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自认是个自私的人,只求自己和阿娘能活得好就够了。
即便将来嫁了人,她也绝不会以别人的喜好来左右自己。
可等她真得全心全意地依赖一个人时,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得那么容易。
大抵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时的心情吧。
不由自主,不受控制。
顾夏打算去青松院里等人,却被喜儿带去了外院书房。
喜儿曾是苏御身边的暗卫,对他的行踪很了解。
都这时候了,喜儿哪里还看不出主子白日里的泰然自若都是装的,主子也真是厉害,不仅瞒过了自己,就连朱嬷嬷那么老练的人都被她瞒了过去。
不愧是世子爷看上的人,跟爷一样的喜怒不形于色。
外院书房。
安顺让顾夏进去里面坐着等,顾夏摇头拒绝。
苏御要是不想见她,听到她在里面恐怕就要避开了。
书房又是重地,没有世子的首肯,她也不好就这么进去。
安顺没法,便去里面搬了张凳子出来。
顾夏颔首表谢。
安顺张着嘴还想再劝一二。
还是喜儿见顾夏心意已决,上前一步,直接将人给挡了进去。
顾夏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夜间温度降了许多,她出门前忘了加衣,待久了或许会冷,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拦住他,把话说清楚。
顾夏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夜风沁凉,因为坐得太久,顾夏的手脚渐渐没了知觉,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走动着暖身。
外院的灯火都点起来了,安顺忧心忡忡地站在不远处张望。
世子爷对这位的态度安顺都是看在眼里的,昨天发生的事情王府里并没多少人知情,安顺就不知道,所以他并不清楚顾夏非要等在这里的原因。
晚上这样冷,夏姨娘要是被冻病了可怎么好?世子爷知道了会不会削了他啊。
安顺很忧心,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去再劝,苏御正好就回了来。
看到远处有人走过来,顾夏忙伸长脖子看过去,走来的人果然就是苏御,身后还跟着定安等三人。
苏御也看到顾夏了,皱了皱眉,脚下步伐加快,几步就走到顾夏面前。
他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神情颇为冷峻地看着顾夏。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御语气很严厉,一问出口,也没等顾夏回答,就又说道,“别待在这儿,快些回去。”
说完就要往书房里去。
顾夏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道:“我有话想和您说!”
一语出口,尾音都在发颤。
即使顾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跟着苏御一起过来的几人见状,都很吃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苏御看着顾夏,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浅蓝的袖子因她的动作往下滑了一些,露出一截骨细丰盈的手腕,苏御的目光就钉在那截皓白的手腕上,看着那纤纤素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
顾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御一把抓住了腕子,那一片白皙被挡在修长的五指之下。
苏御拉着顾夏快步往书房里去。
苏御走得极快,顾夏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走得跌跌撞撞的。
没一会儿两人就进了书房,“碰”的一声,门被苏御关上。
“爷……”
“你想跟我说什么?”苏御高大的身影骤然罩了过来,顾夏失声,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又被苏御给逮了回来,“嗯?怎么不说了?我让你回去你偏不听,是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顾夏被他这发狠的气势给吓的双腿发软,下意识就想躲。
苏御又哪里让呢?
“这时候知道躲了?晚了!”
苏御轻轻松松就逮住了顾夏,将人往后一
顾夏整个跌落到书房那张用以休憩的床榻上,她挣扎着想起,却被苏御死死压住。
苏御的双手就撑在顾夏的脸颊两侧,将她整个圈在胸膛与床榻之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您……您先起来,我有话要同你说。”靠得太近了,顾夏又羞又躁地抬手去推他。
苏御一把抓过她的手压到头顶,俯下身去吻她:“你就这样说。”
顾夏被亲的脸热。
“苏修止!我是要跟你说正事,你先起来!”顾夏早不是小姑娘了,那种事情的意趣她懂得很,眼下被苏御亲的情动,深知再这样下去,今日就什么也说不成,不由得大声吼他。
“叫得不错。”被人吼了,苏御不仅不生气,反而像是得趣了般,“再叫一声。”
苏修止,从她嘴里说出的名字,听着格外诱人。
“你……”顾夏简直想骂他不要脸,却被堵住了嘴。
苏御一下一下地亲着她,从脸颊到脖子,最后堵住嘴唇,直亲的顾夏快不能呼吸了才放过她。
顾夏眨着雾濛濛的眼眸控诉苏御。
苏御笑着又亲了亲她,随后从她身上起来。
顾夏以为他们终于能好好谈了,刚想起身,却又被苏御按了回去。
苏御一手压着顾夏不让她起,同时腾出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既然你不想走就不走吧,我现在也不太想让你走了。”
苏御的动作瞧着慢条斯理的,可不过眨眼的功夫,他身上就脱的只剩下中衣,他拉过顾夏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瞧你这手凉的,在外面等多久了?”
