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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扶梦)


原来她和他真的相克。
香梅打扫得很仔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打开透风,用法术净尘一遍,再擦洗两遍。
最后打扫到床边。
香梅蹲下去清理床下,忽然一顿,从床底摸出一个小孩儿巴掌大的香囊。
香囊是桑泽城最常见的灵素布,上面没有任何绣纹,也没有任何气味,连灰尘都没有。
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的。
香梅远远举起香囊问织愉:“夫人,这是你的吗?”
织愉摇头,害怕地让香梅叫柳别鸿过来。
万一是天谕塞她床底下的呢?
香梅连忙去叫来柳别鸿。
柳别鸿接过香囊,打开。
一颗龙眼大的玄金珠滚落掌心,他眸中闪过一丝惊怔。
织愉远远躲着,不敢看,背对他问:“是什么东西?”
柳别鸿沉默,不敢置信地端详玄金珠。
虽然这颗玄金珠被抹去了气味、施加了封印,但他还是一眼认出——这是神物。
受上面的术法影响,它在缓慢地挥散,滋养离它最近的人。
柳别鸿望向织愉,眸光深邃。
他久不回话,织愉忍不住好奇地回眸瞧。
那独一无二的玄金色映入眼帘的刹那,她眼睫颤了颤。
“那是——”
柳别鸿:“龙角粉所凝成之物。”
织愉快步上前,伸手要去拿那颗小小的珠子,指尖将要触碰,却又停住。
望着这抹玄金,她眼中浮现的,是那夜梦里,见到谢无镜坐在她床边。
那真的是梦吗?
织愉自言自语般呢喃:“是谁放在这儿的呢?”
柳别鸿垂眸看她。
他要她张开手,将龙角珠放到她掌心,笑道:“我放的。你伤病总不好,这对你的身子有益。你这几天伤病好得很快,不是吗?”
织愉指尖蜷了蜷,才将龙角珠握住,仰面对他笑:“多谢,这是你从哪儿得来的?”
柳别鸿:“此物是我父亲传下来的,多半是曾偷盗谢无镜龙角时,他趁机弄来的。”
如此来源,倒也合理。
织愉回想,似乎也正是柳别鸿那日入她房中议事后,她的身子开始好转的。
只是她仍有疑问:“你直接给我就是,何必丢在我床底,吓我一跳。”
柳别鸿似是答非所问:“我方才邀你退隐,是认真的。”
若他直言如此珍贵之物,是为医她而赠予她。当他再提出退隐时,这东西,她还能安心享用吗?
他……是这样想的吗?
织愉思忖着,握龙角珠的手不由松了松。
他想对了。
她现在确实不想用了。
但她也不想将谢无镜被偷走的东西,再给偷盗者。
“这颗龙角珠是偷来的,我便不给你了。”
织愉理直气壮地将龙角珠收进储物戒,也不再用了。
“无妨,本就是给你养身的。你如今身子好转便好。”
柳别鸿让她好生休息,因还有诸多要务处理,就此告辞。
织愉送他到院门处,目送他离开。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他如此用心,她焉能毫不动容,毫不感激?
织愉坐回院中石凳上,发了会儿呆,拿出话本翻阅。
算了,不想了。
费脑子的事,她真的不太喜欢。
柳别鸿走在回主院的路上,手上还握着灵素香囊。
灵素香囊,桑泽城产。
他的香囊,她自是不会留下。
柳别鸿兀自轻笑一声——可倘若,这就是她所想之人,为医她之疾留下的呢?
谢无镜啊谢无镜,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三月初三。
织愉从晃动中惊醒。
她眠浅,没睡好,跌跌闯闯从床上爬起来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听清外面香杏和香梅连声喊“夫人”,她方清醒过来,顾不上穿衣便冲到院里去。
香杏与香梅恰好过来扶住她。
地面仍在震颤,织愉摇摇晃晃地几次险些摔倒。
天地震裂的颤动持续了一刻钟,终于停歇。
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只是早上还有些凉。
织愉有些惊魂未定地在院中石桌边坐下。
香梅为她取来安神茶,“是地动。”
“我知道。”
织愉没经历过地动。
但在宫中时,曾听父皇议事,谈起淼洲地动,伤亡惨重。
在凡界,若有大的地动,民间便会传皇帝有错处,需下罪己诏,祭天,以平民愤天怒。
在灵云界,这又代表了什么?
