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完恍然下,
“哦,对了,还有你胞弟曾经的九门提督刘镇,被判流放之时也曾扬言自己冤枉,说是明王爷权势压人,陷害自己。”
御史中丞话音一落,大殿之中落可闻针,片刻后就响起窸窸碎碎地声音。
“你,你胡说八道!”刘铮心中一颤,急怒道,“明王爷彻查北防军军晌流向,我何时没有配合?你休要污蔑于我……”
“没有吗?上月初五,刑部参你官威甚积,那日大殿之上你与刑部左右侍郎的争论,可是恍若昨日,难道……刘大人忘记了?”御史中丞诧异道。
“休要胡言。”刘铮手握成拳,掌心出血,头脑稍有清醒,解释道,“北防军军务繁多,事后我也多有反醒。”
“圣上仅凭一纸血书和空穴来风的指责,臣实在是冤枉。”刘铮朝建隆帝深叩三个头,“臣愿跟写这血书之人当朝对峙,求圣上为臣主持公道。”
建隆帝微蹙眉,“写这血书之人在何处?”
大理寺卿站出列,跪在大殿中间,颤声道,“求圣上降罪,臣无能,昨夜大理寺牢房走水,至今未找到那犯人踪迹。”
“什么?”建隆帝怒拍龙椅扶手,“走水?好一句走水,是不是还得再告诉朕一句,大理寺牢房都烧干净了?”
大理寺卿忙神色惶惶,心慌至极。如今圣上已震怒,虽然大理寺着火一事,还没有定论,但大理寺卿心中已有了盘算,“还请圣上息怒,走火之初臣就入监牢查看过,牢中犯人悉数都在,唯有指证刘大人刺杀明王的几个犯人不翼而飞。”
“蔡大人的意思是,是我杀人灭口?”刘铮闻言连忙反驳,“家父刚去世,我一直为家父守灵,大理寺走水,我也是刚才得知。”
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弄死那几个证人,将自己推到众矢之的,还要失了圣心。
刘铮从心底升起无力感,如同溺水的人,这时门外侍卫高唱,“明王觐见!”
刘铮的瞳仁中闪过希翼的光,同时也让朝堂中的其它人露出了诧异之色。
一脸病容的萧凌明由内侍搀扶着进了大殿。
自从萧凌明告假以后,首次出现在朝臣面前,朝臣看着病中的明王爷,朝臣们面色各异,有人面上担忧不已,有人神情木然,更有甚至面露异色。
建隆帝看见萧凌明,眉头微蹙,他就觉得他这个嫡长子是不是又瘦了?这脸色也太难看了,跟的窗户纸一样,苍白得不像个活人。
走到大殿中,萧凌明就冲身边的内侍摆手,内侍才松手。
“父皇。”萧凌明要行礼。
建隆帝说,“赐坐。”
内侍忙给萧凌明搬了张椅子来,就摆在大殿的左下首,与刘铮跪着持平的地方。
“王爷,你要相信臣,借臣十个胆,臣也决不可能,以下犯上有谋逆之心。”刘铮急忙向萧凌明求助。
萧凌明还没说话先‘喀喀……“起来,跟着他的内侍急忙为萧凌明顺气。
安静的朝堂内萧凌明的咳嗽声,显得异常突兀。
“王爷,切不可信刘大人的一面之词,大理寺走水之后,臣捉拿了的死士皆可指证,他们是受刘大人指使。”大理寺卿跟着萧凌明道。
此话一落,满殿哗然。
刘铮急得额头发汗,“不是我,我怎么会……”
“哦?”萧凌明没有正言厉色,只是淡淡道,“可所有证据都指向刘大人,你让本王如何信你?”
