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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西施难为/吴宫妃(璋华)


“是吴王!”郑旦在一旁,惊吓出声。
前有夫差,后有姬夫人,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么。

“范将军,我们……”藏名看见夫差,亦是惊恐的呼出声来。
“下马。”范蠡沉默良久,最终说了二字。
范蠡率先利落的跳下了马,又将我扶了下来,郑旦与藏名跟着也下了马,范蠡长身而立,就这样遥望着远处的夫差,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是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遥遥传来,我凝目望去,但见夫差一人率先策马而来,行至范蠡面前时,勒马停住,居高而下的俯视着我们,冷然的眉宇间,隐隐泛着一丝嘲讽和淡漠之色。
“范大人来了吴国,怎么不知会寡人一声,这就要不辞而别?”
范蠡右手握紧了拳,抬头却是平静的望向夫差,没有一丝回应。
夫差见范蠡不回应,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寡人真没想到,姑苏台的罪奴,竟能让你自投罗网,你可真让寡人佩服的紧啊。”
“夫差!”范蠡听了,抬头厉声喝道:“男人的事就让我们男人之间解决,你放了西施和郑旦,我愿束手就擒。”
夫差听了范蠡之言,仰天冷笑一声,“你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想着……”
“我求你!”范蠡直直的目光恳求向夫差,神情激动道:“她们二人一直是无辜的!求你放她们一条生路。”
“你以为你是谁!”夫差眉间戾色一闪而过,眸底裹挟着几分寒凉的薄怒,“今日,寡人就要用你的命,祭奠死去的千千万万吴军将士!”
说罢,夫差便抽出腰间配剑,寒光一闪,向范蠡刺来。
“将军,躲开!”说时迟那时快,藏名一个闪身将范蠡拉开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藏名抽出配剑,便上前与夫差缠斗在了一起,只是不过三五回合,藏名便已落了下风,重伤倒地。
“藏名!”范蠡扶住藏名,冷然看向夫差,眸底仿佛倒映出一片血色,一把拾起藏名落在地的配剑,身形犹如流光,转瞬之间便已到了夫差面前。
夫差也不示弱,双手握着利剑迎击而上,两兵交接,火星四溅,夫差那柄长剑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闪烁着银色的寒芒,直奔范蠡的胸口刺去。
“范蠡!”
“范大夫!”
我与郑旦异口同声,在这危急时刻呼唤着范蠡,范蠡侧身躲避,却还是慢了半拍,右臂被夫差击中,剑尖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剧痛让他眉目一紧,整个人也倒退数步,半跪在地上,肩膀上鲜血直流。
“不要杀他!”我泪流满面的冲在范蠡身前,以身与夫差带血的寒剑对抗着,凛然道:“你若是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只见夫差终于正视我的眼睛,他嘴角紧抿,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泛红的眼珠子几乎要迸射而出,又望向范蠡,露出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凶光,透着浓浓的杀机,令人毛骨悚然。
“西施,小心!”就在这时,只听郑旦凄厉的声音传来,待我回过神来时,郑旦整个人已扑在了我的身后,我诧然转身,惊恐的望向郑旦,只见一支利箭已刺穿她的胸口,鲜血顺着利箭涌出,晕染在白衣之上,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刺目而鲜艳。
“郑旦!”我颤抖着身子,凄厉的吼出声来,望向远方的始作俑者,只见姬夫人正一脸怨毒又忌恨的目光望着我。
“郑旦,你……你怎么样!”我握紧郑旦的手,只觉她的手心冷得像冰,嘴唇泛白,竟然慢慢地打起冷战来。
“西施,你……你和范大夫,要好好的活着。”郑旦眼神涣散,红着眼看我,断断续续艰难道。
“你说什么了,范大夫会带我们回家的,你不会有事的。”我喉咙哽咽,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渐渐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之声。
“我…….我回不去了,西施,答应我,要好好活着,我不能再陪你了。”郑旦似是使出最后的力气,紧握着我的手,留下了在这人世最后的一句话,便撒手人寰。
“啊!”我半跪在地上,绝望的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捂着胸口只觉心痛如绞,周身亦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不甘彻底爆发了出来,嘴里溢出一股血腥之味,顺流而下,我想喊却是再喊不出来,硬生生又吐出一口血来。
“听说王后因为大王遇刺之事责罚于你,我将你的紫貂袍子带来了,你披上也算能抵御一些寒风了。”
“军中食物大多是干粮,你病了不宜再吃这些,我今早特意为你煮了白粥,吃了粥后还要按军医吩咐继续喝药。”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孤身一人在吴宫受尽冷暖,我要陪着你一起去面对。”
多希望这一切是梦,可我又清醒的知道这不是梦,我咬紧牙关,握紧郑旦冰冷的手,又死死盯着远方那个杀人凶手,终究是我连累了郑旦,可我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她死前我不能死。

“谁让你放箭的!”只听夫差厉声喝斥姬夫人的声音又从耳旁传来。
“大王,臣妾……”姬夫人心虚的小声辩解着,最终又理直气壮道:“臣妾是担心大王受伤……这才下令射杀,他们敢挟持太宰就有胆子挟持大王,这些越国人本就死不足惜!”
