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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偏爱(无限贰贰)


低沉中带着沙哑的嗓音一出来,连裴浅海也不由自主回头。
但包厢里的光线暗无天日,见不得坐在角落发话的那人,只有温醇的嗓音持续在耳边回荡。
她敛下心神,转身坐回点唱机前收单子,一一把号码输入。
突然,她看见其中一张小纸片上写的歌名后明显一愣,五根爪子微微收紧,下意识把纸条揉入掌心里,直接点了插播。
“谁点的,《city of stars》。”
画面一跳出来,麦克风立刻传送到包厢角落,裴浅海定眼看去,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说不上的失落萦绕,但也没道理失落。
谁都可以唱这首歌,也不是非谁专属不可。
她略为失望地回过头,继续往点歌机里输入号码,只是因为心神不宁而动作有些迟缓,看起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啤酒配嗨歌,包厢里很快就掀起一波高潮。
酒过三巡,大家起哄要加点啤酒,赵喜喜也喝了半醉,靠在沙发上央求裴浅海,“浅海,快一点,帮我问一下嘛。”
裴浅海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为难的时刻,她看着半醉的赵喜喜,脸色为难。
“喜喜,这种事问不出来的。”裴浅海说话的语气起伏不大,但是听得出无奈,“如果他喜欢妳,他自然就会来找妳搭话,连暗示都不用。”
喜欢是藏不住的。
捂住嘴,也会从眼底泄漏出来。
赵喜喜不满的嘟起嘴,正要继续发牢骚,这时一名娇小的服务生推门而入,托盘上满满当当十几杯饮料,裴浅海见到盘子上歪歪扭扭的杯子心里隐隐觉得不妙,忙让出空间要让对方通过,谁知道她才起身,下一秒随着一声惊呼,整盘酒直接洒在了她身上。
她本就穿得单薄,冰凉的酒水一下来她立刻就打起哆嗦。
一旁还在闹脾气的赵喜喜当场清醒,丢了麦克风气得破口大骂,“干什么啊妳!”
服务生应该是还在念书的大学生,年纪看起来不大,让赵喜喜一凶吓得脸色都发白。
裴浅海自己也是打工过来人,立刻拦住赵喜喜,“没事,不要凶人家。”
此刻她头发都在滴水,单薄的上衣也没能幸免,在空调强大的冷气房里,连话都说得有些磕磕绊绊。
赵喜喜瞪了服务生一眼,忙拉着裴浅海拉到包厢附属的厕所,五三除二把她身上的薄 T 脱下来,看看自己身上的洋装脱不得,便开门朝外头一通吼,“宋医师,借你外套。”
好家伙,总算是跟宋迎曦说上话了,但这话怎么连赵喜喜自己听了都有点心酸。
宋迎曦看了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一时有了犹豫。
突然一件白色帽 T 丢过来,伴随一道嗓音,“拿着。”
可以不用牺牲自己的 Hugo Boss 宋迎曦自当乐意,转身赶紧把衣服送进厕所里。
赵喜喜还拿着服务生送来的毛巾拼命替裴浅海擦头发,接来衣服也没看,直接往她单薄纤细的上身套。
“赶紧穿上,过两天就过年了,感冒得不偿失。”
虽然有些恋爱脑,但赵喜喜也具备操心的老母鸡特质,拿毛巾替她擦湿发,一面碎念,“待会儿我非得叫他们把酒钱折了。”
“算了,人家打工够辛苦了,不要为难人。”
裴浅海被动的被套上衣服,刷过鼻息的,是一股好闻的薄荷淡烟混合草本皂香,隐隐间,还有医院的药水味。
一瞬间,她心跳如麻。
气味会勾人,她知道这是谁的衣服。
赵喜喜果然很社牛,谁的不好借,竟借到他的。
为了怕弄脏衣服,裴浅海把湿漉漉的头发绑成马尾后盘起来,慌忙走出厕所想跟人道谢,可是包厢内已经没有江北驰的身影。
沙发上就剩赵喜喜跟宋迎曦,两人因为撒酒水事件终于有了互动,正聊得热火朝天。
裴浅海自知自己在场也没用武之地,跟赵喜喜说了声抱歉,穿起外套便离开。
从 KTV 走回家的路很短,大约十来分。
她一路用乌龟速度前进,拖到了十点才堪堪走到家,老李已经关了社区大门在后头逗猫玩,她却在社区一楼大门外看到了意外的人。
江北驰站在垃圾桶前,手里拿着手机,咬着烟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曾经一双桃花眼带笑而生动,此刻眼神却冷漠无比。
如果说眼神会说话,那么他看人的眼神,像是在说:嗨,陌生人。
