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注意点说话态度。还有,我不是早说过,只要你肯向殿下表明我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退掉云闻溪那贱人,我就放过你。”
“凭你的宠爱,多简单,你为何非要逞强,为那贱人忍受皮肉之苦。我保证,只要你能换掉她,等我当上太子妃,绝对罩着你,好不好?”
又冷又痛,白时的意识混混沌沌,眼前也一片花白,她不知道慕青墨为什么就那么肯定自己可以,就因宁安公主一句话?
她自己没有脑子吗?不会思考吗?
真是蠢啊,难怪只是颗棋子,就和自己一样。
见白时又不说话,慕青墨冷笑着抬起鞭子,威胁道:“装死是吧?那我现在就让你去死,里(一),食(死)。”
脖颈一凉,她感觉喉咙好似在漏风,咕噜噜的,说话特别费劲,还说不清楚。
很快,身体的力气被抽离,鞭子从手中滑落,她软到在地,慢慢喘不上气,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双黑色布靴从身后走出,碾着自己的右手走过,最终站在白时身前。
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慕青墨艰难说道:“力(你),时(是),舍(谁)?”
用剑割断绳子,赵林抬手点过白时身上穴位,止住汩汩涌动的鲜血,又从怀里掏出药丸让她咽下去。
闻到熟悉的味道,白时缓缓抬起头,却看不清赵林的脸,颤抖着嘴唇想说自己没事,可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往下掉,“你,还没,走啊?”
“嗯,等你来,一起走。”淡淡说道,赵林脱下外袍给她披上,轻轻抱进怀里。
脑袋靠着赵林肩膀,白时哽咽道:“林林,我真的没有决定权,云闻溪是皇后定下,我只是帮忙传话给晋弘桑。”
已经听到方才的对话,赵林知道这是她在严厉拷问后心神动荡,难免执着,便抱着她蹲在慕青墨面前,“早在太子还没失踪前,太子妃人选就已定好。”
“皇后不想慕家与太子有嫌隙,也不想你为此心生怨念,才会推脱是白时的想法。之前的数次宴会,也只是想让白时和你们这些小姐产生隔阂,知难而退。”
失血过多,慕青墨看不清面前到底是谁,也听不清耳边的声音,只知道有人在说话,努力发出呼救的声音,“酒(救),酒(救)。”
白时泪眼朦胧,“她,她说什么?”
站起身,赵林再次碾过慕青墨拿着鞭子的手,回道:“她说就是,相信你了。”
“是吗?”
赵林点头,岔开话题,“我现在带你回山谷,你累的话就睡一会。”
药丸开始起作用,身上疼痛慢慢缓解,白时听着赵林的声音,觉得心里很踏实,靠着她肩膀轻声道:“好,那咱们走吧。”
“嗯。”
抱着白时出门,赵林飞上屋檐,看到不远处原地打转,不知该敲哪家院门的小沙弥,抬脚踢出一块瓦片砸在对方头上,直将他砸晕过去。
站在原地思索几秒,杀,不杀,会不会暴露身份,最后决定留给晋弘桑处理。
以这个力度和打击的穴位,小沙弥至少会昏迷两个时辰,到时晋弘桑带人赶来,看到现场痕迹,再看到小沙弥,只要有脑子,就知道怎么做。
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也不用想着未来当皇帝,洗干净脖子等死才是最好选择。
山谷,苏洛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就等赵林带人回来好启程。此刻正和兰丫头并排坐在屋檐下,一人抱着一碟果干慢慢吃。
兰丫头看天色渐暗,乌云慢慢汇聚,担忧道:“赵姐姐今天还能赶回来吗?”
内心忐忑,苏洛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回想常一川身上的伤,忍不住心跳加速,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肯定可以,太子府侍卫那么多,他们带人调查,绝不会有问题。”
兰丫头高兴起来,追问道:“那我中午和晚上还能吃到赵姐姐做的饭?”
瞬间被噎住,苏洛表情纠结地看着她,“你就担心自己吃饭?”
