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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橘香袭人)


一碗粥,两个菜包共八文钱,管饱又便宜,吃完又让店家打包几个带走。
回去再接再厉,又钩了三根蕾丝边,中午吃过早上买的包子,就又一次沉沉睡到日落,晚上再熬夜。
虽然这种日夜颠倒的生活很不健康,可安春风已经习惯。
前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喜欢黑夜,不喜欢冰凉的被窝。
哪怕开着理疗店给自己调理身体效果也不好,还得凭借刷剧熬过长夜。
现在没法刷剧,正好做手工。
很快跟芫娘约好时间到了,安春风带着三天的成果去秋水布庄。
没想到两个女子早已经等在哪里,一见到安春风姗姗来迟,圆脸性急的杏娘没等她坐下就嗲声嗲气的叫起来:“哎哟,安娘子终于是来了,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你怎么还来得这样迟!要不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就自个找上门去!”
芫娘依然默不作声,像个木头美人一样静静看着。
秋掌柜打着圆场:“安娘子又不知道你大中午顶着太阳过来,还是赶快看丝带吧!要是被别人赶过来,你又讨不着好!”
杏娘撇嘴,自己上次买的抹胸才穿一次,就被楼里妈妈逼着交给其他人拿去。
虽然补回银子,可害得王郎君第二次来很是不开心,还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哄得回心转意。
她也不再责备安春风来得晚,只让拿出丝带瞧瞧。
因为是第一次勾蕾丝花边,安春风只设计了两种花样,颜色也是简单的纯色。
杏娘捧着一根粉红蕾丝,两只杏眼瞪得滚圆,小嘴微张惊讶道:“这样细密的结可真难打。安娘子,我之前可是说好的,八十文一根,你不许涨价!”
安春风抿唇一笑,这个杏娘看似天真无邪,其实聪明得紧,自己的确有想提价的意思,被她抢说,这话就不好出口了。
想来也是,这些都是周旋在人堆里的玲珑心,又怎么会真的无知。
不过安春风也不担心,价低就多用几根,一样赚钱。
“杏娘不用着急,先让我给你讲蕾丝花边怎么用……”
安春风话还没有说完,杏娘已经笑起来:“上次我将丝带围在腰上,那王郎君瞧着有趣,就多掏了银子。”
秋掌柜瞪她一眼:“你也是百花楼的当红姑娘,怎么还这样一惊一咋,先听安娘子说完。”
秋掌柜的话这两个女子都是要听的,杏娘压住激动等安春风开口。
安春风把几根蕾丝花边放在一起道:“杏娘,这些丝带可以缝在肚兜或者里衣的衣边上,会给人一种甜美可爱的感觉。”
杏娘眼睛亮了,旁边秋掌柜眼中也爆发出精芒。
如何赢得男人心几乎是女人在这个世上的生存本能。
大宅门里的女人都在竭尽全力的装扮自己,各种绣花再加上金银首饰。
而烟花之地更是绞尽脑汁,你攀我踩,总想自己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
杏娘身材娇小玲珑,没办法像芫娘那样仙气飘飘,只能走天真烂漫路线。
现在听到安春风说用蕾丝花边可以增加甜美可爱感,简直就是替她量身定做。
“好,秋姐姐,你再给我做几个抹胸!”杏娘拉着秋掌柜连声哀求。
秋掌柜也是激动:“好,我这就让针线娘子给你缝上试试。”
一件抹胸缝上蕾丝花边需要十根丝带,杏娘为此又爽快付了八钱银子。
反正她的银钱花出去,自然会有男人心甘情愿的补上来。

绣娘取了蕾丝花边去加工,三人的目光又落在安春风手上。
这一次只有一指宽黑色蕾丝带,安春风把丝带给芫娘系在脖子上。
芫娘容貌不算出众,可脖子纤细,皮肤白皙如雪,让她有些飘尘出仙的冷艳。
现在系上脖带,一下就从安静的冷艳变成眉眼锋利的冰美人。
这突然的变化让杏娘和秋掌柜都愣住。
芫娘不知所以,还在问:“只系一根丝带好看吗?”
她看见杏娘的抹胸上层层叠叠可是缝着十根蕾丝花边。
秋掌柜点头:“芫娘,只要好好经营,百花楼的头牌非你莫属!”