衣服什么的,大概也是医者仁心的随手之劳吧。
一瞬间不知如何自处,她把脸埋进白色帽 T 的衣领里,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快步走进社区里。
回到家的裴浅海坐到工作桌前,打开笔电面无表情看了会儿赵喜喜给她找来的片子,心里头有股找不到出口的难受,像是被一条细绳束紧了心脏,隐隐发疼。
她想找人说说话,可是这话她不敢对赵喜喜吐露,于是她只能又一次打开作者专栏,写下一段话——
秉烛夜画有话说:【喜欢的人讨厌自己,该怎么办?】

发完作者专栏的同时,她也关闭了回应。
她会这么肆无忌惮有恃无恐,是笃定了自己绝对不会有曝光于大众的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小黄漫作者“秉烛夜画”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单身狗宅女,所有的想像都来自脑洞世界,她也从没打算给人知道。
毕竟画漫画也不是她的志向,只是个抒发。
裴浅海抱着身上的衣服躺在沙发上一角,外头的月色融融照佛在身上,恍惚间,意识回到了大二那年。
她在打工的 KTV 第二次见到江北驰。
国立北泽医学大学就在 KTV 一条街外,店里往来最多的就是那群医学院的学生。
这也是她选那打工的原因,远比其他地方的 KTV,这里相对单纯一点。
但那也只是她以为。
圣诞节当天一群医学生包下了店里最大间的包厢,点了好几瓶高档洋酒高档洋酒,准备庆生。
江北驰是那一天的寿星,就在她负责的包厢庆生。
因为连假又是晚班,客人多到连让人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裴浅海被喊进去收了几次盘子,发现热闹的包厢里,就寿星兴致不太高。
但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没放心上。
时间靠近下班时刻,她按照规定推开包厢门准备去问要延长时间还是结帐。
这时有人似乎喝高了,走过来要拉她的手,嘴里嚷嚷着:“美女,美女,擦肩而过就是缘,来一起唱首歌啊?”
男人嘴里的酒气冲天,她皱起眉,扭过肩闪身,躲开他的触碰。
一屋子的人都在那看好戏,裴浅海脸色越来越沉,不断重复问:“要续唱还是结帐。”
因为她不搭理,对方也不高兴了,摇摇晃晃站起身凑起来要去揽她肩膀。
“跩什么啊?不就是个打工的。”
讥笑声隐隐从旁而来,这时一双手突然挡在了两人中间,修长的腿踢了下对方胫骨,慵懒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嗓音传来,“泌尿科的,别用刚碰过其他男人的手碰人家小女生,脏。
男人一愣,看向对象,马上咧嘴讪笑,“靠,学长,嫌我脏还是嫌病人脏。”
单手持啤酒瓶的江北驰先是冷笑一声,而后扬起一双媚人桃花眼,挑眉看了下男人,“嫌你脏。”
“靠!对,就我脏!我最烂!”男人爆粗口,碍于江北驰是系上红人,不敢得罪,摸摸鼻子回到沙发上坐下。
江北驰回头又调侃两句,转身看到她还板着脸站在那,从口袋掏出皮夹,递出一张信用卡,“去吧,准备结帐。”
KTV 包厢长年浸润在烟酒气息里,总是有股透不开的霉味,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裴浅海觉得这间包厢里的空气似乎清净几分。
她轻声道谢,接过信用卡,转身离开了包厢。
挑在圣诞节来庆生的就有高达十几间包厢。
裴浅海下班时已经是半夜两点,以为今晚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准备下班时,会再一次遇到江北驰。
十二月的天,江北驰身上却只剩一件白短T。
硕长的身影微微猫着腰,眉梢紧蹙,就靠在那洗衬衫。
裴浅海看了一眼,白色衬衫上有淡淡的咖啡色食物痕迹,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思考,她走回更衣室拿下自己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走出去递给他。
视线里横空多了件衣服,江北驰抬起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不是很理解,“这是?”