兰丫头疑惑,“不然呢?赵姐姐武功那么高,危险都是别人的,用不着担心。”
拿起果干塞进她嘴里,苏洛无奈,“吃你的零食吧,少说话。”
不想被影响,苏洛站起来准备进屋,突然感觉身侧有风略过,眼角余光看到人影一闪而过,屋内桌上就多出一个包袱,白大夫二楼的卧房门也被打开。
意识到赵林回来,她跑上楼,进屋就看到皮开肉绽的白时,有些衣服甚至嵌进肉里,看得她头皮发麻,“这是怎么回事,白大夫怎么伤成这样?”
点穴止痛止血,并强制白时陷入深度睡眠,赵林小心帮她脱掉衣服,头也不回道:“去打热水过来,顺便让兰丫头将药房左边第三排第二格的玉瓶和药膏拿过来。”
转身去拿,三人协作,两刻钟后,白时被收拾干净,所有伤口全部上药包扎。
重新抱起白时,赵林下楼,拿起桌上包袱,那是她回来路上再次经过那辆马车时,特意找出的行囊,里面都是白时最宝贝的医书和行医记录。
“走,现在就启程离开。”
跟在她身后,苏洛诧异道:“这么着急,不等白姑娘先养伤吗?”
“不等,都是皮肉伤,不伤骨头,也没伤肺腑,路上可以养。等白时睡醒起来,她会给自己开药,比我们都强。”
让兰丫头把兰将军叫出来,她们拿上最后一点包袱,紧赶慢赶离开山谷,牵着马走到山脚下后,驾车离开。
马车买的昂贵,内部空间不小,赵林专门改装过,减震效果也好。
行走在宽阔的官道,路面尚算平整,白时身下又垫着厚厚的褥子,只能感到轻微摇晃,没有任何不适。
看她睡得安稳,苏洛推开门,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缓慢嚼着果脯充饥,赵林听出她的紧张,没说谎,但也没说全,“不用担心,晋弘桑会好好收尾,我们赶紧离开不是避祸,只是避免给他拖后腿。”
毕竟他不追究,却需要给慕家交代。
不过白时此次的事情也是机会,她没记错的话,太尉慕家可是把持军政大权,颇有些不受管教的意思,若他够聪明,借机扣出点兵权不成问题。
看她表情自然,语气随意,苏洛放心许多,想了想,把心中压着的话说出来,“林林,如果哪天我们成为你活下去的累赘,请走快些,不要回头。”
攥紧马鞭,赵林微笑,“不会有那一天的。”
一个时辰后,法昭寺,晋弘桑带人赶到,满身低沉的气压叫人不敢直视。
士兵全部下马,直接封住寺庙,常一川带人挨个院子进行搜查,有人配合,也有人自持身份反抗,然后被就地制服,踹开院门后强制搜查。
等士兵们来到绑架的小院,敲门三秒后无人应答,士兵破门而入,院内惨烈的画面映入眼帘,满地尸首,鲜血遍地,最前面的正堂内还有位身着云锦绸缎的贵女。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可能是黑吃黑,士兵立刻通知晋弘桑。
匆匆跑到院内,无视掉死不瞑目的护卫们,晋弘桑大步走到正堂,直勾勾盯着散落一地的绳子,视线扫过沾满鲜血的椅子,浸透血色的绳子,目眦欲裂。
“好,很好,慕家是吧,私调精兵,强掳民女,还以下犯上,砍伤我太子府的侍卫长,真是目无王法,犯上作乱,好样的!”
常一川看向地上死透的慕青墨,问道:“殿下,那慕小姐?”
转身就走,晋弘桑冷声嗤笑,“派人通知大理寺,让他们去查。”
这就是不管了,常一川命令下去,太子府的人手全部撤离,走的时候顺便清扫掉赵林来过的痕迹,带走还处于昏迷当中的小沙弥。
至于赵林,他们不知道,也不认识。
第二天午后,临霜城,福来客栈。
睡得踏实,白时被饿醒,睁开眼便看到素净的帷幔,身上只有凉凉的麻痒,没有火辣辣的疼,就知道伤口已经被正确处理过。
转头看,有人正坐在桌边缝衣服,看背影,“兰娘?”
