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要我紧跟楚将军中毒这一案子,这七天都是我上早朝。”赵铁公鸡是看他昨个儿出现在大将军府,误以为他和楚弟私下有交情。
这不就将楚弟中毒这一案子交给了他吗。
赵铁公鸡生怕现在和楚弟扯上关系,毕竟这几日大将军府要为楚夫人举办庆贺宴席。
扯上了关系就代表着要掏银子送贺礼,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三人这正并排走着,突然谢屿衡发出一声狼嚎。
“疼……疼是哪个不要命的薅小爷我的耳朵?”
“是你老爹我!昨夜为何没回府?不回府也不知派个人回家知会一声,让你娘和我担惊受怕了一宿。”
谢国公一手薅着谢屿衡,一边对着沈昭道“你走你的,我要教训教训这个狗东西,莫耽搁了上朝。”
说着将谢屿衡提到了一旁的小道上。
众朝臣对此见怪不怪,毕竟谢国公不是一次两次在公众场合教训谢小公子了。
丝毫不留情面,主打的就是一个让谢小公子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谢国公提着谢屿衡的耳朵往小道里面走了走,虎着脸“说,昨个儿为何没回府?”
谢屿衡捂着被老爹拧着的耳朵,求饶道:“爹要掉了,您快别拧了,昨个儿我营中有一名副将差点死了,忙活了大半宿才捡回一条命来……”
谢屿衡将昨日之事又给他爹重复了一遍,谢国公的眼神晦暗不明,拧着谢屿衡的手松了开来。
对着谢屿衡就是一脚,“滚去上朝。”
谢屿衡捂着被踹痛的屁股扭头问道“爹不去吗?”
“老子我被你气得胸口疼,去太医院找太医瞧瞧,你赶紧的莫耽搁了上朝的时辰,我去不去皇上都不会怪罪,你就不好说了,快滚蛋,碍眼。”
第218章 不要命的楚将军
谢屿衡看见自家老爹又要抬起的腿,连忙快步跑了出去,生怕跑慢了自家老爹再收拾他一顿。
谢国公看着谢屿衡逃也似的背影,脸色一沉转身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大殿之上,气氛低沉得可怕。
庞青云和沈昭还有谢屿衡三人同站在大殿正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老皇帝才缓缓开口道:
“庞爱卿你说你要状告谁?”
“老臣要状告忠义侯世子武云海,藐视皇威无视皇权,将圣上的吩咐置若罔闻,仗着身份视人命为草芥,出手重伤京中营副将,导致其险些身亡。
还请圣上明察秋毫,为京中营将士主持公道。”
众人再听一遍庞太傅的陈词依旧觉得恍惚。
第一次庞太傅上奏折弹劾忠义侯世子行凶时,他们以为听错了。
毕竟庞太傅此番弹劾是为了给京中营的将士讨回公道。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庞太傅与楚将军是死对头。
庞太傅和楚将军同乘一辆马车,就够让他们惊奇的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庞太傅要帮着楚将军来得罪武家。
虽说太子和三皇子势同水火,但是正面刚这种情况还是没发生过的。
暗地里斗的你死我活,明面上在皇上面前也表现的兄友弟恭。
老皇帝的面色极其难看,“楚爱卿和谢爱卿也是要状告忠义侯世子武云海了?”
“回禀圣上,臣不仅要状告忠义侯世子武云海,还要状告忠义侯管教不严纵子行凶。”
沈昭此话一出,老皇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大胆,你可知忠义侯是谁!”
老皇帝一怒,众朝臣立马跪下齐声道:
“圣上息怒,保重龙体。”
“臣知道,忠义侯姓武名武征,天玄三年武状元。”
沈昭丝毫不惧道。
老皇帝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那你可知,忠义侯救朕三次,第一次以命相搏为救朕他失去一条手臂。
第二次为救朕他左腿筋脉被人挑断。
第三次为朕挡毒酒,伤了肺腑,常年用药吊着。
忠义侯一生育有一子两女,你要朕如何为你做主。”
沈昭抬起脑袋来,“圣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忠义侯世子武云海他伤及无辜性命,无视皇权难道就不该罚吗?
