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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嫡姐换亲之后(明春鸢)


早有太监搬来长案笔纸等待。
报名处离纪明遥不远。她饶有兴致地观察。
有些人——比如柴敏(她不认识,但一看纪明德就知道是谁了)——明显是成竹在胸。
有些人——比如温从阳——是被长辈逼迫,不得不报名。
还有些人,大约是并无自信,但心存侥幸,想着万一能捡个漏呢?
那可是官加一级(或入禁卫有职)!
有禁卫帮着抬猎物,去东侧林子里玩玩也挺好。
报名即将结束。
皇帝突然开口。
“崔珏,你也未满二十五岁,又是安国公的女婿,”他笑问,“你姐夫妹夫都报名了,你怎不去?”
纪明达蓦地握紧了酒杯。
温从阳猛然看过去。
柴敏不明所以,心中疑惑。
崔翰林一介文臣,面白体弱,即便参赛,又影响不了结果。
大姐夫虽有些本事,到底在锦绣堆里娇养小了胆子,竟看什么人都怕。
既这样,只乖乖看他赢下便是!

秋猎初日大宴,陛下便以厚赏为彩,大开比试,踊跃报名者何止百人。
报名完成的,已在太监的指引下排队,等待分配马匹、弓箭、其余兵器,以及协助搬抬猎物、并作监督的禁卫。
自然也有人想以自己的坐骑武器一展身手,便需先与太监说明,再快速出殿,找到自家从人办妥。
温从阳虽无意争夺名次,但他自觉用不惯禁军分配的东西,本待出殿,便听见了陛下垂问崔珏。
他不由便看过去。
被满殿多少人注视,这人的神色竟没有一丝变化。
他松松起身,一礼回道:“臣身有职责,不敢擅离职守。”
温从阳心里一笑。
是啊,这可是十七岁中解元、十八岁中探花的崔翰林。
今日这样的场合,他们这些身上没有实职、依附长辈前来的纨绔,席位几乎排在最边上。若没有这次比试,大约只能在殿里枯坐,喝上几个时辰没滋味的酒,连歌舞都看不大清。
虽然这歌舞也没甚可看。
而翰林官是陛下近臣,又身有职责,虽然品级不高,位次却与皇亲齐平。崔珏又是顺天府秋闱的主考官,做官不到两年,便早得圣心,能让陛下单独询问,也没什么好奇怪。
他与崔珏,虽然娶了一家姊妹,名分上是连襟,但从来不是一路人。
他早就明白。
早在崔珏还是与纪明达定亲,他还满心欢喜,想迎娶遥妹妹的时候,他就明白!
温从阳忍着没有看向遥妹妹。
即便他很想知道,遥妹妹看崔珏的目光是怎么样?她在期盼崔珏赢下比试、夺得头名,升官吗?
她相信崔珏吗?
她是不是信极了崔珏!
不像他,只是个不学无术、遭人耻笑的无能草包。遥妹妹嫁了崔珏,便不会再为旁人的议论受委屈!不会有人再笑话她,身为国公之女,又有倾国之色,却竟只嫁了他这样的人!
连他都知道,崔珏的箭法极好。
遥妹妹应当比他了解得更深、更深……几倍吧。
安国公正扫视自己的三个女婿。
大女婿,他从没抱过指望。
温从阳的骑射武艺虽还算拿得出手,但放在真正的才俊中就不够看了,除非他再练上三五年,还有夺魁的可能。
理国公府有意疏远,他也早已放弃和温家共谋大事。
三女婿和柴家这门亲家,是他在禁军里多方观察,亲眼取中的人才。柴敏又比他两个兄长都更有将才。
他也没错看了三丫头。她只能低嫁,倒果然勾得住柴敏。
至于,二女婿。
安国公不甘地收回眼神,以免怒极失态。
崔珏虽是他的女婿,虽前途无量,他却还不如没结成这门亲!
以二丫头的身份容色、心机手段,便不嫁去宫中,送到哪所王府做不得王妃、世子妃!
从前怎么就顺着夫人,由她要嫁一个女儿回温家?
怎么就无所谓二丫头嫁得好坏,想着由得她去?
