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又没有你的武功。”
“她医术精妙,什么毒都能解,你猜她毒药调得好不好?”
苏洛想象那种画面,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
赵林微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听两人幻想美好未来,兰将军啧啧摇头,嘟囔道:“人家现在如胶似漆,关系好着呢,哪里会想着离开。”
赵林瞥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无论怎样,事实会给出最终结果,多说无用。
马车从街道徐徐而过,石头站在路边看到驾车的赵林,再看看马车大小,车辙痕迹,连忙追在后头跑,“赵姑娘,赵姐姐!”
苏洛已经回马车内坐下,从窗口看到石头边跑边喊,说道:“林林,是个黑瘦的小乞丐。”
停住马车,赵林等石头追上来,问道:“什么事?”
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石头仰头道:“赵姑娘是要离开安阳城?”
“嗯。”
如遭雷击,石头想着即将到来的冬天,再想想赵林给的,如今已所剩无几的银两,有些不知所措,“赵姑娘,您,您今年还回来吗?”
“不回。”
从他黑漆漆的脸上看出慌乱,赵林想想,自己大概率不会回安阳城,就把刚到手的令牌递给他,“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拿这个去太子府找常侍卫,他会帮你。”
石头忙收起来,贴身放置,“多谢赵姑娘。”
见他识趣,赵林转身回车厢翻出给兰丫头画的武功秘籍。因为她不识字,所以都是图画和招式,方便记忆。毕竟兰将军不能一直存在,其他人格出现时,一样得玩命训练。
弯腰递给石头,赵林道:“你根骨不错,勤学苦练的话,未来或有造化。”
珍之重之地收起来,石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谢赵姑娘,谢谢赵姑娘。”
辞别石头后继续赶路,兰将军想着方才那册子的模样,越想越觉得熟悉,“赵姑娘,刚才那册子是不是你给小丫头练武画的?”
赵林点头,“怎么了?”
兰将军眉头紧蹙,“她很宝贝的,下次出来找不到,可能得爆哭。”
攥紧马鞭,赵林紧紧盯着兰将军,确认她没有撒谎,说道:“现在把她叫出来。”
“啊?”
“我问问她,不行的话再拿回来,我轻功很快。”
想想刚才小乞丐那感激涕泪的模样,要是真把册子拿回来,那场面,怕是很难看。兰将军有些替人尴尬,但也不想面对小丫头的爆哭,还是把人叫出来。
眼神转变得很快,兰丫头看向赵林,笑问,“赵姐姐叫我有事?”
没有辩解,没有绕弯子,赵林把事说完,认真道歉,而后道:“你愿意给他的话,我完成你一个愿望,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去拿回来。”
很喜欢小人书,但上面的招式已经学回,之后再学新的,还能让赵姐姐再画一本。她转动着眼珠子,笑得贼兮兮的,轻咳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赵林点头,“我能办到的话。”
兰丫头立刻道:“以后只要我出现,只要你在家,就要吃你做的饭。”
这要求可以满足,赵林道:“成交。”
马车速度不慢,她们聊着聊着便到达城门口,将身份证明上交,再经过守城士兵的上下打量,拿回证明后顺利出城。
站在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守城士兵微微蹙眉,用肩膀撞了撞同僚,“你觉不觉得刚才那几个女人有些眼熟。”
同僚无语,不耐道:“你看哪个漂亮女人不眼熟。”
士兵摸摸脑袋,讪笑道:“好像也是,哈哈哈。对了,今天发俸禄,要不要去飘香楼?”
“我有家有室,跟你可不一样。”
“切,没想到你还是妻管严,要我说……”
马车远去,身后的熙熙扰扰逐渐消散,苏洛撩开窗帘回望,巍峨的城墙在璀璨的阳光下变得模糊,像久远的记忆,终将未来的某天褪色,然后被彻底遗忘。
兰将军放缓速度,发现她眼底湿润,疑惑道:“苏姑娘这是舍不得?”
“只是阳光太好,照得安阳城太美,有些入迷。”
兰将军回头看,高大的石头城,渺小的人,没什么好看,就很普通。
傍晚,马车赶到金仙山脚下,赵林看着熟悉的山林风貌停下马车,抬手敲敲车门,“下车吧,咱们去山谷内暂住,等等白大夫。”
正在背诵各种药草知识,好帮赵林调理身体,苏洛闻言激动地跳下马车,“我就知道你不会留白大夫一个人!”
山路崎岖,赵林牵着马往前走,笑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这么担心?”
苏洛气道:“都怪你演得太好,走得太果断,让我产生错觉。”
同样牵着马,兰将军跟在两人身边,对此并不乐观,“我承认她很喜欢钻研医术,也喜欢治病救人,但她那么喜欢晋太子,真能主动离开太子府?”