我抱着郑旦听着他们二人对话,只是恍若未闻。
“郑旦……”范蠡捂着右臂,艰难移步到郑旦身前,看着郑旦闭目安静的躺在我的怀中,他手指捏得泛白,那张脸上的神色沉默而又悲哀,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缓了许久,我才听到他破碎的声音,“终究是我没用,西施,我带不了你们回家了……”
我仰头悲泣的望向范蠡,正欲开口,却只见寒光一闪,夫差的剑又直直刺向范蠡,“范蠡,念在你救过寡人,寡人给你体面,你自行了断吧。”
说罢只见夫差将剑又径直丢掷在了范蠡身前。
“范蠡,不要!”我怒喊出声。
范蠡看了我一眼,忍着疼痛缓缓拾起剑,艰难的站起身,与夫差平视,平静道:“夫差,你曾欠我一诺,可还记得?”
“怎么,你想寡人饶你一命?”夫差横起眉,冷声哼道:“今日,寡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
范蠡面色惨淡地捂着右臂,又无声的望了我一眼,缓缓道:“只求我死后,别再为难西施,毕竟,她曾是真心爱过你,侍奉你,从未想过背叛你,只求你能放她自由。”
夫差听了范蠡所言,面容终是有了一丝裂痕,望向我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我紧攥手心,低头躲闪他的目光,一颗泪落了下来。
然而只是一刹那,夫差又恢复了平静,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时变得有些沙哑,却又带着一丝嘲讽道:“寡人的女人,何时需要你来求情?”
范蠡苦涩地轻笑了笑,望着我的眼神变得悲凉而缠绵,只一瞬目光又变得决绝,一个转身便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西施,来生,我定不会再放弃你。”
“不要!”我抬头惊叫出声,扑上前紧紧握住了他手中的剑,血液逐渐溢出指缝,一下下滴在地上。
“西施,你!”范蠡惊愕得看向我,惊痛出声。
“西施!”夫差气急败坏的声音似是从身旁传来。
“我再也不允许我的亲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忍痛夺下范蠡手中的剑,丢在地上,语气亦是决绝。
“西施……”范蠡红着眼眶,一动不动得望着我。
“大王,不好了!”正在这时,只见前方有铁骑扬尘而来,跪倒在夫差身前,吞吞吐吐道:“越国十万大军集结在吴越边境,正蠢蠢欲动!”
“什么!”夫差惊怒出声。
“越王派人送来了国书,愿割让五座城池请求大王送范蠡大夫归越,否则……”那人瞅了夫差一眼,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否则什么!”夫差冷声,怒道。
“否则越王不介意现在便与吴国鱼死网破!”那信者伏跪在地,颤着嗓音道。
“勾践这是在威胁寡人?”夫差眼睛涨红,额头上青筋隐现,怒声大吼。
信者将头低得更低了一分,不敢言语。
“哼。”夫差仰天冷笑一声,又看了我与范蠡一眼,“他要战便战,上次让他侥幸偷袭姑苏,寡人何时真正惧怕过他!”
