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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青丝叹)


不过是伸手扶了一把,他也不知道扶的这个宫女是熹嫔娘娘给四哥选的格格啊。
弘昼是有苦说不出。
乌拉那拉氏听完弘昼的叙述,铁青的脸色缓和不少:“如此说来,确实是个意外。”
“不过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事……”乌拉那拉氏话一停顿,看向钮祜禄氏,“那这宫女,就由本宫做主,指给弘昼做格格,至于弘历那里,熹嫔你再另选便是。”
钮祜禄氏恨的眼底红血丝浮现,她辛辛苦苦多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自然心有不甘,刚想张口辩驳,就被乌拉那拉氏凌厉的一眼扫了过来,语气微重:“熹嫔,不过是个格格,哪里值当弘历与弘昼兄弟二人闹了不快?”
若是再闹下去,不论是谁,在皇上那儿都讨不了好。
钮祜禄氏不情不愿的吃下了这个哑巴亏,离开景仁宫时,还恶狠狠的瞪了缩在弘昼身后的高氏一眼。
要不是这个贱蹄子,她怎会受此奇耻大辱?
且等着吧。
耿氏朝钮祜禄氏的背影啐了一下,扭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要交代弘昼几句,就见养心殿来人,当着她的面儿把弘昼给叫走了。
耿氏叹息了一声,只好先领着高氏回去。
弘昼心知肚明,四爷这次召见他,肯定是要责罚他,所以他一路上跟着养心殿的太监走的极慢,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加快速度,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领路的太监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五阿哥,您快着点儿吧,要是让皇上久等,奴才可没好果子吃。”
要不是跟那几个狗东西打赌打输了,这没好处,又担惊受怕的差事,他才不愿意来呢。

景仁宫到养心殿的路虽然远,但终究有走到的时候。
弘昼甫一到养心殿外,就被命令跪在外面反思。
殿内,四爷与怡亲王对弈,怡亲王毫不客气的吃了四爷三个子。
在对弈之道上,年羹尧不及四爷,四爷不及怡亲王,自然当今世上,能与四爷对弈,并一点都不放水,敢赢过四爷的,也就只有怡亲王了。
四爷继续落子:“十三弟如今棋艺见长许多。”
怡亲王微微笑道:“那些年没少研习。”
怡亲王的口吻云淡风轻,可四爷心中却难免愧疚。
一个人最好年华的十年,在幽禁中度过,只要一想起怡亲王被放出来时颓废的模样,四爷就恨设计这一切的老八恨的牙痒。
见四爷捏着棋子的指尖泛白,怡亲王道:“皇兄,都过去了。”
四爷动作骤然一松,佯装轻松道:“是啊,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兄弟二人一起把这大清治理的海晏河清。”
“皇兄但有吩咐,臣弟莫敢不从。”
一局棋下罢,怡亲王隔着窗子看了眼外面依旧在跪着的弘昼,“皇兄,时辰差不多了吧。”
四爷颔首,叫来苏培盛:“去问问弘昼,知道朕为什么让他跪着吗?”
苏培盛领命而去,把话转述给弘昼,弘昼低着头想了半晌,犹犹豫豫的试探道:“儿臣不该碰高氏?”
四爷得了答案,脸色一黑:“不长脑子的蠢材。”
高氏这件事,原委他都清楚,严格来说,弘昼并没有错处,就算有错,那也是耿氏的心思。
他之所以让弘昼罚跪在殿外,不过是罚他逃课,不学无术还惹祸罢了。
结果他自己竟没一点意识到错那儿了。
怡亲王沉默不语,四爷说自己儿子不好,他听听便罢了,不会去附和。
苏培盛一个奴才,更是连听都不想听。
四爷恨铁不成钢的吐槽了弘昼一句,心里到底不解气,大手一挥:“去赏弘昼十个板子,告诉他,若是再有逃学,每逃一次,朕都赏他十个板子。”
“嗻。”
十个板子打在弘昼身上,疼的弘昼嗷嗷大叫。
行刑的奴才手下有分寸,弘昼受伤,会疼是一定的,但也只是皮肉伤,内里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弘昼被抬回耿氏宫中,耿氏看着弘昼的惨状,心疼的眼泪直掉,一叠声儿的吩咐人去叫太医。
太医来看过,上过药后,耿氏把人都撵了出去,坐在弘昼榻边抹着泪:“你皇阿玛怎么会动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因为高氏的事儿……”
耿氏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后悔,早知会牵连弘昼挨板子,她压根儿就不会这么干……
没等耿氏后悔完,弘昼就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不是,额娘,皇阿玛打我,是因为我逃课。”
说着,弘昼因为疼的略显苍白脸色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羞赧的红。
耿氏听罢,抽噎声骤停,抬手就朝着弘昼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气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是要气死本宫吗?”