是,忠义侯是救了皇上您,可若皇上因着这份恩情包庇武云海…”
“楚慕你放肆!”老皇帝一声极具威严的怒吼一出,众朝臣个个心惊胆战。
楚将军他是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这种质疑皇上的话也是他能说的。
见好就收的了,武家人岂是那么容易能动的。
“臣斗胆请皇上还我京中营将士一个公道,缉拿凶手武云海。”沈昭依旧说着在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
皇上若真想包庇武云海,就不会单单拎出忠义侯救他的恩情来说话。
“好、好、好你个楚慕,你这是在威胁朕!
你就是这般当为朕分忧的好臣子的!
朕知道你一心为京中营的将士们着想,也知道你们受了莫大的委屈。
可你要朕如何过问这件事,你要朕如何对得起忠义侯。”
谢屿衡梗着脖子道:“此事也并非圣上说的这般为难。
既然是忠义侯之子犯了错,圣上又这般左右为难,何不召见忠义侯上朝来,让他也知晓知晓他们家那个浑蛋做了什么妖。
忠义侯是忠臣良将,想必不会狭恩图报用着往年恩情来为难圣上。”
谢屿衡话落,立马有太子一党的大臣站出来附和。
“谢小将军说得极是,还请圣上召忠义侯上朝觐见。”
刚才上早朝之前,太傅大人可是说了,待会要他们看眼色行事,助他一臂之力。
如此大好的机会将武家人拉下高台,他们怎能错过。
更何况这还是由姓楚的和谢家的小公子打头阵。
郑施和杜祈安也站了出来同声道:“还请圣上召忠义侯上朝觐见。”
郑施站出来是心甘情愿的,杜祈安是不情不愿的。
他和姓楚的签订的契约上可是白字黑字写着,在朝堂之上他要和姓楚的站在同一条线上。
武家岂是那般好动的。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朕的好臣子!”老皇帝看似怒极,“就依你们所言,传令下去召忠义侯上朝。”
后宫,玉华宫。
“娘娘谢国公求见。”
正抱着一只雪白波斯猫的美貌妇人眼眸骤然变亮。
连忙吩咐宫人道:“快、快将国公大人请到正殿。”
她连忙放下昏昏欲睡的白猫。
白猫不满地喵了一声,窝在软榻上慵懒地卧着。
惠贵妃脚下飞快地朝正殿行去。
当瞧见谢国公时,神色更加激动。
“谢家阿兄你来了。”
谢国公眼神看向宫殿的宫人,惠贵妃立马会意,吩咐道:
“你们退下在殿外守着。”
众宫人听令,连忙退了下去。
待正殿之中只剩下谢国公和惠贵妃时。
惠贵妃连忙上前,一双眼眸惊喜地发亮,好似暗夜里璀璨的星光。
“阿兄衡儿他近来可好?不知阿兄这次有没有带衡儿的近期画像。”
“阿兄?”惠贵妃见谢国公紧锁着眉头,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屿衡出了什么差错。
急忙问道:“阿兄衡儿他怎么了?”
“屿衡没事,有事儿的是武家。”
“武家?阿兄可是边关那边有动向了,武洪钟他是等不及要造反了吗?圣上他可有对策?
前些时日圣上还在言,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还没探出那些人的藏身之地,若是现在……”
谢国公立马打断了惠贵妃的话,“不是武洪钟,是京都武家,你侄儿武云海他昨日……”
谢国公将武云海昨日干的蠢事与惠贵妃言了一遍。
惠贵妃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气急道:
“他这个混账!他这是要陷我大哥于不义啊。
大哥他若是知晓了这个畜生的所作所为,如何能受得住!”