“大王,不可啊!”正在这时,伯嚭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对着夫差低声劝道:“吴国连连征战,与齐军交手损伤兵力无数,国都被越国所袭,军心不稳,将士疲乏,正是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之时,大王千万莫要意气用事啊!”
“若此刻与越军全兵作战,旁有齐楚虎视眈眈,无异于自取灭亡啊!”伯嚭又字字铿锵有力,仿佛当真是忠臣谏言的模样,“大王北上称霸的一切,将会毁于一旦。”
或许他是担心一旦交战,他这国丈的安稳日子到头了,又或许是惧怕范蠡一死当真暴露出他暗地勾结越国之事,这才出手相助自保。
“你!”夫差听了伯嚭所言,沉着脸,一言不发。
“大王,忍一时风平浪静,勾践从前是大王的手下败将,今后也依旧是,况且,这可是整整五座城池,用范蠡一人换五城,吴国不亏!”伯嚭见夫差不言,继续对着夫差劝道。
夫差握紧拳,抬头闭上眼,又看了我鲜血淋漓的掌心一眼,眉宇间透着思绪万千的纠结,又有着风起云涌的复杂之色,终究是恨恨得看了范蠡一眼,“下次在战场上,寡人绝不放过你!伯嚭,你亲自送范蠡归越!亲自去收五座吴城!”
“是。”伯嚭听了夫差的命令,明显松了一口气,连连称是。
“来人,备车。”伯嚭又很快对身后人吩咐道,很快就有一辆马车行驶在了我与范蠡身前。
“范大人,走吧,我亲自送您回会稽城。”伯嚭对范蠡好言道。
范蠡斜眼瞧了伯嚭一眼,将重伤的藏名扶上了车,又轻轻抱起早已没了气息的郑旦,“西施,我们走。”
“站住!寡人何时说她能走了?”我方行走一步,只听夫差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透露出怒气与不甘。
我步子一顿,回眸困惑与冷漠地看向夫差。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并不理会我,又或许是有意躲避我的目光,眉头拧成一团,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行,要走一起走!夫差,你为何不能放过她!”范蠡对夫差疾声道,语气中带着愤然与恳求。
“范蠡,你再多言,别逼寡人改了主意!”夫差握拳,却不多言,眼神如利剑般射出愤怒的光芒刺向范蠡。
我知夫差这般模样是真心生了怒意,又害怕他当真改了主意,当即转身对着范蠡急声道:“你走吧!我万不能再连累你了。”
“西施……”范蠡眸子泛红,动了动唇,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走啊!”我取下头上发簪于脖颈,冷声逼迫他离开,“你若再不走,我便自绝在此!”
“你……”范蠡眸子愈发红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风中飘着的破碎羽毛,随时就要随风散去,眼泪不住地滚滚而下。
这一瞬我只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攥住,顷刻间,收缩成一团,只能轻轻地张口,无声道:“我等着你来接我。”
范蠡瞳孔一缩,又仿佛倾注了无限的能量,对着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旋即抱着郑旦转身进入了马车之内,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全身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我缓缓放下手中的发簪,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行泪又落了下来。
“留在吴国,就让你这般难受?”许久,夫差低沉的的嗓音从身旁传来。
我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这张往日不能再熟悉的脸,只觉陌生又可憎。

第167章 险象生(六)
“罪奴不敢。”我终是低下头,语气平淡而冷静,不知他强行将我留在吴国,又会如何处置或折辱于我。
想起郑旦临终前的话语,眸间又染上了一层凝雾,我攥紧鲜血淋漓的掌心,无论如何屈辱,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恶人还没得到报应,我怎能先她而死。
“大王,这罪奴勾结范蠡,妄想逃跑,您还留着她做甚!”姬夫人尖锐的嗓音又从身旁传在我的耳中。
空气一时寂静,仿佛等了许久许久,突然夫差一步步向我走近,高大身形的影子犹如一寸一寸凌迟般,笼罩在了我的身上,这股压迫感如重千钧,让我本能的退却一步,显些喘不过气来。
“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将我拦腰抱起,一个翻身便已坐在了马上,我被他紧紧箍在怀中,熟悉的檀香味直冲脑门,而我此刻只觉得难受与厌恶。
“大王这是做甚!”我又惊叫出声,试图逃开他这令人恐惧的控制感。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绷紧下颌,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扬起马鞭,不冷不淡地对着众人留下二字,“回宫。”
便一马当先,驰骋向前。
夜风乍起,残雾消散,一轮冷月孤悬夜空,清冷的银辉遍洒苍茫大地,夜色笼罩下的荒凉古道上,树影幢幢,花木随风婆姿,簌簌有声。
我挣扎而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所为,只是在通往姑苏台与王宫的分叉口,他竟然径直向王宫而去,我惊诧得抬头,他这是打算将我困在王宫继续折辱么?