“也没……等多久……你先让我起来。”触及他滚烫的肌肤,顾夏就想抽回手。
苏御当然不让,还强硬地拉着她的手往下摸去。
简直就是混不吝!顾夏没法,只能软着声音哄他:“爷,我是来跟您说正事的,您先别闹。”
“又不是第一次碰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苏御顺势也躺到了床上,一边吻着顾夏,一边喃声说,“你想说什么便说,我都听着。”
顾夏被他整个抱住,一股灼热融烧她的大腿,很烫,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滚烫,血脉贲张。
“你先放开我!”
“别动,再动我就不听了。”苏御说着,不轻不重地在顾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顾夏羞得满脸通红,没有办法,只能压着心底的躁动,将事情解释一遍。
“修止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不敢解释……”
“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你就是修止,我一直担心我们在庙里的事情会被你知道,你对我那样好……在王府的这阵子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好的生活,您是皇孙,是大应的战神,而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人总是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况且我还只是您的一个妾……我很怕,我怕您会知道那段过往,即便我问心无愧,也确确实实同一个男子朝夕相处了十来日……”
顾夏断断续续地说着,没有逻辑,也不通顺,可苏御就是听明白了。
“你不信我。”苏御低低地说,她不信他,不信他对她的感情。苏御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滋味,但他很清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若非他当初以那样的方式逼她入王府做妾,她也不会这样没有安全感。
苏御心里恼怒的不止零星半点,但他并不后悔,不那样做的话,她就不会是他的了。
她甚至于……会死。
跟齐星礼有所牵扯,李清姿是不会放过她的。
顾夏摇着头否认:“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母亲总说,为人妾者,最忌交出真心。”顿了顿,顾夏抬起脸望着苏御浓烈如墨的眸,轻轻地说,“可谁又能真地控制得住感情呢?”
“我可能比我自己想的还要更加喜欢你。”
“我想不到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顾夏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紧接着男人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无法克制地急切。
顾夏的嘴唇被他狠狠含了住。
衣襟也被挑了开。
顾夏始终睁着眼睛望着他,看他乌黑的、沾染着欲、色的眼。
屋外夜风簌簌,屋里烛火摇曳,两道沉重的呼吸紧紧地交缠着。
直至风停雨歇。
又过了许久,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我去打水来给你擦擦?”
顾夏浑身酸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两人相拥着,肌肤相亲,顾夏舍不得放开他。
她难得这样亲近自己,苏御也舍不得松开,便又陪她多躺了会儿。
凝视着怀中女子甜美的面庞,苏御低声说道:“夏夏,你永远不必因为我对你的好而感到愧疚,这本就是我欠你的。若非我太过自私,你也不会成为妾室。”
顾夏也不知听清了没有,闭着眼睛,更深地往苏御怀中蹭去。
第57章 解除
书房里没有净室,也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吩咐人送水,苏御便只吩咐喜儿打了桶温水进来。
这时的顾夏已经很有些昏昏欲睡了,可她还是坚持着起了身,荒唐了小半个晚上,连肠衣也不知糟蹋了多少个,两人身上都出了汗,身子这样黏腻,不收拾一番难受得紧。
苏御是想帮顾夏的,但顾夏不让。
不让就不让吧,苏御也不勉强,顺势站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她自己忙活,其间还非常贴心地帮她挤了几次巾子。
怪慇勤的,顾夏被他伺候得极不自在,红着脸背过身去。
苏御见状笑了:“又不是没有看过。”
顾夏:“……我自己可以,不用你。”
苏御挑了挑眉,笑着凑上前问她:“为什么不用我?是我伺候你,伺候得不舒服吗?”苏御这话几乎是贴着顾夏的耳廓说的,低低的,充满了诱惑,让原本很正常的一句话,莫名变得不正经起来。
顾夏完全没法接他这话。
苏御徐徐叹息了声,说:“哎,明明都这么卖力地干活了,却还要被嫌弃,我找谁说理去。”
越说越离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夏回身狠狠瞪他一眼:“不就是挤了下巾子吗?什么卖力不卖力的。”
话落,顾夏想到了什么,脑子跟被雷轰了似的,生生住了嘴,白皙的小脸躁得通红。
苏御含笑看着她。
顾夏恨不能抠出一块地缝给钻进去,深吸一口气,迎着他调笑的目光背过身,仔仔细细地继续刚才的活儿,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懂。
擦拭完身子,清清爽爽的,顾夏感觉舒服了很多,飞速地套上里衣爬上床,抓起被子盖过脑顶。
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苏御再度笑出声,就着她用过的水,也草草为自己收拾了一番。
水声消失了好半晌也没感觉有人上床,顾夏从被子里冒头看过去,就看到苏御正在穿衣裳。
“这么晚,您还要去哪儿?” 顾夏忙坐起身,问他。
苏御将衣裳穿好,走到床边,无奈地看着她,说:“你总不会以为我大晚上地带人回来是要玩的吧?”
