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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与卿回)


“哈。”赫连遥真嘲弄地笑了一声,“你不用再装了,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
赫连遥真见江寒酥再次保持沉默,忽然垂眸一笑,循循善诱道:“你叫阿七是不是?”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温和许多。
“您究竟想要说什么?”江寒酥直言道,赫连遥真的言行实在难以预测,如果一直迂回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况且他应该真的掌握了一些消息,这时候还要跟他装傻充愣就很不明智了,不如直入主题。
“我想要你背叛太子。”赫连遥真简洁明了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江寒酥听到这个答案,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当然不会背叛陆云朝,但还是那个问题,赫连遥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赫连聂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想要谋朝篡位,虽然这无异于蜉蝣撼树,但他的行为很好理解,而赫连遥真呢?
赫连遥真将赫连聂成谋夺皇位的计划透露给怀青,可见他并不想让赫连聂成得逞,他们两人同为琉琼王子,彼此敌对倒也合理,但除此之外,赫连遥真就没有任何行动了。
或许他只是想借皇帝之手除掉赫连聂成这个王位的竞争对手,这没有问题。
但他为什么要自己背叛陆云朝呢?这根本就无利可图。
“你不用急着拒绝。”赫连遥真将折扇轻拍在自己手心上,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方才那四人之间的纠葛吗?因为我想让你看看感情这东西是多么的不可靠。”
“感情?”江寒酥脸上冷淡的神情有了一丝波动。
赫连遥真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暗自一笑,道:“你对他忠心耿耿,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用蛊毒控制你,不寒心吗?”
江寒酥神色一凛,“七王子知道的果然很多。”
知道这件事的基本都是陆云朝的亲信,他们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也就是说,向赫连遥真传递消息的并不是他自己的眼线,而是……陆信渊。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江寒酥觉得很意外,原文当中,陆云朝的死就和他有很大关系。
那日审问隐年时,陆信渊给江寒酥把过脉,他在那时就知道了江寒酥不仅中了“五毒心”还被下蛊了。
一开始的困惑解开了,江寒酥略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要尽早告诉陆云朝和皇帝。
“瞧你这严肃的模样,是不是戳到你的痛处了?”赫连遥真调笑道。
“跟我走吧,跟我回琉琼,我不会用任何药物控制你,我保证你所做的一切都出自真心。”
江寒酥明白了,原来他所说的背叛陆云朝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搞不懂赫连遥真看上他什么了?他也懒得懂,这不重要。
“049,收网。”
江寒酥莫名的一句话让赫连遥真一愣。
几乎在一瞬间,外面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一人推门而入,正是那名少年暗卫049,“奉命缉拿行刺太子殿下的犯人,七王子,请您跟我走一趟吧。”他的声音里还透露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然而那不卑不亢的气度却拿捏的恰到好处,十分老练。
最初,江寒酥还对他这般年少便过着这样刀口舔血的艰难日子感到心疼,也想过要尽力照顾他,毕竟049是江寒酥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第一个和他说话、第一个对他表达善意的人。
而现在,在见识过049的实力之后,他已经能淡然地将049视作可以交托重要、甚至危险任务的同事了。
很偶尔的时候,江寒酥会忽然觉得,自己变冷漠了,这个世界正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你假装只身前来是为了引我说出真相,实际早就安排了人在外埋伏,只等我中计。”赫连遥真站起身,看着江寒酥,陈述道,眼神中含着几分怒意。
“是。”
从重华宫出来后,江寒酥先去找了049,让他带人在自己之后埋伏在赫连遥真所在的房间外面,这样,赫连遥真说的话众人便都听到了,他想要抵赖也不成了。
赫连遥真没有任何反抗,直接向门口走去。
江寒酥皱眉紧盯着他,生怕他突发异动。
在他即将跨过门槛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江寒酥。
江寒酥眉头一跳,感觉有些不好。
“阿七,你还真是送了我一份惊喜。”
重华宫姜贵妃寝殿内。
“将皇位传给六皇子,哼。”皇帝冷笑了一声,“贵妃,朕从前只知你娇纵跋扈、偏私娘家,为你哥哥做了不少敛财结党的勾当,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了,篡夺皇位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就是不知你哥哥有没有参与此事。”
姜贵妃惊恐地看着皇帝,只见他眼中一片清明,整个人威势逼人,根本不是方才那副提线木偶的模样。
“不、不是……”她惊慌失措地否认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先狡辩自己的罪行,还是先解释哥哥的清白,一时间有些失语。
站在一旁的赫连聂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碎了自鸣得意的幻想。
他一把收起诏书,拿出迷魂铃,皱眉摇动起来,他越摇脸色越白。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用?”他使尽力气猛摇铃铛,可耳边的铃声除了让他心慌意乱外,根本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他的表情狰狞起来,他想,事已至此,唯有破釜沉舟弑君夺位了。
他先是将铃铛砸向皇帝面门,而后猛地冲向皇帝,途中俯身伸手抓起桌上的毛笔,他在心中计算着,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在钳制住皇帝的一瞬间,凭借强悍的臂力将毛笔戳进皇帝的脖子里。
皇帝侧身躲过了铃铛,而赫连聂成还未进得皇帝身前,便被一股从身后上方袭来的力量压制到了地上,动弹不得。
是怀青。
赫连聂成趴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吼叫了一声,“你一直在骗我,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被我控制。”
“该死,那个隐年其实是你的人吧,故意引我上钩,我早该怀疑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诡异的蛊毒。”赫连聂成咬牙切齿道,心中愤恨懊悔不已。
“不,蛊毒是真的。”皇帝神情认真地说道,眼中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隐年也不是我的人。”皇帝收起心中的情绪,冷冷地看着赫连聂成,道:“朕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是你的好兄弟赫连遥真把你的计划和盘托出的,他还告诉了朕脱离梦境的方法。”
“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赫连聂成嘶吼着否定道,他使尽全力想要摆脱身上的压制,然而根本做不到。
“看来,你并不了解你的兄弟。”
“不,你在骗我,如果你早就知道,你又何必真的喝下毒酒,这蹩脚的谎言真恶心。”开什么玩笑,他的计划失败,就要死了,而赫连遥真那个该死的疯子竟然和晟璟的皇帝是一伙的,他什么都没有付出,最后获利的却是他,这绝不可能,该死!该死!