弘昼逃学她不是不知道,从前也管过,但是没什么用,四爷训斥,弘昼也不痛不痒的。
次数多了,耿氏也不愿去管。
可这几位阿哥中,被四爷亲自下令打板子的殊荣,弘昼是头一份儿。
这一通板子打下去,满宫都在看他们母子的笑话,尤其是钮祜禄氏那个贱人,怕不是以为皇上在为了她出气。
还别说,耿氏足够了解钮祜禄氏,钮祜禄氏心里真 就这么想的。
钮祜禄氏得知弘昼被打了板子,高兴的大笑:“看来皇上还是看重弘历的。”
不然怎么从前弘昼逃学,四爷只是训斥,从没打过板子,唯独这次没有轻易饶过弘昼?
钮祜禄氏坚信,弘历却没这么乐观:“若是皇阿玛真的在意这些小事,怎会连问也不问一句?”
“你皇阿玛日理万机,肯给你出气,就已经是偏向咱们了。”钮祜禄氏难得见好就收,“再说了,皇后说的对,这件事的理由到底不好说出口,否则也会连累了你的名声,与你无益。”
弘历垂下眸子,心中并不如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十日后,高氏进了弘昼后院,乌拉那拉氏也宣布了宫中放阴一事。
关于放阴的名单,四爷那里给了一部分,乌拉那拉氏私底下也拟定了一点,不出三日,钮祜禄氏还未曾来得及给弘历再选两个合心意的格格,名单上的宫女已经全数出宫,其中也包括金氏。
这下,钮祜禄氏没得选,只能随意给弘历选了两个格格。
放阴过后,宫里鱼龙混杂的人少了许多,先帝太妃在宫中经营的人手也被砍去大半,宁寿宫的那些太妃都快成了聋子瞎子。
就在这个时候,四爷施恩自己兄弟,暗示凡有子嗣的太妃,皆可由自己儿子上折子请旨,接自己额娘回府上奉养。
宜太妃和荣太妃分别被恒亲王和诚亲王接回府中,而惠太妃的儿子大阿哥被先帝圈禁,至今未曾解禁,养子老八被削了王爵,无人奉养,于是只能继续住在宁寿宫中。
眼看着宁寿宫一日日的空了下来,惠太妃心中恨意愈演愈烈。
当今对兄弟凉薄,使得她老来孤苦无依,就是不知当今的儿子若是手足相残,当今心中会是何滋味儿。
夏日炎炎,福宜上完骑射课回到永寿宫,接连灌了两碗镇过的酸梅汤才缓了暑气。
福宜一身的臭汗味儿,年淳雅嫌弃的扇了扇,连声叫人给福宜打水擦洗。
福宜讪讪的笑了笑,自去偏殿收拾妥当,才过来陪年淳雅说话。
“这段日子天儿热的厉害,皇阿玛也不说何时去圆明园避暑。”
前两年因为未出孝期,加之圆明园还在扩建中,就不曾去过,今年圆明园已经竣工,四爷却迟迟未有旨意,福宜又是随了四爷,最怕热的,难怪忍不住要问。
福惠对圆明园没有印象,听福宜提起,一个劲儿的问:“圆明园好玩吗?”