许以高门厚嫁,再让夫人以慈爱动她心肠,二丫头未必会离心,总能有些用处。好过如今毫无助力,反而顺着崔家和广宜公主府,与他为敌!
文武官员、皇亲勋贵,皆因陛下一句垂询,各有思索。
皇帝将殿内众人反应尽数观入眼中。
“朕许你参赛,不必管这里了,快去!”他对崔珏摆手,又向诸臣笑道,“你们年轻人是大周未来栋梁,今日机会难得,如何全在这里安闲,不肯试一试自己的本事?骑射过得去的、应报名的快都起来,速去参赛!”
得陛下鼓励,又有数个年轻文臣起身,结伴到长案前报名。
崔珏早已看见夫人发亮的、望着他的双眼。
但他正受瞩目,不便对夫人有所回应。
且待他赢下此局。
崔珏搁笔,出殿牵马。
他选的是“翻羽”。
“东面林中有熊啊,好像还不少。”广宜公主搂着纪明遥笑,“我七岁那年,父皇便亲手杀了一头熊。我成婚后,又一次秋猎,齐国公也猎熊献给了父皇,还是活捉的,旁人献的都是死熊。听说皇祖父还杀过虎,但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这几十年,倒没听过行宫附近有虎出没。”
“就不知这些小子们,今日会不会有谁有本事和运道,也能猎到熊了。”她给干女儿斟了一杯酒。
纪明遥一口喝光。
这酒太淡了。
她想要烈酒!
崔珏会不会遇到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娘快别逗妹妹了!”宝庆忙说,“一人身边十个禁卫,又都有马有兵器,即便真遇到熊,就是自己应付不来,难道不会放弃名次,叫禁卫帮忙吗!十个禁卫还怕一头熊不成!”
纪明遥看看宝庆。
她又看看广宜公主。
……对哦。
她放下了酒杯。
“再说,这里有熊又不是秘密,今天想赢的人,必有几个是奔着熊去的。”宝庆拍她的手,“说不定会有三五个甚至十来个人抢一头熊,那熊恨不能自己找个地方先死的时候呢!”
纪明遥不禁展开想象。
她实在没绷住,笑了。
广宜公主也笑:“猎熊危险重重,倒叫你说得像什么游戏。”
“谁叫娘先吓妹妹。”宝庆忙笑说,“我又没说皇祖父不厉害。”
广宜公主便提醒她:“你可不许也起了心思去找熊!”
“我才不会!”宝庆忙说,“娘还不知道我吗!”
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猎熊她可做不来。何况,她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没享腻,怎么会自己去找死!
但陛下点了妹夫的名,妹夫就必需尽力去赢。
他身边虽有护卫,毕竟不是万无一失。
宝庆也给明遥妹妹倒了杯酒。
行宫东侧密林。
此处皇家御苑绵延足有五十余里,且与深山并无明晰界限。林中草木丰茂、鸟兽成群,向深略走数里,便不乏鹿、狐、狸等猎物出没。
但崔珏未有稍停。
十个禁卫跟在身后。他驱马一直向前,只留心观察周边痕迹。
再向深处十余里,他分别遇见了三位对手,其中便有柴敏。
看见他在深处,柴敏显然甚为惊讶。
另外两位,看他便不似柴敏一般目光不善。
应也是陛下取中之人。
他与三人都并无交谈,便各自继续向前。
深林中,日光时有时隐。
时间过得很快。
他只有半日机会。
是熊掌印!!
柴敏迅速下马,至掌印旁一摸,又一闻,又忙细看周边树木草丛。
他身后的十个禁卫也已开始警戒,只无人相助他判断熊的踪迹。
柴敏在禁军后军任职,分配给他的十个禁卫便皆是前军中人,与他素不相识。这十人谨遵陛下之命,对他只作护卫监督,并不相助,从上马到现在连话都没说一句。
但柴敏也不需要他们对他徇私。
他当然能凭自己赢下这场比试!
握紧手中长枪,重新上马,柴敏忽然又想起了崔翰林那张脸。
一个书生文臣,穿上轻铠,倒也似模似样起来。
就不知,他到底有多少的本事,竟敢有自信,和他一样想要猎熊!
可别白费功夫,到头来一个猎物也没带回去,只成了个笑话才是!
