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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黑化男二的炮灰妹妹(夕阳大帝)


而她活了两辈子,头一次遇到周承光这种泼皮,她决定今日非得好好治他一番不可。
思及此,周绮元眼睛一转,不由分说,随手抄起旁边一个砚台就朝周承光砸了过去。
周承光练过功夫,反应很快,偏头躲了过去,完了表情难看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块砚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一脸后怕地
对她破口骂道:“你发什么疯!?幸亏我躲得够快,否则这一下砸到头上,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周承光并不知道,周绮元丢出手时,其实故意扔偏了一寸,不过是为了吓唬他一下,让他以后安分一些,长长记性。
周绮元擦了擦沾到手上的墨汁,语气轻飘飘道:“谁叫你仗势欺人不分青红皂白还故意伤人。”
她一口气说完,把周承光堵了个哑口无言。
周承光嘴巴张了又闭上,闭上又张开,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被逼急了,扬起下巴,开始耍无赖:“我就是仗势欺人你能把我怎么办,我不但仗势欺人,今日,我还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不可,让他给我记住,想动歪脑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往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说到这里,他朝身后招手道,“福禄福寿,给我好好‘伺候’他。”
还来?!
两个小厮正欲上前,周绮元一个箭步冲上去,再次挡在了周怀安的面前:“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两小厮被震慑在原地不敢上前,面面相觑,为难地看向周承光。
周绮元毕竟是侯府嫡小姐,没有主子指示,两人哪敢轻易碰她。
周承光面色沉了沉,冷声对周绮元喝道:“让开。”
周承光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试图用恐吓的方式把她吓退。
然而周绮元一脸无惧,纹丝未动,并将周怀安护得更紧。
周怀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薄唇轻抿,眼里情绪不明。
周承光铁了心要收拾周怀安,扭头下令道:“把她给我拖出去,锁上门。”
周绮元心口一跳。
自己只带了小桃,与周承光硬碰硬的话,必然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现在找救兵是来不及了。只怕等她搬来救兵,周怀安已经惨遭毒手。
大脑飞快运转间,她忽然灵机一动,一副破罐子破摔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便去找祖母,告诉她,你在外面赌钱。”
话音一落,周怀安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周绮元声音软糯,虽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单凭这句话已经足够对周承光构成了威胁。
周承光闻言一慌。
他极力掩饰住,装作淡定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赌钱了,你休要造谣。”
周承光混蛋惯了,即便平日里没少胡作非为,也不怕被家中长辈知晓,但只要不是闹得太难看,他的逍遥日子倒也还能继续过。
不过,赌钱这件事却非同小可。轻则家里断了自己的银钱,重则被他那个铁面无私的父亲知道的话,非得把他两条腿打折不可。
“是吗?”周绮元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笑道,“那我去找祖母好了,做没做过,去赌坊查一查就知道了。”
周承光淡然自若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他忙将周绮元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如何得知的,到底听谁说的?”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非得拔了他的皮不可。
周绮元胡编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同你一道出去鬼混的那些公子哥。”
周绮元是故意这么说的,一来这个解释合乎情理,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二来,周承光游手好闲误入歧途的根源便是受那些狐朋狗友们的影响。如此解释,既能打发他,又能顺便挑拨他与那些烂人之间的关系,使其心生嫌隙,堪称一箭双雕。
“什么?!”
周承光果然上当,气急败坏地问,“那人是谁?他叫什么?”
周承光被气得半死。
当初几人私下去赌坊之前,约定好了不会对外透露,现在居然出了这种事情,简直让他无法容忍。
究竟是哪个嘴巴没把门的把他卖了?
周承光发誓,等他揪出那个混蛋,非得卸他一条胳膊不可。
周绮元装作一副天真无邪,浑然不知的样子:“那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平日和你玩的不错的。你也知道,我平日里鲜少出门,沾亲带故的都认不全,更别提你那些并不常来府中作客的朋友了。”
周承光身边玩得好的有好几个,光靠猜的话,根本不能确定是哪个。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带过家中的人,想到几个月前,祖母过寿那日,自己有带过几个公子哥来了家中。莫非是那个时候,其中一个不要脸的,讲给周绮元听了?
可周绮元称自己不知道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下就难办了。
周承光没辙,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把那几人邀至家中一次,让周绮元见一见再说。
眼下,他摸着俊秀的下巴看着周绮元,转眼换上一副嬉皮笑脸,垂死挣扎道:“小不点,我那些朋友说的话是信不得的。他们经常开我玩笑,所以,这种话你听听就好,千万别信以为真。”
“哦,这样啊,”
周绮元心中冷笑一声,索性顺着他的话装傻,假装为他打抱不平道,“你这些朋友如此诬陷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万一传得到处都是,坏了你的名声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周绮元面上表现出一副担忧,继而厉声道,“不行,我这就去告诉祖母和娘,让她们帮你想想办法。”
周承光见她转头就走,连忙一把拉住她:“诶诶诶,别去别去。”
周绮元唇角微扬,用看戏的眼神睨着他。
那样子好似在说:我看你还怎么编。
身后,周怀安微微垂头,唇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周承光知道骗不过她,实在拿她没办法了,只得扶上她的双肩,无奈妥协:“好了好了,算你厉害我的姑奶奶,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
周绮元目的达成,也不再与他拐弯抹角,一本正经地道:“我替你保密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自今日起,你再也不能踏足赌坊半步,”
周承光闻言当即一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那怎么行,我还没捞回本呢!”
