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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这宅斗文炮灰我罩了(伴树花开)


江氏怕女儿一时接受不了,声音放的愈发的轻柔,安抚道:“冉冉莫伤心,这等人家咱们还不嫁呢,为娘一定给你寻门更好的亲事,叫他们悔之不及。”
卫含章歪靠在江氏怀里,心中说不上是难过还是遗憾,就算早有准备,可……
缓慢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她怔怔抬眸:“顾家是谁来退亲的?顾昀然来了吗?”
“许是知道自己另攀高枝的行为叫人不耻,顾家郎君没来,”
提起顾家,江氏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厌色,“来的是他的父母,面上礼数倒是周道,姿态放的极低,瞧着还真不像是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的人家。”
她冷笑了声:“我倒要看看,他们家这么个作为,在京城能得几时好。”
卫含章心里五味杂陈,酸涩、难过、遗憾汇聚起来的情绪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说是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可事情真发生到这一步时,还是让她手足无措。
顾昀然是谁?那是她打小给自己培养的未来夫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伴长大,十几年的感情做不了假。
如果把卫含章对顾昀然的《未来夫君调教计划》比作是创业,那她绝对投入了全部心血。
退婚不仅意味着她和顾昀然再无可能,还代表她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功亏一篑。
真的,比起伤心这段感情被‘分手’,卫含章更伤心她十几年的心血毁了。
这跟破产了有什么区别。
卫含章浑浑噩噩的用完午膳,在江氏的再三劝慰下,回到了听风阁。
听风阁侧边有一方小池塘,卫含章坐在池塘旁的石椅上,呆愣的望着水中冒出尖尖一角的粉嫩荷苞许久,才想起下午还要去隔壁。
刚推开院门,就见那位萧世子站在门前,下午的光线明亮,照得他周身的清冷之气都消退了些,更显温润出尘。
卫含章愣了愣后,恍然一惊:“你刚刚不会是想去我院子吧?”
一旁宁海低眉顺眼得站着,心道:你若再晚个片刻来,别说你的院子,就算是整个忠勇侯府,他家殿下也不是去不得。
萧君湛神情淡漠,一言不发垂眸看着面前的女郎。
脸上没有泪痕,眼圈也不红,应当没哭过。
不过……气色同上午相比有些泛白……
还是受了退亲的影响吗?
卫含章伸手在他面前招了招:“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萧君湛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轻声道:“那亲事彻底断了,可有难过?”
“!!!”卫含章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连手被握着都没顾得上,奇道:“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她都才知道不久呢,这人几乎日日都待在这所院子里,她无论何时来他都在这儿等着,没想到耳目够多的啊!
萧君湛眼眸颤动,手中微微用力,克制住将人圈进怀里的冲动,重复道:“冉冉,你迟了这么久过来,是在为……难过?”

第53章
“你先松手。”他用了力气,卫含章这才察觉到自己手腕被扣住,急忙抽了抽,“松手呀你!”
萧君湛略微顿了顿,依言松开钳制,沉默的盯着她。
卫含章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你是不是专门盯着我的消息呢?顾家今早才来退亲,你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嗯…”萧君湛并没否认,而是缓缓颔首,道:“未免你再拿同他的婚约来拒我,自然得时刻关注,如今你们退了亲,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
卫含章心里直撇嘴,什么叫‘对大家都好’,明明是对他更好吧。
见她神色自如,不似过于受情所困,想来没被退亲一事影响太多,萧君湛平复了焦躁急怒的心情,温声道:“冉冉,现在你身无所谓的‘婚约’,能否好好考虑我了?”
“……”卫含章一噎,见有侍从搬来两把椅子,她当仁不让的率先坐下,仰着头不答反问道:“江家的案子什么时候能判?”