赵林确定她早晚会离开,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是早是晚,所以设定了期限,“只等半个月,如果半个月后她不出现,我们就启程。”
苏洛点头,兰将军也没异议。
三人同行,很快走到瘴气前,赵林掏出小玉瓶,倒出三粒药丸,一人吞下一粒后,抱着最紧要的包袱继续向前,马车和马都被拴在瘴气外。
穿过瘴气,经过山间缝隙,三人很快来到山谷内,苏洛被景色迷住,感叹道:“这就是白大夫之前住的地方,好漂亮。”
兰将军同样叹息,“能住这里,又没纷争,她怎么会喜欢待在太子府,真不理解。”
今天已经连续听到几次抱怨,赵林有些不耐,“你喜欢怎样的人生,就去过怎样的人生,不要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她并没有强迫你和她一样。”
突然被训,兰将军有些不服气,但是面对赵林严肃的眼神,还是低头认错,“知道了。”
来到小木屋,赵林让她们先打扫卫生,自己转身离开山谷,将其余东西搬进来,然后在马车周围撒上药粉,防止猛兽靠近,这样她只需每天出来喂马就成。
夜晚,太子府,白时回到栖云苑,看着主卧两侧黑漆漆的屋子,意识到赵林三人已走,苦笑着摇头,“她们走了,这里又只剩下我自己……”
被自己的话惊到, 白时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用,又?”
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丫鬟, 她恳切道:“梅香,你知道吗?”
从宴会回来,梅香很累,只想服侍她尽快休息,闻言茫然地抬头看她,“嗯?怎么了?”
落寞地收回视线, 白时缓缓摇头, “没事。”
慢慢往前走, 感受着入秋后日渐寒凉的夜风, 她觉得心间仿佛在下一场无止境的大雪, 鹅毛大雪, 纷纷扬扬, 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走到半路, 她不得不用嘴呼吸, 直接停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看出她的不对劲,梅香弯腰问道:“白姑娘,可是有哪里不适, 需要我去叫大夫吗?”
“不用,我自己就是。”
双手扶着桌面, 凉意顺着掌心往身上钻,让她情绪稍缓,“去把太子藏在大厨房的青梅酒拿过来, 我要在这里喝一杯。”
扶着她的手臂,梅香劝道:“更深露重, 难免寒气入体,您还是进屋喝吧。”
“去拿,顺便告诉李大厨,我要两谍下酒菜。”
看梅香站在原地不动,白时平静反问,“你不去,是想让我在这里坐到天明吗?”
拗不过她,梅香叹气,转身回屋拿出披风给她穿上,而后小跑着离开,在去厨房的路上先绕去书房,让那边的侍卫赶紧出府通知太子殿下,白姑娘情绪不对。
对月独饮,白时一口温酒,一口热菜,自己将自己灌得醉醺醺。
早知宁安公主不喜,她何必自取其辱。
这些公主小姐自持身份尊贵,讽刺她攀附权势,狐媚惑主,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恨不能以身相代。
说到底,真正贪恋富贵权势的,正是她们自己。
以升量石,以己度人,当真可笑。
单手撑着下巴,白时看梅香在眼前晃来晃去,有些烦躁,“困就早些回去休息,别在我眼前晃,我不需要你服侍。”
看她自己摇头晃脑,却说别人晃悠,梅香无奈,“您醉了,咱回屋歇息吧。”
继续倒酒,白时啜饮一口,笑道:“明天无事,不过空耗时光,今夜月色甚美,晚些睡又有何妨?来,你也喝一杯,这酒可是林林酿的,香醇的很。”
知道这酒的来历,更知道是殿下宝贝,梅香可不敢喝,忙按住她的手,推拒道:“您自己喝吧,我不爱喝。”
躲开她的手,白时将酒盏送到嘴边,“且尝一口,林林的手艺你知道,我不骗人。”
闻着清冽的酒香,看着白时认真不罢休的眼神,梅香无奈,接过酒盏品尝,顺滑,香醇,其甘甜绵长,让人忍不住想再尝一杯,确实好酒。
不过说起赵姑娘,梅香突然想起件事,放下酒盏道:“赵姑娘昨夜给您留了一封信,就放在装匣子下面,您要不要看?”
坐直身体,白时一饮而尽,眼神直直盯着她,“信,什么信,快拿出来我看看。”
这办法有用,梅香道:“外面太黑,我扶您进屋看,屋里有灯。”
白时点头应下,听话地站起来,“好。”
终于哄进屋,梅香扶她坐下,找出信放在她面前,回身麻利地指挥小丫鬟开始准备各种洗漱用具,并吩咐人赶紧把热水送过来。
白姑娘这满身酒味,若不洗澡就睡觉,明天起来肯定难受。
坐在桌前,白时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发现所有字都在纸上跳舞,从袖口拿出几根专用银针往自己脑袋上扎,几下后扎满一排,意识也变得清楚。
【太子妃人选已定,云家嫡次女,云闻溪。】
若是从前,她或许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经过宴会上层出不穷的嘲讽,她知道,这代表皇后也不喜欢自己,只是伪装得更完美而已。
看来那些高门贵女和她一样,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扶着桌面站起来,她拿起灯罩,将信纸中间的字烧掉,行动间有几分踉跄,脸上银针颤颤巍巍,看得刚好回头的丫鬟胆战心惊,忙过来搀扶。
“我的小祖宗,您可消停点吧,要烧纸是吗?我来我来!”
