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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选题(歪柒柒)


“分手了?!”陆晚晴不自觉提高音量,隐隐激动:“谈得好好的,怎么分了呢?”
“不合适。”
“哦…那还想着人家吗?”陆晚晴问得直白,也无意玩拉郎配。缘分的事谁都说不准,黎想要是心还挂在人家身上,对陆安屿彻底没意思了,她再怎么生拖硬拽都没用。
黎想笃定地摇摇头:“我们是认真思考后才决定分开的。”她傻不愣登的劲儿又起来了,不自觉说起掏心窝子的话:“真想着就不会分了,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黎想说话时微微笑着,语气漏出些失落,却看不出太多的难过和懊悔。
陆晚晴默默打量她,怜惜地拍拍她后背,暗自舒口气,“没事,好男人多得很。”不过没敢提陆安屿的名字,担心太刻意;却忍不住泛起嘀咕:看来家里那小子还有机会。
薛文倩此刻人在厨房,却将客厅谈话一句不落囊入耳中。
她边颠勺边大着嗓门喊:“这孩子真会气人,年三十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吃完饭就崩了。我和他爸还傻乐呵,没成想见证了人家「最后的晚餐」。”说完又连着“呸呸呸”:“我说的都是什么晦气话!”
陆晚晴听完忍俊不禁,食指点了点黎想的脑袋:“你呀,是挺气人。”
黎想摸摸脑门,吐了个舌头:“想着过年嘛,能瞒一会是一会,免得扫兴。”
“瞒什么了?”黎康明满身烟味进屋,灌了一杯茶水漱口,“和小陈闹掰的事?”
“昂。”
“掰了就掰了。”黎康明压根就没当回事,也就薛文倩咋咋呼呼的,那天还傻不拉几和薛文燕显摆,他当时几次试图岔开话题都没来得及。
陆昌勇笑着打圆场:“我们这些老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少说话,多支持。免得招人嫌。”
薛文倩吼道:“可不是么,说多了又得在心里拿个小本本记账了!”
黎想咧嘴笑,架不住四个人的合力攻击,内心念叨着陆安屿怎么还不下班。她不由自主调到对话框:【你几点到?】
陆安屿秒回:【在路上了。】
黎想:【那你快点。】
陆安屿:【今天没开车,已转达司机。司机说正在等红灯,没法闯。】
黎想噗嗤笑出声:【帮我带瓶椰汁。】
陆安屿:【还要别的什么吗?】
黎想:【没了,你动作快点就行。】
陆安屿:【司机在踩油门了。】
黎想双手捧着手机,打字速度极快,原打算一两句了解情况,没成想自然而然和他聊了起来。
陆晚晴听见动静,好奇地扫一眼,赫然瞧见陆安屿那个显眼的狗头,内心大喜。她忙起身,借机去厨房帮忙,留下满嘴跑火车的男人们和低头玩手机的黎想。
十分钟之后,门铃响了。
陆安屿提着两大兜东西,一进门便嘱咐黎想:“买了椰奶,还有几瓶啤酒。”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我还买了冰淇淋,别让他们看到,待会偷偷吃。”
“哦。”
他随手将羽绒服挂到门口衣架上,白羊绒衫表面还残留了些屋外的寒气。他先钻进厨房和薛文倩打了个招呼,不忘拿出些碗筷帮忙布置;嘴一直没闲着:夸赞薛文倩的厨艺,抱怨科室的繁忙,以及急诊今日刚收的 - 因暴饮暴食急性胰腺炎发作,进了 ICU 的病人。
他慢悠悠踱步到黎康明身边,手臂自然而然搭人肩膀上:“叔叔,年前科室订购的新春水果,质量很好啊!我同事们都说好吃。”
黎康明扭过头,挑挑眉:“我坑谁都不能坑你啊!再说了,叔叔亲自挑的水果,能差到哪里去?”
陆安屿挤在一侧坐下,“我同事们都在讨论为什么自己买的不如科室发的好。”
黎康明爽朗大笑:“一是价格摆在那,给你们的是批发价,零售价至少得翻倍。二是我们都先紧着政府机关给好货,剩下的才零售批发。”
陆安屿抽出一根烟,没吸,习惯性在指尖把玩。他和黎康明你一言我一语,聊的都是水果市场的事情:哪家货主前段时间闹事了,怎么摆平的?或是水果市场下一年的着落,村长答应租地了吗?抑或这两年进口水果超市越来越多,对生意会有冲击吗?有没有应对计划?
