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还如此好声好气地与这毒妇讲话。
赶紧伸长脑袋集中精力静等后续。
老夫人冷淬一口,“老身与你没有什么好说道的,你给老身滚,别来污老身的耳。”
沈昭哂笑一声道:“那就由不得你了。”
众人立马精神抖擞,要来喽、要来喽楚将军要与毒妇对骂喽!
在众人的期待下,沈昭开了口:“还请方大人率领众人移步。”
方书仁都探长了脑袋准备光明正大的偷听,姓楚的居然要赶他走!
那他走还是不走?
“那下官在不远处候着?”不让听总让看吧,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就算听不到看两个人之间的较量,也能猜出个几分。
“嗯”沈昭淡淡应了一声,方书仁立马对着众人下令道:“还不跟着本官走,一个个的都将脖子伸得那么长作甚。”
定是这些衙役表现得太明显了,让楚将军给发现了。
若都像他似的,这热闹还能听不见?
众人纷纷暗下翻起了白眼,您老就差踮起脚尖提起长袍,挨着人家楚将军身上去了,还好意思说他们。
待众人走远些,沈昭复又开口。
“在这监牢待得怎么样?”
老夫人紧闭嘴口,一声不吭。
她匍匐着,沈昭站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往日端着架子拿父兄来威胁她的老夫人。
“这些年你养尊处优,目明耳聪,我说什么你自是听得到的。
本将过几日准备对外宣告楚仁庆杜家子的身份。”
老夫人一个狠厉的眼神扫了过来,“你敢!仁庆是楚家长子,你休想将他赶出楚家,你以为你现在是将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想要为你贱人娘翻案没有那般简单。
现任楚家族长是老族长的儿子,当年冤死你贱人娘老族长可是首当其冲,没有他下令你娘死不了那么快,他的子孙后代不会让他蒙羞。
你娘的案子休想翻!仁庆一直在祖地,与族人交好,往昔往族里捐赠的钱财也是以老身的名义捐赠的,你觉得族人会让你将仁庆踢出楚家吗?
老身告诉你,你妄想!等老身之事传回锦州,族人会逼你将老身接出去像以往一样供养,楚家人只顾脸面,他们不会让这等子丑闻害他们名声。
更不会让楚家发生一桩冤案。”
沈昭嗤笑一声,嘲弄道:“你觉得本将会怕楚氏一族?没有本将在朝中立足,楚氏一族早就被世人遗忘。
本将接济他们本将扶持他们,不是让他们来反咬本将一口的,他们若想找死,本将不介意亲手结果了他们。”
老夫人一愣,“你就不怕没有家族撑腰,你在朝中无立足之地吗!”
“老夫人你当我蠢?本将能站在今日的位置,全靠本将用命换来的,与楚氏族人有何干系!他们与你们母子一样,只是攀附在本将身上的吸血虫,现在本将要清虫了,可懂?不仅仅是你!”
她不怕楚氏一族不闹,就怕他们不闹,不然她要怎么光明正大的收拾他们呢。
“老夫人你对杜康了解多少?可知他在杜家的地位。”
“你又提他作甚!你休想拿他来恶心我。”杜康和这个贱种一样,都让她恨之入骨。
“本将以为老夫人和杜康是一对苦命鸳鸯呢,原是一对怨偶啊。
杜康连真实身份都不愿意与你说呢,你还自甘下贱到与他无媒媾和为他生下两个野种。”
老夫人一口恶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沈昭继续说着“杜康他呀,是杜氏一族经商一支的嫡出。身份地位高贵仅次于杜家家主一支,你可知那天户部侍郎杜大人为何要极力保下杜康吗?是因为他们那一支只剩下杜康这一人,要他回去继承万贯家财。”
老夫人的眼神明显亮了许多,该死的杜康居然隐瞒她这么久。
沈昭接下来的话让老夫人眼眸更亮了。
“杜康害死我母亲毒杀我父亲,我怎会放他回杜家享福呢,所以我与杜大人商议了一番,让他带楚仁庆回杜家继承他们那一支的万贯家财。”
老夫人激动的心差点跳了出来,老大要回杜家继承万贯家财了,老天爷开眼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算你识相,算你还有良心知道老大对你好。你今日来是不是给老身赔罪,请老身出去的,是不是要老身在老大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啊。
杜氏一族可是百年世家,你确实该怕,若是你现在对老身三跪九叩,并愿意称呼于氏那个贱人为荡妇,老身可以考虑让仁庆对你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仁庆成为杜家子,那她理所应当的就是杜家的老夫人。
说不定还能被封个诰命,杜家可不是落魄的楚氏。
等她被接回杜家,她一定要眼前的这个孽种生不如死。
“给你赔罪?接你出去?老夫人你这是被打糊涂了不成,还在这儿做异想天开的美梦。”沈昭语气轻松。
老夫人面皮一紧,威胁道“贱种,我儿要成为杜家一支的继承人,老身即将成为杜家的老夫人,你不对我恭恭敬敬,就不怕杜家寻你麻烦!”