赫连聂成双目赤红,面上青筋暴起,已然陷入癫狂。
怀青压制着赫连聂成,他听着赫连聂成的叫嚣,不禁想到那日赫连遥真说的话。
“一旦入梦,便几乎已成死局,能出现在他梦中的只有他心中挚爱之人,他……哈哈,什么挚爱之人,传说罢了,你就让陛下放心的把酒喝下去吧,什么事都不会有。”
那时,怀青将赫连遥真的话告诉皇帝后,皇帝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说:“朕会喝下去,也会醒过来。”
对于这个冒险的决定,怀青有些讶异,但他无法阻止,也不会阻止,他知道皇帝想要再见见他已故的妻子,虽然作为皇帝,他这样做有些不顾大局,有些任性,但这也算人之常情。
再说,怀青相信皇帝会醒过来。
陆云川那日醒了以后,找不到隐年,问了家里的下人,他们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陆云川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几天,突然来了一队官兵,将他家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人一进门,别的也不多说,直接就要捉拿陆云川。
仓促间,陆云川询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要带他进宫面见皇帝,对于这一点,陆云川有些激动,终于可以再见到皇帝了,但同时他又知道既是这样的架势,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自觉最近安分守己,什么也没有做,又是谁在陷害他吗?
见到皇帝,他才知道姜贵妃与琉琼王子合谋篡夺皇位失败,皆被赐死,而这件事竟也有他的参与。
怎么可能?他全不知情,他根本没有指使隐年去做什么。
可是皇帝高高在上地用一种很失望的表情看着他,根本不相信他的解释。
谁能救救他?他不想这样憋屈、可笑地做个冤死鬼。
在他绝望之际,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来为他求情了,是陆云琛。
他震惊于陆云琛竟然没有受牵连,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于两人明明牵扯到同一件事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处境,他心中愤恨不平,但性命攸关之际,他也只能附和着陆云琛请求皇帝从轻发落。
“父皇,听说大哥身边的那个隐年在狱中自尽了,死无对证,或许大哥真的是清白的呢,若是父皇心中有疑虑,不如就将他流放至边境,永世不能回京。”
陆云琛的这段话最终变成了现实。
陆云川离开前最后一眼看向繁华的京城时,脑海中闪过这些年骄奢的生活以及他登临极位的宏图伟愿,一切都破灭了。
隐年……他想起那个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个人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究竟是隐年在害他,还是有人害了他们?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一定会杀了让他落到如此境地的人。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抱着这绝望的念想,陆云川行尸走肉般穿过一座座城池,走向越来越萧索的边陲之地。

室内一片安宁明媚之象。
江寒酥站在陆云朝身后,动作轻柔地为他束发,透过陆云朝面前的铜镜, 江寒酥看见他单手支着下巴,微仰着头, 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柔美可爱的丹凤眼中流淌过浅浅地喜悦。
江寒酥也不由一笑,他喜欢看陆云朝开心的样子。
皇帝的危机解了,陆云川被流放, 陆云朝当然会开心了,连日来压抑、混乱的思绪总要被清理掉的, 面对这小小的胜利,若他还不能喘口气, 品尝一下占据优势的喜悦,那恐怕总有一天,他心中的弦要崩断掉。
他也知道眼下还有些事亟待解决,皇帝已经下令彻查姜家, 那日监牢中福泽供出的证据或许有用,但他还要再查一查, 择一合适的时机再上禀皇帝。
凡事若不能多花些心思谋算, 又怎么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呢?