揣着些许忐忑,裴浅海把衣服捧上去,“你衣服弄脏了是吧?这件是 oversize 的,应该稍微可以撑一下,不嫌弃就先穿着吧。”
裴浅海将那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帽 T 往前递,江北驰迟疑片刻,桃花眼扬起,露出似醉带笑的神情,“那妳呢?”
“这是我多备的衣服,不用担心。”
江北驰侧过头看她,眼底的墨色清亮浓郁,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那就先谢过了。”
接着把衬衫往一旁的大垃圾桶丢进去,直接套上衣服。
刚刚好合身,简直是量身定制。
“……”
这件衣服挂在裴浅海衣柜里很多年,过大的衣服穿在身上特别像睡衣,没想到同样的东西换到了他身上,竟穿出了斯文儒雅的书卷气。
很好的体现了什么叫人穿衣。
站在男厕前半晌,她看了下洗手台上的蛋糕纸盒,想起他刚刚帮过自己,忙又说,“生日快乐。”
江北驰抬头,微微挑起的眼眸里有笑意,“谢谢,今晚给妳添了不少麻烦。”
“没事,我份内该做的。”
时间接近午夜,包厢内还是热闹如白日,江北驰拿起蛋糕盒,走了几步后顿下,又折返回来。
瞳色沉沉,看着她带了几分若有所思,思忖片刻后问,“有刀叉跟盘子吗?”
裴浅海点头,转身回厨房去拿出餐具。
江北驰随意拉开一间包厢,把蛋糕盒里的蛋糕拿出来,手起刀落,在完整的蛋糕边上划下三刀,切下了两块,再把巧克力片放在上头,转身递给她。
“难得我生日,赏个脸?”
这是裴浅海第一次在工作时跟客人有了工作以外的接触。
她一直记得他那跩不拉机的模样,穿了人姑娘的衣服还要问:“妳对第一次见面的客人都这么友善?”
“不是第一次见面。”裴浅海一贯清冷的面容上挂着浅笑,“我们昨晚见过面。还有,借你穿是我觉得你这人应该挺要面子,哪有人衣服沾上奶油就脱下来洗,用纸巾擦一擦就完事了不是。”
当时他听完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那是因为别人没我讲究。”
那口气,那表情,笑里带跩。
当年不可一世的少年,眉眼之间都是明亮的,意气风发上九天,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仿佛世间万物尽在我手。
但现在的他,似乎失去了那年的模样。
在巨大了回忆浪潮里,裴浅海握着触控笔,在平板上慢慢画下了印象里江北驰穿着白色帽 T 吃蛋糕的模样。
少年侧颜如昔,彼时却不同今日。
一路工作到凌晨时分,天色已是鱼肚白,晨光驱赶了夜的恐惧,裴浅海终于有了睡意。
她起身去洗个澡,把换下的衣服洗好烘干,放在了枕边,这才沉沉睡去。
表姐沈瑶的电话是掐着点打来的。
“浅浅,起床了吗?”
轻快且充满活力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裴浅海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因此清醒不少。
“刚起来。”
刚起床的女孩嗓音沙哑,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看向墙上的时间。
早上十点半,她睡了四个多小时。
人在德国念心理谘商的沈瑶跟国内有时差,过的日子也跟传统节日搭不上,却一直挂念着这个小表妹。
“今天除夕,我妈让我喊妳回家吃饭呢。”
裴浅海还在睡意里,缓了一下才应声。
“嗯……我去送个红包就走。”
电话那头的沈瑶知道裴浅海的性子,没多强迫,只说,“那也行,只是要麻烦妳去医院一趟找杨朝,帮他一起把医院发的礼盒拿回家给我妈,顺便也替我监督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好好替我守身如玉,还是到处为爱发电。”
杨朝是沈瑶交往多年的医生男友,是西京医院的精神科主治,配上在德国念心理谘询师的沈瑶简直是绝配。
裴浅海一直很感激沈瑶在她当时需要的时刻方方面面的帮助,自然不推托陪着杨朝去见未来丈母娘这件事,横竖她都是要去一趟,只是除夕夜团圆饭,她还是自己吃更自在。
不是她孤僻,而是打小在几个亲戚家轮流住过,裴浅海养成了相当会看脸色的体质。
住在大伯家那几年,大伯母似乎是怕她不懂感恩,隔三岔五就在她面前重复提起——
“妳说妳爸一个人拖累多少人,你爷爷身体也不好,把家当都给他还钱了,妳大伯不是他儿子吗?凭什么就只给他一人还债?只替他一人养孩子,还是个连妈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现在好了,妳借住我们家吃喝拉撒不用钱吗?我们家养孩子的钱靠大风刮来吗?将心比心嘛,谁家没几个困难,我们凭什么要养妳个小累赘?”
