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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辅掌上明珠!(双鲤鱼)


他说完觉得这话似乎有歧义,好像是再说他爹后悔娶了娘一样,忙要解释。
张珠珠和李弗却有着夫妻之间的默契。
张珠珠知道,李弗是怕他耽误了自己获得更想要的生活。
李弗这人很有意思,一牵扯到张珠珠,他就缺乏自信起来。
张珠珠道:“我知道他说的什么,不用你说。”
李渐这才安心。
这时候有个中年男人朝这边走过去,李渐起身,警惕的挡在母亲面前。
张珠珠也看过去。
中年男人客气说道:“是张三姑娘吗,白某应该没有认错。“
这人身形瘦削,看起来和李弗差不多的年纪,他说他姓白……张珠珠恍然说道:“白家二爷?”
白敬和看张珠珠认出了他来,笑道:“正是在下。”
张珠珠也很客气,说:“这是我的长子。”
李渐看是母亲认识的人,便行了一礼。
白敬和当初是想娶张珠珠来着,还托张金金的夫家给张珠珠提过这事,后来托了媒人提亲。
但李弗那会正好回来了,张珠珠没待几天,就离开了松阳县,一去十几年,零星的消息里,只知道她高嫁了好夫婿,在京城过的得意。
白敬和真没想到她能登上那样的高枝,后来成亲,渐渐忘却此事,只是今日看见张珠珠,他觉得眼熟,这才想了起来。
白敬和看看李渐,称赞道:“好,好,生的好样貌,气度不凡。”
张珠珠:“还好,令郎想来也是不凡。”
白敬和心想,在松阳县是不差的,打扮比不过人家这个儿子,出身就先不一样了,更不提别的。
两人寒暄一番,李弗终于带着潇潇回来了。
潇潇跑过来,扑进张珠珠怀里。
李弗也走上前来,看见白敬和,张珠珠给他解释了一番。
李弗记性是真好,一听姓白,就想起那提亲的媒人来,脸差点就黑了。
不过看看对方这小鸡子似的身形,脸上的褶子,留着的胡须,客气地问了声好。
“在下李弗。”他道。
白敬和一听这名字,面上顿时很是精彩,李弗这么多年的官没白当,他说完名字,和白敬和同桌吃饭的人,胡啦啦地跑出来一群。
松阳县县令也在其中,顿时更热闹了。

第468章 最好的时光
李弗暴露了姓名身份,自然没个消停的,松阳县县令擦着头上的汗,心里高呼救命。
这位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啊,这么大的官儿,回老家来,那不得叫上附近州县的官员,一起迎着啊。
这不声不响的,还撞上自己在这儿跟松阳县的富商一起吃饭喝酒。
县令心说怪不得上一任县令提醒他,在松阳县做事要格外的谨慎啊。
这是天要亡我。
李弗看把人吓成这样,也达到了目的,客气地跟县令寒暄了两句,说一会去县衙瞧瞧,他好些年没去过去了。
县令边擦汗边想,他做事还算有分寸的,这两年不敢说有功,最起码没有过错。
白敬和冷静下来,主动说:“今日我等在此,不为酒乐,只因最近多雨,河水有泛滥之势,苏县令与我等,准备筹钱,开辟河道。”
苏县令搭上了话茬,立刻和李弗说:“是,正是因此,我尚年轻,今日正好请教您。”
李弗颔首:“好事,本应如此。”
苏县令看李弗如此,这才安心。
结账的时候,李弗把苏县令和本地富商的饭钱一并结了,非常体面。
苏县令和本地富商大开眼界,一向都是官员吃喝商贾的,他们今天居然还能占这位李大人的便宜,真是稀罕啊。
张珠珠心里好笑,看来今天是真的受惊了,连饭钱都要出。
李渐低声问张珠珠:“娘,我爹这是怎么了。”