簌簌风起,林深愈静。
循着伤熊的踪迹,崔珏看见了一双才出生的幼虎。
风声大作,枝叶动摇。他利枪划过整圈光影,乌骓一跃,正面迎上了一头吊睛斑斓猛兽!
虎声长啸。
未初二刻,宫宴结束。
参赛选手已有少数归来。
带回的猎物都不多。
回来的共有七人。其中五人是自知能力不足,力气耗尽便不再拖延。还有两人是追猎时坠马摔伤:一个只扭肿了手,另一个却不幸摔断了腿。皇帝已经赐下太医急为诊治。
崔珏还没回来。
皇帝不愿与年轻后生争抢猎物,更无意干扰比赛。宫宴结束,他便率领诸臣,来至马球场赛球,并等待结果。
看台甚广,足够容纳所有随驾男女。
纪明遥无精打采靠在宝庆身上,根本没心情看皇帝亲自下场打马球。
崔珏什么时候回来?不会真要等到傍晚吧……
他会不会摔马?会不会受伤?
虽然宝庆姐姐和公主、驸马都不对她明说,可她怎么会不明白,皇帝亲命崔珏参赛,他是一定要尽力夺魁的。
他应该去找熊了。
纪明遥希望他找不到熊。
她宁可他一无所获,也不想他面对足以致命的猛兽。
该死的安国公齐国侯想出风头怎么不自己上!推别家小辈比试他们很得意吗!!纪明远十四岁了从小学习骑射更是顶级武勋世家子弟为什么不让他也去——
纪明遥掐住自己的掌心。
不要迁怒明远。
但她忍不住在心内继续咒骂另一个人。
该死的皇帝——
“妹夫不会出事的。”宝庆轻声安抚她,“我看,他本就最是心里有分寸的人,何况他那么在意你,一想到你,更不会冲动了。”
“你只管安心等着,看他给你长脸就行了!”宝庆往她手里塞一块红豆酥,“一上午没吃几口正经东西,只顾喝酒了,你不饿?”
“不饿。”纪明遥捏了捏红豆酥。
她是真不觉得饿。
但她还是把点心举到嘴边,咬下了一小口。
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糟蹋身体,何况还没结果。
宝庆忙又给她端茶。
“姐姐,我不想他给我长脸。”纪明遥声音平平板板,毫无起伏,“哪怕他空手回来,我们一起被人笑话,笑话上几十年,笑话到我们老死,还一直有人提,也无所谓。”
她只要崔珏活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
不要再离她而去。
喝一口茶,她咬下第二口点心。
皇帝进了一个球。
纪明遥放下红豆酥。
她平静地微笑、鼓掌、喝彩、欢呼。
球场边缘有了新的动静。
是温从阳回来了。
他带回不少猎物:三头活鹿、一窝狐狸、许多锦鸡。数量与质量都很可观,整体应能排在中上游。
理国伯只想儿子参赛且不居末尾就好,见此已是意外之喜,虽然嘴上不肯说,心里却着实高兴他真长进了。
何夫人更眼里含泪,先上上下下检查他没受伤,才忙叫他快回去更衣。
夫妻二人都十分欣喜。
纪明遥远远看了这家人几眼。
崔珏已经没有能期盼他长进、却更挂怀他安危的父母了。
她也没有了。
温夫人只是她的嫡母,是安国公之妻,是抚养过她的人,并非她的母亲。
广宜公主是她新认的义母,也非她的母亲。
她们两位,都有自己亲生的子女。为自己的孩子喜、为自己的孩子忧,为自己的孩子竭力谋求,期望他们过得更好。
但她曾经有过。还是两位。
她已经很幸运,所以,不必伤感。
她还有了崔珏。
崔珏也有了她。
可为什么,这偏偏是一个圣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世界?
——但这个问题,与“为什么偏偏她没有妈妈”一样,都没有意义。
纪明遥吃完红豆酥,又选了一条烤鹿肉,配上凉拌莲藕,只当重新用午饭。
她得吃饱。
不吃饱,怎么高高兴兴等崔珏回来?
姨娘没能等到她回家。
她不能让崔珏也有一样的遗憾啊。
万一他得胜归来,她却把自己饿晕了,磕没了,那这大起大落的,他不得吓死!
