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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试婚宫女(玖渔)


“额娘,您太着急了,昨晚汗阿玛已下旨让礼部准备拜谒明朝帝王陵的事宜,钦天监将拜谒十三陵的吉时,定在了后日午时,您怎么一声不吭就独自前来了?”
“怪额娘太心急了...”
年若薇听到四爷决定拜谒十三陵,就知道他已彻底放下了对汉人的成见,承认满人当年在江南犯下的屠杀是错的。
四爷真诚的放低了姿态,准备用拜谒汉人建立的明朝帝王陵,郑重安抚汉人,她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
人群中的江南仕林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明朝是闯王李自成灭的,满人为了大明报仇雪恨打败了李自成,又不是大清推翻大明,古往今来王朝更替是常事,大清只是顺应天命,何错之有?”
“呵呵,你祖上没有扬州和嘉定的亲戚吧,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都死光了,你听过十日不封刀吗?知道是何意吗?意思就是满人当年拿着屠刀,屠尽一切扬州城内的活物。”
“我说句公道话成不?明成祖的靖难之役,死的人也不少。”
“就是就是,大清朝到如今都没有昏君。明朝的昏君可多了,明朝嘉靖皇帝崇信道教,迷信方士,专注炼丹修仙,差点因壬寅宫变死在宫女手里。”
“还有那明光宗,更是荒唐的服下取材处子初潮经血的红丸暴毙而亡,简直荒唐至极。”
“对对对,听说前朝的万历皇帝在位四十八年,其中竟然有二十八年不曾上朝。”
“你可别忘了大明还有了大名鼎鼎木匠天启帝,他重用阉党,制造了多少起冤狱啊,我祖上就是死于当年的乙丑昭狱。”
“那大明最后一位君主崇祯帝,更是因猜忌多疑的性情,让无数忠臣良将成为刀下亡魂,这才让闯王李自成攻破紫禁城,自缢于景山!”
“大清还替大明报仇了,又不是大清推翻的明朝,明明就是闯王李自成害了大明朝。”
“雍正爷有何错啊?当年又不是雍正爷杀的人,万岁爷发布的新政,让我们家少缴了不少税,我儿子三十好几了,明年估摸着就能有钱说媳妇了。”
“是啊是啊,我家今年缴纳了去年的税,头一回有闲钱攒下,我打算多买两块地,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哎呦快看,皇上都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讶的大喊了一声,但见一道明黄的身影,疾步站在了脱簪拜谒帝陵的年贵妃身前。
人群中发生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万岁爷竟然用了儒家礼仪中最为隆重的三拜九叩之礼,拜谒前朝皇帝陵寝。
万岁爷是满人异族,竟然用这至尊礼仪拜谒前朝帝王陵,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天呐!那可是当今天子啊!听说皇帝只有祭拜本家先祖,才会用三拜九叩的大礼。”
江南仕林们深谙儒家礼仪,此时更是被这位异族帝王宽广的胸襟和对汉人发自肺腑的尊敬,深深震撼。
古来异族统治从不会被坚韧的汉人认同,上一个异族政权元朝,仅仅维持了数十年短暂的统治,就千疮百孔的走向了覆灭。
江南的官绅和士大夫们因万岁爷领着满朝满蒙权贵,三拜九叩明朝帝王陵,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
明朝帝王陵,是汉人被满人踩在脚底多年,最后的气节和精神寄托。
今日万岁爷在明十三陵这惊天一跪,彻底跪进了汉人士绅的心里,终于有一位大清皇帝,不再只是将满汉一家挂在嘴边说说而已。
许多汉臣在汉臣首辅张廷玉大人身先士卒之下,开始跟在万岁爷之后,一道拜谒明朝帝王陵。
此刻开始,他们才真正在朝堂上有了归属感,打心眼里想要效忠大清,想要让自己的国家成为歌舞升平的盛世国度。
站在一旁的廉亲王胤禩等人一个个面如死灰。
败了,他们输的一无所有,彻底丢了江南的势力。
“呵,四哥还真是精明,他这番举措只是装腔作势,跪给江南官员和棺材里的死人看而已。”
九爷胤禟看到万民都一道匍匐在四哥面前,顿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哎,九弟,我们输了,他跪的是对全天下汉人的尊重和满汉大同的天子一诺,我们输的一败涂地!”