织愉终究是个凡人,对这种事有所敬畏,缓了缓神,问道:“怎会突然地动?”
香梅:“似是梦神山方向传来的震感,我去打听打听。”
织愉颔首。
香梅离开院子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身后跟着战云霄与柳别鸿。
她刚出门就遇到他们了。
二人都是察觉到地动急忙赶来,恰好撞在一起。进了院,又不约而同地关切:“你没事吧?”
说罢,二人怔了怔。
柳别鸿沉默,战云霄不爽地扯了下嘴角。
“我没事。”
织愉又将地动原因询问一遍。
战云霄:“震源在梦神山深处,许是挖空梦神山,终是对此地造成了影响。”
“还好这会儿时候早,尚无魔族进入梦神山挖掘神露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你不用怕,地动虽不常见,但也不是什么十分罕见的大事。”
战云霄走近织愉,在她身旁坐下,语气柔和,“这几日我没来找你,是在忙梦神山的事。太祖安排的时间太紧,过几日我还要去南海国,着手接掌南海国事宜。”
织愉敷衍地“嗯”了两声。
这事和她没关系,她懒得听。
一大早没睡好,又被吓着,她整个人都呆呆的。
柳别鸿眸色晦暗,没有否认战云霄对地动的猜测,只对织愉道:“地动可能还会发生,要不你暂时离开桑泽城?”
织愉回过神,奇怪地望向他:救南海国主一家的事还没头绪,她去哪儿?
柳别鸿:“一切先以你自身安全为先吧。”
织愉想了想,“我考虑考虑。”
战云霄含笑提议:“你不打算回尧光仙府了?不如你和我一同去南海国。”
织愉本就是要去南海国的。与战云霄同行虽安全方便,但太引人注目。
织愉否决他的提议。
柳别鸿若有所思:“关于地动的事,我得给桑泽城百姓一个交代,先行告辞。”
战云霄巴不得他离开,不待织愉回应,摆手示意他走。
织愉对他颔首,暗示道:“留意下香芜院附近可安全。”
这是示意他去找今日天谕送来的“礼”,将东西带走。
柳别鸿会意离去。
没有别的男人在,战云霄心情舒畅多了。
虽然在他看来,柳别鸿其实算不上对手。
香梅与香杏告退,去厨房为织愉准备早膳。
院中只剩下织愉和战云霄。
战云霄还想劝说织愉同他一起走。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相处的日子长了,也许他们就定下了。
还未开口,织愉先对他道:“太祖已经闭关了吗?”
那日她瞧见魔太祖容貌的表情再度浮现脑海,将战云霄今日的冲劲浇熄一半。
战云霄嘴角下压些许:“三日前,太祖回魔界当天,就入了天魔峰闭关。他此次闭关,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你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他了。”
胡说八道。
她死前肯定能见到他。
织愉又问:“太祖闭关那么久,天谕的事,他不管了吗?”
“他的手段你应当有所听闻,他自有他的安排。”
战云霄道,“不过天谕此人确实不一般。听李随风说,他们师门是与南海国主及其近臣、鲛族精卫一同趁夜离开的南海国。结果半路就被天谕的人围攻了。”
织愉懒懒地趴在桌上,示意战云霄接着说。
“对方人数不多,修为也不算顶尖,但个个功法诡谲,布阵强悍,似乎皆得神族传承。李随风师门及南海国的人——”
战云霄的话戛然而止,歪着头,趴在桌上与她对视,“你总从我这儿打探消息,不给我一点报酬吗?”
织愉:“待会儿请你吃早膳。”
战云霄:“你吃的都是灵云界的灵食,我如何吃得了。”
他指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下,如何?”
织愉静静地注视他,满脸写着:你觉得可能吗?
战云霄:“为何你对魔太祖就可以那般亲近?”
