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模拟犯罪直播，我只演一次(夜晚与星空)

“一模一样！”
齐嘉惊奇喊道。
卫清正绷紧的嘴角松懈下来，上扬起一个弧度，“一模一样，输入电脑中再对比一遍！”
这是为了保险，即使他们已经确认是一个人的指纹，现在也不能下定论。
扫描进入电脑中，两个指纹慢慢开始重合。
齐嘉偏过头朝着卫清正大声喊道：“百分百！”
卫清正从椅子上站起来，“联系其他人，实施抓捕！”
他眼底带上了意气风发，整个人面貌焕然一新。
趁着人没来，他低头把饭的快速往嘴里倒。
很快，他们集结了四五号人。
主要是这个犯罪嫌疑人过于凶残，要是放跑了人，卫清正只能去看大门了。
飞速把上司从被窝里挖出来下了逮捕令后，卫清正出发了。
凌晨三点，卫清正踹开了孙家的门。
他的食指和中指屈起夹住纸张，把逮捕令文字的那面露在孙斌的眼前。
“孙斌，你涉嫌一起故意杀人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啊？发生了什么？】
【一觉醒来，游戏任务终结了？bug？】
【不是，为什么啊！我仔细看过，桑姐没留下证据啊！】
观众炸了，不少网友甚至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任务结算界面。
弹幕问号纷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啊，卫清正为什么就抓了叶桑桑啊！
直播间的观众感觉自己现在顶着大问号。
偏偏叶桑桑在这一刻选择暂停游戏，她的活动时间到了。
观众：……
桑姐，狠还是你狠。
在十万人的哀嚎声中，叶桑桑说了一声下线，便施施然下线了。
这引起了许多人强烈的哭嚎挽留，但并没有挽留住叶桑桑。
她已经拖延了很多时间，即使跳过一些时间，也比平常多睡了一个小时。
醒来时，叶桑桑已经看到了自己放在桌上的午餐。
护工上前抱起叶桑桑道：“叶小姐，今天你格外好睡。”
“确实，”叶桑桑淡淡说道。
对话过后，就是无尽的沉默，叶桑桑洗手吃完饭出门。
有所不同的是，一个康复师女孩的出现。
对方长相甜美，自称是苏绪安排的，给叶桑桑的双腿做复健。
女孩按压评估双腿的情况，做了了解后道：“您的双腿如果积极做复健，是很有可能重新站起来的，可以每天抽两个小时做复健。”
“谢谢，我很喜欢轮椅。”叶桑桑面无表情陈述道。
女孩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随后是可惜的表情，开口尝试劝解道：“我们不能沉溺在情绪中，腿好了，你的病也会好很多，相信我可以吗？”
“我说了，不需要，自作多情。”叶桑桑说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几秒后木然推着轮椅离开。
活动的时间结束后，叶桑桑吃完药，挪动自己上床。
女孩依旧没走，还准备劝解，被叶桑桑直接呼叫护士赶走了。
女孩还是不肯放弃，留了名片在桌子上。
看了一会儿关于心理方面的书后，叶桑桑想起了游戏，把玩自己的游戏设备。
中间护工进来，收拾了屋子，名片没被带走。
叶桑桑看见，扯了扯嘴角，低骂一声低级后进入游戏之中。
而她不知道，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她的观众已经开始看直播回放，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他们没有除叶桑桑外的视角，分析了半天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些论坛和各种社交平台不断讨论，各种人士分析半天，还是毫无所获。
一切的答案，或许只有叶桑桑上线，才能得到解答。
蹲守在直播间等待叶桑桑开播的人，在叶桑桑上线的瞬间，精神瞬间振奋起来。
【呜呜呜呜，终于上来了，卡在最精彩的地方，桑桑你没有心！】
【我要答案，既然游戏任务没有结算，那我桑姐就还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还有王志呢！我相信桑姐你可以完美完成任务！】
直播间开始了吹捧和哭诉。
叶桑桑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点进副本，进入了游戏世界。
不必要的剧情被过滤，再次睁眼，叶桑桑身处审讯室。
