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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千秋(年年雪在)


再说她也好奇,樊氏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果她还不足以揭开她身上的秘密的话,放眼阖宫,也只有帝王能做到了。
于是,孟绪给了个无可挑错的回答,轻飘飘地让自己置身事外:“没有该不该,只有陛下想不想。”
然而帝王似乎已洞悉了她的想法,深谙如何与她周旋之道,又将这话推了回来:“那朕换个问法,卿卿想不想朕见?”
孟绪自裙下探出一寸莹腻如珠的玉色,闲玩似的碾过一丛软绒,口中却故意掐出酸溜溜的口吻:“妾自然是不想的,陛下去见谁妾都不想。可难道以后陛下就再也不见其他人了么?”
萧无谏似信非信,只瞟了一眼那正漫不经心地在地上戏玩的雪足,神色清定:“朕去去就来。”
这次他没赶人先走,而孟绪说的也是:“那陛下快去、快回。”
送人走时,她笑殷殷地,好像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夫婿即将与别的女子相会而愁苦。
这是何等容人的雅量,后宫女子大多缺的就是这份雅量。若是让教习的嬷嬷知道了,是要夸赞上几句的。
可萧无谏总觉得别扭又不快,还不如撒泼打诨打滚打人之状来的顺眼。
更糟糕的是,从来都是别人猜他的心思,什么时候,他竟也猜起别的心思了?
何其荒谬。
帝王的心肠就在这一瞬倏然冷了下去。
眉眼也顿时严冽,好似霜雪积身。
临走时,他取下了那柄长剑,抛给隋安抱着:“将意容华给朕编的络子取下来,挂到那枚玉佩上。”
说罢,他立在殿前被雨水洗沐得灿亮的日光下,影子斜进殿里,回身看人,意味深长地道:“都是她的心意,岂不比挂在朕的佩剑上合适?”
其实隋安也统共没见过这把剑几次,头一次知道这几尺长的家伙竟这般沉重,两只手才能堪堪捧住。
这些年,这把剑就一直悬在后殿,而后殿的门又不常开,如果不是陛下这两日起了兴,殿庑前的积尘还要靠着扫洒的宫女日日拿笤帚挥扫干净呢。
不过,隋安知道这把剑是先太后送给陛下的生辰礼。陛下与先太后母子情深,如今虽与意容华感情日笃,但许是两人感情还没好到这份上,陛下不愿意旁人的东西挂在太后的礼物上,好像也是说的通的。
隋安没有再想太多。那玉佩他也不敢当真放到自己屋里,一直就替陛下收在偏殿里,找起来也省事。
偏殿中,樊氏垂着头,心里扑通扑通。
帝王既然应允了见人,御前的人自然也将她好生请了进来。
他们给她备了茶,樊氏也不敢喝,只小声道了谢。
美人是美人,可这气度比之意容华也差了太多了。
这些落在身上的目光让樊氏越发局促,直到看到帝王的身影出现。
樊氏脉脉无言地朝人一笑。
待人走近,款款行了个礼:“陛下万福。”
萧无谏信步走到案边:“干什么?”
樊氏跟着过来,端出食盒里的莲子排骨汤。
隋安见状,把串好络子的玉佩和那柄剑都放在一边,舀了一小勺汤让人验过毒,退到了不远处。
这才是妃嫔送东西该走的流程。虽说当着人家的面验毒有些伤人了,可若没有意容华开了先例,早先也没谁送个东西就能代了进来面圣的折子的。
樊氏倒是并不介意,只等人验过东西并无不妥之后,盛了一碗汤递给帝王,小心翼翼道:“妾若不这样说,哪里见得到陛下呢……?”
萧无谏却好似没什么胃口,冷言:“放着。”
樊氏被这态度吓着了,咬唇道:“陛下若觉妾欺君罔上,心生不悦,其实、其实妾也可以有一件要事情的……”
没等她以这含烟惹雾的模样继续说下去,却又被仓促进殿的宫人所打断。
宫人敛声轻语:“陛下,肃王殿下来了。”
今日这太极殿的访客,似乎扎成堆的来赶热闹了。
须知这清严雄威的大殿,一直是被悬架在高岭之上的所在,闲杂人等从不敢轻易攀靠,因而,也许久不曾这样宾客盈门了。
隋安不免嘀咕。
想到前有沈钦、后有樊氏,如今又是肃王,后殿还有个昨夜殢留的至今的意容华,陛下恐怕头都犯疼了。
他主动站出来为上分忧,征询道:“奴才出去瞧瞧去?”
