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是想象力(花暮年)

幸田的术式瞬间爆发力强，但不适应对付散开的敌人。狗卷健太第一时间将区域内的咒灵集中到一起。
佐藤的术式偏好远攻，被敌人近身后火力线会被打断。渡边源一握着咒具守在老师背后。
五条悟……
无敌的五条悟不需要互补和辅助。
“拜托了五条老师，您再不收起术式我们又要拿0分了！”
“什么？”五条悟抬手，瞬间祓除六只咒灵，并顺便轰倒了五棵大树。
最终，卿鸟因为找不到老师的破绽和弱点，考核评分为0。
“考核第三项，隐藏评分！考核内容为，不论逆境还是顺境，师生之间的信任程度！”
小树林的角落里。
“所以我才说你为什么不收起无下限啊！”
“从一早就开始把无下限挂在嘴边，你是心里有鬼吧。”五条悟歪头。
卿鸟：……
“啊，接不上话了。果然昨天晚上说要休战的短信是个幌子！”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你是鸟。”
评分老师们纷纷低下头，在五条悟和卿鸟这对师生的评分下，默契且坚定地写下一个零。
总而言之，如安排本次任务的人所料，五条悟以及他的学生，在第一天的选拔赛中，光荣失去了参加正赛的资格。
庵歌姬躲在评分台后，捂嘴一笑。
累了一天一无所获的卿鸟抱着大袋薯片坐在长廊上赏月。
她好想吟诗一首表达自己苍凉的心情。张口却变成：“算了，愚人节出生的孩子，就该配愚人的选拔赛。”
无良教师自月下阴影里走出来，又换回了那身全黑的教师服。
“啊咧？今天是小鸟生日？有什么愿望吗？”
卿鸟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凉薄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她大口大口咀嚼香脆的薯片，然后伸长脖子一口咽下。
“你好五条悟老师。生日愿望有的，我想打你一顿。”

第32章
春风吹落一地晚樱, 浅金的月光冷冷洒在地面上，照亮大片大片的粉白。本该是一个静谧美好的夜晚。
然而，漂亮的星空下, 精致的校园一角。一身黑的高挑男人跑出不像话的嘚瑟体态。
……身后追着一个满眼杀气的少女。
“追到我就让小鸟的生日愿望成真哦。”
一整个休息区都回荡着五条悟吊儿郎当的话语。
眼下的画面让庵歌姬想起难以直视的校园回忆, 她砰地一下关上窗门。庆幸自己一年前选择去京都校任职。
卿鸟对成功殴打五条悟一顿的任务，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她单纯只是想见见那个男人还能跑出什么妖娆的姿势……方便以后她想象。
五条悟还在前方奔跑，卿鸟在自动贩售机前一个急停, 投币买了罐冰镇可乐。
乍暖还寒的春夜，灌下一口冰镇肥宅快乐水是真的能收获快乐。
卿鸟冲五条悟远去的背影举杯，然后转身回宿舍了。
五条悟跑了一路，在假山前停住。他维持跑步的姿势向后看一眼——竟是空无一人。
玩上头的他没有去在意卿鸟的咒力, 于是乎，这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追逐他的也无从知晓了。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了哦。”家入硝子推开医务室的窗, 懒洋洋地靠着窗框。“整个学校都是五条你一个人狂笑奔跑的身影。”
五条悟：……
眉头连颤三下。
明明是两个人的游戏，你说下线就下线！
二十四小时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卿鸟强撑着睡意，瞪着空洞的双目看着时钟走过12点。
「滴~」
奇葩的恋爱系统果然踩点来播报任务完成情况。卿鸟托腮等待“命运的安排”。
「任务：打是亲骂是爱
时间：24小时
任务完成情况：宿主凭借非凡想象力成功让五条悟撞单杠一次。
任务判定：未达到殴打标准，任务失败。」
卿鸟：……
这个殴打标准就很魔性。其实系统你和五条悟有仇是不是？想借宿主的搜手报仇是不是？