福宜给福惠讲了圆明园的一些趣事,引的福惠愈发心动向往,竟跑到养心殿去了。
趁着年淳雅午休的功夫,福惠带着两个奴才,一路沿着宫墙往养心殿去。
走到半路一处拐角,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福惠皱了皱小眉头,把跟在他身后的奴才赶远了些,自个儿扒着墙探出小脑袋偷窥。
被偷窥的弘历和弘时弘昼三人正站在一处,无一人察觉身后有耳朵。
只听弘历面带犹豫道:“三哥,五弟,咱们就这么去养心殿,怕是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弘时皱了皱眉,长兄做派的拍了拍弘历的肩,“如今宜太妃和荣太妃都有了皇伯皇叔奉养,唯独惠太妃膝下有子,却仍旧居于宁寿宫,未免于理不合,叫人说嘴。”
“咱们做儿子的,为皇阿玛分忧,向皇阿玛秉忠直谏,本就是咱们的本分。”
弘时说的大义凛然,弘历心里的鄙夷都快藏不住了。
他引诱道:“三哥说的有理,可三哥要如何秉忠直谏?弟弟愚钝,请三哥教导一二。”
弘昼不学无术,对这些事压根儿不感兴趣,要不是弘历硬拉着他来,他又在高氏的事情上觉得对弘历有愧,今儿个他定是不会掺和进去的。
所以他只是在旁听着,并不插言。
弘时端着架子,一副教导弟弟的模样:“自然是求皇阿玛释放八叔,让惠太妃老有所依。”
至于弘时为什么不说释放大阿哥,那是因为大阿哥是被先帝下旨圈禁的,就算皇阿玛如今是皇上,轻易也不能改先帝的旨意,否则视为不孝。
而他八叔是皇阿玛下旨圈禁的,让皇阿玛把八叔给放出来,再简单不过了。
弘历低着头,掩饰着不停抽搐的嘴角,低声道:“三哥,弟弟嘴笨,不太会说话,届时面见皇阿玛,一切还要仰仗三哥您了。”
弘时丝毫不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和弘历弘昼谈妥之后,就带着二人一起去养心殿求见。
躲在墙后的福惠见人走了,低头想了想,转身回了永寿宫东偏殿,把正在偏殿午休的福宜给喊了起来。
福宜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坐起来,福惠就趴在福宜身上,凑在福宜耳边把刚刚听见的事儿嘀咕给福宜听。
福宜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当真?”
福惠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福惠指了指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两个小太监:“还有他们。”
福宜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吓的那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道:“奴才什么都没听见。”
福宜满意的收回视线,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人把他们二人给看管起来,避免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做完这一切,就到了下午上学的时候,福宜若无其事的去上书房,看着他旁边空出来的两张桌案,闲闲的磨墨写了张大字,丝毫不受影响。
直到太阳快落山时,一道旨意从养心殿传出,震惊前朝后宫。
皇三子弘时,年少放纵,行事不羁,着过继允禩,从玉碟除名。
皇四子弘历,皇五子弘昼,受人蒙蔽,不辨忠奸,禁足三月。
旨意一出,李氏再也坐不住,疯了一般跑到养心殿给弘时求情,却连四爷的面都不曾见到。
甚至被火气正盛的四爷狠狠责骂了一通,禁足长春宫。
四爷心情极差,路过的狗都要踹两脚,更别提苏培盛了,短短一个时辰下来,苏培盛的屁股都肿了。
实在没了法子,只好一瘸一拐地去了永寿宫,请年淳雅来劝慰。

“来了怎么不说话?”
养心殿里被大发雷霆的四爷给弄的乱七八糟,宫女太监们却不敢进来收拾。
年淳雅进来后,先是蹲下捡起那些被四爷扔在地上的折子搁在御案上,然后才抬眸看向四爷:“妾身知道爷不高兴,所以只是想像从前一样,静静地陪在您身边。”
四爷心情极差,即便是听了这话,内心深处有些触动,但心情也未曾好多少。
他的目光来回来打扮简单家常的年淳雅身上扫了几圈,倏地问:“你觉得,朕对弘时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这种问题,年淳雅自然不会正面回答:“您心中自有计较,此事妾身怎好随意评价。”
四爷听了,意味深长的道:“雅儿这些年来,成长了不少。”
不知为何,年淳雅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阴阳怪气的,像是话里有话,而且还不是好话。
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年淳雅脑子里转的飞快,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四爷就直白的说:“弘时和弘历弘昼因为惠太妃无人奉养之事,来求朕释放允禩,福宜怎么没来?”