黎想坐在他对面,神情专注,视线在他身上绕了无数个圈,每一圈都标记着他这些年的变化。她并不奇怪陆安屿的表现:他一贯如此,知道如何讨长辈欢心;却纳闷他为什么知道这些细枝末节,毕竟水果市场的事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她闷声不响,有些出神,眼前的一幕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过去也有几次这样的场合,陆安屿坐在黎康明身侧,叔叔长叔叔短,聊些有的没的;却不如今日般游刃有余。此刻他不像刻意找话题,更像是聊平日本就会关心的事情。
陆安屿察觉到注视,没看她,边掏出手机,边礼貌地和黎康明招呼:“叔叔,我回个信息。”
“你忙你的。”
陆安屿:【一直盯我看做什么?】
黎想:【某些人真的是极其自恋...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陆安屿轻笑出声,乐呵呵锁屏,又自然地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晚餐开始,薛文倩继续高水平发挥,十菜一汤,和除夕年夜饭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家人齐齐围坐在一起,面上都带着笑;黎想和陆安屿占了同一条边角,板板正正的,颇有点见家长的意味。
薛文倩心思恍惚,联想起一周前黎想还在和陈知临共同举杯;怎么眨眼的功夫,她身边的人就变成了陆安屿。
黎想今日格外斯文,连夹鱼都是挑细长条,没鱼刺的;抿唇嚼东西的时候不忘对长辈们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多吃点。”
她不自觉地紧张,更无法如小时候那般当着长辈面颐指气使,指挥陆安屿帮她拨虾盛汤。
陆安屿亦局促得很,没怎么顾得上动筷子,始终和黎康明、陆昌勇凑一起聊事情。
黎康明眉蹙着,喉咙干哑,下意识想抽烟又生生忍住:“我都知道,村长真不松口也没办法,不行就关门大吉呗。”
这么严重?黎想不自禁侧过脑袋:“怎么了?”
陆安屿夹了块鱼肚到她碗里,“没什么,你多吃点。”
桌上人各聊各的,都卸下了防备,说起掏心窝子的话。
薛文倩一反常态倾诉起内心的担忧:政府机关固定客户一旦流失,她信心骤减,担心散客撑不起店里的生意,也担心老派菜系吸引不了年轻人。
陆昌勇帮忙宽慰:做生意么,总会遇到风险。想与时俱进的话,转型是迟早的事。好在时间充裕,可以未雨绸缪,早做打算。这两年房地产明显大不如前,烂尾楼遍布全国,他有一个项目至今还没收到尾款,大概率要砸手里。
陆晚晴神情也不算轻松:市立医院人才流失严重,背景稍微好点的要么去一线城市了,要么去名校读博了。医院培养一个就流失一个...
黎康明则苦笑着:货主们天天惹事,外地人来江城听不懂方言,一不对付就打架。他天天跟消防员似的,一把年纪还得负责拉架。
谁也没指望能靠一顿饭解决所有的难题,却都将此视作绝佳的谈心时机。
欢声笑语汇集到一处,多年的情谊催化出一股奇妙的和谐温馨。大家都不藏着掖着,平日看上去有多风光,心里就憋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委屈。
黎想东听一句西听一句,慢慢琢磨出家里面临的困境:薛文倩的店就不必说了,黎康明的水果市场租约年末到期,市政府嫌水果市场的环境脏乱差,影响市容,不太愿意续租;话里话外都想打发他们搬迁至郊区。目前符合条件的村子不多,村长更是狮子大开口,开价不比市区便宜。
她叹口气,郁闷无法分担,甚至都提不出什么像样的建议。
陆安屿递上半碗鸡汤:“你整顿饭唉声叹气的,瞎想什么呢?”
“你们说的我都听不太明白…”她小声嘟囔,拖长的尾音像是带了个钩子,勾起了对方的唇角。
“我找时间再给你好好说说。”
“没什么大事吧?”怎么听上去家里像快破产了一样?
“能有什么大事?电视剧看多了?”陆安屿哭笑不得:“一个人乱琢磨什么呢?”