芫娘脸色顿时涨红:“秋姐姐,我哪里当得头牌!”
秋掌柜也不胡乱夸人,直言道:“要想当头牌,光有美色还不够,论琴棋书画你还差一些,回去赶紧到玉漱院跟玉妈妈多学习,还有让你楼里琴妈妈少安排露面……”
安春风无心多听她们业务内容,又取出一副黑色丝带,教会芫娘贴身绑在腿上,丝带上还可以缝上银珠或者珍珠作装饰,听得秋掌柜等人啧啧道谢。
第一次卖蕾丝边,安春风满载而归,杏娘给八百文,芫娘给二两银子,荷包瞬间充盈,足够支付下个月的房租了。
顶着大太阳回到梨花巷,她身上早已经汗水湿透,冲凉更衣,再烧一壶水泡上茶。
花厅四窗大开,竹帘半卷,再点上驱蚊的香片,安春风席地而坐,身边放着茶水和顺道买的糕点饭食。
喝茶吃点心,看竹叶青青,感凉风习习,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安春风眯眼靠在墙上,心里想着在秋水掌柜布庄商量好的事。
能用蕾丝挣钱是意外。
她原本的计划是先安稳下来,除去打络子挣钱,再寻些其他兼职,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蕾丝花边要继续钩织,秋掌柜那边是有多少要多少,若是有类似芫娘项带的特殊设计,会另外加钱。
一切以挣钱为主!
自己是“寡妇”独居,有钱财傍身才能安稳度日,更何况还有一个儿子唐牧还需要照顾。
想起那个“儿子”,安春风嘴角微弯,抬手摸到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金锁。
安春风抿唇轻轻摇头: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想起那个“不想再见自己,只想跟着富贵荣华去”的孩子,难道是原身的遗念?
唐牧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攀墙丢给自己小金锁的举动,还是让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暖的安春风有些意动。
断绝联系也好,留下念想也好,总归不再是在唐家时冲自己咆哮的绝情。
没自己在,也不知道那小家伙过得咋样?
在安春风看来,哪怕没有父亲关心,只要有亲祖母疼爱呵护,也能幸福长大,至少比自己前世好。
她心里惦记,却不后悔没有带走孩子。
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不愁吃穿,可若带走孩子,哪怕是自愿离开,孩子活在大梁朝无父族依靠,被人说起难免低人一等。
尤其是自己以后要跟青楼打交道,更会落人口舌。
幸好那儿子聪明,跟了官身爹,怎么都是官二代,就业说亲都很体面。
搁下这些琐事,安春风重新琢磨挣钱法子。
还是那句话:空想无用,母爱也是需要用物资来表达的。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这钱该怎么挣,太过辛苦安春风是不愿意的。
以现在秋掌柜对蕾丝花边的需要,定会提出更多要求,自己也不可能变身成蕾丝制造机,不分昼夜的钩织。
技法会在合适时机一次性卖出,然后推出风情睡衣。
通过观察,安春风发现这里的人还是过于保守,就连青楼的专业人员也只在抹胸颜色和图案上做文章。
这样一来,花样百出的丝绸睡衣就已经够吸引眼球。
那至于维密内衣秀……实在太过劲爆,安春风担心那些逛青楼的老头子心脏不好,一激动惹出人命官司,还是留着以观后效再说。
暑日炎炎,思绪萦绕,安春风渐渐眼神迷离,索性歪倒在廊下沉入梦乡。
她这里闲暇消暑,顺安坊唐家却是风波渐起。
暴雨后的几日烈日如火,鸣蝉暗哑,丫鬟婆子都躲在阴凉处偷懒睡觉。
唐家书房里,留着一缕胡须,面皮白皙的钦天监六品推官唐品山阴沉着脸,冷冷盯着刘氏:“玉书的亲事是怎么回事?京中官员都已经传遍,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皇帝在郊外行宫避暑,他这半月跟着值守,没想到一回京就听到恭喜之声,说自己的侄儿跟广安伯府攀上关系,自己也要跟着沾光云云,让他好生丢脸。
刘氏知道这事总要揭破,她一挥手,伺候的丫鬟退出去,鸳鸯细心关上门守在外面。
对刘氏的举动,唐品山脸色越发阴沉,只等她回话。
他在小厮口中听到自己家的婢女满街吵闹,说那孙家小娘子跟借居的同族侄儿唐玉书定亲。
那孙家是靠卖棺材板起家的商户,嫁了胞妹给广安伯府二房庶子攀上高枝。
自家虽只是区区六品小官,那也是官宦人家,不屑跟那些攀附裙带关系的商贾有关系。
刘氏提过两次自己都已经拒绝,怎么才走几天就已经定亲!
