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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配的101种be(大嘘菊)


王崇州醉酒后眼神迷蒙,深深看着冯溪。冯溪也有些头重脚轻,揉揉额角,看到他的视线又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也没脏东西啊……
王崇州忽然笑道:“如今你不必再怕殿下会打你的主意了。”
冯溪上头的酒意瞬间褪去一些,酒杯在手心里时而紧握时而放开,支支吾吾说:“我早就不怕了,殿下是我的恩人。”
王崇州用微凉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蠢人。
如今他天天挂在嘴上的就是报恩,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些藏在他眼底的细碎波动,在王崇州看来都是对殿下的冒犯。
王崇州嘴边含着笑,心底的恶意再也压不住:“殿下过去看中的无非是你这张脸。”
冯溪知道自己生得好,他从小就因这张脸被许多人喜欢,所以过去一直厌恶南秀见色起意,逼他就范。
王崇州却似乎在认真想着什么,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说:“你从前,从来没有见过辜将军么?”
辜将军?大名鼎鼎的辜时川么?
“没见过。”冯溪诚实摇头。
辜将军整日带兵打仗,即便在长安时最常出现的地方也是宫中,冯溪只隔着很远的距离见过骑在马上的他,事迹倒是听得不少,知道他是极其英武厉害的人物。
王崇州抿掉嘴边的笑意,低声道:“殿下喜欢你,是因为你和辜将军长得很像。如今殿下又遇到了一个和辜将军性格相似的,比喜欢你的时候还要用心,连将军的遗物都能毫不犹豫地送出去。”
说完后他苦笑了一下,又说:“那个齐青长,肯定比你懂事多了。”
冯溪先是不解其意般皱起眉,懂了他此话的意思后呆呆坐着,敞开的窗子吹进一阵冷风,酒全醒了。
而王崇州醉得趴在手臂上,喃喃念着:“我失言了,明日该向殿下请罪……”他声音愈来愈低,话音落下后就不再说话了,似乎是睡着了。
冯溪颤抖的双手慢慢无措地交握,久坐半晌,心里才逐渐觉得难受地要命。
殿下原来……并不喜欢自己么?
只是因为,他有幸生了一张和辜将军相似的脸?

第40章 强取豪夺的女配十一
真的坐实了朋友关系之后, 南秀愈发得寸进尺了,开始给齐青长源源不断地送东西, 或珍贵或有趣,无一不用心,不过多数时候都会被他退回。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两个多月,最终被他收下的也只有一盒茶叶、一份点心,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看着侍从轻车熟路地将今日送来的礼物抱到面前,齐青长无奈地揉着额角,有些后悔答应和南秀做朋友。这份热情实在难以招架, 他也自认是个俗人, 无法不动容。
直到年末时频繁的送礼才中断,因为南秀奉命去了远疆铲除西夷余孽, 她对西夷的恨意深入骨髓,每一回都是主动请战。听闻此次战况同样凶险,自她战后回到长安, 又开始有宫里的太医不断进出东宫, 可她对此事却只字未提。
清早侍从常八斤拿着信进房来, 放到齐青长手边,像是救星降临一般开心道:“太女殿下派人送来的信。”
旁观多日的常八斤看得很清楚,太女殿下出征后没办法继续缠着主子,主子反倒不习惯了。离开的时间一长,本就少见笑颜的主子更加沉默。
薄薄的信封拿在手上轻飘飘的, 没什么重量, 齐青长只略顿了一下, 轻阖的眼睁开后仿佛是放弃了某种抵抗。
他打开了信, 而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后日带你去看雪景。”
好像笃定他不会拒绝一样。
后日天放晴,日头高悬, 从天际投射下来的阳光白蒙蒙的。南秀和齐青长没有乘坐马车,让随行的侍卫留在山脚下等候,二人分别骑着各自的马结伴上了山。
沣湖的雪景是这山中一绝,汩汩水流之上像有一团浮动凝结的雪雾,美不胜收。齐青长今年才回到长安,并没有来过此地,却觉得这片湖水似乎在自己梦中出现过。
站在湖边,南秀以拳抵唇闷闷咳了两声。
病都还没有养好就约他出门。齐青长忍不住侧头看向她。