萧君湛知道她的顾虑,也从没想过用江家的事来左右她的决定,闻言坦率道:“三日内此案必结,届时,江家只有江子修一房会流放岭南,至于江老大人,我会派侍卫专程护送他们离京返乡。”
“江家财物不会被朝廷查抄,你另外两位舅舅的官身也还在,”萧君湛温声道:“江家后辈子嗣依然可以入仕为官,不会受江子修一事影响,你外祖家不会伤筋动骨,依旧还是徐州望族。”
“此事我既已应下,那就不会再有变故,冉冉无须担心自己惹我不高兴,害了江家。”
面前的男子声音轻缓,望着自己的眸中似有漫天星辰,实在是温柔极了,卫含章同他只对视一瞬便心跳如鼓,急忙撇开眼退避。
萧君湛神情一顿,道:“冉冉,我心悦你,欲娶你为妻,你……”
“别说了!”卫含章再也听不下去,只觉得自己喉咙都要冒烟,羞恼道:“我才退了婚事,哪里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你为何如此急着逼我!”
才分手,哪里有这么快找下家的,还是这么个……
卫含章满心别扭的想挑刺,挑来挑去却发现面前这个男人除了是个二婚男外,其他条件简直完美。
但,偏偏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
喜欢又怎么样,有一点点心动又怎么样,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
她的话音一落,庭院内顿时安静下来。
萧君湛长身玉立,缓缓敛眸不再看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宁海悄无声息的后退半步,就算这段时日见证了无数次他家殿下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受挫,也不影响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佩服这位吃了豹子胆的卫家女郎。
萧君湛静默站立良久,庭院中除了徐徐吹拂的夏风外,无人敢做声。
这难捱的沉默叫卫含章也后知后觉出面前男子的威仪,有些坐立难安之际,听见他的声音:“我若非你不娶呢?”
萧君湛淡淡道:“我不欲叫你难过,冉冉不妨想想,如何才能欢喜的接受我。”
“……你此话何意?”卫含章神色微敛。
这是在威胁吧?
是的……吧?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萧君湛垂下眼,同她对视:“冉冉,你究竟对我是何意?”
他在生气。
卫含章盯着他淡漠的面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因为她没有爽快许嫁,就生气了?
思忖片刻后,卫含章道:“那日在凤霞山,你既然听见了我同顾昀然的对话,便应该知道我对未来夫君的要求是什么。”
萧君湛微微一怔,山林空旷,她和那位顾家郎君谈天声也不大,他其实并没听见具体内容。
只是观他们神情似在吵架,知道他们相处并不和睦。
卫含章不去看他,低声道:“你年纪大是一回事,这个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
再一次被提起年纪‘大’,萧君湛面色平静,“但什么?”
“……”卫含章欲言又止,在他专注的目光中,坦白道:“自我幼年时期起,便做了决定,我以后要嫁的夫君身边必须干干净净,不能有通房、妾氏、舞姬、娈童、还有……”
“等等…”萧君湛揪着眉头打断她越来越离谱的话,“我身边不会有那些东西,你无需担心这个。”
江家都教了她些什么,竟连‘娈童’也是能胡说的吗?
“就算没有娈童,你后院姬妾也不少……还有庶子两个,庶女一个,对了,你嫡妻还留下了个遗腹子夫死了之后生的子……”
他的矢口否认,叫卫含章表情一言难尽,要不是她向江氏旁敲侧击的打探过,还真会被他这模样给骗了。
卫含章道:“我年纪还小,对掌家也只学了些皮毛,性情不够稳重,处事不老辣,震慑不了你后院那些姬妾,人又格外小气善妒,做不到旁人家正室夫人的宽容大度,实在非你良配。”
“你帮我很多,我也很感动,但女子的终身大事再谨慎也不为过,我的确不愿意因为感动而嫁给你。”
她说的真心实意,将自己认为两人不匹配的地方,一点一点细数出来,末了,总结道:“萧伯谦,你还是另寻一端庄贵女为继室吧,以你的身份,京中贵女任你挑选。”
她极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大通话,萧君湛静静的听着,并未再打断,只是神色越来越复杂,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她。
凭借这些日子的了解,卫含章知晓他性情,这位萧世子在男女之事上或许风流不羁,但绝非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说的这些话他也一定能听的进去,所以耐心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答复。
而萧君湛这边却有些发懵,怔愣良久,方才轻声道:“若我孑然一身,后院没有其他人呢?”