沈昭面上挂着嘲弄的笑意,讥讽道:“是谁告诉你,你要成为杜家的老夫人?哦~都怪本将没有将话说明白,让你这老妪误会了。”
什么叫他没有说清楚,让她误会了!
“我要见仁庆,我要见我儿!”她是仁庆的娘,仁庆再恨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折磨。
沈昭看着神色慌张的老夫人,扎心道“楚仁庆是不会来见你的,而且你也不会成为杜家的老夫人。
忘记告诉你了,我与杜家商议过了,会给楚仁庆一个楚家养子的身份,对外宣布他亲生父母早亡。”
“贱种你敢!仁庆不会放过你的、他不会放过你的。”老夫人对着沈昭嘶吼着,她要出去“你快让人放我出去,我要跟着仁庆回杜家,贱种我若死了,仁庆一定会杀了你替我报仇!”
沈昭玩味地看着老夫人,嗤笑道“楚仁庆已经答应了我的提议,他怎会不放过我呢?老夫人楚仁庆对我心怀愧疚,我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你早就知道的啊,还怎么会产生他不会放过我这种愚蠢的想法。”
老夫人的心凉了半截,她拼命地朝着沈昭所在的方向爬“你骗我,你休想让我进你的圈套。
是不是你控制了仁庆,是不是你以我来要挟仁庆答应你这么荒唐地安排。
你让仁庆来见我、让他来见我。”
方书仁一行人听不到楚将军和那毒妇说了什么。
一众人看着那老毒妇一会欣喜若狂,一会又陷入癫狂。
这楚将军的嘴一闭一合的,放的到底是什么不堪入耳的狠毒话。
让老毒妇激动成这样。
好想知道哦!
沈昭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一脚踩住老夫人往前伸来想要抓挠她的手。
“本将没有控制府上任何一个人!更没有限制任何一个人前来探看你,老夫人你机关算计为子孙后代费尽心机,如今你落得如此下场,却没有一人来瞧你。
你当真赢了吗?”
老夫人发出一声惨叫,她凄厉地叫骂着“贱种你胡说,定是你不让他们前来。
仁庆再生我的气也会来看我,我可是他娘啊。
仁杰身子还未大好,等他好了定会想尽法子救我出去。
善俊、善安尚且年幼,突逢巨变他们心生害怕,还怎会想起来看我。
郑氏那个表里不一没用的东西老身不稀罕她来,柳氏那个吃里扒外的下贱货,她敢来老身活撕了她!”
沈昭脚下用力,老夫人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之大划破监牢上空。
让远处看热闹的人都虎躯一震,这手怕是被捻断了吧。
“本将说的话,你是丝毫不往心里去啊,楚仁庆不来看你是恨毒了你,他怎么会来看你。
你可是忘了是谁将你送来的监牢,是你一心为其谋算细心呵护的楚仁杰。
楚善俊和楚善安就是两条狼,你可是忘了他们是如何对你恶言相向的了,他们巴不得你早点死呢,因为你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耻辱,又怎么会来看你。
至于郑氏和柳氏,呵!你死了她们头上就没有婆母给压着了,她们只会祈祷你早点死在牢中。”
沈昭的话字字句句戳老夫人的心窝子。
“贱种、贱种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他们定会好生孝敬我,都是你!”老夫人拼命地嘶吼着。
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她的子孙后代对她孝顺有加,变成现在这个局面都是楚慕的罪过。
“这怎能赖我呢?明明是他们都随了你啊,人面兽心冷血无情。”沈昭的话顿了顿又道:“楚仁庆被本将送走了,你说本将该如何处置楚仁杰呢?