初步判定应该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墙上的电子表是这样显示的。
她茫然无措看着面前的场景，捏紧拳头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望着走进来的卫清正，“什么涉嫌杀人！你们觉得是我杀死的王顺？我没有杀王顺，我怎么可能杀他，我们无冤无仇。王顺的死和我无关，你们不能冤枉我！”
他脸色涨红，整个人急切地想站起来自证清白，最终被后悔椅困住被迫坐了回去。
无辜、信誓旦旦、委屈的神情，让看直播间的人都懵了。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叶桑桑飙演技，他们也还是被这样的委屈愤怒搞得有点懵。
对方笃定的态度，让一些心智不坚定的观众差点以为叶桑桑真没做过，反应过来直接呆住。
【要不是亲眼看到，我恐怕也要信了她！】
【桑姐很尽职，玩游戏超认真的。因为现实中那些凶犯人均演技大师，除非证据甩在脸上不然绝不承认。ps：也可能是铁证如山也不认。】
【前面的说得对，我虽然是民警，但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在此提醒大家，不要轻易相信犯罪分子，他们真的很会演！满嘴跑火车！】
叶桑桑的演技，让弹幕沦陷在教育和被教育的海洋。
不少人现身说法，表示就是这样的，大家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以后绝对不能被坏人扮可怜委屈骗了。
叶桑桑这边说完，齐嘉开大了，坐下后一秒站起来拍桌子，“孙斌！事到临头，你还在狡辩！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线索，你现在说了，我还能算你是坦白从宽！”
“不然，你就等着拉去枪毙吧！”
这边卫清正皱着眉，伸出手用力拉齐嘉坐下，如同看朋友一般看向叶桑桑，“齐嘉年纪轻，脾气火爆，别介意。”
叶桑桑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小声辩解道：“我真没杀人，我平时最多杀只鸡。要我杀人，我怎么敢，遇到王顺那样穷凶极恶的人我跑都来不及。”
“我相信你，但根据我们的线索，你不光牵扯王顺的案子，还有王顺的朋友周强，以及刚死的蒋建生。”卫清正盯着叶桑桑的神色，“这些人，你认识吗？”
叶桑桑十分茫然摇头，“我真不认识他们，王顺我也是只在林城街坊邻居口里听过名字。”
“别装蒜了，你以为我们是随便抓你的？老实交代，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做了什么！”齐嘉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叶桑桑道。
【额，这警察脾气还挺暴。】
【确实，对比卫清正冷静多了。】
【前面的，天真了，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呢！】
弹幕：？？？
原来如此。
叶桑桑一脸老实道：“我今天下午什么都没干，四点多一点吧，我觉得肚子不舒服，就早点收车回家休息了。我老婆也休息，我们看了一会儿电视，吃完饭就上床睡觉了。”
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凑在卫清正身边说几句话。
卫清正上挑的丹凤眼多了几分严肃，笔尖抵着桌面上的白纸，看着被晕染开来的墨色，他道：“这并不能证明你没有犯罪时间，而我们手里，已经有了你作案的关键证据。”
声音中透着几分压抑，如果心理防线较低的人，听着这样的话语早已绷不住。
叶桑桑却坚定摇了摇头，十分郑重道：“我不会杀人，我不相信我会杀人。如果有什么证据，那一定是别人伪装的。”
“我已经找人去你旁边的人家问了，蒋建生死亡时你不在家，你的车没在，所以你在说谎。”卫清正话语压迫感十足，神色中充满了笃定。
叶桑桑眸光一闪，手指下意识收紧，脸上隐隐有几分难堪。
齐嘉大喝一声，“还不老实招供！”
叶桑桑猛咽了一口口水，微微低头道：“我……我说……我……我我和我老婆一起，找了几家药店，想、想要买点药，在外面耽误了时间……”
她脸上带着羞耻感，还有几分挫败难堪。
齐嘉不懂，刚想说话，就被卫清正拉住止住话头，“你说说，哪些药店。”