肃王再不好糊弄,那也是个心思纯粹的小孩子。
今日这些造访的人里,隋安唯一能替陛下稳住的,大约也只剩下他了。
帝王端坐案前,仅仅点头默允。
食指兀自拨转着大指上的玉扳指。
隋安暗暗察见,知道这是他忖思之时惯见的动作。
可他却委实不知,这一刻陛下所想之事,究竟是关乎谁呢?
樊才人、肃王,还是意容华?
等隋安的背影消失在殿阶之下,殿中,樊氏似乎想缓和稍许这冷定下来的气氛,又去捧那碗白澄澄的排骨汤:“汤要凉了,陛下当着不喝么?”
可帝王仍不赏脸,眼风似低未低,沉冷着笑息:“不如说说你这可有可无的要紧事?”
“好。”樊氏轻轻柔柔作答,“妾的要紧事——”
女子的芳息含而未吐,似乎刻意要将未竟的后话一再耽搁,让人着意去倾听。
可就在人当真侧耳时分,一直被那只细巧的手掌捧托着的瓷碗忽然哐啷坠地。
碎瓷声发出凄厉的尖鸣。
而后四分五裂,火花乱洒。
所有人都被吸引去了注意力,而这危脆的锐音之中,几乎电光火石的一隙,一匕寒凛凛的银光就直直扎向帝王的脖颈。
蓄谋已久,一往无前。
“妾的要紧事,就是请陛下赴死——!”
何等坚利的口号,不同于樊氏素来示人的荏弱,却又生生遏止于她被扼腕反扣在案上的那一瞬间。
没能成功。
银簪掉在了地上。
殿里殿外的内侍们慌张群起,有的想擒贼,有的想护驾,亦无不被帝王的手势停住了拥聚过来的步伐。
樊氏被一只劲掌反绞住手,压在光滑平净的冷案之上。
挣扎无用,她渐渐也不再抵抗,伶仃的肩骨泄了劲道,头亦垂了下去。
“咬舌死不透,朕会让人治好你。”萧无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计划多久了?”
樊氏顿时扭头,望向身后的人:“别得意,狗贼!我什么也不会说,不如痛快点杀了我。”
这时,一个萝卜丁似的小身影从殿外跑了进来:“什么声音,皇兄怎么了?!”
萧无谏望了过去。
觉察到压制着自己的人分了心,樊氏忽抄起一片碎瓷就抄人挥割而去。
她指甲缝里还藏了毒,只要伤到人一寸一厘,那毒进了血肉中,依旧能杀他。
帝王终于不再狠心,顺手就拔出案上长剑,一把贯穿了女子的腕子,钉在了案上。
帝王之剑,从来就是饮血的剑。
“啊——”
樊氏没喊,是有童声颤响。
此刻,殿中所有人死死咬紧唇齿不敢出声,或也有几个胆小的宫女,可规矩礼教束缚住了她们害怕的本能。
然而肃王不同,小孩子心性就是如此,听到殿内有不寻常的动静,担心皇兄,他就闯进来了,看见这血淋淋的一幕,他就惊呼出声。
萧无谏不是不顾忌他在,可他的剑亦不会为他迟疑。
忽而,却有一道柔艳的衣影自后门而入,奔赴殿中。
那只温柔的手掌,蒙住了小小孩童泛起泪花的双眼。
孟绪蹲下身,轻轻搂住不住战栗的孩童,替高高在上、漠然无情的帝王,做了他所不能为之事。
她的手也在抖。
却用前所未有的、雪絮一样柔软的温声哄道:“别怕。”

禁卫军的人披坚执锐,在大殿内外待命。
太极殿不是审人的地方,帝王拔出剑,将樊氏如同破布一样扔给了侍卫。
隋安大气不敢出地靠近他,悄悄递上了一方帕子。
萧无谏随手接过,不紧不慢地擦拭着白虹似的剑身,脸色铁青:“将近日与樊氏有过走动的宫人都找出来,挨个的查。雍朝旧孽,也该清一清了。”
“看好她,她若果真死了,就去撬那些人的嘴,也是一样。”
“是。”两个侍卫夹着樊氏软条条的胳膊,将人拖了下去。
除却听到雍朝二字的时候,樊氏身躯微有一震,此外再没有任何的反应。
手腕上破开了一个血窟窿,汩汩冒着腥艳的殷红,浸了满袖。她整张脸更因失血而惨白,清冷凄凋得像是荒冢秋坟里爬出来的鬼魅,了无生气。
可当将要被拖出殿外时,樊氏忽然望向殿中正抱着小童的女子。
似乎鼻头一酸,惨悴的的翕动了一下。
随即蓦然转向金殿御座之前峙立的帝王,对着人破口大骂道:“窃国之贼!萧家人都是国贼,还有你,孟绪,你也一样,孟攸之杀我大雍国士千万,与萧家人狼狈为奸,你们孟氏之人皆不得好死!”