是公布他是你和杜康私生子的身份让他背上骂名身败名裂,还是将他赶出楚家呢?
杜家只要一个继承人,就算公布了楚仁杰的身份,就他那德行,杜家也不会认。
到时候没有杜家做依仗,又没有楚家可以依靠,他又无半点傍身的本事,让你娇养的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说他会不会流落街头。
他又自持读书人的身份,会不会不愿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乞讨给活活饿死呢。”
沈昭每说一句,老夫人的脸白一分。
“贱种你敢动仁杰,他老师是负有盛名的大儒,你就不怕被天下的读书人给口诛笔伐了!”
沈昭低笑一声“老夫人你这脑子为什么总转不过弯来,他如何拜得师你可是忘了!
是本将求来的,一旦本将与他撇清关系,他什么都不是,而且他只是一个挂名弟子,还算不得上是人家真正的学生。
谁会因为一个他,来与本将作对,你将他那个废物看得太高了。
不过你放心,本将不会让楚仁杰孤苦无依的死去,要赶走当然是将他们二房所有的人一起赶走。
你说柳氏会不会带着人回柳家,就算他们厚着脸皮回了,柳家也不会收留他们。
毕竟现在柳家也自身难保了。
你的两个孙子最后会沦落到什么地步,还真让人唏嘘啊。”
“你敢!你敢!孽种你敢动他们,老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昭看着怒火攻心的老夫人,释然一笑道:
“我为何不敢!我不仅敢还会做得更绝。”
“啊……我要杀了你,我变成鬼也要缠着你让你生不如死。”
沈昭抬脚狠狠踩在老夫人胸口上,俯视地看着老夫人。
“你手中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午夜梦回之时那些人可曾变成鬼魂来找你索命!”
老夫人被踩得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的瞪大双眼看着沈昭。
“你们都该死……你娘该死……你该死……沈氏那个贱人也该死!
哈哈……老身杀了你娘、杀了沈氏的陪嫁嬷嬷……老身让你让沈氏都痛不欲生……值……值了!”
正在这时方书仁那边传来一声鬼叫。
“啊……吓死本官了,来者何人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方书仁和一众衙役正看得起劲,楚一带领着一个农妇打扮的老妇人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楚一一脸郁闷之色。
他是被京兆尹的衙役领过来的,那衙役将他领进牢房门口通报了一声便在外候着。
久久不得回应,他便进来了。
进来便看到京兆尹狗狗祟祟的和一群衙役再往里张望着什么。
出于好奇他也伸过去脑袋看了一眼。
只不过刚伸过去,就听见京兆尹方大人发出一声鬼叫。
“我乃大将军府之人,前来寻我家将军。”
方书仁一听嘴角抽了抽,有什么不正经的主子就有什么不正经的属下。
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又看了一眼那人身后的老妇,好奇心更加重了,楚将军让人将一个农妇带来做甚?
“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通传将军。”
方书仁并不质疑楚一的身份,京兆尹衙门可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的地方。
需得有东西证明他是楚将军府的人,证明不了衙役是不会将人给放进来。
想到他刚才无意之间瞥见那毁了半边面容的老农妇,心里泛起嘀咕,楚将军让人请那农妇前来作甚。
难不成来震慑老毒妇的,这也太幼稚了吧。
方书仁来到沈昭跟前时,这边已经停止了声音。
方书仁撇了撇嘴,这是一星半点都不让他听啊,欺人太甚了也,还是在他的地盘。
不满归不满,脸上依旧挂笑道:“楚将军,有一名自称是将军府的人前来拜见将军,那人身后还跟着一名农妇,将军现在可要召见?”