因为这件事,弘时被盛怒之下的他过继,弘历弘昼受到牵连,只有福宜和尚未入学的福惠安然无恙,不曾被波及分毫,成了既得利益者。
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难免多想,又何况是向来多疑的四爷?
但四爷既然肯问出口,就说明四爷心里不是很怀疑永寿宫,只是他需要个答案,需要一个出自年淳雅口中的答案。
年淳雅轻轻摇头,淡声道:“臣妾不知,福宜的事情,只要他不说,臣妾轻易不会过问,皇上若是想知道,不如把福宜叫来,您亲自问。”
四爷默然片刻,颔首允准。
在苏培盛去叫福宜的这段时间,年淳雅没再开口说话,脸上的神情淡淡,四爷知晓年淳雅是生气了,只是他也没出声缓和安慰,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福宜过来,甫一进来的瞬间,原本就警惕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老老实实的问过安后,四爷又问了福宜一边刚才的问题,然后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盯着福宜,等着他回话。
只见福宜面露无奈:“阿玛,儿子若说儿子压根儿就不知这件事,您可愿意相信?”
四爷掀了掀唇:“说说看。”
福宜道:“儿子与四哥关系向来不睦,上次与四哥比试后,两人之间除了在上书房能见到面,私底下是没什么交集的,若是四哥有什么事,不告诉儿子也是有的。”
“那弘昼呢?”
“这儿子也不清楚了。”
福宜支支吾吾道:“或许是四哥也不让五哥告诉儿子也未可知呢。”
语气里不乏委屈和小心思,四爷的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行了,回去读书吧。”
福宜暗地里看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年淳雅一眼,躬身行礼:“儿子告退。”
待殿里没了旁人,四爷叹了口气,“朕只是……”
只是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头疼的捏了捏额角,年淳雅却在内心补全了他想说的话。
他只是习惯了怀疑,习惯了多想。
尤其是他儿子不多,一下子有三个受了罚,还过继了其中一个,而另外两个一母同胞的儿子安然无恙,他更是控制不住多想。
年淳雅能理解四爷的心情和做法,但心中难掩失望。
从这日起,两人之间默契的陷入了冷战,四爷不曾去永寿宫,年淳雅也再未踏足养心殿。
两人之间的异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到。
福宜每每问起,年淳雅总是不让福宜多问,而在四爷面前,福宜也会时常提起年淳雅的心情不虞。
年淳雅心情不好,福惠也不敢调皮捣蛋,乖巧的不行。
母子三人用完晚膳,年淳雅起身进了内室,福惠望着年淳雅消失的背影,拉着福宜去了他住的偏殿:“哥哥,怎么才能让额娘高兴?”
福宜抿着唇,保证道:“快了。”
只要弘时的事情彻底解决,阿玛和额娘之间一定会和好的。
翌日,福宜和尚书房的师傅请了一天的假,先去旁边的两个院子里分别看了尚在禁足中的弘历和弘昼,又拿了年淳雅的令牌出宫,去了履亲王允裪府上看了弘时。
福宜一出宫,四爷就知道了。
四爷握笔的手指微微摩挲着笔杆,偏头对一旁桌案后的怡亲王道:“弘时的事情,查出眉目了吗?”
怡亲王摇头:“宫中即便放出了不少宫女,但人数依旧不少,细细排查下来,需要不少时间。”
知子莫若父,怒意过后,四爷自然知道弘时是被人设计了,凭弘时的脑子,他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只是这背后设计弘时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不知道是这幕后之人藏的太深,还是……灯下黑。
怡亲王说完,顿了下道:“若是皇兄着急,不若让臣弟去问问弘时,或许消息来的更准确些。”
四爷冷笑了声:“去问弘时?恐怕就弘时那脑子,什么也问不出来。”
怡亲王一梗:“总比什么都不问的好。”
“那也不必去问了,想必一会儿会有人告诉朕的。”
福宜回宫后,直奔养心殿。
四爷听到六阿哥求见的消息,看了怡亲王一眼,让苏培盛把人给叫进来。
看着底下跪着请安的福宜,四爷叫了起:“听说你今日在上书房请了假,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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