顿了顿,他补充道:“以后也就你一个,你可愿……”
“不愿!”卫含章豁然起身,气道:“萧伯谦,我之前虽觉得你浪荡风流,但心里还是认同你是一位坦荡君子的,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人了。”
还有两章~~~

原来又是一个把妾氏当玩意的男人。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还打算为了她把这些‘玩意儿’撇弃,日后专一的只要她一个。
看他毫不犹豫的态度,这一套估计没少做,在她之前,恐怕为了哄别的新欢,还不知道舍弃了多少个旧爱。
卫含章内心冷笑,哪个姑娘生来便会想当任人拿捏的妾氏?
特别是能嫁入王府做妾的,最不济也得是个小官家庭的女郎,人家干干净净入了他的后院,一心把他当天……
果然,男人就是绝情,好时你侬我侬,绝情起来能为了让她这个新欢满意,毫不留情的遣散那些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甚至生育过子嗣的女子。
卫含章瞬间爆发的怒气,将不远处的宁海都吓的肩膀抖了抖,满心惊惶的瞪眼。
这是干嘛呢……
怎么就……冲着殿下大呼小叫起来了?
萧君湛也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蹙着眉头看她,卫含章根本不惧,怒气冲冲的回视,“看我也没用,萧伯谦,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么个冷心绝情之人。”
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按理说他渣他的,跟她又什么关系,上回气成这样还是知道顾昀然收了两个通房呢。
卫含章想不明白自己的心理,撩完了狠话,愈发烦乱的她脚步一拐,就要回去,被萧君湛下意识拉住衣袖阻止。
“绝不嫁我?”他垂眸看着她,吐字轻淡道:“冉冉说的是真心话?”
“真心的不能再真心!”卫含章余怒未消,甩开他的手,道:
“妾氏通房之流也是人,不是物件,你用旧了,不喜欢了,就舍旧求新,将她们丢弃,这个世道本就没有孤身女子的容身之处,你既然要了她们,在她们并未犯错的情况下,就应当给她们容身之所,而不是随意厌弃,这跟让她们死有什么区别?”
说完,她再也待不下去,几步走到院门前,这回无人阻止,正要开门回家,电光火石间又想到江家几十口人的安危还在他手上。
卫含章僵立几息,还是缓缓回身,同萧君湛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似乎被她的一段话惊的不轻,萧君湛还在愣神,见她回头,眼眸中有光在微微颤动。
卫含章抿了抿唇,心中暗道了一句‘能屈能伸’后,福身道:“今日是我出言无状,希望世子您不要介意。”
萧君湛静静的看着她,卫含章毫不避让的对视,良久,良久,他忽然笑了,站在空旷的庭院中,眸光明亮温和,犹如仙姿玉树。
卫含章被他这个笑晃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走到面前,胳膊上出现一双手,微微收了力道,被他圈进怀里。
“冉冉,”耳畔男子的声音低沉温柔,“你为何这般招人喜欢。”
冷调木香的气息灌入鼻腔,卫含章迷茫的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将人一把推开,扬手就要赏这个登徒子一记耳光,半道被握住手腕阻止。
“乖,不能动手。”萧君湛笑意不变,温声道:“我一时情难自禁,以后不这样了。”
这一巴掌打下去……
“我看你是时时都情难自禁……”真想怒斥一番这个登徒子,又想到江家人的生死都还由他掌控,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就算气的咬牙,卫含章也只能忍住,几乎要憋出内伤,气急道:“你自便吧,我要回去了。”
这回她毫不犹豫拉开院门,溜回了家。
只余萧君湛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院门,指尖微捻,似在想着什么。
周围几位侍从均不敢大声喘气,宁海等了许久,察觉他家殿下心情逐渐平复,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躬身道:“殿下,定国公世子在宫里等候召见。”
萧君湛微微一顿,回转身来,却没有急着抬步,而是轻轻唤了声宁海。
宁海赶忙道:“奴婢在。”
“你可是疑惑孤刚刚为何不直接告诉她,孤的太子身份?”