张珠珠说:“那个白二爷,他托媒人来给我提过亲。”
李渐:好吧,明白了。
下午一家四口便去了松阳县县衙,在那待了一会,等李弗指导完苏县令的工作,拒绝了挽留,这才回去。
晚上歇下,张珠珠和李弗说:“今日受惊了吧。”
李弗转身看着她:“有惊无险。”
张珠珠哈哈笑道:“真的那么害怕吗,你都把咱儿子吓着了。”
李弗握着她的手,半开玩笑地说:“我这个以色侍人的,如今人到中年,故地重游却没了颜色,如何能不担心。”
毕竟是靠脸上位的,怎么能不战战兢兢呢。
张珠珠也笑起来:“没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陪伴我多年,又育有二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可不是无情之人啊。”
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却能够明白彼此的意思。
李弗:“我知你有情,是我心中畏惧。”
他害怕自己不是张珠珠最好的选择。
张珠珠:“畏惧是人之常情,三郎啊,你要相信你自己,多克服。”
李弗把她抱在了怀里。
张珠珠说:“我如果真的悔恨,那什么事业,孩子,都是拦不住我的,我还在这里,就是结果。”
世界上没有最好的选择,每一条路,都需要努力而为,做到更好。
张珠珠和李弗,都在努力。
李弗明白她。
他也很愿意多爱张珠珠一些,这没有关系,他很相信张珠珠。
他因爱生忧,同时又信任张珠珠,人的情绪,就是这么的矛盾。
在他们的关系之中,只有生死是完全平等的,在他们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他们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张珠珠说:“你记性真不错,一说姓白,你就想起来了。”
李弗:“当然记得,白敬和叫媒人来提亲,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媒人的高低胖瘦,衣服的颜色,他都没忘记。
张珠珠笑道:“你记点好的不行吗,记这做什么,你多大年纪了,还当场亮身份来恐吓人家,你真好意思。”
李弗:“我的身份本来如此,松阳县县衙我本来就要去,只是顺势提一句罢了,不是刻意为之。”
张珠珠:“你快不要在我跟前装了。”
李弗:“我就要。”
张珠珠:“行吧,你高兴就好,这下是没得消停了,明儿送礼的人,就要把咱们家的门给堵上了。”
李弗心想,为了一时风光,扰乱清净,确实有些……不过再来一回,他还要这样的。
李弗说道:“不然修完祖坟以后,咱们早些回京去,绕远路,带着两个孩子,去别的地方瞧瞧,松阳县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也该看完了。”
召他回京的圣旨,也该下了。
张珠珠有些困倦,说:“也行,咱们走慢些,多看看,李渐和潇潇长这么大,就围着京城打转,也没去过什么好地方。
夫妻俩商量了一番,便休息去了。
翌日,张家果然热闹得很。
李渐跟在他爹身边,见了不少人。
张珠珠带着潇潇,也和妇人寒暄。
夫妻俩都挺忙。
李渐看他爹在人前不怒而威的模样,又想起他在母亲面前的无措,还有对自己和潇潇的温柔,觉得相当割裂。
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父亲真正的模样?