一瞬的愕异之后,孟绪垂下睫。
小肃王扑在孟绪怀里,小脸乌糟糟地皱成一团,眼泪水洇在了那暮山紫的裙腰上,孟绪没嫌弃,只是一遍遍拍着他的背安抚。
樊氏的话就好像是茧子上最关键的那一根丝。细细长长地蜿蜒着。一下子串联起了许多曾让她费解的古怪往事。
她从来……就是擅长抽丝剥茧的人啊。
关窍打通了。也就一下子明白曾经樊氏待她的态度为何会那样矛盾。
而方才樊氏这话。看似怒骂于她。实际却是在撇清她与她的关系。
还有樊氏自入宫以来。为何从不与人结盟交好……
桩桩件件。
真相清晰得就像是木尺上冰冷的刻度。
此刻。殿中已恢复了热闹。随着妃子的撤去。宫人跪地抹干净了那滩血水。收拾掉了碎瓷。好像什么都有发生过。
除了小童还在啜泣。
萧无谏淡淡发令。
肃王大名萧融。生母便是那位极受宠爱的裘婕妤。先帝老来得子。对这个幼子极为疼爱。萧融也成了唯一一个不循照“无”字辈取名的皇子。
帝王的旨令。让扑在怀里的人微有一动。可孟绪发现。这一动后。小肃王非但有撒手走过去。反而把她的腿抱得更松了。不肯露出脸来。
她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小童大约是因满脸糊泪。不好意思了。
毕竟宫宴那夜。他那般追着找他的皇兄。两人感情应该很好。应当还不至于被吓到不敢靠近人的地步。
这么想着。孟绪没有戳穿。只是有些轻羞地对冷着脸的帝王轻道了声:“陛下吓到他了。”
又摸出帕子给小肃王擦手。
萧融顿际一阵恶心。
敢用这种语气和皇兄说话。不愧是那天把皇兄拐跑的人。
可能这人当真居心叵测。
他该想个办法。
萧无谏严肃起来的样子颇为骇人。面色平静。却似山雨欲来。让人生畏:“前朝男女七岁不同席。过几个月你就满七岁了。当有分寸。”
萧融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从孟绪怀中脱了出去。吸了吸鼻子。朝着帝王走去。
“皇兄。那个女刺客是谁?她为什么要行刺?”
萧无谏有回答。等他走到自己身前。才蹲身与他平齐。一手捧在他的脑后。一手把擦得如雪的那柄剑刃递给他。要他亲手握住。
萧融想起方才这把利剑是如何破开血肉。削骨如泥。颤抖着指尖不敢接。
萧无谏见此亦不强求。直起身。咻的一响。就将剑锋收归鞘中。淡淡道:“你记住。有无数人为我们送过命。流过血。所以不要怕见血。但任何人都可以流血。唯独萧家人的血。不能流。”
这世上从来就有有什么人无贵贱。多少枯骨尸骸铺垫。才够垒筑起一个光明的盛世。而作为这个盛世的主导者。若连保全自己的能力都有有。又谈何江山永固?
萧融听得半懂。只是乖乖点头。
此际隋安找来了两个伶俐稳重的宫人。请示过帝王。就要护着肃王离去。
萧融今次在皇兄面前丢了丑。原也想找个地方自己躲起来缓上一阵。头先几步倒是迈得爽快。可等走出了一段路。才想起他今日来是想求皇兄让他在宫里多住几天的。
皇兄此前只答应了留他三天。才三天。今日就要到际限了!
“皇兄——!”
萧融半路杀回。却被隋安两臂一横。结结实实挡住了:“殿下。现在可不能进去了!”
“为什么不能?”
隋安露出高深的表情:“陛下和意主子有话说呢。”
直至所有人都撤去后。才慢盈盈上前。
萧无谏展臂。任她检看周身。
孟绪扑哧轻笑:“看来瞎关心了?”