他虽然不相信,可是无风不起浪,不等下衙就回来了,连最喜欢的雨塘赏荷文会都没有去。
见唐品山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刘氏吊着眼角,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心中又气恼又委屈,也不解释,只反问道:“老爷,这些年你管过家里俗务吗?”
听到这埋怨,唐品山将茶盅一推,皱着眉斥道:“男主外,女主内,你身为主母,若连家都管不好,有你何用?”
刘氏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老爷嫌妾身管不好家,是不是要让姨娘掌家才满意!”
唐品山额角青筋暴起,这个女人最是胡搅蛮缠,刚才是她在说自己不管事,现在又扯到萍娘身上去。
“浑说什么?我是在问你玉书的亲事是为何?”
“还能为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郎自己愿意,又有他亲娘作主,定亲合情合理。
难道非要你这个远房族叔答应,人家才敢嫁娶!你还真把自己不当外人了!”刘氏抬起下巴,满脸嘲讽。
两家说是远房族亲,唯一能扯上关系的也是同出青州,又同为唐姓。
“你!”
唐品山一噎,却说不出话来。

第18章 刘氏的难处
唐品山心里明白,唐玉书这个侄儿跟他并无血缘关系,只不过同出青州府姓唐就认了一门亲戚,想着以后同朝为官也好帮扶。
要是自己替人家做主婚事,的确过了!
唐品山不再说话,可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睛死盯着刘氏:“那也不该跟孙家联姻,不过是个商户,跟他结亲让我唐家上下颜面何存?”
刘氏听到颜面二字,顿时就炸了:“唐品山,你一个穷酸有何资格提颜面,以前若不是我家掏银子给你请郎中治病,你早就死在客栈里,还不知道被城外乱坟岗上的哪条野狗吃得只剩白骨,还有你今天的唐大人在这吆五喝六。”
唐品山闻言脸皮抽搐、双拳紧握,片刻后才压低声音咬牙道:“以前的事提起作甚,我已经娶你为妻,还让你娘家妻舅在城外开起酒楼客栈,足以还你家救命之恩!”说罢起身拂袖而去,对刘氏再也不看一眼!
二十年前他赴京赶考,一路顶风冒雪,还未进城就病倒客栈,病来如山倒,花光银钱。
同行学子都束手无策,是客栈夫妻重金求医,又精心照顾才活转过来。
唐品山感恩,娶了客栈夫妻的女儿刘氏为妻,又在岳家支持下谋了钦天监的差事,两家相处融洽。
可刘氏短视又心狠,脾气不好,稍微不悦就以恩人身份要挟。
几十年下来夫妻感情就消磨殆尽,只剩儿女责任,幸好还有一个老家来的青梅竹马萍娘得以宽慰。
正因为如此,唐品山才对孙家婚事如此反感,他不想唐玉书也步自己的后尘。
看着唐品山摔门而出,刘氏脸色苍白,身体一软,好像浑身力气都没了,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没有心的男人,自己跟着他吃苦受累生儿育女几十年,还只是还恩!
唐二郎早就等在外面,见父亲气冲冲离开,他赶紧进来,看见刘氏软成一团,忙上前扶起:“母亲,你怎么了?”
刘氏看见小儿子,顿时有了依靠,一把拉住唐二郎的手臂就开始哭泣:“二郎,你那狠心的爹不是人,他真不是人!”
父母吵吵闹闹几十年,唐二郎早就看腻,此时被母亲拉着,只能好言相劝:“母亲,父亲只是抹不开面子,等到大哥回来,孙家帮忙谋到实缺,父亲就无话可说了,到那时候定会低头给娘赔不是!”
一想到大儿,刘氏又来了精神,她三两下擦干净脸上泪水道:“是了,你爹不管,还有娘在,娘定要帮你和大郎立起家业。”
唐二郎顺势问道:“孙家和三郎的八字庚贴可换成?”