送到了宾客,李渐便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来。
李弗说:“自然都是真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样子,端看他用哪一面来对着你了,你在爹娘和外人面前,也不一样啊。”
李渐点头:“爹,你和娘说好了吗。”
他不想爹娘有矛盾,一点都不想。
李弗:“我在你母亲面前,是弱势的一方,难免多有忧虑,只需她稍作安抚即可,不用担心。”
李渐半晌无言。
他喃喃:“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遇与我志同道合的人。”
他也想试一试了。
李弗说:“诶,你才多大,爹娘成婚的时候,爹都二十多了,你再多玩几年吧,男女之情,麻烦得很,我和你娘费了心思才理清,你还小,想着怎么玩就好了,千万不要早早地吃这个苦,你要找个真正合你心意,你也合她心意的人。”
李渐:“真的有吗。”
李弗:“我当年跟随着你祖父祖母,连夜奔逃回来,以为自己前途无望,一辈子都毁了,你娘却在这里。”
谁知道那个人会从哪个犄角旮旯的突然就跳到你面前,你只看她一眼,就知道这辈子给非她不可,无可救药了。
李渐:“那我多等一等。”
李弗:“凡事都不要着急。”
李家的祖坟修了些日子,李弗还关心了一下松阳县的大事。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一家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们准备绕远路回京城,顺便好好看看大好河山。
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时光。

出门的时候是正月,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热了。
一家人在外漂荡了将近五个多月,才终于回到了京城。
就这,还是京城来了好几封信,拼命催逼的。
张珠珠当时对李弗说:“要不你先回去,我和两个孩子在外面。”
李弗看看她:“你觉得能行吗。”
张珠珠:“能行。”
李弗:“我觉得不行。”
张珠珠皱眉:“为什么。”
李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回去受苦,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弗据理力争,最后一家人举手表决,李弗赢了。
为啥呢。
俩孩子都舍不得离开他们的爹,不想分开,想一家人在一起。
李弗大为感动,孩子没有白疼。
张珠珠当然不好做那个恶人了,于是便一起回来了。
张珠珠看见京城的城门,心情复杂地说:“来了,我的苦日子又等着我了。”
出去这么久,事情肯定积压了很多,张珠珠想到要面对的情况,和李弗说:“你问我什么时候,我这个时候就后悔了,我现在去回水月庵还来得及吗。”
李弗握着她的手,笑着说:“上了贼船,你还想逃,做梦。”
张珠珠喃喃说道:“都是一时冲动惹来的祸啊。”
李弗在旁笑个不停。
两个孩子看着发愁成这样的母亲,忙上去安慰她。
李渐说道:“娘积攒的事情,我帮您。”
潇潇:“我也可以帮忙。”
张珠珠顿时把李弗抛到一边,在儿子的脸上揉搓了一回,又把女儿亲亲。
“说好了啊,你们俩帮我,忙完了给你们发零花钱。”张珠珠说道。
李弗说:“现在是不用我帮忙了。”
张珠珠嘲笑他:“你抗旨不遵,先想想怎么去宫里交代吧。”
这他们可帮不了李弗。
张珠珠最后的挣扎,是在外头吃了一顿好的,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家去。
回了家,自然是先把亲戚朋友们看望了一遍,然后就是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俩孩子有心帮她,潇潇不帮倒忙就不错了,李渐被先生们认为落下了功课,正在疯狂给这孩子补课,把孩子累的够呛。
张珠珠自然受不了这个,便进宫去了。
陈蛟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
接连三个都是儿子,朝臣们觉得东宫后继有人,再加上这些年风气到底不一样了,太子妃也不是从前任人搓揉、无权无势的小姑娘了,作妖的倒是少了点。
人家那是三个儿子,三个,再把女儿塞进东宫,那也太晚了。
周毅恨不得当场做法事,把哪个儿子给变成女儿。
三年前陈蛟和太子终于得偿所愿,眼下夫妻俩有个三岁的小女儿,正是最活泼可爱的年纪。
张珠珠带着潇潇进宫,陈蛟把潇潇拉到自己身边,好还看了看,说:“姐姐,你把潇潇都给晒黑了。”
张珠珠:“没有吧。”
陈蛟:“有,在外头风餐露宿的,肯定是吃苦了,外头真有那么好,你都舍不得回来。”
潇潇说道:“姨姨我真的晒黑了?”