听到暗哑的声音,兰娘转头,见她醒来,立刻放下手中针线,走过去扶她坐起,还用软枕靠在她背后,“等一等,我去给你倒杯茶。”
用掌心感受茶杯温度,确定温度适宜才递给白时。
睡了一天一夜,白时又饿又渴,接过茶杯后几口喝完,“这是在哪,苏姐姐和林林呢?”
看她喝得快,兰娘转身又倒一杯给她,回道:“在临霜城,阿洛妹妹去集市采买东西,准备路上用,林林说有事,所以出城去,可能需要等两三天才回来。”
握紧茶杯,白时有些紧张,“是因为我的事吗?我是不是给大家惹麻烦了?”
轻抚她的发顶,兰娘柔声安抚,“林林说去去就回,肯定不麻烦,你若觉得歉疚,就赶快好起来,她看到你身上的伤,可是气坏了。”
不敢回想之前的场景,白时点头,“嗯,我会多多努力。”
安阳城,公主府,赵林隐藏在花园假山后,眼神盯着凉亭下正在和驸马一起用餐的宁安公主,捏紧指尖随手摘的松针,找准时机,运足内力扔出去,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微风拂面而过,带来淡淡花香,也带来慌乱的惊声尖叫。
“啊!快来人啊!殿下!殿下!”
“宁安!快去叫大夫!”
“有刺客,有刺客!”
“……”
混乱无序中,赵林原路返回,悄然离开公主府,本打算尽快离开安阳城,但出府后的脚步有它自己的想法,转而走到皇城脚下。
站在路边,她静静望着皇宫,仿佛在遥望皇宫内端坐高位的人。
想进去,想杀掉始作俑者,想让对方亲自品尝被棋子反杀的滋味。只要想想白时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她的手指就蠢蠢欲动。
刚从皇宫汇报完消息出来,晋弘桑一眼就看到路边的赵林,连忙让马车停在她旁边,撩开窗帘,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抖,“白时,她还好吗?”
凛然杀意还未消退,赵林抬眼看他,语气冷得能掉冰渣,“托你的福,没死。”
眼眶微红,晋弘桑无话可说,深呼吸控制住眼中泪意,恳切道:“以后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寄信。谢谢你,赵林,下次不必专门为我再回来,现在情况未定,很危险。”
并没有解释自己的真正来意,赵林压住心中彭拜的杀意,伸手指向常一川坐下的马,冷冷道:“马给我。”
二话不说跳下来,常一川把手中缰绳递给她,“路上小心。”
翻身上马,赵林最后忘了一眼皇宫方向,骑马离开。
身后,常一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垂下眼眸,藏住里面诧异又震惊的情绪。
就在刚才,赵林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锋锐冰冷,杀机四溢,连带着周围气息都变得凝结和粘稠,好似随时会发起致命攻击,让他瞬间回想起那晚狼狈的逃亡。
像,太像了,会是她吗?
一天一夜的赶路,赵林在第三天清晨回到福来客栈,发丝上还沾着露水,嘴唇也被秋风吹得干裂,看起来风尘仆仆,很是疲惫。
早起换药,白时收拾好准备下楼吃早饭,刚开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赵林,还是如此风餐露宿的苍白脸色,瞬间红了眼眶。
相识相处到今日,除那天伤重,赵林就没见她哭过,担忧地凑上前,“伤口很疼吗?有什么效用好的药现在没有,我去给你采。”
本来还能忍忍,白时闻言嘴角下撇,猛地扑进她怀里哇哇大哭。
脚步踉跄一下后站稳,赵林有些措手不及,抬头看向随后从隔壁出来的苏洛和兰娘,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苏洛迷茫回望,她不知道,这两天白时情绪挺稳定,还把自己养得很好,伤口已经全部结痂,都开始调配之后的祛疤药膏。
兰娘心思更细,看得明白,微笑着抬手按在心口,无声开口道:压抑太久,怕你出事。
小心环住白时肩膀,赵林明白过来,伸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笑着发出邀请,“我姐妹三人准备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正好缺个随行大夫,医仙大人要不要一起。”
“呜,呜呜呜!哇哇哇!”