“那你们说的那么吓人。”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两个人悄声说话,头不自觉越凑越近。陆安屿总算得空吃几口菜,由衷赞叹:“青椒牛肉丝真好吃,阿姨的手艺比我妈好。”
餐厅吊灯的光不偏不倚打在黎想的脸上,淬入她眸底:“我妈现在忙着和你妈聊天,你不用一直吹彩虹屁。”
“怎么是彩虹屁?我多真诚。”他扭过脑袋,将好遮出一片阴影,瞳孔里只印下了她油嘟嘟的嘴唇和亮闪闪的眼睛。
眼前的笑容和记忆中的完美重合,陆安屿心念一动,话到嘴边:“黎想。”
“嗯?”
问她愿意不愿意吃回头草?万一她误会问的是别人怎么办。问她单身开心吗?万一她回答很享受...陆安屿思忖几秒,顾着长辈们在场,硬憋了四个字:“你擦擦嘴。”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人嘴看,真的很像变态。”
“...”
桌上四个长辈正聊得不亦乐乎,没留意二人的一举一动。大家难得如此畅怀,欢笑声不断,不时举杯轻碰:“新春快乐!明天初八,新的一年开工大吉。”

正月十五一过,农历新年算是彻底结束了。
大家该复工的复工,转眼恢复了往日的行色匆匆。薛文倩和黎康明则回归「起早贪黑」的生活,独剩黎想在家无所事事。
她照旧每天睡到自然醒,暖煦透过玻璃窗将她从头晒到脚,烘得整间屋子都暖呼呼的。她花了好几分钟醒盹,感叹不用工作的愉悦,同时又忍不住心虚:拖延症患者再也不能再拿「过年」当借口,该认真找工作了。
朋友圈里每个人都新年新气象,连沈确那个毫无事业心的家伙都摆拍了一张和工位的合影,配上了「我爱工作」这样假惺惺的文案。
黎想给她发了个开工红包,和她闲聊了几句;再一一点赞大家的踌躇满志。她视线一路下滑至陆安屿的朋友圈:桌上放了个保温杯和一个大苹果,配文:「早上查房,病人家属给每个人都塞了个金冠苹果,说是自家种的。」
又是金冠,他怎么这么爱吃苹果。黎想扯扯唇角,大拇指顿了几秒,还是没能坦然按下那颗小心心。
“妈...怎么了?”黎想清清嗓子,“你们几点出门的?我都没听见。”
薛文倩那头背景音嘈杂,应该在菜市场。她语调始终扬着,不时向小摊贩询问菜价:“八点。店里这几天生意火,每天连菜帮子都没得剩,我得多备点。中午来店里吃饭吗?”
黎想翻了个身,睡意尽消:“不去了,我得在家改简历。”
“行,要给你送外卖吗?”
“不用啦。”
“那我去忙了啊,下午我在店里还有事,不回家了。”
“嗯,我看看待会没事的话,就去店里找你。”
黎想挂了电话,心尖暖暖的。离家这些年,她足够独立,看上去「所向披靡」,却也明白这份底气来自于对父母的依赖:他们就在那,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替她保驾护航、遮风挡雨。
父母给予的安全感给了她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罩,帮忙隔开了些她和现实烦恼的距离,却也使她相对晚熟、活得不够接地气。
那一晚饭桌上,她听到最多的字眼便是「养老」。
薛文倩和黎康明下岗多年,每个月自行缴纳社保,待到退休年龄时大概能缴满 35 年左右的工龄。江城养老金水准线在省内算高的,两个人加一起约莫能拿到八千出头,足够往日开销,却挡不住大病大灾。
他们这些年攒了不少积蓄,却没怎么替自己打算,一心惦记给黎想在申城买套房子扎根。他们努力给她铺后路,生怕她一个人出门在外受委屈、被人欺负;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更害怕她孤独终老,无人陪伴。
可她呢?有帮父母兜底的能力吗?等再过十年、二十年,父母进入耄耋之年,她能独当一面吗?
再之后呢?
