答的问题,他都不会有所隐瞒。
“只认识将我封印之人。”
“为什么是我?”
阿净煞想了想,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不知道。”
即便阿净煞看起来格外真诚, 女萝还是拿不准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因为她根本就不信他。
想了想, 她继续问:“你能够使用生息,是不是因为我?我是特殊的吗?”
阿净煞思考片刻, “阿萝,这个问题,我还是无法回答你。”
“是不知道, 还是不能说?”
“不能说。”
“不是说爱我?怎么连这点事都不能告诉我?”女萝冷笑, “可见你的爱很是廉价。”
但他不回答,对女萝而言也是一种回答,如果阿净煞所使用的生息与她无关,那么他大可直截了当告诉她,这没必要隐瞒。如果她不特殊, 她只是随机被选中——女萝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小,她是要多么倒霉, 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被杀妻证道的妻?
阿净煞不能说,为何不能说?他已是魔尊,是这世间最强的存在,他在顾忌什么?是谁不许他说?
阿净煞也不是傻子,他怔了怔,随即明白他的阿萝已从他的话中洞悉真相,他竟然不着急,反倒笑得无比开怀,阿萝就是阿萝,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阿萝。
“阿萝和很多女人不一样呢。”
这样的话女萝已不止一次听过,“如果你这是赞美,那我只能说你一点都不懂得怎样说好话。”
阿净煞轻笑:“这三千年里,虽然一直被封印陷入沉睡,可我活得太久太久,阿萝,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和天底下的女人不一样,和男人更不一样。即便是做妻子,想要得到你的爱,也必须要尊重你爱护你,不能有丝毫伤害。”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阿萝都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强取豪夺会令她彻底反感,隐瞒欺骗会让她厌恶——做她的丈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则阿净煞不会伪装成凡人,与她在世外仙境厮守。
女萝哦了一声:“那那些与我不同的女人,她们的平庸,又是谁造成的呢?”
阿净煞笑着摇了摇头:“阿萝,阿萝,我知道,你说不爱我就是不爱我,你决意离开就不会回头,但我不会让你走,我会让你想起过去,留恋过去,相信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让你不开心的事。”
女萝闻言,无比提防,阿净煞微微一笑,桃花眼眨动间,眼白忽地变为金色,而原本黑色的眼珠则变为细细的血红竖瞳,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女萝感觉到体内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被他操控着。
阿净煞打了个响指,一团黑色略有些形状的魔气浮现在他掌心,他告诉女萝:“我知道阿萝心性坚定,不会为我停留,所以我一早便做了万全的准备。”
女萝浑身脱力,不受控制的身体发软向前栽倒,阿净煞单臂将她抱住,这是魔的低语:“我的好阿萝,先睡去吧,待到你醒来,一切都将回到最初,你我之间,再不会产生隔阂。”
女萝化出藤刺扎向掌心,为的便是令自己清醒,可阿净煞伸手轻抚她的背,说:“阿萝应当见过心魔王了,早在极乐不夜城,阿萝体内便被种下心魔之毒,而死魔王陪伴在阿萝身边那样久,也收集到了足够多的阿萝的血,天时地利只差人和,阿萝,不要再挣扎了。”
“你不是想要摆脱宿命?留在我身边,宿命就无法奈何你。”
他单膝跪地,双手拥住女萝,将她彻底笼罩于怀抱之中,与此同时,自阿净煞身上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黑色魔气,缓缓把两人缠绕其中,姿势亲昵无比。
谁知正在这时,无数道剑气破空而来,直奔阿净煞!
他不为所动,剑气便凝固在空中,瞬间消散。之后阿净煞搂着已闭上眼睛的女萝,懒洋洋地枕在她肩头,扭头去看来人,颇有些讶异地挑眉:“哦?你竟能来到这里,难不成神魔已死在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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