叶桑桑模模糊糊说了三家药店大概的地方和名字，城南城北都有，并说有两家店他不确定有没有那种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敢进去买。
千禧年初，人们思想保守，买X哥类似的药和要命差不多。
齐嘉原本还想追根究底，这下立刻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你出去，让人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看到他们夫妻的人，”卫清正认真道。
齐嘉点点头，开门朝门外的同事说。
审讯室内，卫清正继续问道：“你说你有不在场证明，我姑且信你，那现在我想你解释一下，你的指纹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
叶桑桑依旧一脸茫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嘉坐到旁边，扯出嘴角冷笑一声，食指和中指夹起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这是案发现场发现的火机，我想请问你一下，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卫清正也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你和他们有什么矛盾，但请你相信警方会给你一个公道。你沉迷于私刑处置，不是可取之道。”
他现在，唯一缺少的，是孙斌的杀人动机。
而弹幕直接疯了！
【这个火机！！！有点眼熟！】
【我记得了，之前桑姐去触发任务时遇见过蒋建生，她送了对方一个火机，就是现在这个火机！】
【所以桑姐是故意的对吗？她故意让卫清正抓自己进局子？感觉桑姐有点恶趣味怎么回事。】
此时弹幕终于知道，为什么叶桑桑被抓了。
而叶桑桑垂下的眼眸中，带上了几分戏谑。
她当然不是做无用功，除了确实想让逗一逗卫清正，满足一个精神病的恶趣味外，她另一个目的是彻底让卫清正解除戒备心。
王志可不好杀，要是卫清正还掺和监视，她不确定能成功。
叶桑桑的低头，让卫清正以为有了希望，再次开口道：“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说，我都听着。”
这句话卫清正是真心的。
他觉得如果真是孙斌杀的人，那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他。
叶桑桑抬起头，刚准备开口，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走了进来。
“电话问了，孙斌夫妻没进去的两家药店营业员其中一家营业员看到过两人，另一家说不确定。进去买药的那家营业员有印象，说两人买了药就走了。至于是不是孙斌和林淑，已经有同事拿照片赶去问了。”
队友凑到卫清正耳边小声说着询问的结果。
卫清正听完眉头微蹙，不过这并不能证明孙斌没有嫌疑，还要看具体的时间线。
“林淑那边怎么说？”他问。
队友低声说出了和叶桑桑刚才一样的回答，对方在犹豫过后，选择了实话实说。
事情变得棘手了，卫清正看向孙斌。
现在，他要看叶桑桑说什么。
调查的队友离开。
叶桑桑看人出去了，才有些委屈开口，“这……这个打火机，是我前两天送给一个路人的，在南江路那边，我、我真没杀人……”
她脸上写满了后悔，后悔将火机送了人。
卫清正平静的表情瞬间皲裂，简直要维持不住。
他倏然站立，“你说什么？！”
“火机……火机是我送给……送给那人的。”她喃喃道。
卫清正死死盯着叶桑桑，这件事太荒诞了，他猛然起身出了审讯室。
他不信！他要查！
只是很快，他得到了叶桑桑送对方火机的全过程，还恰好卡在录像即将自动销毁前的日期。
仿佛老天都要证明她的清白。

第018章 意外
拿到监控录像，卫清正第一时间看了，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还找了懂唇语的同事辨别他们说了什么。
经过仔细的辨别和查看，卫清正确认两人只是偶然碰上。
目光停留在屏幕上递出打火机的画面，他面上带着几分颓败。
录像看了，火机确实叶桑桑偶然碰到对方送的，上面有她的指纹再正常不过。
调查的队员回来了，药店营业员都肯定夫妻俩去过或者在药店旁徘徊过。
虽然有家营业员有些不确定，但并不足以当做证据，因为更重要的线索被推翻了。