她不敢细想,莫名背脊发寒,对新一年的期盼瞬间转为了恐慌。她噌地起床,翻出大学毕业时准备的旧简历,开始逐条更改。
四年多的纯事务所工作经验不算多出挑,却也不差。她下载了几套模版,又在论坛上搜索了前辈们的经验之谈,重点突出她主要负责的上市公司审计项目、首次公开募股和内控咨询经历;还不忘列举了一些数据分析的事例。
她目光锁定在「风控岗」和「财务分析岗」,机械式地填信息、点击发送。一通海投完已近正午,她视线掠过一封封「职位申请递交成功」的自动通知,浮躁的心终于安定不少。
她泡了碗方便面,边吃边咨询朋友们有没有合适的岗位内推。她懒得重复打字,索性转发一条笼统的【姐妹最近在找工作呢,有合适的推荐吗?(哭哭.jpg)】。
大家回复得都很快,多半是让她发来简历帮忙留意着。
忙碌一早上,黎想总算完成了今日找工作的 KPI,减轻了负罪感,跟风发了条朋友圈:【新年愿望:一心求财。】
沈确不负众望,秒点赞回复:【麻利滚回来!我都找不到人逛街了!】
黎想没点私聊,直接盖楼:【我也想啊,求收留。】
沈确:【随时,家里的大门永远朝你敞开。】
黎想指尖快速跳跃,没一会儿的功夫,老同学们见缝插针地加入了盖楼大业:
宁旭:【赶紧趁你回申城前攒个局啊!】
话头一起,众人纷纷响应:【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这周末?】
黎想哭笑不得,明明是一条求职朋友圈,却误打误撞成了大家聚一起吃喝玩乐的由头。【我都行,听从组织安排。】
宁旭:【我来安排!】
黎想聊够了,换身衣服出了门,脚步却不如年前那般轻盈。
人的心理有时候很奇怪,过年那会,大家都闲散在家,她倒没觉得有什么。
而现下,每个人都回归原来的生活节奏,仿佛「休息」注定只能是一种短暂的生活状态。「全员上进」的大环境下,黎想压根没法再躺得心安理得,脑子反反复复冒出那句古话:落后就要挨打。
她觑见满大街的人来人往,笃定大家此刻都在奔着一个新目标努力。那她呢?目标是什么?找到下一份工作,大概率会继续被 PUA 到心力交瘁,再然后呢?
她一个劲反问,头越垂越低,生怕被人看出一把年纪了还是闲散在家的「无业游民」,又忍不住自嘲内心戏过多:谁有空看她啊?
已过饭点,「薛记」依旧吵吵嚷嚷的。
薛文倩穿着大红色的中国风刺绣棉袄,卷发披肩,抹了个大红唇,正和客人眉飞色舞地聊天。
黎想乖巧地摆摆手,进店先招呼了声“阿姨好”,又架不过对方的热情邀请,被迫加入群聊。
她不知来者何人,却在三言两语中了解到一些基本信息:江城人,现定居隔壁省会城市,逢年过节回老家必须到「薛记」吃顿饭 - 回味地道的家乡风味。
对方对今日的菜品赞不绝口,不忘撺掇:“薛姐啊,考虑考虑呗,到我那开个分店。”
薛文倩平时没少听这些玩笑话,从不当真:“干不动咯,一家店都累得我够呛。”
对方是个实在人,竟真像模像样描绘起分店的前景:隔壁省会城市人流量大,年轻人反而更爱吃带地方特色的菜系。薛文倩只需要负责培训厨师,保证店内主打招牌菜的原汁原味,再顺势开发出一些适应当地特色的菜式。她还能帮忙物色适合的店铺,推荐几家得力的工作室帮忙做宣传,打广告。
薛文倩听得乐不可支,内心丝毫不为所动。
开店又不是过家家:前期投入多,后期维护难,靠谱的供货商、菜贩更是难找。厨师是餐饮业的第一生产力,现在店里的主厨汪师傅原先拿死工资,前些年开始吵着要分红,否则以跳槽相逼。这几年,他大有把控后场的架势- 试图挤走其他配菜师傅,捎带上自己的侄子和老婆。
薛文倩为这事没少费脑子,稳住汪师傅的同时也开始物色新人选,平日更是多呆在后厨,时常主动请缨上手帮忙,生怕一不留神,核心技术被人卷铺盖带走。在自家地盘都能有层出不穷的幺蛾子,更别提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拼。
对方竭力劝服:管理一体化啊,培训到位就行,连锁店都是这样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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