顾夏迟钝地眨了眨眼,看到他的系带没有弄好,下意识伸手替他重新整理了系带,才仰起脸,看着他。
顾夏很少在苏御睁眼的状态下这样看他,仿佛想要看到他的眼睛里去。
“您这两天很忙吗?”顾夏问。
苏御总算察觉到不对,自己明明让周叔去梧桐院告知情况了的,可夏夏看着似乎毫不知情。
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这周叔也真是……
苏御坐到床边,抬手抚了抚顾夏的鬓发,解释说:“我昨夜出门,是因为五城兵马司那边出了紧急之事,我本想今日将事情处理好,就去找你说清楚的,没想你竟先一步找了过来。”
“夏夏,我很高兴。”苏御边说边拉起顾夏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身子也顺势往前靠了靠,额头抵着顾夏的左肩,这样瞧着就仿佛是顾夏主动将他揽进怀里一般。
从来都是手长脚长的苏御把顾夏抱在怀里好好护着的,这般与往常完全不同的亲昵,微妙地在顾夏的心脏处落下一击。
就好像……在他们的关系之中,他并不是一味的掌控者,他也是弱势的,也需要她的关怀。
他们是相互需要的!
这样的认知,迳直戳中了顾夏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顾夏忍不住鼻子一酸,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说:“那您早些回来,我在这儿等您。”
这一声声的您,听的苏御十分不适,他们是平等的关系,她无需对他使用敬称。
但苏御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他的夏夏,好似一只正被投食的麻雀,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才往他这边跨了一步,他当然不能在这时候提更多的要求。
倒是可以再加些筹码。
苏御靠在顾夏怀里,细细盘算了会儿,才低声缓道:“昨晚我有想过让安顺去通知你的,可一想到你那般不信任我,我就生气。”
顾夏想说点什么,然没等她张口,苏御闷闷再道:“但那也是我活该,谁叫我当初欺负你呢。我那样强迫你,不顾你的意愿,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顾夏闻言,眼睫颤抖了下,那埋藏在内心深处,又积蓄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溢了出来。
苏御抬起头,定定看着顾夏湿漉漉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道:“夏夏,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有的时候,我或许不太能控制自己,特别是关于你的事……但我既然要了你,就会爱护你信任你,你不用怕我,在我面前,你也不必小心翼翼。”
顾夏眼波盈盈地看着苏御,他的一双眼眸,幽深极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顾夏垂下眼,低声道:“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不声不响地不理我。”
话才出口,顾夏就被自己声音里的沙哑给吓了到,她忙推开苏御躺下,往被褥里缩进去。
苏御任由她躲进去,被褥鼓起一团,小小的,仿佛藏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苏御勾着唇角笑了笑,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襟,道:“好,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先睡着,我还有点事,处理好了就回来。”
话毕,苏御又等了等,才转身走了出去。
顾夏缩在被子里,心跳久久也没有平息。
定安几人被安顺带到了偏房里等候。
喜儿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们是同一批被选进王府的暗卫,关系还算不错。
长安从去年被苏御调出王府后,就一直在外打探消息,顾夏的事迹他了如指掌,真人却是第一次见,觉得很惊奇:“那就是世子夫人?”
定安点头应了。
“怎么瞧着跟我查到的不大像啊?居然敢这样去拦世子,真是胆大!”
喜儿嘲笑:“你在夫人身上犯的错误还少吗?”
定安也补上一刀:“八十罚棍。”
长安:“……”莫名感觉屁股有些痛。
喜儿趁机表功:“我可是给你求情了的。”
长安闻言,嗤之以鼻:“你?求情?”
“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就你这胆子,只怕世子多看你一眼,你就要倒了。”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长安你混账!”
喜儿作势就要打人,长安躲地飞快。
平安不耐烦跟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便起身去泡热茶了。
定安见状,寻安顺要了点瓜子花生来。
他们四人好久没聚一块了,说来还得感谢夫人,半道将世子弄走。
几人嗑着瓜子喝着茶,说些曾经的趣事,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约莫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苏御才从书房那边过来,几人纷纷起身行礼。
苏御坐下喝了口热茶,先让喜儿去书房外边守着顾夏,之后才叫长安上前回话:“兵马司那边如何了?”
长安:“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那些老兵昨日就找过指挥使讨要说法,今日得知您被御史状告的事后,又去找了指挥使,这一次程胤没有出面。”
苏御:“没有出面?”
长安点了点头。
“真是蠢货。”苏御淡淡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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