哭得更厉害,白时埋在她怀里连连点头,抽抽噎噎道:“要,要的。”
猜到赵林可能的身份,常一川越回想越觉得有可能,在反反复复许多日夜后,终于抽出时间告知晋弘桑,那时他已经登基为帝,闻言只是露出了然神色。
常一川诧异,“陛下知道?”
放下奏章,晋弘桑平静道:“皇姐死后,猜到的。”
安阳城的高手有谁,他心里有数,能杀死皇姐后全身而退的,更是少之又少。
赵林几乎没有避讳过她的武功,甚至数次展示,身中奇毒,年轻有为,再对应齐王的死亡时间,以及他背后偷偷弄出来的那些肮脏手段。
捋一捋,排除某些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常一川有些好奇,“陛下,没想过?”
知道他的未尽之意,晋弘桑笑而不语,他其实并不记恨赵林,甚至随着时间流逝,只剩下浓浓的感激。有她跟在白时身边,他很放心。
第139章 第 139 章
深夜, 无星无月,无人旷野上,赵林满身鲜血, 边跑边凌空画阵,发动短距离传送,往西南面的遗忘之森靠近。
那里密林重重,玄兽众多,天然阵法环环相扣,是非常好的避难所。
此次开局异常凶险, 原主被铁链捆住手脚压在一处平整宽阔的石台, 石台本身散发着莹莹金光, 汇聚成逆向运转的八门归流阵。
此阵是为突破境界时使用, 帮助梳理体内玄气, 保护玄府稳定。现在逆向运转, 就是加快玄气流速, 奔着冲破玄府而去。
阵法中央, 磅礴汹涌的玄气一波波冲进原主体内, 从经脉横冲而过,碾碎无数血肉,不断冲击玄府, 将玄府冲得支离破碎。
玄府碎裂,玄气溢散, 原主犹如从血海中捞出来,浑身鲜血淋漓,躺在石台上不甘地望着端坐高台的长老, 接连吐出血水和破裂的血块。
“原来,你们是, 要我死。呵呵,这就是,家族……”
生命逐渐溃散,意识慢慢沉静,原主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
真是不甘心,不甘心……
端坐高台,三长老看出赵林即将陨灭,不由握紧扶手,看向上首大哥,见他表情严肃,随意投来的眼神满是警告,终究没敢多说什么。
家族的荣辱与未来,远比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能成长起来的小辈重要,何况赵林的觉醒天赋虽好,但苦修十八年还是玄士初阶,几乎没有前途可言。
石台上,生命之火熄灭又重燃,赵林睁开眼,第一感受就是痛,仿佛全身被坦克反复碾压过,处处都透着碎裂重组的钻心之痛。
艰难保持意识清醒,快速翻阅原主记忆,挑重点查看,知道现在的情况,知道身下阵法的运行规则,她用沾血的手指在空中缓慢勾画。
玄府破碎,她现在无法调用玄气,只能用鲜血自带的玄气勉强画阵。
三长老看到她的小动作,心中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下一秒,阵纹绘制成功,八门归流阵霎时间金光大作,待光芒缓慢消失后,赵林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只剩堆在石台上的锁链。
大长老猛地站起来,厉声道:“老二,老三,快去追!”
领命而去,沿风中血气追踪,三长老看着沿途留下的血色阵纹,感叹道:“林丫头玄府已破,玄气怕是没剩多少,却能靠阵法坚持到如今,这天赋……实在可惜。”
二长老时刻注意前路,嗤笑道:“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
“老三,不要犹豫,也不要生出多余的善心,苍家那小子现在已经是玄师中阶,还拜入影月殿,咱们两家不能结仇,赵林必须死。”
不用直面大哥的威严,三长老也敢小声辩解,“人家只说‘莫欺少年穷’,又没说要报复,当年退亲,苍家可是欣然同意,还收了咱们不少好东西。”
圆目怒瞪,二长老道:“老三,你想拿赵家的未来赌吗?那可是玄师中阶,咱大哥六十多岁也不过玄师初阶,你我二人更是卡在玄士高阶十几年,怕是今生再无突破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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