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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青丝叹)


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总之苏培盛听完,又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永寿宫外,廉亲王福晋放低了姿态求见,谁知却连永寿宫的大门都没能跨进去。
廉亲王福晋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心高气傲多年,之前从来看不上年贵妃这狐媚子,结果造化弄人,她有一天竟会求到自己看不上的人头上,并且这人还不见她。
眼睁睁看着永寿宫那领头的气派丫鬟把她关在外面,四周贴着宫墙路过的宫女太监暗地里看笑话的眼神,廉亲王福晋只觉得自己的脸皮被气的涨红。
多年来养成的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厉声呵斥周围经过的宫女太监,罚他们自己打自己十个嘴巴子。
廉亲王福晋如今再落魄,那也是主子,他们不过是奴才,廉亲王福晋有命,他们不敢违抗。
一时间,永寿宫外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长春宫离永寿宫不远,永珅闹着要出来玩,李氏和三福晋董鄂氏不放心奴才单独带出来,就跟着一起。
结果就看到了廉亲王福晋在永寿宫外大发威风的一面。
李氏和廉亲王福晋也是多年不合,此刻见了这场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她走上前,先是看了眼周围早已打完巴掌,脸颊红肿的宫女太监,装模作样的蹙眉道:“你们这是做错了什么事,才惹得贵妃娘娘大发雷霆,如此惩戒你们?”
领头的宫女忍着脸上轻微的疼痛,不忿的回话:“回齐妃娘娘,奴婢们脸上的伤,并非贵妃娘娘所罚,而是廉亲王福晋罚的。”
“廉亲王福晋?”李氏仿佛才看到眼前的人一般,不以为意的拿眼角斜了她一眼,“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祖宗规矩,宫中宫女是不许打脸的。本宫倒是不知,这宫中何时是你一个命妇逞威风的地方了?还是这般明知故犯。”
廉亲王福晋振振有词:“齐妃说的也太严重了些,这些宫女太监以下犯上,本福晋如何就惩治不得?”
李氏冷哼:“就算宫女太监犯了错,那也轮不到你动用私刑,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从前便也罢了,如今廉亲王都已经是戴罪之身,廉亲王福晋难不成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连她这个读书不多的,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皇上登基,廉亲王落得如此下场,这郭络罗氏都已经到处低声下气的求人了,可为人的张扬跋扈还是一点没改。
宫女太监又如何?
如今郭络罗氏这境地,说不得还不如一个粗使宫女在皇上心中有分量。
廉亲王福晋紧咬着牙关,强自挽尊:“就算如此,皇上也不曾废去廉亲王的爵位,本福晋依旧是亲王福晋之尊,一品诰命,齐妃你不过是个三品妃位,又无协理六宫之权,竟也来挑本福晋的错?”
李氏眉心狠狠跳动了两下,正要说什么,一小太监忽然疾步而来,冲着李氏行了个礼:“奴才参见齐妃娘娘。”
这小太监身上穿着御前太监的服侍,明眼人一看就知其身份。
李氏缓声道:“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如实道:“的确是有皇上口谕,不过不是给您的,而是给廉亲王福晋的。”
说着,小太监挺直了腰,看向一直被他忽略不曾行礼的廉亲王福晋,趾高气昂道:“皇上口谕。”
廉亲王福晋呼吸一滞,在李氏看笑话的眼神中缓缓跪下。
小太监扬声道:“廉亲王福晋,张扬跋扈,无故责打宫女太监,毫无恤下怜悯之心,罚掌固十下,以儆效尤。”
几乎是这小太监话音刚落,李氏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掌固十下?