“今后大清所有的汉臣,都会从骨子里成为四哥的走狗,江南...丢了。”
胤禩佝偻着腰,垂头丧气的走向了绵延的叩拜队伍,含泪屈膝加入了叩拜之列。
老九和老十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只能忍着恶心和屈辱,随波逐流的一道开始祭拜明朝的帝王陵。
“十弟,我觉得八哥太过悲观,你瞧瞧太子都不肯跪,只要太子弘历不跪,大清就永远不会对汉人屈服。”
年若薇泪流满面的跟在四爷身后跪拜,忽而哑着嗓子对四爷说了一句对不起。
“薇儿,你没有错,汉人更没有错,大清入关初期,的确对汉人太过于残暴,爷从不认为先祖对汉人的举措毫无错处,只是...在天下汉人面前下跪认错,需要勇气。”
“薇儿,谢谢你给了胤禛替代先祖认错的勇气。”
年若薇含泪将手掌放在了四爷的掌心中,二人互相依偎着,一道祭拜完最后一座明朝的帝王陵。
姗姗来迟的太子弘历听到汗阿玛当众宣布,今后大清历代君王,都必须前来拜谒明朝帝王陵。
弘历眸中不悦一闪而逝,只毕恭毕敬的匍匐在了汗阿玛脚下。
直郡王胤禔今儿看戏没看成,还顺带帮四弟收服汉人出了力!
他气的刚想恼怒的骂两句,可看到映月红扑扑的脸上满是笑意,顿时跟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此时年若薇忽而有些目眩神迷,她眼前一黑,堪堪抓住了四爷的胳膊。
“传太医!”
胤禛将面色惨白的年氏打横抱入了天子御撵中。
“爷我没事,许是日头毒辣,跪久了有些中暑。”年若薇头昏脑胀的依偎在四爷的怀里逞强道。
此时太医和医女掀开明黄的轿帘入内,众人替贵妃娘娘诊过平安脉之后,顿时满眼喜色的匍匐在地。
“恭喜万岁爷,贵妃娘娘有喜了,看脉象已满两个月,八九不离十是个小公主。”
“好!各赏千金!好好好!”
四爷高兴的连连叫好。
年若薇亦是欣喜的抚着尚且平坦的肚子,看到四爷龙颜大悦的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字,她顿时忍俊不禁。
四爷盼望女儿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瞧瞧把他开心的,她许久没见到四爷笑的合不拢嘴了。
太子弘历听到额娘怀了公主,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如今他是太子,额娘若再诞育下皇子,于他来说,并非好事。
他的兄弟越多,他的储君之位就越难守住,他每日枕戈待旦提心吊胆,丝毫不敢松懈半分。
此次雍正爷南巡,御驾在海宁陈家的隅园内驻跸,时隔多年,年若薇再次回到了隅园内。
陈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前几年已仙逝,如今的陈家掌舵人是陈文宴。
陈文宴年纪轻轻却凭着自身的才华横溢和江南第一望族陈家的助力,俨然身居一品内阁大学士的要职。
陈家的当家主母温氏领着一众内眷来给贵妃请安。
当温氏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雍正爷的宠妃年氏之时,忽而震惊的低下头。
只因贵妃年氏的容貌,竟然与祠堂里夫君的发妻生氏极为酷似。
“陈家主母,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陈家女眷的宫花与头面首饰,都是紫禁城里内廷的样式,您且收好了。”
“民妇携陈氏三百二十三名内眷,叩谢贵妃隆恩!”