「任务失败, 系统即将随机掉落惩罚。惩罚载入中……倒计时……三、二、一……」
「叮——」
「四级惩罚：善用结束语才能拥有桃花运。」
「宿主在惩罚期间说得每一句话都将以嘤嘤嘤或者么么哒作为结尾，努力练习成为软妹子吧。」
卿鸟：？？？
「介于打是情骂是爱任务难度系数在五颗星，该惩罚将于24小时后自动结束，宿主无需对失败任务做出补救。」
卿鸟摔了手里的枕头, 对着空气怒吼：“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宿舍里起先是一阵诡异的宁静, 而后……
“嘤嘤嘤。”
决定了, 惩罚结束之前她要做个安静的美女子！
卿鸟捡回枕头, 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交流会第二日依旧是个大晴天。
通过第一日选拔赛的师生已然摩拳擦掌，对接下来的任务翘首以盼。
当然，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失意师生冤家路窄，在食堂相逢。
特意避开用餐高峰期的卿鸟，端着餐盘一转身就看到同样姗姗来迟的五条悟。
算了，毕竟是背负了惩罚的女人，今天就不和这个男人较劲了。
卿鸟扭头绕开五条悟坐到一边。
五条悟：？
因为不能参加比赛生气了？
五条悟随意挑了几样餐品坐到卿鸟对面。“不去看学长学姐们今天的比赛吗？”
卿鸟垂眸专心啃三明治。
“一个好消息，交流会每年都有哦。”
卿鸟喝了一口奶。
五条悟：……
他不信这个咋咋呼呼的学生今天如此能忍耐，于是趁卿鸟抬头的瞬间，凑近她做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鬼脸。
卿鸟：噗——
瞬间把口中的牛奶喷在了五条悟脸上……但没有喷到。
这是五条悟认识卿鸟以来第一百次庆幸自己的术式是无下限。
喷完牛奶的卿鸟依旧不理五条悟，她拿起手边的餐巾纸优雅地擦擦嘴，看着自己的老师礼貌微笑，最后离场。
交流会第二天的竞赛项目，没有咒灵作为媒介。更像是两校参赛人员的绝地求生。
学生与教师胸前都挂有特殊制作的圆牌，一旦被对手以任何术式或咒力形式击中则立刻出局。直到场地内只剩下同一队的人，比赛宣告结束。
听完规则的五条悟看了一眼乐岩寺。
昨天的选拔赛与其说是阻止他，不如说他们一早就打好如意算盘要排除卿鸟。
毕竟那家伙蛮不讲理的术式，可能只需要想一想，对方的圆牌就统统中招了。
五条悟对公布规则的家伙比了一个暗号手势。
对方虽然不愿意，但看在夜蛾正道的面子上，还是将今天早上临时追加的规则念出来。
“两校各追加一名昨日淘汰的学生作为场外第六人。当本校师生在场人数不足三人时可入场辅助。但第六人只得辅助本校人员不被攻击，不得主动袭击对手胸前圆牌，否则将视为违规出局。”
忽然变成场外第六人的卿鸟，眼神里出现了光。
五条悟转过头，正好撞上夜蛾正道投来的目光。
——就当给新生补过一个生日吧。
强行要求追加规则的五条悟这样说道。无良教师难得大发善心。
旁观人士与待定入场人员统一坐在观察室内。
卿鸟趴在前方椅子的椅背上，抬眸看向荧幕里玩得正开心的前辈们。
五条悟坐在卿鸟身旁，两手背于身后，遮掩在眼罩后的双眸瞥向自己的学生。
今天好像还没听到这个家伙说过一句话。
明明都有入场资格证了，怎么还那么安静？
五条老师脑内剧场里的卿鸟，此刻应该是——张牙舞爪斗志满满脚踏磐石背景冲浪。
然而卿鸟正专注于比赛。
虽然友军败了她可以入场，但打从心底来说，还是不希望东京校输。
荧幕里，佐藤和渡边被京都校的学生打乱阵型，分两边跑开了。
熟悉这类游戏的卿鸟顿时紧蹙眉头。
不能离开射程啊！不然关键时刻极限一换一都不行！
卿鸟差一点喊出声，多亏关键时刻用手捂住了嘴。
敌人果然在另一边伏击渡边源一。已经离开视野的佐藤老师无法观察到对方的动向。
卿鸟一只手捂住眼，手指张开，从缝隙里继续看屏幕。
幸而渡边学长没事。同样在那片区域伏击的狗卷学长关键时刻出声控场。
卿鸟长吐一口气，虚惊一场。
“如果是小鸟，刚才那一瞬间会怎么选择？”