这是要把廉亲王福晋的脸往泥里踩啊。
廉亲王福晋的脸上早已血色全无。
小太监传完口谕,没给廉亲王福晋反应的时间,上去就是左右开弓。
十个巴掌打完,小太监又朝齐妃行了一礼,后退三步告退。
四爷派去的小太监手下没有留情,廉亲王福晋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被人送出宫,成了京城贵族中的笑话。
如此一来,旁人愈发对廉亲王府的事或人避而远之了。
雍正三年正月二十九,四爷下旨,削允禩王爵,圈禁,改名阿其那,其子弘旺改名菩萨保。
于康熙朝声名一时的八贤王,落得如此潦草结局。
远在遵化守陵的恂郡王听到这个消息,怅然一笑,又拎着酒瓶仰头喝酒去了。
成王败寇,如今他都自身难保了,自然没功夫去同情旁人。
由于四爷只针对兄弟中跟他争夺皇位的八爷和十四爷,对其余兄弟也算是知人善用,所以四爷并未落下个冷血,残害手足的冷酷名声。
雍正三年二月,距先帝崩逝已满二十七月,故以三年服阕,行祫祭礼。
除服礼后,正值春日,后宫恢复了一片花团锦簇,锦衣华服的模样。
敬事房里太监总管亲自检查做好的后宫主子们的绿头牌。
其余人便也罢了,太监总管并未太过上心,唯独目光落在刻有永寿宫贵妃年氏字样的牌子上时,神情一紧,当即把牌子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一点点灰点,又郑重其事的放了回去,然后一巴掌打在一旁小太监的头上,训斥道:“你个狗东西是怎么做事的,这般不精心?”
被打的小太监一脸委屈。
这绿头牌本就是才做出来不久,总管要看,他们就忙里忙慌的送了过来,有灰尘那是正常的,待会儿再擦擦不就是了,没见那几个贵人答应的牌子灰尘更多嘛。
太监总管在敬事房混了多年,哪里能看不出来这狗东西是怎么想的?
他冷哼一声,砸吧着嘴道:“日后你的差事不用做了,换成小桂子来。”
心中一点成算都没有,连年贵妃的牌子都敢怠慢,日后必定是个祸患,还是早点打发走的好。

绿头牌送去养心殿的第一天,四爷去了景仁宫。
乌拉那拉氏准备了一桌子菜,夫妻两人安安静静的用过晚膳,四爷正要去洗漱,抬眼就见乌拉那拉氏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顿了下,重新坐回去,拨弄着手持:“皇后有话要说?”
乌拉那拉氏抿唇一笑,温声道:“臣妾是有件事想与皇上商议。”
四爷颔首:“你我夫妻,有话直说便是。”
乌拉那拉氏接过奉茶宫女手中茶盏,亲自放到四爷手边,做足了皇后的贤惠姿态:“那臣妾便直言了。”
“您一片孝心,为先帝和太后守孝,如今孝期已满,为了皇室子嗣丰茂,臣妾愚见,是时候该重开选秀了。”
选秀一事,自除服之后,就有大臣不断上折子,乌拉那拉氏会提起,四爷也不意外。
毕竟选秀关乎多方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是四爷深思熟虑之后,暂时没这个打算。
“选秀太过劳民伤财,眼下国库空虚,青海战事平定不久,国库哪里还能拿得出来银子去选秀?”
没银子那是假话。
不说别的,只说抄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就填满了至少一半的国库。
可这些银子对四爷来说,都是有大用处的,无论用在哪样政事上,都比用来选秀的用处要大的多。
乌拉那拉氏早就知道四爷不重女色,不然给先帝守孝的这三年,养心殿里也不会一个侍寝的宫女都没有。
但进言选秀,令皇上开枝散叶,是她作为皇后的职责。
原本乌拉那拉氏想着劝两句,却不想被四爷以国库空虚为由给驳了回来。
这般情况下,乌拉那拉氏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说出口,只能附和道:“皇上顾虑的是,是臣妾想的过于简单了。”
选秀一事,就这么刚在乌拉那拉氏口中起了个苗头,就被四爷给掐断了。
第二日四爷离开,乌拉那拉氏对镜梳妆,荼白伺候着她梳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娘娘,若是皇上不再选秀,那后宫中岂不是又像从前在潜邸时一样,任由永寿宫一枝独秀?”
乌拉那拉氏挑着面前的耳坠,眉眼间略有燥意:“即便如此,本宫又能有什么办法?”