南秀察觉到他的视线,却还扬起脸朝他无知无觉地笑:“我那里光是你退回来的礼都能摞得很高了,所以想着若下一次再送东西,可得当面送,或许你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说完后她又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黒木漆盒。盒子里放的是她亲手雕刻的木雕,为了今日能够当面送给他,昨晚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工,还因为忙中出错在手上划出了一条伤口。
又为了“物尽其用”,她故意露出泛红的伤痕给他看,而且生怕他看不见一样,这一只手反复在他眼前晃过。
再有一天这伤怕是都要痊愈了。
齐青长凝视着她。战场上的艰难她从不抱怨,却执意让自己看这道小小的伤处,不由得摇头轻笑。
“喜欢么?”南秀轻声问。
木雕被他握在白皙修长的五指中,以指腹轻轻自木雕起伏的刻痕划过,仿佛能从这个动作感受到他的无限珍惜之意。
“嗯,谢谢。”他认真道。
“喜欢就好。”南秀翘起嘴角。她的声音虽轻,四个字落在齐青长的心上却像是很重。
两人在沣湖边站了一会儿,天上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齐青长问南秀会不会冷。
“不冷。”难得独处,又有许多话可以说。南秀只觉得她整个人热气腾腾的,满心欢喜,恨不得绕着沣湖跑上两圈。
她如此开心,齐青长也不忍扫兴催她离开。
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才不得不走了。
南秀转头向后看,拴着两人马的树旁此刻只剩下了齐青长的那一匹。
她对齐青长说:“我的马跑了。”
可惜实在装不出震惊的表情,说完这一句后先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做戏要做全套,她还是坚持说自己的马不见了,又抱怨它贪玩不服管教。
齐青长道:“那坐我的马吧。”
南秀压下面上的喜色,如愿以偿翻身上了齐青长的马,又朝他伸出手:“我坐在前面来骑马带你吧。”
齐青长却走上前握住缰绳,说:“此处离山脚并不远,我牵着马带你下山。”
南秀是想和他同骑一匹马才说了谎,可不是为了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让他受罪,不赞同道:“路上都是雪,你这么走下去怕是鞋子都要湿透了。”
随即她无奈地发现,他居然真的准备让她坐在马上,自己徒步下山,哪里还会有什么旖旎的小心思,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屈指抵住唇。口哨声自唇间响起,很快传入林中。
过了一会儿,她的坐骑轻盈地从林间跃出,小跑过来凑近蹭她手心,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又怎么可能乱跑?
见她吃瘪,齐青长眼底笑意浮现。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南秀甚至觉得齐青长已经对自己动心了,没想到一段时间后他又忽然冷淡下来,不再赴约,不再收她的东西,甚至归还了古琴绿衣。
胡乱猜测无济于事,她直接来了齐家。
太女突然登门,吓得齐家严阵以待,生怕怠慢了她。南秀并不在乎什么虚礼,也没心情应付齐家人的恭维,只想找到齐青长问个清楚明白。
等到真的见了面,迎上他冷漠的表情,南秀的心头随之一颤。
齐青长知道她因何而来,没有避而不谈,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淡道:“既然绿衣是殿下故人的遗物,那便应该妥当收好,不该送给我这样无关的人。”
他本不想说得太多,那只会显得自己实在可笑,但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克制说道:“若殿下只是想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怕是要令殿下失望了。”
南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要告诉他,他就是小舅舅吗?这么说只会坐实了他的这番话,也更伤人。
“我没有想从你身上找别人的影子……”她只能如此说。
虽然是实话,可怎么都像是狡辩。
齐青长头一回体会到羞愤是何滋味。他眸色如墨,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却对面前脸色苍白的她说不出任何尖锐的话。这显得他更加可笑了。