话音落,织愉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反倒怔住。
从前他认定她与魔太祖绝无可能,故而从不会说这种拈酸吃醋的话。
现在,是他再也无法否认,她和魔太祖的说不清道不明了吗?
他颇为走神。
织愉语调轻快俏皮:“那日你带走你六妹,留我和太祖说话,我十分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多有照顾,多有帮助,我都铭记在心。若挟恩要我亲你一下,或许我会考虑。”
战云霄的尊严,绝不容许他接受这种“恩情”带来的妥协。
他不满地轻瞪她一眼,“你真是狡猾。”
织愉:“我可没拒绝你,狡猾什么?”
她颇为得意,眉眼笑得如弯月,眼睛里亮晶晶的。
让他突然想如在魔界时那样,她不亲他,他就去亲她。
可脑海中忽然闪过魔太祖那张脸,他顿时心下一沉。
战云霄闭眼扶额,妥协地接着道:“李随风师门及南海国的人,全员战败。对方只想留下南海国主一家四口,除他们之外的人,都被杀了。”
当时情况之惨烈可以想象。
天谕当真狠毒。
织愉叹息。
战云霄:“李随风及其师父孟枢被及时救下。孟枢为护李随风中毒伤重,昏迷不醒,被太祖的人接去医治。李随风则被安排来投靠太祖。”
“据李随风说,天谕派来的人袭击他们时,有一男子从天而降,宛若天神。那群袭击他们的人,都尊称其为天谕。”
“那人还说了一段话——奉天之命,行天之……”
织愉喃喃:“奉天之命,行天之道,吾乃天谕。”
这是天谕第一次向她介绍自己时说的话。
战云霄:“你听过这段话?对了……你曾和天谕是同盟。依你看,这人真的是在奉行天道吗?”
织愉:“它若真奉行天道,天道怎会不帮它?”
战云霄觉得也是,“如今,天命在魔,天谕算个屁。太祖能丢下它去闭关,说明太祖也没把它放在眼里。”
他本来就不用把它放在眼里。
如今的他,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存在了。
若不是她还有点良心,顾念钟渺一家,它连她都威胁不到。
织愉叹息,叹完打了个哈欠。
地动害她起太早,她起身晃晃悠悠回房去,对战云霄道:“我要继续睡了,你去忙吧。”
战云霄站起来跟上她:“我和你一起睡一会儿。”
织愉:“滚。”
战云霄戏谑:“我挟恩图报,要在你这儿睡一会儿。”
织愉:“滚。”
三月初一,漆夜无月。
崩塌的深海灵域废墟,笼罩在黑暗之中。
洪王的手已经止血,但血腥味仍旧萦绕在钟渺与钟隐呼吸之间。
在朦胧的昏暗里,可见洪王的左臂已经断到了手肘处。
他们的灵脉被异法所封,此刻与凡人无异。
洪王从昨夜起身子就隐隐发烫,昏昏沉沉。
洪王妃抱着失血过多、肤色苍白的丈夫,神情哀婉又坚毅,没有流露出一丝卑怯。
仿佛即便死在这里,她也毫不畏惧。
钟渺安静打坐。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钟隐忍不下去,冲阵法外的守卫喊道:“拿些治伤的灵药来!若南海国主死了,你们拿什么威胁天命盟主?”
那些守卫身穿异服,全身都被遮掩,分辨不出气息。
但能和他们一样在深海中长久地生活,说明他们也是海族。
然而对于同为海族的洪王一家,他们没有丝毫怜悯。
为首者冷血傲慢:“他已经不是南海国主,死了也一样可以用。”
钟隐愤怒地捶击结界,反倒被结界反噬震伤。
钟渺连忙扶住他:“这是从前的神族伏龙阵,连龙都能困杀,更何况我们呢?”