只是萧凌明这淡淡一瞥,刘铮下定决心,大声道,“是温朝易,是温家,是他们陷害微臣,是他们想害明王爷。”
“微臣亲眼看见圣上下旨剿匪当日,温朝易跟人暗中往来,给了那人什么东西……”
刘铮急道,
“圣上,臣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温朝易急忙站出列,痛心疾首道,“刘大人,我与你共事多年,没成想你竟这般对诬陷于我。”
面上沉痛,长叹一口气,
“若我真想谋害王爷,那日家母寿宴之上,诸多刺客要刺杀明王,可我府内侍卫悉数去护卫明王,若我有二心,又怎么会做出护主之事。”
刘铮心中一颤,逼着自己冷静,“那日刺客明明是刺杀你温家人而去,又与明王有何关系?据我所知,那日明王被护送离开后,府内刺客皆未离开,而是围着温家老小不放。
是你温家招的祸事,是你温家怕被查,才将所有事情归责为明王遇刺上。”
刘铮对着建隆帝深叩三个头,额头青黑一片,
“圣上,臣句句属实。”
片刻安静的大殿又躁动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温祭酒面颊一颤,站出列,跪首道,“圣上,我温知书不怕查,只求圣上给我温家一个公道。”
随即温朝易等人悉数跪下。
刘铮双手握拳,关节泛白,如今的局面对他十分不利。
刘铮又看向了萧凌明,如今只有王爷能帮他,“还请王爷信微臣,微臣没有……”
“有没有,查一查就知道了。”萧凌明声量不大,但足以让殿外朝臣听到,这也让刘铮震惊得瞪大了眼。
就见萧凌明由内侍搀扶起身,向着行礼建隆帝道,“父皇,刘大人既然说儿臣在温家遇刺一事有异,又一口咬定儿臣遇刺一事,不是自己所为,那不如再好好查查。”
“温朝易和刘铮都是朝中肱骨之臣,咱们不可寒了他们的心。”
“现在想来儿臣当日在温府遇刺,其中也诸多蹊跷,若真那些刺客真不是针对儿臣而来,这其中必有隐情。”
刘铮面上露出惊喜,正以为萧凌明是在替他说话。
谁知萧凌明话音一转。
“当然,如果查到最后,所有事情都是刘大人栽赃嫁祸,甚至连大理寺走水一事也与刘大人有关,那便是冤枉了温大人,那刘大人就是罪不容恕。”
刘铮眼睛睁大,“明王爷……”
萧凌明声音冷清,“刘大人,刺杀皇族,可是牵连九族。”
刘铮浑身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凌明冷俊的脸的时候,嘴唇微颤。
萧凌明却像丝毫没察觉到刘铮有什么不对,接着冷声道,“若你现在肯说实话,本王可斟情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一二。”
刘铮掐紧掌心。
他错了……
从一开始明王爷就没想过帮他。
可笑至极,他一度为以只有投靠了明王爷他就可以对付温家,却不想他早已进入明王爷布地局。
向来恨他们入骨的明王爷,岂会真心帮他?
刘铮看向萧凌明冰到骨子的寒眸,隐藏在深处的是对他的恨。
刘铮自问,这世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皇家子嗣,他刘铮恭维都来不及,怎么敢得罪过明王爷?
刘铮不断回想,是从什么时候明王爷开始针对刘家?
自从他坐上北防军统帅之位后,无数的画面在这一刻闪过脑海,最终定格在他护送上官绾宁的尸骸归京,明王爷一行人也到了驿站。
那天半夜,有兵卒来报,说有人打开了上官绾宁的棺椁,随后便是明王爷的亲兵开始四处奔波寻找大夫,直到归京数明王身体都没有康健起来。
刘铮喉间苦涩泛着腥味,他终于明白明王爷为何会出尔反尔,想要他死。
明王爷一直以为是他害死了上官绾宁,这一刻,刘铮脑海里从没过得清醒,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从那五万精兵死在算计之中的时候,他就错了。
刘铮缓缓从地上跪直了身体,哑着声音说道:“圣上,家父临终前说过,他这一生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便是跟对上人,给圣上开了城门,我刘府荣耀皆是圣上所给。”
建隆帝神色动容。
刘铮垂首,“圣上,臣也谨记父亲教诲,一心忠于圣上,忠于萧氏皇族,万不敢做出谋害皇子的罪孽之事。”
“臣自知所有证据都指向臣,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无力为自己辩白。”
萧凌明微慼眉,刘铮的行为过于反常。
刚想开口打断,就见刘铮“砰”“砰”朝着地上磕了几个头,然后嘶声道,
“温家包藏祸心,温朝易此人更是锱铢必较。”
“凡是与他不和之人,皆会先后出事,那些挡他去路之人,也会命丧他手。”
“上官绾宁必非战死,温朝易……”
他砰砰又磕了几个头,红着眼说道,
“微臣知道,现在微臣说什么都是错的,也难以让圣上相信,可微臣是一心为圣上,也是怕圣上轻信温朝易,将来会替大燕留下祸患!”