信息已经烧毁,白时将纸扔在地上,看灼热的火焰一点点向外扩散,眼神的温度也跟着一点点燃烧殆尽,冷冷道:“去把院门拴上。”
梅香一愣,殿下还没来,“您再等等,热水还没送来。”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热水。”
“……”
得到消息,晋弘桑快马赶回府中,直奔栖云苑,却见院门已关,只有门缝里夹着张纸。拿下来看,一个“滚”字飞扬飘逸,力透纸背。
“……”
不用多想,肯定是宴会遇到不愉快。
他明明叮嘱过皇姐,务必给白时做足场面,不要让人给她难堪,隐晦的也不行,不然他就会变得很难堪。
他就想不明白,自己态度如此明显,为什么就是有人不长眼!
知道今晚不可能见到白时,他没在院门口多留,转身再次离开太子府,赶往公主府。
把宁安公主从梦中惊醒,两人站在大堂鸡同鸭讲半天,终于明白对方的用意,晋弘桑大为震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被迷惑?”
宁安公主同样困惑,“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为看好白时,为她撑腰?”
意见相左,两人不可避免地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晋弘桑被公主府的侍卫恭敬请出去,气得脸色涨红,想发火却又顾忌着身份,只能死死压下,身边跟着的常一川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公主府内,宁安公主同样气急,直将手边的油滴斑建盏摔得粉碎,心疼得驸马忍不住弯腰去捡,“这可是油滴斑,油滴斑啊!”
第二天一早,小丫鬟起来开门,蹲在门口打瞌睡的晋弘桑顺势倒进去,跌在地上,惊得小丫鬟跳起来,看清是谁后更是心惊,“殿下!”
揉着脑袋爬起来,晋弘桑原本还有些迷糊,看清自己站在哪后,连忙跑去找白时,就见她站在门口,眼神静静地望着自己。
缓慢停住脚步,他有些不敢向前,站在回廊前的台阶下,局促道:“我……对不起。”
淡淡笑着,白时问道:“不是你的错,为什么道歉?”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没想到皇姐是那样的态度,我应该多”
“没有应该。”打断他的话,白时道:“只要我在,这些就不会停止。”
看他凌乱的头发,潦草的衣衫,白时叹气,“你还有正事要做,快回去许收拾收拾,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几步跨上台阶,晋弘桑想握她的手,可抬手后还是落在她手臂上,“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宴会,你骂骂我吧,好不好?”
“晋弘桑,我最近不想看见你。”
“那我过些时日再来,成吗?”
望着他泛红的眼角,白时心情很乱,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理不清,但面对他近乎祈求的眼神,终归说不出拒绝,“嗯,你先去忙吧。”
晋弘桑微笑,笑得勉强又难看,“好。”
目送他缓慢离开,白时垂下眼眸,转过身,眼泪就那么从眼角顺滑地低落,掉在干燥的地面上,稍纵即逝。
之后的一天又一天,她坐在屋檐下,望着飞檐上的天空,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偶尔有路过的飞鸟停留,短暂休息后也会继续飞行。
每每看着鸟儿振翅高飞,她的心也会跟着悸动,有欲望像春日的种子,生机勃发,亟待破土而出。
当她努力思考这粒种子到底是什么,却苦苦想不明白时,皇后再次召她入宫。
仍旧是宽和慈爱的模样,说的话却三句不离晋弘桑,来来去去的关怀就一个意思,太子年岁日长,正该娶亲,以安民心。
不懂朝政,不知太子婚事和国家安定有何关系,但不管是什么关系,都将和她没关系。
在市井烟火中长大,看人间百态,品世事无常,她的心性从不脆弱,只是没尝过情爱,初次遇见便有些沉溺,忘了初心。
宁安公主站在皇后身侧,见母后苦口婆心许久,白时竟丝毫没有动容,忍不住站起来指着她骂道:“贱民,母后同你说话,为何不回。”
“别以为找人陪你玩几天宴会,就真当自己是尊贵人,皇弟的喜欢不过暂时,待他日后厌弃你,我便要你好看。”
皇后闻言,一掌拍在身边桌案,“宁安,我让你来是同白姑娘道歉,若再胡闹,便回你的公主府呆着,莫要在我眼前转悠,惹我心烦。”
宁安难以置信,“母后!”
若真是道歉,何必开口先说其他,白时不想看她们一唱一和地演戏,站起来道:“娘娘不必如此,公主身份尊贵,能来见草民,已是草民荣幸。”
宁安轻哼,“算你识相。”
皇后见此也未多说,笑着挥挥手,大宫女端着一个册子走上来,“白姑娘看看,这是几位大臣家的适婚女子,都是娘娘精挑细选之人,性情舒朗,为人宽和,应能和你好好相处。”
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册子,白时只觉心累,躬身道:“草民贫贱之躯,生于乡野,没什么见识,近些时日的宴会早已挑花眼,看谁都觉得好,还望娘娘指点。”
得到想要的回答,皇后的笑容真诚许多,细细与她讲解几位贵女的情况,最后选出云家嫡次女云闻溪,父亲是翰林掌院学士,兄长是丞相,侄子是金科探花,家世显贵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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