周绮元抱着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无地自容,转眼蔫了下去,生无可恋地点点头,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行。”
周绮元继续道:“第二,不许再欺负怀安哥哥。”
这句“怀安哥哥”让周承光内心不爽了一下。
周承光看着自己的妹妹,仿佛这是第一次认识她。
面前的小姑娘个头不高,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和上次见面时相比,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但看人的时候,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空洞愚钝,似乎换了一个灵魂,既淡然,又聪慧。
周承光看不透,也懒得去琢磨。只当她长大了点,心智打开了,很快也没做多想。
他掂量一番,心里虽不情愿,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口袋,以及自己的两条腿,只得信誓旦旦地对她保证:“行吧,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去赌坊,也不再欺负他,这下你满意了吧。”
周承光答应得如此之快,不过是为了赶紧息事宁人,摆平周绮元。
心里却想着,等他哪天抓住周怀安做坏事的把柄,看谁还会帮他。
周绮元勾唇一笑,自是满意。
她长得可爱,虎头虎脑,笑容可掬道:“那你可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若是被我发现你违背了这两条约定,别怪我不留情面,将你的事告诉娘和祖母。”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语气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周承光一脸不耐烦地说到这里,心气不顺地对着下人们招了招手,“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走。”
周承光带着一帮狗腿子从屋内大摇大摆地离开后,屋内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个温润悦耳的声音自周绮元身后传来。
“多谢你帮我解围。”
周怀安眼眸带着笑意,一副心怀感激地对周绮元道。
周绮元回过头,想起他刚刚撞到了桌角,目光一顿,落在他的腰上,接着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关心问道:“你刚刚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看看,让人处理一下?”
她刚刚瞧见,撞桌角那一下似乎并不轻。
周怀安抬手覆上腰侧,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最多磨破点皮肉,犯不着处理。过几日便自动好
说完似乎出于疼痛,抿着唇,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周绮元一瞧,立时扶住他道:“你先别站着了,快坐下休息休息。”
完了又在心里将周承光臭骂了一通。
不管怎样,周绮元与周承光到底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便二人兄妹感情不深,但周绮元心里仍旧有些过意不去:“我三哥他有些任性不懂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自会好好劝劝他。”
周怀安看起来极有涵养,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风轻云淡地一笑:“怎么会。他是为你担心,情绪冲动我能理解。”
周绮元见他善良至此,想要保护他的想法愈发强烈起来。
这时,屋外被吓到的两个丫鬟进屋收拾凌乱的屋子。
周绮元看到了后脚赶过来的红杏,两眼一亮,抓她过来道:“你来的正好,你和小桃一起帮忙收拾吧。”
红杏:“……是。”
二人应声立时着手忙碌起来。
欢喜被方才的阵仗吓得不轻,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了一眼他的腰,上前关切问道:“主子,您刚刚磕的严不严重?要不要小的把床先给您铺好,你躺着休息一下。”
周怀安抬手道:“不必了。你去给小姐倒杯水喝,然后帮忙收拾去吧。”
周绮元本想说“我不渴”,然而欢喜闻言已经应声去了。
里里外外一片狼藉,屋内能下脚的地儿不多,周绮元心觉在这里干等着也是碍事,于是对周怀安提议:“若不然我们去书房吧,等收拾完了再过来。”
周怀安略微一顿,轻轻点头。
周怀安的书房就在隔壁,面积不大,陈设也不多,看起来虽说简单雅致,却也冷冷清清,有些幽寂。
周绮元进屋后感到冷得不行,只觉与室外温度无什么分别。正要寻问之际,恰时欢喜端进来一只炭盆。
她愣了一下,也没做多想,便将话咽了回去。
周绮元探着脑袋四处打量,看到桌上摊开着一只竹简,不由就联想到周怀安在这里读书写字时的温柔画面。好奇心一起,径自走了过去。
卷轴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因为年头已久,微微发黄,甚至有些残缺。
这些字周绮元认不大全,只能大概看出,是关于兵法方面的。
“你平时学习兵法吗?”
周绮元只是随口问问,未做多想。
没想到周怀安瞬时面色微变。

他朝周绮元走过去,语气淡然地解释:“随便看看而已。”
完了在她面前倏然停下来,低头看着她,反问道,“你识字?”