“殿下, 有人送了这个来。”悬铃从屏风外转了进来, 手上托着一只简朴的木盒。
陆云朝转过脸,还没说什么,便感到束在脑后的头发忽然垂落下来, 他疑惑地看向江寒酥。
江寒酥垂着眼避开了他的视线,动作有些不太自然地走上前接过了悬铃手中的木盒。
刚才听见悬铃的声音, 江寒酥下意识地就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之前被她看破了自己对陆云朝的感情,此刻被她看见自己给陆云朝束发,他心里总感觉很别扭,在他心里,这样的事是有些亲密的。
他一紧张,便松开了手中还未束起的长发。
乌黑柔顺的长发从他手中滑下去的时候,他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殿下,这里面的东西已经着人查看过了,是一只药瓶和一张字条,字条没有打开,请您过目。”悬铃见江寒酥接过了木盒,便向陆云朝回禀道,她自然看出了江寒酥的窘迫,不过,她无意为难他。
随着悬铃的解释,江寒酥打开了木盒,将其呈送至陆云朝面前。
陆云朝伸手拿起那只一指高的白瓷小瓶,在耳边摇了摇,听着那空荡的声音,他知道了里面应当只有一粒药丸。
他拾起盒中对折过的字条,打开看了看。
他微微侧过脸思索起来,而后将那张字条举到江寒酥面前。
对于陆云朝突然的举动,江寒酥略有些惊讶,继而,他看清了纸上的字:五毒心解药,敬上。
怎么会是这个?
江寒酥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接过字条,对着日光仔细观察起来,甚至拿到鼻尖下面闻了闻,然而,这好像确实只是一张普通的纸。
“怎么了?”陆云朝问道。
“属下以为……”江寒酥在看到那几个字时便下意识地想到了隐年和赫连遥真,无论是哪个都不安全,他们都有下毒的前科,“这纸上被人做了手脚,但应是属下想错了。”
“你会这么想,那你是认为这解药和字条出自何人之手呢?”陆云朝拧开瓶塞,将那粒药丸倒在了手心上,他看着那粒褐色药丸淡然问道。
江寒酥想了想,与这件事有关联且能拿出解药的人,只有隐年和赫连遥真。
可隐年已经死了。
而赫连遥真那日被带走后,皇帝召见了他,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那之后赫连遥真就被释放了,皇帝只是说抓了他是误会,抓捕赫连遥真一事,本就是秘密进行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时在场的人,即赫连遥真自己的手下和他们这帮暗卫,皇帝这样做,暗卫自然不会置喙什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江寒酥看来,赫连遥真那里疑点重重。
“殿下,若这解药是真的,属下认为赫连遥真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呢?因为隐年已经死了吗?”陆云朝并没有赞同江寒酥的说法,质疑道。
“他真的死了吗?”陆云朝看向江寒酥,面上表情淡淡的,他说:“金蝉脱壳,这样的事可不新鲜。”
“什么?”江寒酥惊道,他从未怀疑过隐年的死,毕竟在原文中隐年不过是个跟在陆云川身边的小小配角,作者对他的描写不过寥寥几笔,江寒酥便先入为主地认为,随着陆云川的败落,隐年也该退场了。
“殿下的意思是,隐年可能是假死,他……”
“我随便说说罢了,这只是一种假设。”陆云朝打断了江寒酥的话,他回想起那日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他看到的,隐年那张妖冶的脸。
“现在的问题是,谁会送这个来?我能想到的,会这样偷偷摸摸送东西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这两人可是都知道中毒的人是你而非我。”陆云朝看着江寒酥笑了笑,轻声道:“你认为他们之中谁想要救你?”
江寒酥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直往下坠。
原来陆云朝在想的是这个问题,陆云朝在怀疑他,的确,无论是去陆云川那里找证据,还是带人抓捕赫连遥真,都是他在自作主张,事后虽然也都向陆云朝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但两次都有隐瞒。
这次关于抓捕赫连遥真的经过,他便是省略了赫连遥真让他背叛陆云朝的事。
他不说,的确也是存了怕陆云朝多疑的心思。
江寒酥面色有些不太好看,难道这解药真是赫连遥真送的?他的目的是离间他与陆云朝,就如陆云朝所言,无论是隐年还是赫连遥真,他们都知道中毒的人是他,如果真是想要救他,直接把解药给他不就行了,何必要传到陆云朝面前来。
这样想着,江寒酥便更觉有口难开,难道要将这些如实告诉陆云朝吗?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赫连遥真为何要拉拢他,又如何向陆云朝解释呢?说了之后,陆云朝会不会还是觉得他有所有隐瞒,对他更加怀疑呢?
“你在想什么?”陆云朝看他脸色都白了,一副急切思索的模样,冷声问道。
江寒酥看向陆云朝,陆云朝眼中的锋芒让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算了。”陆云朝失望地转过脸不再看他。
江寒酥心中一痛。
他不自觉地捏紧拳头,有些冲动地想着,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好了。
“殿……”
“把049叫过来,既然你不想说,就让别人替你说好了。”陆云朝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江寒酥一下就泄了气,再也没有勇气把话说出来了,他想,让别人来说也好,省得他再疑心。
“是。”江寒酥声音低哑,他见陆云朝没有再回应他什么,忽的眼眶一热,匆匆走了出去。
陆云朝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悬铃出声询问道。
陆云朝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一想到他可能会背叛我,我就……”
后面的话,陆云朝没有说出口,但悬铃见他此时狠厉的眼神便知那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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