因为他拒绝继续交谈,这日两人的相见不欢而散。
南秀走后,齐青长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手背碰到搁在一旁的书,缓缓攥紧手指,心中一片涩然。
轻易动心,一腔真心又轻易被打碎。
而南秀心中郁郁,跑去郭水姜的住处喝了不少酒。可惜她酒量很好,无法一醉解千愁,头脑仍十分清醒,只手脚有些发软,躺在船头怔怔望天。
郭水姜听了隐去一部分内容的前因后果后无奈道:“你可真是一根筋、死心眼。”
她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编些话来哄哄他?反正又不能扒开你的心,看你最爱最在乎的人到底是谁。上下嘴皮子一碰,甜言蜜语就能哄得他服服帖帖。”
说得容易,南秀却做不到。
几日后齐青长的祖母生病了,南秀只敢转托善韫送药材和药方,人却没有再出现。
听说东宫送来了许多东西,齐青长什么也没说,好像全然不在意。直到一旁的常八斤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他手上的书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第41章 强取豪夺的女配十二
接下来的日子里齐青长仍亲力亲为照顾病中的祖母, 闲时看书下棋,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但常八斤默默觉得主子所表现出来的平静都只是表象而已, 不免担忧地想:主子将情绪这样强压在心里,怕是早晚要坐病。
而对于东宫众人来说,这段时日只恨一天不能掰成两天来用,因为临近太女生辰,东宫上下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庆宴。
生辰前一日黄昏,彩儿神秘兮兮地跑来对南秀说:“王崇州为您准备了惊喜,就放在花园的凉亭中。”
然后由她为南秀引路, 将人带到了花园里。
等走到凉亭前, 见亭子四面围着层层纱幔,真像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 这般神神秘秘的,令南秀确实也生出几分好奇,问:“到底是什么惊喜?”
彩儿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 同样期盼地睁大了眼睛细看。
微风拂过垂落的纱幔, 天色渐暗,下人们次第燃起灯火。一道人影随光映在轻纱上,微微晃动着。
南秀驻足望去。
纱后的人缓缓走了出来,穿一件华贵的蓝袍,长身玉立, 却始终不敢抬眼, 拱手恭敬道:“见过殿下。”
他的声音清雅温润, 如玉石相击, 但其中的颤抖也听得清晰,而且拱手作揖的姿势别扭僵硬, 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紧张怯懦。
南秀瞬间明白了王崇州的意图,不由觉得好笑。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不明道:“抬起头来。”
赵淇依命抬头。他眼底闪烁,只迅速地扫南秀一眼,连她的模样都没敢看清,就又匆匆忙忙垂眼去盯地面小路上的鹅卵石。
南秀打量着他,发现他长得比冯溪还要像小舅舅,连声音也有三分相似,真不知道王崇州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个人。
她的神色转淡,吩咐说:“叫王崇州来见我。”
说完将人抛下抬脚便走。
王崇州送给殿下一个俊俏的男人做什么?彩儿不明所以,又见殿下明摆着对这份“惊喜”并不满意,连忙追上去。
“殿下!”彩儿小心地问,“那这个人要如何安排?”
南秀敷衍道:“哪儿来的便送回哪儿去。”
这下彩儿可犯了难,只好转身又走回到赵淇面前,看他在殿下走后满脸慌张,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可怜,于是放轻嗓音对他说:“别怕。你是从哪儿来的?殿下叫我们送你回去。”
赵淇恭敬又畏惧地回答道:“我自江州来,有位大人说、说让我来服侍贵人。”
听了他的话,彩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道王崇州可真是胆大,怎么还给殿下找了位男宠啊?
南秀回到院子里等王崇州来见。等人来了也没有责备什么,只说了句:“又找来一个‘冯溪’做什么?”