刘铮仰头时,露出惨笑,
“今日我刘铮无力证明温朝易之罪,他日温朝易必不会留我性命。”
“只希望能以我命,让圣上小心此人,切莫落了臣的下场!”
他说完之后,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就猛地起身朝前疾冲而去。
萧凌明身边的小内侍连忙将萧凌明挡在身后,嘴里“保护王爷”二字还未出口,就见刘铮一头撞在大殿圆柱之上。
鲜红的血四溅开来,伴随着满殿的惊恐哗然。
萧凌明凝眸微紧,耳朵回响刘铮从他身边跑过时的话‘王爷,官绾宁之死与臣无关。”
第107章 想要洗白
刘铮的死让早朝染上了阴霾,谁也没想到早朝会见血,建隆帝的满脑子都是刘铮死前说的那些儿话。
命人将刘铮的尸体抬走,大殿之上,一时间谁也没敢说话。
“喀喀喀……”寂静的朝堂被萧凌明的止不住的咳嗽声打破安静。
听到萧凌明咳嗽声的建隆帝,视线扫过萧凌明目光所及萧凌明苍白的面容,眉心急快一拧,唯有他身边的王内侍看到建隆帝的表情。
“圣上,老臣有话说。”历经三朝的胡大学士这时出声道。
“现如今所有证据皆指刘铮刺杀明王,事实再过清楚不过,坚子胆敢以死相逼圣上,左右事实,此乃大不敬。”
温祭酒额头触地,大声道,“圣上,是微臣行事太过不留余地,才会激怒刘铮铤而走险,以死将污水泼于我温家满门。”
唇色发白的温朝易,你是受到极大惊吓和惊吓,“微臣至今都记得六年前,臣被圣上钦点为状元的时候,臣本想入亭远书院做一个教书匠……”
温朝易当年以十四岁的稚龄,文征国子学各位大儒;十六岁又被建隆帝钦点为状元郎,是建隆帝惜才,将不志在朝堂的温朝易留于朝堂。
“可如今想来,是臣太过天真,原以为只要为圣上做办好差事,便不必理会外界是是非非。”
这话虽说的隐晦,可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意兴阑珊。
圣上不信证据,他也没他所想的那么的圣心。
温朝易的手轻按伤口,似是吃疼,额头上浸出一层冷汗来,“臣自从寿宴那日之后,便身体多有不适,得将养,恐怕无法再于圣上办差,无法再胜任北防军的差事,请陛下恕罪。”
建隆帝脸色一变,殿中朝臣也是纷纷瞪大了眼。
温朝易这是在……辞官?!
建隆帝原本满脑子都是刘铮死前说的那些话,却突然听到温朝易这话,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温爱卿这是何意?”
温朝易垂眼道:“微臣德不配位,不堪重用。”
萧凌明此时道,“父皇,温朝易是你亲自提上来的,怎么会德不配位?”
“如今温朝易,因为儿臣遇刺一事名声有损,不如三司会审儿臣遇刺一事,还温朝易清白。”
萧凌明话音落毕,接连有朝堂附议。
一时间朝堂又热闹起来。
建隆帝按了按眉心,看着众人,眼神扫过温朝易,望见温朝易又欲开口。
“臣……”此时温朝易欲说什么。
建隆帝却示意王内侍直接退朝。
一时间朝臣们心思各异,谁也没摸清楚建隆帝什么态度。
“扶本王走。”萧凌明看了眼身旁小内侍。
那人连忙一个激灵,上前躬身,小心翼翼地扶着明王爷。
殿内朝臣此时也反应过来,下朝了,朝臣面上多为神情舒展,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般,而刘铮的死也好像被所有人遗忘,只剩下圆柱下的一抹血迹。
温朝易脸色阴沉,但稍纵即逝,随后忙去跟与自己恩师胡大学士说话。
御史大人王大人打发走同僚,就错身到明王爷身旁,看着明王爷过于白皙的面容,心下紧张几分,这刺客真该死。
“御史中丞是你提拔上来的?”萧凌明声量很小。
御史大夫王大人回想刚才在朝堂之上自己手下为温家冲锋陷阵,眼中光厉色几分,“是下官有眼无珠。”
萧凌明挥了挥手,御史大夫拱手就离开了。
萧凌明就站定了身,远远地回望大殿,如同雕塑,晨光照在他俊郎面容上却化不开面上愁云。
“皇兄。”从萧凌明身后传过来温润的声音。
萧凌明神色渐扰,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安王有何事?”