从前她只是雍亲王嫡福晋的时候,她虽也忌惮年氏,但她知道,年氏是永远也不会有取代她的那一天。
因为在大清,只有另娶,没有侧福晋扶正的先例。
可做了皇后就不一样了。
远的不说,只说先帝爷的后宫,孝昭仁皇后和孝懿仁皇后,不都是由嫔妃册立为后的?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是怕年氏盛宠太过,会对她的后位造成威胁,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提起选秀,想着多选几个鲜嫩的嫔妃进来,以后得了宠,怀了身孕,她也能抱到自己膝下抚养。
这样一来,也就不必寄希望于和钮祜禄氏或是年氏联姻了。
乌拉那拉氏越想,心中就越是苦涩,眼睛一酸,落下泪来:“要是弘晖还在,本宫又何至于殚精竭虑,举步维艰。”
见得皇后落泪,荼白也顾不得心中不平,忙自己打了自己一嘴巴子,红着眼眶道:“都是奴婢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
说着,她无力的安慰道:“皇上不是那等薄情之人,您与皇上又是少年的结发夫妻,您心中所思所虑,定然不会发生的。”
乌拉那拉氏止住眼泪,反手抹去脸上泪水,长叹道:“帝心难测,本宫不敢赌。”
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才会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筹谋。
四爷按照规矩,第一晚去了皇后那里,给足了皇后脸面,第二日便去了永寿宫。
和在景仁宫与乌拉那拉氏相处不同,在年淳雅这里,四爷的身心永远都是放松的,更有温暖的感觉。
一家四口用过了晚膳,四爷先是随口问了福宜一些功课,见福宜对答如流,并且解释深得他心,心下满意,大手一挥,便赏了福宜一匹科尔沁新贡的汗血宝马。
男人嘛,哪怕福宜现在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那也是喜欢马的。
当即就兴奋的谢过了四爷。
好巧不巧的,就被福惠给听个正着,福惠不肯善罢甘休,也闹着要马。
四爷板着脸道:“朕赏你六哥汗血宝马,是因为你六哥功课做得好,福惠也想要,总要有能说服朕赏赐你的理由吧?”
他并没有用什 么福宜年纪大,福惠年纪小,不能骑马的理由去敷衍。
而是在很认真的告诉福惠,任何想要的东西,都是要自己凭借本事去争取的。
不劳而获得来的东西,不可取。
福惠愣了下,抱着四爷的腿道:“那福惠又没有进上书房,没有功课可以让阿玛考问……”
四爷忍着笑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等福惠时候入了上书房,读了书,再来向朕讨赏吧。”
福惠心愿没有达成,耷拉着眉眼跑到年淳雅身边,把头埋在年淳雅怀里,浑身透着低落的情绪。
疼爱弟弟的福宜见不得福惠不高兴,张口便想说把自己的马给福惠。
可对上四爷不赞成的目光,福宜到底没把话说出口。
福宜福惠离开后,年淳雅伺候着四爷褪去衣衫洗漱,免不得提起刚刚的事:“福惠没有马,说不得要难过好几日了。”
四爷轻笑:“福惠这孩子,有朕和你疼着,还有福宜护着,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如今只是一点不如意就要闹性子,若是这般下去,明年入了上书房,岂不是要在上书房称王称霸了?”