也是,在他眼皮底下,我还如何能逃?
“是大王!大王回来了!”很快就到了姑苏城门,守城的将士看见夫差,皆欢呼出声,恭敬的迎候着他入城门。
夫差略一停顿,径直进了城中,驾马的速度缓了几分,城中的百姓看见夫差,皆是高呼了起来,又有探究和打量的眼神向我瞧来。
我正要躲闪,夫差已将我的头揽在胸前,我只觉面前一黑,再也看不清什么,只能听见他胸口急促又有力的心跳声。
马蹄又仿佛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了下来。
“大王,您终于回来了?”似乎是寺人渠的声音。
夫差将我又拦腰抱起,下了马。
我终于又能看清,正好撞进寺人渠的眸子,只见他看见了我,有一瞬的惊诧与激动,更多的,竟是期盼已久的庆幸。
我还没回过神,又有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大王,夭夭终于将您盼回来了。”
是季夫人,我差些忘了她的声音。
想起她腹中还怀有夫差的孩子,只觉和夫差再接触一分都是恶心,我又挣扎着试图从夫差的怀中挣脱,却依旧是动弹不得。
“是你!”季夫人似乎看清了我的面庞,面色大变,踉跄的退却了一步,好在她身边的老妇人及时扶住了她。
“宣太医。”夫差对着寺人渠留下几个字,便又径直抱着我离开。
夫差抱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在景阳宫殿外的台阶之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大火重生后的景阳宫,早已修缮的和当初没有一丝区别,仿若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变。
我紧紧闭上眼,终于等到夫差将我放开靠在榻上,我又缓缓睁开眼,一下便撞进他那幽深如古井的眸子,他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这一瞬的对视,仿若隔世。
“还疼么?”他垂下眼眸,轻柔的握住我的掌心,看着鲜红一片,抿了抿嘴,艰难道。
我看着前后如此反常的他,怪异的看向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夫差见我这般眼神,苦涩地笑了笑,又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我看着这支我丢在姑苏台小屋中的梅花玉簪,心咯噔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这簪子,你还留着?”夫差望着我的眸子,仿佛追忆到很久很久以前,一字一句又不容拒绝的质问道。
我定定的看着这只簪子,往事涌上心头,却是无法反驳一句话来。
“夏荷说,你日日看着这簪子落泪,你是不是也和寡人一样,日日思念着对方?”突然,夫差握住我的手,带着一丝期盼又肯定道。
我看了夫差一眼,恍惚许久,这才开口轻声嘲讽道:“大王说笑了,罪奴只不过留着记住教训罢了。”
“你说谎!”夫差听完厉声斥道,又将我紧箍在怀中,开口的嗓音里,透露着无边的悲凉和悔意,“寡人当日是气极了些,饶是任何人在当日的情景,都不会理智。”
“越国生你养你,你心向越国寡人不怪你,寡人被勾践偷袭,也是寡人的霸心所致,可又有谁听了心爱之人不愿孕育自己的骨血能好受的,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在那样的处境下,不得不怀疑!”
“西施,一切都是寡人的错,寡人不该怀疑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将我缓缓松开,眸子定定的盯着我,眼底却漫上了一层苦涩与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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