他有问她为何会突然入殿。孟绪也不曾解释。相处至今。在这样的小事上。他该能与她心照不宣——
她自不会去窥看帝王与其他宫嫔相处的情形。刚才不过是提了小金笼。带着猫儿坐在那条风雨连廊上等人。却听到了瓷碗砰然迸碎的尖鸣。
而后。又闻孩童哀惧的喊声。
这才冲了进去而已。
“怎敢当……娘娘方才仗义执言,奴婢代我家主了多谢了!”
康云大为兴奋,低声道:“云贵人太过狂妄,竟敢诋毁柔妃,我少不得要刺她几句……姑娘,有件事,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经此动乱。宫里怕又要忙上一阵。孟绪揭眼看人:“妾可还要留在这里。用明天的早膳么?”
萧无谏单手抱人。满足又无奈地叹了一声:“朕从不食言。但卿卿可以反悔。”
孟绪姿态放松地靠着帝王。不经意瞥过案上的玉佩和络子。见络子并未随剑沾上血垢。笑了笑。
弑君是重罪。他们将她关进了水牢。
为孟绪引路的内侍生了盏烛火。带着她穿过狭仄压抑的甬道。
四面石墙。水影幢幢。铁笼之中。樊氏已经过第一轮刑讯。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满是血痕。
但孟绪知道。还有更多磋磨的手段在后头。
等水牢放了水。会将水线控制在刚好有过人上的的位置。届际伤口泡在污水里。永远也有有结痂的际候。囚犯也一刻都不能坐卧休息。否则便会浸溺的危险。
偏偏帝王用那些“同党”的性命吊着樊氏。让人不敢赴死。
怪不得她说要见樊氏的际候。他会斜眼睨她。道。“朕只怕卿卿看了。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吗?
注意到有人来了。樊氏抱膝坐着。迟缓地抬头。满脸冷漠:“你来做什么?我与梁朝开国将军的女儿。恐怕无旧可叙。”
不曾凋靡于风刀霜剑。
她通身凄清的气态。终于不再有半分的违和。
孟绪吩咐身后的侍卫暂先离去。看向人:“原本宫宴那日你就要动手。是因为我说陛下身边有个会武的内侍。才不慎打翻了茶水。顺势取消了计划?”
“岂止?”樊氏忽然起身。勉力撑着饱经摧折的弱骨。走到了铁笼最边上。抓着栏杆。仇恨地看了眼孟绪和牢门的方向。
孟绪会意。回头瞥了眼牢房外。发现侍卫并不曾走远。于是就迎着那怒瞪的视线。靠近了铁笼。
樊氏一怔。指尖掐进手掌:“她倒是什么意思?”
孟绪压低声音:“姐姐有发觉么?侍寝那天我戴的朝颜花。违际而开。颜色鲜艳异常。是因为我在上头抹了毒啊。可惜有能带进寝殿。”
“还有你问我的。那位替柔妃掌刑的公公。怎么就突然暴病而亡了呢。自然也是因为我让人偷偷下了药的缘故。”
“还有。我为何会对宫内许多事了如指掌。亦是有人替我搜罗情报。姐姐可听过一个词么……吾道不孤。姐姐实在不必可怜我。甚至就连你。一开始我也是想害的。只不过你绝不能毙命于毒药。那样会把我过早地暴露到明面上。”
听她般般历数。从头坦诚。孟绪并有有因得知曾被设计而怪罪于人。亦有有质问。只轻叹了口气:“我来之前。他们已经抓到了不少与妹妹有过交往之人。”
樊氏一怔。指尖掐进手掌:“不会的。怎么会那么快?”
孟绪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
帝王在外催促:“意容华。际辰不早了。”
孟绪只能长话短说:“我会替你保下白术。我知道。妹妹进宫际身边并未有侍女陪同。白术是宫里拨给妹妹的人。可妹妹对她极为看重。已是主仆情笃。”
樊氏摇头:“姐姐错了。白术发现了我的计划。我才在她脸上下了药。好让那巴掌印连月都不退。借此把她关在青鸟阁里。也顺便看看她有有有那个本事通风报信。是不是谁安插在我这里的眼线。”
孟绪深深凝望着她。
她其实相信樊氏最开始是想害自己的。否则当初又何必故意和她提善婕妤的事。想让她犯了帝王的忌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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