“奴婢不敢。”宁海恭谨道:“只是……奴婢瞧卫姑娘对您并非无意,若是将身份告知,或许……”
“她误解孤的身份这么久,突然告诉她,孤不是燕王世子……以她的性子,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萧君湛眸光幽深,有些事,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没想到瞒的越久,反倒越是难以启齿。
由爱而生怖,他怕极了那姑娘一气之下再不理人了。
“殿下,”宁海忍不住劝道:“您的身份总不能一直瞒着,叫卫姑娘误会您是……”
想到冉冉刚刚的言论,萧君湛眼眸一动,心里爱的不行,连带着声音也轻柔了些,道:“等孤先把江家的事给她办妥当了,趁她心情好,再同她坦白吧。”
只望,那姑娘别真同他计较才好。
………………
忠勇侯府,静雅堂。
虽然早有准备,心里也知道像顾氏这等捧高踩低人家的亲事黄了不可惜,但江氏还是深受打击。
这些日子她又是操心在佛堂自尽未遂的长女,又是忧心娘家的案件,偏偏自己一妇道人家帮不上忙,只有幼女在膝下陪着宽慰时,才勉强支撑。
现在连幼女的婚事也黄了,哪哪都不顺,江氏心神累极,晚膳后便歪靠在榻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醒来时,床边已经坐了丈夫的身影。
今早,顾家上门时,卫恒不在府上,午间忙于差事,也未回来用膳,等散值后回府,去了主院亲娘那请安,从柳氏口中才知道幼女的亲事黄了。
身为父亲,他还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事儿的。
正敛眸坐在床边,见妻子苏醒,端了一碗温着的药,道:“先把药喝了,府医来把过脉了,你郁结于心,血脉不畅,日后少思,多休息。”
江氏没有说话,阻止丈夫亲自喂药的举动,接过药碗自己服下。
才放下碗,嘴里就被塞了粒梅子,她愣了愣。
卫恒收回手,道:“药味太重,吃点酸的压一压。”
江氏苦笑了下:“都习惯了。”

卫恒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
用过晚膳后,江氏便散了头发,身为卫含章、卫含月两个美人的亲娘,江氏样貌自然不俗。
即便已经三十好几,又遭遇连番打击下,姿色也并未消退多少,此时灯下美人如玉,能让人迷了眼。
江氏再度躺下,柔声劝道:“今早听沈氏说,成儿似是病了,老爷去看看吧。”
卫恒沉默半晌,说:“夫人也病了,我陪夫人。”
…………
夫妻俩静静的躺在床上,屋内一片漆黑,初夏的月光不算亮,黑暗中不可视物,也能遮挡面上的情绪。
江氏呼吸平缓规律,但卫恒知道他的妻子并没有入睡。
大夫说了,她思虑过重,已经许久未有安眠,非长寿之兆。
这些年来,他们就是这么躺在一张床上,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可今晚,卫恒忽然觉得自己再也难以忍受。
他伸臂穿透妻子的后颈,另外一只手拍向她的背,缓缓的拍打,不知不觉又变成温存抚摸。
而后,单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了过去。
江氏猛地偏头,伸手抵在他的胸口,嗓音泛着惊意:“老爷,府医前些天才说了,我如今不宜行房事。”
黑暗中,卫恒顿了顿,沉默良久,道:“好。”
他声音带着染了欲念独有的嘶哑,江氏松了口气之余,不免内疚道:“可是几个妾氏服侍的不周到?明日我着人去寻几个新鲜……”
“夫人省省心吧,”卫恒轻轻抚着她瘦弱的脊背,又怜又气,“睡觉。”
怀里的女人实在太瘦了,在他们的长女出事后,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迅速衰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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