陈蛟说:“黑了怕什么,潇潇还是潇潇,去和妹妹玩儿吧,她该睡醒了。”
潇潇点头,和侍女一起走了。
张珠珠笑道:“外头再好,我也得回来啊。”
陈蛟悠悠叹气:“可怜我被关在深宫,不得自由,这辈子是别想出去了。”
张珠珠与她相识多年,说话毫不遮掩:“那怎么办,要不咱们俩私奔吧,男人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荣华富贵也不要了。”
陈蛟认真回答:“那我们私奔去哪儿,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啊。”
张珠珠也想了想说:“可以南下出海,去年不是说,南边有个很厉害的女海匪,手里有几十条船,官府都要招安她吗。”
陈蛟拍手赞同:“姐姐是说郑七娘吧,正好,上个月朝中吵了一架,太子想给郑七娘封侯,有人说她是女子,不赞同这办法,被太子给镇压了,封侯的圣旨月前就送过去了,我们俩可以带着钱财去投奔她。”
两人一本正经地商量着私奔计划,旁边宫人们听得一脸麻木,只有最近新调过来,没见过张珠珠的小宫女,听得瑟瑟发抖。
张珠珠:“好厉害啊,她会来京城吗。”
陈蛟:“不会,之前沿海的武将,说与她和谈,结果见了面,要纳人做妾,还动手,朝廷靠这样的人,真是要完了。”
张珠珠心说真是男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两人就私奔一事商谈半晌,然后潇潇和香香便过来了。
香香这名字,是太子强行起的,在小姑娘七八个月那会,天天这么喊,小姑娘便认定这是她的名字,就喊到了现在。
香香有日子不见张珠珠了,只觉得眼熟。
张珠珠要抱她,她也不拒绝,只是羞涩地不说话。
陈蛟说道:“她和她大哥一样,不爱说话。”
张珠珠笑道:“他们俩像你。”
陈蛟:“要是都像我就好了。”
老二和老三差了三岁,小时候还好,现在天天打架,陈蛟想起那两个儿子来,只觉得自己头都要秃了。
她说:“还是母后和母妃她们有远见,两个人养一个,现在多清闲啊。”
养孩子这苦,陈蛟不知道自己要受到什么时候。
张珠珠说:“快不要皱眉,不漂亮了。”
陈蛟忙坐直了:“可不是呢,像我和姐夫这样以色侍人的,容貌确实要紧。”
张珠珠无言以对。
她心说你们那叫以色侍人,你们那是恃美行凶吧。
她和太子可以组成受害者联盟!
张珠珠跟她闲聊了许久,趁着中午宫里的先生们休息,张珠珠去见儿子了。
在外头意气风发的儿子,在宫里跟个小鹌鹑似的惨。
张珠珠说:“我看你还是不要在宫里读书了。”
张珠珠不是不让孩子上进,但宫里有些先生,他们真的有毛病。
他们总是希望青出于蓝胜于蓝,可那是那么容易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他们非要把李渐教的,超过李弗去,好证明他们的本事。
这回李渐出游小半年,回来就被逮住了不放。
李渐倒是比父母从容许多,说:“娘别担心,些许功课,稍微有些辛苦,我这个年纪,正是该吃苦的。”
张珠珠:“呸,听他们胡扯,好端端为什么要吃苦,这是要逼得你们父子反目不是。”
这不是张珠珠危言耸听,真有这样的事情。

李弗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前程远大,又疼爱孩子。
李渐十来岁那会,先生们就指望他能成为下一个李弗。
结果李渐被激起了逆反心,在家里都避着李弗。
你想想,天天有人在你面前,说另一个人如何厉害,如何有本事,你一定要超过他。
是个人他都受不了这种事情啊,会对反复被提起的人心生厌烦,便是亲生父亲也一样。
但李渐又被父亲百般疼爱着,孩子被弄的十分苦闷。
李弗和张珠珠对孩子的事情一向敏锐,立刻就去查问了。
李弗跟那先生大吵了一架,送孩子去读书,结果孩子回家,看见亲爹就觉得痛苦,这像话吗。
太子那时候担心自家儿子也出现这问题,把这先生给请走了。
这些年里,宫里的先生来来去去,有一部分都是李弗和张珠珠觉得有问题,去找太子分析,然后把人送走。
李渐和周燮这才平安无事地长大,他们的家庭关系也没有变糟。
李渐笑着说:“娘,我现在长大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读书嘛,我辛苦些也没什么,我还想去科举,免不了要辛苦。”
张珠珠:“只怕你受的是无用的苦。”
李渐:“不会,若是无用,我会跟你们说的。”
张珠珠听儿子这样说,道:“真是长大了,不用爹娘事事操心。”
李渐笑起来,说:“要操心的,娘,我听说最近京城盛行外邦送来的琉璃器具,我想要。”
张珠珠:“行,回去给你找。”
李渐同母亲道谢,这时周燮也跑过来:“姨姨,我们先生听您过来,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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