温氏今日穿着从二品的诰命服,不卑不亢的领着一众内眷敬谢贵妃恩赐。
“听闻陈大人前些年诞育了一对龙凤胎,着实可喜可贺,这是本宫让人准备的长命锁,希望孩子们能喜欢。”
“思年,思薇,快些过来叩谢贵妃赏赐。”
温氏朝着跪在后头的一双儿女招招手,示意孩子们上前谢恩。
当听到那一对粉雕玉砌的龙凤胎名讳之时,年若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继而压下心底震惊,她从容不迫的将长命锁亲自挂在了两个孩子的脖颈上。
“贵妃娘娘,主母,家主前来拜见贵妃娘娘。”此时一个小丫鬟施施然入内禀报。
年若薇愣怔片刻,觉得有必要当面感谢陈文宴在紫禁城竖井内拯救她的恩情。
于是让她身边的管事大太监恩普,亲自请陈家家主入内觐见。
厅内的陈家内眷们纷纷跪离,年若薇空暇之时环顾富丽堂皇的大厅,这才发现此刻身处的大厅,竟然是当年她与陈文宴大婚之时的花厅。
她心中不禁感慨岁月无情,如今她和陈文宴都为人父母多年了。
此时陈文宴穿着一身文臣补服,垂着脑袋入内。
二人此刻隔着一道屏风,年若薇看到陈文宴曲膝对她见礼,忙不迭的让恩普将他搀扶起身。
“陈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若非大人伸出援手,本宫早就沦为紫禁城水井里一缕冤魂。”
“娘娘无需如此见外,能帮娘娘化险为夷,是微臣和陈家的荣耀。”
“给陈大人赐座。”
“娘娘,微臣有些话,想与娘娘单独说。”
站在贵妃身侧的恩普顿时瞪圆眼睛,后宫嫔妃不得与外男独处,这是不能逾越的铁律。
他当即就清了清嗓子,提醒陈大人不得坏了规矩。
“你们都出去伺候。”年若薇隔着屏风都能隐约看到陈文宴面色凝重,陈文宴素来是个持重凝练之人,想必是遇到了大事。
恩普诶了一声,就领着宫女们到门外伺候。
“恩普,本宫要与陈大人说体己话。”
屋内传来贵妃娘娘不怒自威的警告声,恩普诶了一声,领着奴才们一道站在了廊下。
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陈文宴二人。
年若薇起身从屏风后走出,坐在了陈文宴面前的玫瑰凳上。
“许久不见,陈大人一切可安好?”
“微臣很好,只不过听闻娘娘在紫禁城里过得不好,微臣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后宫是非多,从前即便再不好,可有万岁爷护着本宫,如今都好了。”
年若薇被陈文宴丝毫不加掩饰的深情目光,看的有些发怵,赶忙垂下了脑袋:“陈大人有何要事需告知本宫?”
“小心曹家,曹家是八爷的心腹,曹家在江南的势力,你压根无法想象。”
“曹家?是江宁织造府的曹家。”
年若薇不疑有他,能让陈文宴提防的只能是江宁织造府的曹氏一族。
“陈大人在朝堂上还好吗?”
“很好,万岁爷还需陈家在江南的势力辅佐一二,陈家必须鼎盛,才能抗衡曹家。”
年若薇听出了陈文宴的意思,四爷将陈家当成了制衡曹家在江南势力的棋子。
可她记得历史上曹家在雍正登基之后没多久,就衰败了。
若曹家倒台,那陈家也无法幸免,她始终念及陈文宴对她三番四次的救命之恩。
于是当即就着急开口允诺道:“今后倘若你和陈家过得不好,你就让人来寻本宫,只要本宫在后宫一日,陈家就永远是江南第一名门望族!”
“微臣..”陈文宴几度哽咽的无语凝噎,他很想说他不要陈家,什么都不要了,他只想要眼前心爱的女人。
失去年氏的这些年来,他简直度日如年。
“万岁爷驾到!!”此时恩普忽然扯着嗓子高声提醒道。
年若薇惊的赶忙疾步走到了屏风后坐稳。
她跑的有些失态,以至于转身之际,耳朵上的一耳三钳耳坠掉了一只,都不曾发现。
她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屏风后,气儿才勉强喘匀,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陈文宴全身心都在关注着年氏的一举一动,此刻看到落在脚边的东珠耳坠,他惊得赶忙曲膝跪在地上,将那耳坠子藏在了膝盖之下。
苏培盛推开门看到年糕与陈文宴隔着一道屏风,顿时松了一口气。
“万岁爷您怎么来了?”
年若薇站在屏风后,正准备见礼,忽而屏风被挪来,四爷扬手将她一把拽入怀中,搂紧了她的腰肢。
“朕来的不合时宜?嗯?”
年若薇听出四爷酸溜溜的语气,知道他醋了,赶忙开口解释道:“万岁爷,臣妾方才只是与陈大人说了几句体己话而已。”
“呵,说完了?”