王崇州怔了怔。
殿下说又找来了一个“冯溪”,而不是又找来一个“辜时川”,说明并没有将这个人视作辜将军的代替。
只要能令殿下开心,到处搜罗与辜将军长得像的人并不是件难事,这些人也不过是哄殿下开心的玩物罢了。比如冯溪那个草包,就算样貌再肖似,对于殿下来说也只是一时的新鲜,厌了就会抛弃,不会有任何留恋,但只有齐青长是不同的。
果然,有了这个齐青长,殿下再也不准备寻找新的替代品了。
他思索后道:“齐公子只会令您难过,于是属下便想着……可以再找来一个听话懂事的。”
“最近你管得多了些。”南秀语气平淡,其中意味却令王崇州心头一凛,后悔不已。
他立刻跪下沉声道:“请殿下责罚。”
南秀嗯了一声,道:“去领罚吧。”
彩儿听说王崇州受罚后十分惊讶,过去太女从来不会责罚他,但转念一想他的确僭越了,实在是不得不罚。
生辰日一早,南秀先入宫陪母皇吃了饭。在回去的路上听到车外鼎沸的人声,她叫停了马车,然后下车带着彩儿去街上闲逛。
四处人流不断,叫卖声不绝于耳,天子脚下繁盛的街景便是这太平盛世的缩影。南秀在一处小摊前停下,一整排掌心大小的陶瓷人神态各异,有哭有笑有怒,还有一个仿佛在抱拳讨饶。
不知道他消气没有。南秀垂眸笑起来。
“您笑什么?”彩儿见她笑了立马好奇地问。
南秀用指尖点着陶瓷小人的额角,说:“瞧它们有趣。都买下来吧。”
刚看着彩儿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陶瓷小人收进盒中,付好了钱,南秀忽然又听到不远处的街角传来拳打脚踢声,期间还伴随着咒骂嘲讽,定睛一看,被打的人居然还有些眼熟。
同样被声音吸引了目光的彩儿也认出了那个人——那不是昨日在东宫的赵淇吗?这才隔了一夜,怎么就沦落到被人围起来打的地步了?
在东宫里看到的赵淇身穿华服,相貌堂堂,今时今日却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又凌乱地半遮着额头,看起来格外寒酸狼狈。彩儿昨日问出他是外乡普通百姓,被王崇州手下的人带到了长安,后来她也将人又交到了王崇州的手上,怎么离开东宫后没有被送回家乡呢?
而打人者南秀也认识。
赵淇被人重重一拳打在鼻子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被重击后身形不稳摇晃两下,有几滴血溅落到了卫襄抬起来想要继续踢他的脚上。
卫襄一见到这人的脸就想起冯溪,之前自己被迫去东宫负荆请罪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可被他冲撞后又勾起了那段不快的回忆,所以也是在借题发挥,带着下人揍他出气。
卫襄翘了下靴头,看着鞋面斑驳的血点,厌恶道:“舔干净了才许走。”
“大人饶命……”赵淇脑袋发懵,只会不断喃喃求饶。
卫襄刚准备命人强压着赵淇给他舔鞋,却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卫公子真是好大的火气。”
这道声音带着轻慢和讥讽,他听着就觉得刺耳,还以为是谁不长眼竟敢为这个乞丐出头。谁料扭头后发现身后站着的人竟是太女,先是一愣,而后连忙松开了撩着袍摆的手,站直身体小心谨慎地问道:“……殿下怎会在此处?”
他脾气就算再火爆也是有脑子的,哪里敢顶撞太女?
南秀懒得理他,看了看惨兮兮的赵淇,说:“起来吧。”
彩儿板着脸看着卫襄等人,代为回话道:“你们还不走?要等我家殿下送你们么?”
如此不客气的话令卫襄的脸色瞬间变得又红又白,却也不敢反驳,只能憋着满肚子的气悻悻离开。
赵淇被人扶起,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血迹,瑟缩着低声道:“谢殿下相救。”迎上南秀低眸看向自己的冷淡视线,除了这句感谢,其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彩儿倒是主动问他:“你怎么还留在长安?”
赵淇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慎被人骗走了钱。”
东宫的人出手大方,给了他一些钱后让他自行离去。可他贪恋长安城繁华,沿街游逛时不知怎么撞进赌坊了,只用了半夜的时间连外衣都输没了,最后还是赌坊老板看他可怜,又施舍给了他一些银钱。
他本想今日租赁车马回乡,然而实在捉襟见肘,在长安城兜兜转转许久,神思恍惚间不慎惹到了方才那一群主仆。
旁边的彩儿忽然开口提醒南秀:“殿下……”
南秀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抬眸。
然后看到了齐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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