“当然是上好的姻缘,还是城里上善大师看过的。”
因为自己一力促成的婚事,撵走安氏、唐牧也改姓秦,孙家很满意,不仅封了红包还送了一副头面首饰,而且是眼下京中最时兴的凤头雪云光珠钗,百两银子都不一定能定上。
自己出门也总算有一套能上台面的首饰了。
也不怪刘氏心中苦闷,遇上一个不管家事只要面子的男人,她只能一心盘算。
在唐品山眼中,唐家事事如意。
大儿唐景瑞任官在外,二儿唐景林的差事办得也好,小闺女唐月熙虽然要备嫁妆,可年纪还小,那也是以后的事。
只有一个病母长年卧床,那也是妾室萍娘在贴身伺候,每月无非多花几两银子买药。
可是刘氏却知道管家的苦。
大儿在西南任着县令已经三年,听说那里是民风彪悍,土地贫瘠,遍布蚂蝗蚊虫的蛮荒之地,就连县令下乡断案都得穿草鞋爬山。
每月俸禄微薄,养不起师爷班役,还得家里补贴。
近来书信里虽然没有提要家里找关系回京,可想晨昏定省伺奉父母双亲的殷殷之心跃然纸上。
儿子十年寒窗苦读考中进士,眼下在外受苦,她这个当娘的同样难受。
若不趁着回京诉职上下走动,另找富庶之地或者在京中留下,明年就要继续外放。
富庶之地不好找,留京也难。
京城中什么都不多,唯独官多,排班候补的进士大有人在,有人甚至坐着冷板凳等上数年。
唐品山只是六品官,人微言轻,又是孤傲性子死活不愿意求人。
若是广安伯府出面就不同了,至少可以在京官中选一实缺,把大儿留下,一家子不用再骨肉分离。
二郎景林虽然在身边,可从小天天跟一群小子在坊中厮混,学业无用,勉强考上童生,就连秀才都没有考过。
现在二十三岁还只能在工部辖下的工地当小管事,每月交到公中的钱还不够夫妻俩的饭食。
唐品山只是六品闲官,每月俸禄拿着死银子,守着一个清水衙门,冬无碳敬、夏无冰敬。
若不是刘氏娘家时不时补贴一二,另外嫁妆铺子挣些银钱,就唐品山那点俸禄银子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日子定要过得无比艰难。
大郎二郎已经成亲,马上又该给年满十四的闺女相看亲事、置办嫁妆。
唐月熙是夫妻俩唯一的女子,年纪渐大,还要添置首饰衣衫才好出门。
要想以后在婆家过得舒心,一笔丰厚些的嫁妆总是要有的。
最主要的是,唐家人多屋少。
手中银钱没有多余,京城里的大房子更是紧缺,尤其是官员聚集的顺安坊。
唐品山身为六品官,好不容易才搬进顺安坊,得到这处两进带个小跨院的房子。
唐玉书母子现在住的小跨院原本是大郎夫妻的院子。
若是母子住着不走,等到唐大郎夫妻年底再带着俩个孩子回来,就只能将主院正房腾出一间。
前院住着丫鬟婆子,主院正房除去唐品山刘氏夫妻住,还有唐品山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耳房住着妾室萍娘。
东厢住着小儿子夫妻俩,西厢是女儿的闺房,要是再住大儿一家四口……
真的是连插足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刘氏想想都头疼不已。
这样的烦心事唐品山根本没有看进眼中,只一味要脸面,还不经商量就留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干亲。
好在这个干亲有大用。
现在唐玉书刚定下亲事,不仅进国子监,孙家还真的给了一座三进院子,等段时间自己催一催,小跨院就可以还回来了。
刘氏羡慕嫉妒,只暗暗后悔自己的儿子成亲太早,没有这好运。
正房中,唐品山刚问候过病母,就被半月不见的妾室青梅萍娘拉到一旁,似有话说。

萍娘是给唐品山启蒙的老秀才之女,比他小六岁。
当年,萍娘才六岁,长得乖巧可爱,就天天绕着十二岁的唐品山转。
幼时认识,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两家家长也满意这门婚事,早早许下婚约,只等唐品山能考中进士就回乡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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