弘昼的性子混不吝,在上书房不好好读书,净领着几个富贵纨绔子弟招猫逗狗,捉弄师傅。
为此他没少训斥责罚弘昼,可弘昼依旧屡教不改。
弘昼没人宠着都这般德行,他怕福惠日后和弘昼不相上下的让他头疼,就想着先提前教导一番。
听着四爷又仅凭自己的臆想去猜测,年淳雅满心无语,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丢下伺候四爷洗漱的帕子,自个儿转身出了浴间。
四爷无奈的拿起帕子,也没喊人进来,自己洗漱好才出去。
四爷憋了好几年,这一晚格外勇猛,哪怕年淳雅最后止不住的求饶,也没换来四爷的半分良心,最后直把人给折腾的晕了过去。
敬事房的奴才在外提醒了三次是时候了,可次次都没得到回应,最后只能在苏培盛暗中威胁下闭了嘴,然后在彤史上记下了个四的字样。
且不提乌拉那拉氏在彤史上用印时是何心情,只说年淳雅起身时,再次感受到久违的酸胀,心中不免暗骂四爷不做人。
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敬事房的人接连在永寿宫外守了五日,直到五日后,彤史上侍寝嫔妃的名字才终于空了下来。
之后几日,四爷分别去有孩子的齐妃,裕嫔和熹嫔宫里坐了坐,也没有留宿,就回了养心殿。
等到再翻牌子时,依旧是永寿宫贵妃年氏。
年贵妃独宠之势力压后宫,把其余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前朝好事的大臣得知后,自然是少不了弹劾劝诫的折子。
而面对这些折子,四爷要么当做没看见,要是内容写的实在是过分,四爷就会对上折子的人下旨进行申饬。
久而久之,大臣们看清了四爷的态度,也不敢再去劝诫了。
这些事情波及不到在上书房读书的几位阿哥,他们该读书时读书,该学习骑射时学习骑射。
这日,皇宫御苑,骑射师傅教导阿哥们骑射时,阿哥们纷纷让奴才把自己的马牵出来。
汗血宝马都是有脾性的,福宜之前才得到汗血宝马时,没把这汗血宝马给驯服,上骑射课就没把这匹马给牵出来,省的丢人现眼。
好不容易在年羹尧的帮助下,驯服了这匹马,福宜也难忍炫耀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把汗血宝马给牵出来,想着今天上骑射课就骑这匹马,也好让上书房的一些人见识见识他的骑术。
马刚一牵出来,这匹不同于其他马的汗血宝马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前段日子皇上赏赐了六阿哥一匹好马,如今一见,纷纷开口奉承,也不去管一旁的四阿哥弘历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等那些奉承告一段落,弘历才哑着嗓音开口:“今日是骑射比试,六弟用这么好的汗血宝马与我们比试,就是赢了,怕也是胜之不武吧?”
青春期的弘历正值变声期,一句话说的呕哑嘲哳,刺耳至极。
好在众人都是少年,弘历的变声期也有一段时间了,众人即便觉得难听,也听习惯了。
只是弘历说的话,虽扯着公平公正,但其中妒意难掩。
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弘历的意思,个个儿都沉默着不吱声。
就连骑射师傅也不曾掺和进这件事中,全神贯注的检查马匹有无异样,佯装不知道这边的纠纷。
福宜先是笑了下,然后看着弘历,一字一句道:“不知四哥究竟是觉得我用汗血宝马比试,胜之不武,还是四哥没有汗血宝马,自己觉得不公呢?”
话落,众人哗然。
六阿哥这话说的,可以说是一丁点面子都没给四阿哥留。
弘历眼底神色阴郁,“看来上书房里师傅教导的尊敬兄长,六弟是一点都没有记在心上。”
福宜皮笑肉不笑道:“四哥这话说的可是折煞弟弟了,弟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自他知事起,就知道弘历是他的强劲对手,他入上书房两年,也未曾有一次小瞧过他。
可惜他这位四哥就想苍蝇一样,太惹人厌烦,私底下小动作不断。
他虽不惧,却也觉得麻烦,便想着寻个法子让他安静些日子,他的耳根子也能清净许多。
今日便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养心殿,御苑的事情很快被报到四爷面前。
“……四阿哥与六阿哥要比试骑射功夫,敢问皇上可否准许?”
来通报请示的奴才把御苑的事情一口气儿给说完,又问完教授几位阿哥们的骑射师傅要问的问题,便跪在原地低着头,静静等着圣意。
四爷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让人仔细检查好所用的马匹弓箭,务必保证好两位阿哥的安全。”
御苑,骑射师傅得到口谕,心中愈发紧张了。
他让人去请示皇上,就是不想让皇上答应,谁知皇上偏偏就答应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要比试骑射,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要是六阿哥出了什么意外,年大将军估计会拆了他的家……
骑射师傅心中摇头叹气的亲自去准备了两匹马,“四阿哥,六阿哥,这两匹马虽比不得科尔沁的汗血宝马,但也是宫中一等一的好马了,性子也不是太烈,两位阿哥不若先熟悉熟悉,待会儿再比?”
弘历上前摸了摸其中一匹马,那马低头打了个腔息,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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