能布下伏龙阵,可知对方底蕴深厚。
若织愉不能顺利杀掉魔太祖,恐怕他们一家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钟隐无力地合眼,钟渺垂首叹息。
绝望在安静中蔓延。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无望的死寂。
钟渺、钟隐与洪王妃皆循声望去,就见结界附近的守卫竟都集结,奔向远处的黑暗。
惨叫与死亡的气息,正是从那看不清的黑暗里发出来的。
他们的心高高悬起。
既期盼来人是救他们的人,又害怕来人是夺命的死神。
杀戮的嚎叫持续良久,却不听来人发出一点声音。只听得伏龙阵在威胁般震鸣,听见长刀断骨肉的声音。
最后一刀刺入血肉,拔出。
前方黑暗里,落入死亡一般的沉寂。
钟隐、钟渺与洪王妃警惕地注视着黑暗。
钟隐高声问:“谁?”
无人回答。
只见一人,着一身玄黑武服,从黑暗中走出,步履稳踏地靠近。
他身影高大而修长,身姿挺拔,气势强悍。
手中是一把几乎融入黑暗、散发出幽幽死息、却不染丝血的玄刀。
黑色兜帽斗篷覆面,叫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与具体身形。
钟隐挡在钟渺与洪王、洪王妃身前,“你到底是谁?”
来人嗓音低沉,语调平淡:“救你们的人。”
钟隐警惕地问:“谁派你来的?”
是真救,还是有诈?
来人沉吟片刻,道:“无人。”
钟隐讶然。
钟渺打量着他,手中暗暗掐算,“敢问侠士叫什么名字?”
既无人派来,那便是自发而来,或许和他们曾有旧义。
那他的名字,他们应当听说过。
“你们话很多。”
来人语调依旧没什么情绪。
这话让钟渺他们觉得好像是自己在不识好歹。
钟渺诚恳致歉:“抱歉,我等如今毫无法力,着实不敢冒险。”
灵云界局势动荡,焉知他们接受了这次帮助,不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来人提刀,踏入阵内。
伏龙阵对他们这些人是阻出不阻进,只要不动武,阵便不启。
然而他一入阵,阵却瞬间启动,荡出骇人威势。
重重咒法,阵阵杀机,层层开启。
犹如天降重劫,直逼他一人性命。
钟隐与钟渺连忙护着洪王夫妇后退。
便听在杀阵震鸣中,他报出一个陌生但又熟悉的姓名。
钟隐错愕,愣愣地问:“你和李织愉,是什么关系?”
来人不答。
挥刀破杀阵,攻势骇天地。
钟隐望着他失了神,耳边响起去年在海中孤峰看烟花时,他与织愉说的话:
——我能听出来,你很喜欢跟你说这句话的人。
——不算很喜欢吧……以前是有点喜欢的,就一点点。
——是仙尊吗?
——是……我的一个刀客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
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她,眼睁睁看着她拖着病体,看着她去以身犯险。
他当然是会再一次为她打破底线,默默为她医病、为她挡下杀机。

她昏昏沉沉从储物戒里取出异样来源——传音玉牌。
传音玉牌已断,她施法,听先前联系她的人留下的话音,就听玉牌里传出压低的声音:
“夫人,我们逃出来了,现在已出南海国。”
是钟渺的声音,带着正在逃跑时的喘息。
织愉瞪大眼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禁不住欣喜地扬起嘴角,用传音玉牌联系钟渺。
她接连联系了两次,都没得到回应。
最后希望渐失地再联系一次,终于联系上了。
“你们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织愉话语里满是不敢相信的喜悦。
钟渺低声应:“是。我们现在在南海国境外的盲妖山里找了个山洞,暂且休息,想办法解开被封住的修为。”
“盲妖山危险重重,有妖魔出没,天谕的人现在死伤惨重,应当不会轻易追来。”
“你们小心。”
织愉相信他们既然敢进盲妖山躲藏,肯定有自己的保命手段。
不过她很疑惑,“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都还没想到对付天谕的头绪呢。
钟渺沉默,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说。
钟隐答:“有人救了我们。”
话一出口,钟渺便瞪了他一眼。
钟渺偷瞄了眼在山洞暗处调息的神秘人。
他睁开了眼,黑压压的眼瞳注视着她手中的传音玉牌。
玉牌里响起织愉明快的声音:“什么人?”
在神秘人的威压下,这次钟隐没有贸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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