道理她都懂,可是才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无能为力改变什么。
伯父伯母养她几年,给她一片屋瓦,一碗热饭,却从来没给温情。
初潮来的那一天,她花光了身上的零用钱买了一包卫生棉,再用仅剩的零钱搭公车回家,一进门就哭着说:“爷爷,我不想住在大伯家了,我想跟爷爷一起,饿肚子也没关系。”
当时爷爷无可奈何,带着她一起生活了大半年,直到父亲又一次出狱。
爷爷怕他动了歪脑筋将唯一的女儿怎么了,打了电话让小姑姑连夜来将她带回西京市,就这样一直养到了国中毕业。
可是在姑姑家,也未必全然都是好事。
小姑姑跟沈瑶待见她,但姑丈不喜欢她。
理由都大伯母一样,谁会想替别人家养孩子。
当时小姑丈还没中风,是家里的顶梁柱,高兴不高兴都左右家里的气氛。
以至于高中时裴浅海就选择了住宿制公立高中,努力念书考试,申请奖学金补助,决心再也不依附人过活。
往事历历,可是谁对过她好,她一直放在心上。
沈瑶知道裴浅海的性子,也不勉强,在叮嘱几句后,在电话要挂上前不忘提醒,“杨朝办公室在A区地下室,妳千万记得要搭A区的电梯,知道吗?”
“记得了。”裴浅海坐起身,坐在床边听沈瑶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赶紧出声打断,“姐,新年快乐。”
好不容易挂了沈瑶的电话,裴浅海坐在床边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看到床边那件帽 T,她慢慢回过神,思考片刻,在心里面偷偷做了打算——
她要假装忘记,然后藏起来。
中午随意吃过点东西,裴浅海便出发医院。
虽然以沈瑶家属名义住在家属才能租用的平安新城,但是西京医院她来的次数却不多,顶多就是赵喜喜位在一楼的行政办公室,其他楼层一概不涉足。
除夕当天的医院冷清许多,医护值班也变少,医院里面呈现一股萧条冷清的诡谲气息。
西京私立医院在两三年前买下原址前面的万坪空地重新盖成一片复合式的医疗大楼,现在医院落成,一般人来,就跟走迷宫一样,裴浅海也不例外。
杨朝的办公室她也就来过一次,印象是在医院食堂旁边。
当时他们抱怨为什么办公室不设立在高楼层,偏偏落在地下室跟苦逼穷学生租不起地面以上的房子一样。
当时杨朝绘声绘影学他们那厉害的院长大人说话:“懂个屁,高楼要设立 VIP 病房,景观得好才收钱。”
这说词确实无懈可击,众医生们也不敢置喙,毕竟资本主义最大。
电梯叮的一声来到地下室,电梯门一开,裴浅海立刻就愣住了。
眼前一条白色的长廊,灯光明亮,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清冷。
她慢慢往前走,七拐八弯,两旁都是一些以英文标示的不知名科别办公室,特别像是什么高科技研究室。
但此刻她可没心思研究,因为一拐弯她就看到走廊尽头处三个白晃晃的太平间大字。
一瞬间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脏只差没从喉头跳了出来。
她从小就是胆小的性子,此刻更甚。
后悔跟恐惧慢慢爬上心头,她后悔应该在医院大门口就直接打给杨朝的。
转过身,前方跟后方的长廊似乎跟着她的恐惧无限增生。
仅管顶头灯光依旧明亮,裴浅海却仿佛落入恶灵古堡电影场景的错觉。
好像下一秒饿鬼会破门从四面八方涌入,也好像下一秒就会触动什么不知名机关,专门用来切割人肉体的雷射光就要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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