卫清正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不可能在明知道的情况下扣住叶桑桑。
只是送叶桑桑夫妻出来时，他挺拔的脊梁都有些弯了，眼底也多了几分茫然。
他不明白，他百试百灵的直觉怎么就没有作用了。
孙斌就是凶手，可他却抓不了对方。
甚至要在抓捕后，亲自将对方放了。
自以为的漏洞，自以为的证据，只是一场虚妄。
他看着叶桑桑，“我送你出去，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凶手，但我还是想说，你还有家人。”
“谢谢您的关心，希望没有下次。”叶桑桑淡淡道。
卫清正嘴唇翕动，可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直觉了。
目送着叶桑桑和林淑离开，站在台阶上俯视两人的他显得十分沉默。
叶桑桑走到门口时，回头望向台阶上沉默的青年身影，黑眸中倒映着对方的面容。
三秒过后，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啊啊啊啊啊，我都有点心疼卫清正了。】
【唉，明明抓住了，证据不足。】
【桑姐也没做错，不管是游戏任务，还是孙斌的复仇，都没有道理可讲。】
虽然是全息游戏，但游戏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们真正带入其中，带入每个人的视角。
孙斌错了吗？
孙斌于法律来说，错了。
可对于他的女儿，他问心无愧。
他的女儿没错。
卫清正死咬着嫌疑人错了吗？
也没错。
他是人民好警察。
罪魁祸首不是他们，而是那四个畜生。
他们是一切的源头。
这是网友沉默的根源，触动的是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被重现了而已。
叶桑桑看到卫清正的迷茫，但她并不担心。
这样的人信仰极其坚定，不会因为短暂的失败彻底堕落。
他虽然会失落一段时间，但这个时间绝不会很久。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时间。
她要在这个时间内，将王志杀死。
两人走出门，这里距离租住的地方并不远，两人默默决定走回去。
他们之间总是温和的，现在多了一丝沉默。
叶桑桑偏头看着清秀沉稳的林淑，对方比同龄人老上四五岁，鬓角有丝丝缕缕的白发。
除了这两天多了的几分欢快，剩下的是不有自主的阴郁悲恸。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身形多了几分佝偻。
她很爱女儿吧。
叶桑桑偏过头，走在她身边，好像对爱有了两分了解。
奇妙中带着几分心疼。
两人回去后，叶桑桑没有选择先去寻找王志的踪影，而是选择静静和林淑相处的半天。
直播间也静静看着。
【林淑真的好痛苦。】
【女儿的死，让两人都要疯了。】
【是罪犯，也是受害者。】
【所以结局是什么，他们之后能完成自我救赎，再度好好生活下来吗？】
没有人催促，即使这只是模拟的全息游戏世界，他们也想感受这份救赎。
直播间人数，也随着这一幕，在不断上升中。
叶桑桑只留给了林淑半天，剩下的时间，她乘着卫清正的恍惚，开始出门寻找能找到王志的人。
这并不是孙斌留下来的寻人人脉，而是叶桑桑为了找人开辟的道路。
混混、出租车司机，各种各样的人，是信息的来源。
他们就随时随地移动的监控探头，只要有钱就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尤其是其中一些消息十分流通的人，认识的人三教九流，就学会了用信息挣钱。
在这个监控和信息不够发达的年代，他们有时候比警察得到的信息还要多，
蒋建生信息，就是通过中间人，然后从地下赌场小喽啰手里得来的。
一个所有人都不在意的人，信息往往是最精准的。
不需要理由，只需要认识对方，并且给明码标价的钱。
在灰暗的地方，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他们守口如瓶。
他们甚至已经见惯了，蒋建生这种人得罪，害得人家破人亡的情况做多了，买凶杀人或者蓄意报复，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为了生意和道上的规矩，不会对外说，也根本不会告诉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