萧凌明和萧凌安是同父异母的皇家兄弟,容貌上有相似的地方,但萧凌明面容是比萧凌安更加出彩。
但萧凌安为人却比萧凌明温和,笑起来的样子,就是那么浅浅一笑,甭管这位安王爷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笑总会让许多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皇兄,你身体如何?”萧凌安面上很是担忧,眼睛盯着萧凌明的苍白的脸。
“本王无碍。”一如既往的冰凉的声音。
“皇兄,你无事便好。”萧凌安的笑僵在脸上,还是温声道,“皇兄这是要出宫吗?我随皇兄一起?”
回应萧凌安的是一阵咳嗽声,萧凌安面上慌张,跟身边人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对于萧凌安每次表现出来的兄弟恭亲,萧凌明早已是习以为常了,“不用。”
说完,萧凌明抬脚便离开了。
直到萧凌明走远,萧凌安眸光也渐渐黯淡。
“王爷,明王向来冷情,你这又是何必了。”跟在萧凌安身边的宫人细声道。
萧凌明扫了一眼这宫人的面容,一闪而过的狠厉,“狗奴才,皇兄岂能你等能说。”
那宫人吓得忙跪下请罪,嘴里说着讨饶的话,“奴才口不择言,还请王爷怒罪。”边说着,边额头,没几下就磕破了皮。
一向在奴仆眼中好脾气的安王爷,这次却没有放过这宫人的意思,萧凌安怒声道,“把这狗奴才押下去,给本王好好审,查清他到底是谁的人,敢挑拨本王与皇兄的关系。”
建隆帝在承德殿内伏案批阅奏折,心腹来报安王爷将那宫人送到了慎行司,怀疑那宫人意图不轨,受人指使,要求慎行司严加审问那宫人。
“安王现在在何处?”祐宁帝眉梢上扬,语气平常。
下属匍匐在地,“回圣上,安王去了柔皇后宫中请安。”
建隆帝指腹轻叩龙案,眸光微沉,长时间大殿内是安静的。
他一闭眼就仿佛又看到了萧凌明,那单薄身形和过于白皙的面容。
随后便是长久的叹息声。
跪在地上那人就在心中默默想到“君臣父子”一词,圣上与明王爷先是君臣,再是天家父子。
圣上起疑明王遇刺的事情,但终究先是权衡,后是感情。
第108章 恩怨两消?
刘铮御前以死自证清白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般,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上京城的达官显贵。
所有人心下都在思量琢磨刘铮自证清白的话,更多的人在琢磨刘铮腾出来的空缺,在思考,这件事情他们能够如何运作,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刘家府门前扬起的白幡将朱红府衬得鲜艳异常,刘大姑奶奶一身孝衣就站在朱红府门前,目光所及是一副薄棺。
“老爷……”
刘大姑奶奶看到自己夫君的尸身的时候,双目猩红,死死趴在刘铮的尸体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好好出门的人,为什么回来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老爷,你走了留我刘府满门又该如何?”刘大姑奶奶边哭边问刘铮的尸体。
灵堂布置得很快,当刘铮的长子刘启安过来接刘铮的尸体的时候,刘家姑奶奶已哭得失力,跪坐在地上了,早已没了精致贵妇人应有的礼仪。
刘启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难受。
“母亲,灵堂已归置好了。”
刘启安将手中锦帕递给刘大姑奶奶。
“父亲生死最讲规矩,灵堂是按照老规矩布置的,还请你过目。”
刘大姑奶奶刚抹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低下头又压了压眼角,良久之后,刘大奶奶才打起精神,郑重道,“安儿,以后这刘家只有靠你了。”
刘启安点头,扶着刘大姑奶奶往灵堂走,谁有也再说任何话。
谁都知道刘家不再是从前的刘家了,以后会怎么样,也是未知。
只在这时,刘府大管家急忙跑来,“大姑奶奶,大公子,成阳侯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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