雌虎乘风扑来。
十个禁卫尚远在十数丈之外。
草木浓密,他们即便有心救援,也未必赶得及、射得准,甚至还会引火上身。
翻羽不安嘶鸣,却并无躲避。崔珏挺枪策马。
他不可能让自己和这些禁卫身死此处。
夫人还在等着他!
腥风扑面,虎掌将至眼前。
——破绽。
崔珏一枪挑中雌虎颈下。
虎爪坠落。
长枪寸寸而裂。
温从阳更衣完毕,回到马球场。
观看球赛不再男女分坐,是家人同坐。他的座位正在纪明达一侧。
父母就在身旁,场中又足有数千人,一旦动静过大,便随时有多少人旁观。
陛下也在。
他只能坐下。
迅速闭上眼睛,温从阳才要装睡,纪明达却已经问上了他:“大爷怎么这就回来了?”
温从阳心中冷笑。
他就知道,除非他赢下夺魁,否则,不管他做到什么样,纪明达都不会满意!!
就像上次祖母寿辰,当着宾客,纪明达大度地恭贺她三妹,好像心里没有一点芥蒂,回到房里,却逼问他说清所有比试细节,一定要挑出他是哪里做得不好才没能赢!
“大奶奶真个不知,今日想赢,必得去找熊吗?”他懒得和纪明达多纠缠,直接回道,“还是你真想要我去杀熊?”
睁开一只眼睛,他低声嗤笑:“奶奶对我如此高看,怎不去把这好主意和老爷太太商议?”
纪明达胸口剧烈起伏。
她深深吐气。
不能在此处和温从阳吵。
“猎熊凶险,我怎会想让大爷以身犯险,惹长辈们担忧。”她平静道,“我只是觉得,大爷可以再尽力些——”
“再尽力有什么用?”温从阳打断她,“只有头名才能得陛下加官赏赐。”
“我未能夺魁,未能让奶奶夫贵妻荣,是我有错,奶奶快去告诉老爷太太吧。”
他决定不再说话。
纪明达气红了脸。
她只能也闭上眼睛,让自己静心凝神,别叫争执被外人看去,丢了脸面。
何夫人虽没听清他两个说了什么,却把他们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向丈夫抱怨:“从阳都做到这样了,媳妇怎么还是不满意?她难道真想叫从阳去猎熊?那可不成!咱们家又不指望他去做官才能过活!真要做官,也不必用这么拼命的法子!”
“我看你是多想了。”理国伯也注意到了儿子和儿媳的不快。
但他却对夫人说:“从阳有几斤几两,明达天天教他,还不清楚?她真这么说,从阳还能忍住脾气?他早就跳起来了!她又不缺身份钱财,督促从阳,只是为了他好,你也把她想得太过分了些!”
“呵!”何夫人低声抱怨,“是!你儿媳妇天下最好,儿子天下最差,你媳妇更是个只会把儿媳妇往坏里想的恶婆婆!又是我成恶人了。”
理国伯瞪了她一眼。
何夫人撇头不看他。
理国伯也不好与老妻争吵,只能忍下。
陛下已经得胜下场,现在是秦王殿下等皇室、宗室子弟比赛。
秦王中了第一个球!
这等场合下,理国伯自然要捧场鼓掌。
但他手上不停,眼中却又看向了儿媳。
明达能严厉教导督促从阳,这是很好。
可从阳已有了不小的进益,她为什么还要与从阳不快?
她应该高兴才是。
秦王等人的比赛进行到一半,场边起了骚动。
有人猎熊回来了!!
纪明遥不免随众起身,要看此人是谁。
——不是崔珏。
是京营指挥佥事,霍元。
纪明遥敷衍地鼓掌,完全没兴趣看死熊长什么样。
她既希望时光回到一刻钟前,老天让这次回来的是崔珏,起码他“不辱”圣命、还平安回来了;又庆幸地想,幸好不是崔珏。
因为,不是他,就说明他可能还没遇到熊。他还没有危险。
马球赛暂停。
皇帝亲携皇后下楼,激赞猎到熊的勇士。
似乎胜负已定。
太阳斜挂在西边天空。离黄昏只余不到一个时辰。
崔珏怎么还不回来?
纪明遥坐了回去,并推宝庆:“姐姐想看就快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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