“你先别着急生气,屿衡他现下恨上了武云海和忠义侯府,说不定连你都恨上了。”
惠贵妃一听,心下一紧。
“阿兄,我和陛下只有屿衡这一个……”
“娘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老臣前来只希望娘娘能约束好武家,莫让旁人当了枪使。
近些时日三皇子常出入忠义侯府,与忠义侯世子武云海感情颇深,世子前去城郊那块地之前,三皇子刚刚从忠义侯府出来。
娘娘是时候召武家命妇入宫谈谈心了。”
第219章 谢屿衡的身世
这时殿外响起惠贵妃心腹的声音,“娘娘前面传来消息,皇上要召见忠义侯上朝觐见。”
惠贵妃飞快地看了一眼谢国公,面容焦急“谢家阿兄,皇上这是要因着那个混账处置兄长吗?
阿兄自从缠绵病榻已有数年不曾上过早朝,不曾出过府邸,他将名声看得极重克身守己,武家一直在他的管辖下在京都循规蹈矩,从没让人挑出什么差错来。
如今却都被那个混账给毁了。”
谢国公亦是紧皱着眉头,武征的脾性他了解。
皇上的心思他更懂,“娘娘不必忧心,皇上他不会为难忠义侯。
皇上这是要趁此机会给三皇子一党一个教训,娘娘近来三皇子可曾进宫看过你?”
惠贵妃提着的心放了放,“前两日刚来过,在我面前好一顿诉苦。
让我在圣上面前吹吹枕边风,让圣上对楚慕和衡儿下手。
他那个来历不明的孽种,怎能与我儿相提并论,若不是那些人将他与我儿互换了身份。
我怎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儿,不能与其相认。”
惠贵妃说着落下泪来,“这些年多谢阿兄和阿嫂替我照顾孩儿,若非有你们,我那苦命的孩儿早就被那些人给害死了。
明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却不能揭穿,还要装作不知,将那孽种当做亲生子来疼。”
谢国公立马打断惠贵妃的话,“娘娘这些话往后莫要再说了,老臣就不打扰娘娘了。
娘娘若是心中憋闷,可趁此机会好好出出心气,毕竟三皇子这次闯的祸牵连到了武家。
娘娘不必忍着了,要打要罚三皇子只能受着,他半句不是不敢言。”
惠贵妃的眼神暗了暗,谢家阿兄说的她都懂。
惠贵妃送走了谢国公,立马派宫人前去三皇子府传三皇子入宫。
忠义侯府,武云海在堂中来回走动,晃得武夫人眼花缭乱。
“云海,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儿?在母亲这儿你已经来回走动了一个时辰了。”
武云海阴沉着脸道:“娘,我昨日险些失手杀了人!”
武夫人一愣,随即平稳下来,“什么人?可将麻烦解决了?”
“一名京中营的副将,孩儿只不过是想去给表弟出一口恶气,那名副将不知好歹,胆敢阻拦孩儿,我一时气不过,失手将他推到身后的木架上。
那人也是个命贱的该死的,好死不死地被一根木头戳进后胸。
孩儿瞧那伤势,那人估计昨日就已经凉透了。”
武夫人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武云海,“你糊涂啊,你是忠义侯府的世子爷,若是想教训他人,何必自个儿前去,碍着武家权势追随你的人多了。
你随便说一句,就会有人上赶着替你动手。”
武云海听着自家娘亲的埋怨,拂袖道“事已至此,娘再说这些有何用,不过徒生闷气罢了。”
武夫人连忙出声,“云海娘也是着急啊。
你也别怕,你大伯是镇守边关的主帅,你爹是忠义侯你嫡亲的姑姑是宠冠六宫的后妃。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京中营这闷亏他们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往后行事注意些分寸,还有此事万不能让你爹知晓了,依着你爹的脾性娘也保不住你。”
武云海稍显不耐烦,“孩儿知道了。”
正在这时家仆前来通报,“禀夫人、世子爷,宫中来人宣侯爷和世子爷上朝觐见。”
武夫人和武云海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
“娘,爹已有多年不曾上过早朝,圣上如今召爹觐见会不会是因为昨日之事?娘孩儿该怎么办啊?
若是爹知道我昨日干的混账事,他会杀了我祭祖宗的!”