周绮元被问得一激灵,顿了顿,点头道:“嗯,认识一些,但不多。”
一般而言,像侯府这种勋贵世家的千金小姐,家中很早便会教其读书认字。如此解释,也不算是欺瞒。
周怀安没有多问,敛眸间,无意看到周绮元的衣裙脏了,眉梢轻轻一挑,随口问:“衣服上怎么这么多泥?”
被他一提醒,周绮元这才想起了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见自己衣裙上糊了一片泥巴,不由窘迫地扶了扶额。
完了装出混不在意的样子给他解释:“刚刚来的路上跑得急,不小心滑了一跤。没关系,等下回去下人们洗洗就好了。”
周怀安目光落在周绮元身上,隐含探究之意。
他看着周绮元,发现面前的小丫头,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和昨日一样,一种古怪的感觉涌上周怀安的心头。
两人交集虽然不多,但周怀安记得,周绮元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品行差,脾气大,半点伤痛都忍不得。莫说摔一跤,就是不小心弄脏了衣服,都得找个人出气,发泄出来不可。
再者,周怀安和她每次碰面,她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次好脸色。
眼下,容貌还是原先的容貌,丝毫未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怀安总觉得透过这副身体,再看另外一个人。
周怀安从不信奉鬼神,这一次,居然有些动摇了。
“我心里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周怀安温声道,语气很随和。
闻言,周绮元一怔。
她心里隐隐猜到了对方要问什么。
而一般而言,用这种话术问对方,只能回答同意。
她作大方之色,笑盈盈道:“你想问什么,可以随意问。”
周怀安目光不动地落在周绮元细腻白净的脸上。
静默了须臾,他不露声色地轻轻开口:“你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啧,果然是这个。
周怀安问出了昨日到现在的疑问,接着便静心等她回答。
周绮元自然没有办法说实话。
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小孩子的话,必然无法让人信服。更遑论这种事情即便是放在思想进步科技发达的社会都会被人当做脑子不正常,若放在封建迷信的古代,岂不是更加严重?
她心虚一笑:“可能经历过一次凶险,开悟了吧。我娘昨日也说我变得懂事了不少。”呵呵。
周怀安没作质疑,又轻声问:“那你,为何要帮我?”
很明显,懂事,并不代表要帮他,而且还连着帮他两次。
更何况,他在这侯府中,在众人的眼里,只是个来历不明,身份卑微的庶子而已。
周绮元被问得再次一愣。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了一篇小说,对他的遭遇同情又意难平吧……
“因为……”
她迟疑了一下,旋即粲然一笑,语气自然地道,“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周绮元一脸真挚,笑起来时,一双眼睛黑溜溜,亮晶晶的,灿若星辰。
周怀安神色微动,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要看书吗?”
周怀安忽然话锋一转,温言问道,深邃的眸里带着温润的笑意。
周绮元一愣。
第一反应是,她不认识繁体字怎么办?
但迟疑了一下,还是不假思索的对着他点点头,然后讪讪一笑:“想看是想看,只是,我认字不多。”
“无妨,”
周怀安道,“我可以读给你听。”
周绮元:“!”
“好。”
周绮元看起来很是开心,愉快地应了一声。
周怀安扬了扬唇角,径自朝书架走去。
少年背影修长,衣袍素净,不染纤尘。头发以青玉簪束起,披在身后,步伐娴雅。
周绮元自觉跟在他身后,单是望着他的背影就感到身心愉悦。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周绮元心想,只要维持这种状态,让他远离女主,远离是是非非,以及朝政的勾心斗角,平安度过一生就好了。
倏然,周怀安停了下来。
周绮元正在出神,猝不及防眼看要撞上去,幸亏反应及时。
此刻,周绮元距离对方很近,近到只需往前一寸就能碰到他的衣襟。而就在这个时候,周绮元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雪香。
周怀安停在书架前,略一沉吟,微敛衣袖,从中取出一本,翻开来看。
趁此空隙,周绮元悄无声息地挪到他身侧。
当抬头看到封面上的名字,不禁歪头问道:“《楚异记》?这是什么意思?”
周怀安自动忽略掉她认识这三个字,轻启唇瓣:“是关于楚国民间的故事集。”
“故事集?”
周绮元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奇里面讲的是些什么故事。
周怀安淡淡应了一声,为她概括叙述,“距楚国开国以来,各地的奇闻怪事,能人异象,尽数记载在内。此书共分为三册,这只是其中一册。”
周绮元又问:“这些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周怀安缓缓摇头:“不好说,有说是真实发生之事,也有说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对于其中的真实性,目前还有待考究,”
说到这里,低头看向周绮元,“想听吗?”
周绮元连连点头,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周怀安轻轻一笑:“随我来。”
阳光和煦温暖,冰雪渐渐消融,伴随着屋内的说话声,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
君子端方,风光霁月。周怀安手持书卷坐于案前,语速不紧不慢地为周绮元温声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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