“先想象障碍物挡住一半视野，再放个烟雾弹。”沉浸战局的卿鸟下意识接话。
随后瞳孔地震。
但已经来不及了。
“……么么哒。”
五条悟托腮的手一滑：嗯？
原本关注比赛情况的其余老师和辅助监督也都回过头来看向卿鸟：……
怎么回事，刚才这个女孩是在对五条悟卖萌撒娇吗？！
卿鸟抱头弯腰。
要不是空间太小无法发挥，她又要想象一只龟壳出来了！
一边的五条悟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画面，忽然明白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卿鸟时不时就会像被离奇附身一样，说出一些她本人并不会说的言语。
无良教师狡黠一笑。
现在可以忍，一会儿进入赛区，肯定要开口说话。
起初的目的是圆问题学生一个参加比赛的愿望，谁知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快乐”。
学生的活动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学生身上。两校教师有意放水，不一会儿便纷纷退下阵来。
京都校第六人起身和卿鸟握手。
“请多多指教。”
卿鸟：……
蒙娜丽莎的微笑。
笑得对面京都二年级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五条悟将两位学生从观察室传送至比赛区。
卿鸟在刚才的观赛中已经熟悉地形和障碍，火速先和渡边以及柴崎汇合。
“小鸟。”
柴崎织起荆棘把卿鸟拽进安全范围。她和渡边一个近攻一个远攻，如今加上术式出其不意的卿鸟……他们能赢！
卿鸟看着学长学姐郑重点头。目光坚定。
……今天的小鸟好像十分沉默？
没等渡边源一和柴崎两人疑惑完，京都校的咒力便霎时逼近了。
他们已然了解渡边和柴崎的术式，但对卿鸟的想象力十分陌生，于是三人一凑齐就决定发起快攻。
想象力，应该是比较慢热的存在。
柴崎收起术式，三人同时后退。卿鸟在据点周围想象陷阱。
下一秒，渡边掉进了陷阱里。
“哎哟小鸟你挖坑好歹给我们个方位啊。”
于是卿鸟捞起学长，想象三座屏障依次挡在对方的进攻路线上……和柴崎学姐的荆棘撞了个满怀。
众人：……
观察室众人：……
这少女，该不会是京都校的细作吧。
卿鸟：……勇士绝不回头纠结过去的过错。但她默不作声的想象的确没法和前辈们打配合。
少女眉头一拧，心一横，牙一咬。
“左边！嘤嘤嘤！”
刷刷刷落下三块铁板阻拦咒具袭击。
“右边！么么哒！”
空场忽然多出几十只术式小鸟，干扰狙击手手里的咒具枪械。
观察室以及比赛场的众人同时缩成黑白小人，脑后六个黑点。
“阿诺……”京都代表举手，“这是卿鸟同学发动术式的特殊咒语吗？”
五条悟没空搭理京都代表的问题，他坐在长椅上笑得花枝乱颤。
豁出去的卿鸟也不再矜持。
她摇起手中想象出来的小旗子，又一次冲在了最前方。
“冲鸭！我们的目标是团灭京都校！么么哒！”
观察室内，乐岩寺不动声色地颤抖了一下眉头。
京都校的学生就见对面那个少女，嘴里不停切换着嘤嘤嘤和么么哒，带着她逆天的术式狂奔而来。
不是一定打不过。
但确实被她声势浩大的嘤嘤嘤和么么哒吓住了。
柴崎学姐跟着卿鸟豪迈的步伐，收割京都校最后一块小圆牌。
一回头，就见自己神奇的学妹站在大石块上手指苍天。义愤填膺，仰天怒吼：“我恨这个世界！……么么哒！”
京都校从学生到老师乃至校长：今天该恨这个世界的人是我们吧。
起码半年内，他们都不想再听到么么哒和嘤嘤嘤这六个字了！
傍晚时分，作鸟兽散。
白天笑到脸抽筋的五条悟收到来自卿鸟的短信。
「老师，你知道有一个词语叫同甘共苦吗？」
五条悟眉头微蹙。同甘共苦他明白，但他不明白卿鸟的同甘共苦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不影响他调侃自己的学生。
「知道哦卿鸟同学！嘤嘤嘤！」
卿鸟手指用力，险些捏碎手机。
于是乎，又一个本该宁静的夜晚，被诡异的，满校园飞的声音打断了。
“哈哈哈哈……么么哒……”
“嘤嘤嘤。”