“说完了...”年若薇听出四爷的语气染着怒意,顿时胆战心惊。
“滚。”
陈文宴听到那人一句侮辱尊严的滚字,顿时怒火中烧,他压着怒火下意识站起身。
糟糕!陈文宴忽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膝盖下还藏着年氏的耳坠,此刻那人铁青着脸,目光幽幽瞪着那耳坠子。
年若薇也发现四爷正冷笑着盯着地上的耳坠,那耳坠看着极为眼熟,她心虚的摸了摸耳朵,完了,果然是她的耳坠。
陈文宴有些担忧的偷眼看向年氏,忽而眼前被刺目的明黄遮挡住视线。
“微臣告退!”陈文宴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陈文宴离开隅园,才过回廊,就看见继室温氏站在廊下。
“夫君,妾身在此等你同归。”
“叫宴郎,温氏,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准再唤夫君!”
陈文宴板着脸冷冷警告道。
“妾身遵命。”
温氏嫁入陈家多年,为夫君诞育三子一女,可她却知道,她的夫君心里只有亡故多年的发妻生氏。
她之所以能嫁给夫君,只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生氏,夫君甚至在欢好之时,都只吻她的眼睛。
苏培盛和恩普发现气氛不对劲,赶忙滚出了屋内,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年若薇见四爷仍是一声不吭的盯着地上的耳坠子,他的眼神淬着怒火,都快将那耳坠烧穿了。
她赶忙开始打圆场。
“爷,若没有陈文宴帮忙,在爷磕丹药昏迷之时,臣妾早就死在紫禁城幽井中,臣妾只是想与他道谢,再无旁的想法。”
“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哼!”
方才陈文宴抬眸间,尚未将满腔深情目光收敛,胤禛此刻板着脸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嫉妒的发疯。
“那是他的念想,我眼里心里只有谁,爷难道真不知道?”
“陈家于我有救命之恩,爷不准亏待陈家。”年若薇温柔的搂紧了四爷的腰,缱绻依偎在四爷的怀中。
“爷今后绝不碰任何丹药,你也不准再见他!”
“好嘛好嘛,你别恼了,醋皇~”年若薇踮起脚尖,主动吻着四爷的喉结,她吻了好一会,四爷才低下头与她拥吻。
年若薇被四爷狂乱惩罚性的吻,吻得情不自禁的动了情,下意识将肆意的手探入明黄的短褂衣襟之下,感受到了他的欲念。
“别闹,薇儿,爷快忍不住了。”胤禛抓住年氏撩拨的手,呼吸愈发急促紊乱。
“还有两个月才能碰你,先欠着,哼!”
胤禛眸中欲色翻涌,他目光灼灼盯着年氏被揉皱的衣衫前襟,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柔软的触感。
他垂下眼眸,迫使自己不去看心爱的女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免情不自禁的要了她。
“方才陈文宴还提醒我小心曹家。”年若薇伸手擦拭干净四爷脸颊上的口脂印子,柔柔说道。
“江南乱局尚未尘埃落定,只不过御驾在江南,有些人收紧爪牙,伪装得颇深。”
“曹家是康熙爷的家臣,先帝素来最为器重曹家,甚至将最为富庶的江宁织造,都交给曹家打理,如今江宁织造俨然成了曹家世袭罔替的肥差。”
“曹家不能动,曹寅和李煦夫妇二人亏欠国库公银三百万两,必须让他们吐出来再说!”
“朕答应过汗阿玛,需善待曹家。”
“爷,我听说康熙爷曾在曹家为康熙爷建造的行宫里题了好些墨宝,还让曹家卖了御驾住过的行宫和墨宝抵债,这是真的吗?”
“是。”
年若薇惊讶地捂住了嘴,康熙爷对曹家还真是眷顾,看来四爷短期内不会动曹家。
曹家如今的家主曹寅,历史上十六岁入宫为康熙銮仪卫,出宫后历任最为富庶的江宁织造。
康熙帝曾先后六次南巡,其中四次皆住曹寅家。
甚至曹寅病危,康熙爷特意命人八百里加急,特意将特效药从紫禁城送到了江宁府。
曹家更是拥有独一无二的奏事权,曹家的奏疏无需到六部衙,而是能直达御前。
所谓江宁织造,就是为皇室采买御用织物的皇商,曹寅还以包衣家臣的身份领取内务府帑银行商。
曹寅的两个女儿更是与皇族联姻,曹家在康熙朝可谓是江南第一权臣世家。
只可惜曹家是八爷一党夺嫡的江南钱袋子,四爷当皇子之时,曾吃过曹家数次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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