武云海现在知道怕了,一脸菜色地拉着他娘的衣袖。
武夫人拍了拍武云海的手,强作镇定道“现在知道怕了,昨日怎的不知道思前想后。
躲是躲不过去了,昨日之事皆因三皇子而起,若想保住你这条小命,一口咬死因着三皇子在你面前哭诉,你心疼他,所以才会做出糊涂事。
你随你爹入宫,我去拜见贵妃娘娘,这事儿皆因她宝贝儿子起,她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忠义侯被众家仆抬着上了马车,他的身子日渐衰败,到了如今已是不能下榻自行行走。
马车上,忠义侯对着武云海语重心长道:
“云海,为父远离朝堂多年,此番圣上召见我上朝觐见,定是发生了要事。
你是我武征的种,若朝堂需要我们武家人,你断不能丢老子的人,上刀山下火海你也要给我顶上。”
武云海大气不敢出一下,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爹。
闷着头“嗯”了一声。
他现在若是说出皇上召见他可能是问罪,不知道爹能不能让他活着到皇宫。
武征对着武云海劈头一巴掌,“扭扭捏捏得像什么样子,老子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早就在战场杀敌了。
若是老子现在还健全,老子就……”
武征的声音突然一顿,不再言语。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地进了皇宫。
离皇宫越近,武云海越紧张,背脊上的冷汗都将他的中衣给打湿了。
武征看着自家儿子的怂样,冷哼一声,让宫人将他抬上了大殿。
看着久违的金銮殿,武征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曾几何时他也是与众朝臣一样,站在大殿之中高谈论阔。
“老臣武征拜见圣上。”武征吃力地支起身子对着皇上行礼,声音气势如虹,铿锵有力。
他虽身子废了,但他的心没有废。
武云海怯怯懦懦的随着行礼道:“微臣拜见皇上。”
他虽是世子不假,在京都却只担任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
根本就没有机会上朝,这还是除了参加宫宴,第一次踏进金銮殿。
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完全没了昨日的嚣张跋扈。
“武爱卿平身。”老皇帝看到武征的那一刻,微微有些心酸,语气较之刚才缓和了许多。
武云海依旧是行礼的架势,皇上可是将他给忘了,还没让他起身呢。
武征抬起头来,看着他所效忠的帝王。
“圣上召见臣和犬子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圣上放心,别看臣如今这个状态,还是能击杀一两个外敌的。
臣的犬子也大了,不该在京都城在安逸地享受了。
南楚若是需要我武征,圣上尽管吩咐。”
忠义侯的一番话,让老皇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有些话他还真无法再对武征说。
眼神撇向沈昭。
虽然武云海罪该万死,但是武征还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她之所以要状告武征教子不严,就是希望能见到武征这个人。
想要扳倒武家,武征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当初的边关军可不是由现在的武洪钟掌管的,而是由武征。
自从多年前武征退下来,将边关军交给武洪钟,才造就了如今的边关王武洪钟。
武征不明所以地看向沈昭,京中营主帅楚慕他略有耳闻。
中规中矩,既说不出有多让人惊艳也说不出平庸来。
“楚将军有礼了。”他依礼回了一句。
他不是自持高傲的老家伙,同在朝为官,这礼他该受也该回。
“忠义侯得罪了,本将要状告你教子不严纵子行凶,同时状告忠义侯世子武云海藐视皇位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沈昭此话一出,武征当即变了脸色,声音陡然拔高道:“你说什么?你说武云海他怎么了?”
武征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武云海,怪不得、怪不得圣上未让他起身。
怪不得圣上会召他上朝觐见。
这个畜生他都背着他干了什么!
“武云海藐视皇室威严,将圣上的命令置若未闻,率领一众世家子弟对京中营副将围剿殴打,更甚对其下了死手,若非有太医院院首章大人和庞大公子相救,被其害的那名副将。
就要魂归西去了。”
沈昭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带上了章太医和庞云锦,有罪当罚有功当赏。
章太医和庞云锦的功劳她要摆在明面上。
武征抬头看了一眼皇上,从皇上的眼神中他知道这位楚将军所言不假。
“武云海你这个畜生,你究竟瞒着老子干了什么好事?今日你若不交代清楚,老子砍了你给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