“么么哒。”
洗漱完毕正准备休息的庵歌姬冷不防被这阵声音吓到。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来自五条悟。但目光环顾四周一圈，并没有看到本人。
早已进入梦乡的乐岩寺，也被那阵诡异的么么哒和嘤嘤嘤吵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只迷你五条悟飞在自己眼前，嘴巴呈倒三角，不断发出噪音。
白天是少女魔怔的声音，晚上是五条悟可怕的嘲笑。
京都校众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想提起自己的姐妹校。
噪音同样也传到了五条悟本尊那里。
纤长的手指一把握住卿鸟想象出来的五条精灵。Q版的脸，表情很是欠扁，还在不断发出“么么哒”和“嘤嘤嘤”的噪音。
“这样一看。”五条悟把迷你的自己凑到眼前仔细观察。“这个表情更像小鸟自己啊。”
翌日，尽地主之谊的夜蛾正道正想送京都校的人离开，却被告知京都校的师生乃至校长，昨晚已经连夜出逃……不，离开了。

第33章
三年级的狗卷健太与水野最近要参与一级术师的评定, 不是在训练场挥洒汗水就是奔波于任务间。
二年级的渡边、柴崎、麻生则趁任务不多时，得了佐藤老师的特训清单，抓紧时间弥补自己的短板。日常也是累到在食堂吃饭都不怎么说话了。
五条悟倒是经常出差, 不知任务为何。留下卿鸟一个人在咒术高专, 清闲又无聊。
卿鸟坐在单杠上，晃着双腿抬头望天。她惊觉，五条悟那个家伙好像很久没有教过她新的知识了……虽然原本也没教多少，但最近是几近停滞的状态。
五条悟从东京站出来, 手里拎着新鲜的草莓蛋糕，不知道是自己的学生正在高专校内鄙视他，还是出差地的辅助监督在骂他，反正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莫西莫西, 硝子啊。”五条悟接起电话。“已经回东京了哦。你在哪里？”
家入硝子的头发又长长不少，已经完全褪去当年高专青涩的模样。唯有那副懒洋洋, 对外界事物兴趣不大的神情，依旧没变。
她坐在实验室的一角, 随手翻阅札记消磨时间。
五条悟到了实验室，随手将小蛋糕放在一边。
实验室的中间是一张解剖台，此刻解剖台上躺着一位大体老师。
五条悟掀开白布，扯下眼罩, 仔细将尸体看了个遍。
“原来如此。确实有不寻常的咒力残秽。”
家入硝子合上手里的札记，走到五条悟身边。“熟悉的吗？”
“嗯……”五条悟单手叉腰，脑袋一歪，半调侃道：“新朋友呢。也亏你居然能感觉到这微小的不寻常。”
“就当你这是夸奖了。”
硝子重新为大体老师盖上白布, 走到一边去洗手。她通过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看向身后直接拆蛋糕吃起来的五条悟。
“最近那么忙, 不管你的得力学生了吗？”
“嗯？”五条悟单边腮帮被两个草莓塞到鼓起。“小鸟啊, 她在学校有幸田管着呢。”
“……”家入硝子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 多问两句也纯粹是有一点点奇怪。“不是要一年让小鸟成长为咒术高专第一吗？怎么刻意放慢对她训练的节奏了？”
一块精致的小蛋糕三两下就进了五条悟的肚子里。他用拇指抹去唇角沾到的奶油，卿鸟日常没心没肺又嬉皮笑脸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
“有吗？现在这样不是很开心嘛。”
家入硝子扬扬眉。
确实很开心。姐妹校交流会上一次把京都校区的大家气到连夜奔走……还是五条悟当学生的时候。
不过，五条悟居然会在意到别人开不开心？甚至因为这个原因放弃督促卿鸟迅速成长？
果真是当了老师的家伙。
令人刮目相看。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鼓了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