沈昭知道是楚一来了,想到有些时日不见的人,沈昭心下隐隐有些激动。
“唤他们进来吧。”
方书仁识趣地退了下去。
气急败坏的老夫人恶狠狠地瞪着沈昭,这个孽种又请了谁来羞辱她!
当楚一领着农妇到来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一跳,将军他又打女人了!
不过都该打!咱就说为了不破坏主子的威名,这人下次能不能由他来揍。
心里想归想,嘴上可不敢说道,恭敬道:
“属下奉主子之命将人给带来了。”
跟在楚一身后的农妇一直半垂着脑袋,从沈昭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农妇脸上的愤恨之色和她半边被抓毁的脸。
沈昭心里一酸发话道“你退下吧,”楚一闻言立马离去。
虽然他很想留下,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不能不听。
沈昭看向身子僵直一脸戒备的农妇,心底闪过一抹心疼。
“程嬷嬷别怕,本将不会伤害你的,今日让人请你前来,也是阿昭吩咐的,当年你险些被这老毒妇害死丧生狼口,今日本将便让你自个儿讨回公道。”
沈昭此话一出,程嬷嬷的身子明显抖了抖。
却不敢作声不敢抬头,小姐保下她已经很艰难了,她不能再给小姐添麻烦。
沈昭见程嬷嬷如此更是心疼。
“嬷嬷是阿昭告诉我你还活着,待会我会让人送你回大将军和阿昭团聚,别怕我不会害你。”
沈昭见程嬷嬷依旧将信将疑,继续说道:“阿昭将当年之事都告诉了我,你是如何被这毒妇冤枉的,又是如何被折磨的,还有她和紫苏又是如何安排你的,这些本将都知道,不信你听我说的是不是……”
沈昭细细的说出了当年的一切,程嬷嬷这才将心中的戒备放下。
她缓缓抬起半张被抓毁的脸,脸上的戒备和恨意消失不见,对着沈昭恭敬行礼道:“老奴拜见将军。”
她的存在只有小姐还有紫苏她们知道,外人都是不知晓的。
既然楚将军知晓的那般清楚,一定是小姐与他讲的。
当老夫人看到程嬷嬷那张虽然毁了容却依旧熟悉的脸。
直接激动出声道:“这个老刁奴她居然没死!她居然没死!这怎么可能!老身明明让人将即将死去的她丢去后山喂了狼,她怎么还会活着。”
她一眼就认出农妇正是当年被她百般折磨丢去喂狼,沈昭的陪嫁嬷嬷。
沈昭脚下猛然使力,老夫人连连咳嗽。
“老妪婆你恶事做尽罔顾人命,如今你还有脸说出来,你半生信佛死后不知会不会被你的佛祖打入阿鼻地狱,来偿还你这一身的罪孽。”
沈昭心里是有恨的,程嬷嬷当初差一点被野狼分食,若不是她和紫苏翻出府去相救及时,程嬷嬷就真的丧生狼口了。
她们一路尾随老妪婆的人。
老妪婆的人将程嬷嬷丢进后山野狼经常出没的地方。
等他们离去,她和紫苏拼命的朝那处奔去,可还是晚了,程嬷嬷身边已经有两只出来觅食的野狼。
对程嬷嬷下了口。
所幸不是狼群。
她和紫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狼口救下程嬷嬷。
那时的程嬷嬷已经奄奄一息毁了面容,身上更是多处被野狼抓伤,再经不起折腾。
她自知她在将军府的处境,并没有将程嬷嬷再接回府去。
而是寻了城郊一处村落,将程嬷嬷安置。
那时父兄刚出事,她被老夫人以父兄为威胁在府上寸步难行,根本就护不住身边人。
她和紫苏在白芷的掩护下交替出府去探看程嬷嬷。
请了村中的农妇照看,为程嬷嬷熬制汤药、换药照顾程嬷嬷的生活起居。
程嬷嬷慢慢恢复过来,她却在沈家出事和老夫人的百般折磨下大病了一场。
也是那一场大病,让她失去了白芷。
沈昭脚下的力道忽然更重,若不是这毒妇多次迫害,时常拿她父兄为威胁。
她怎会让柳氏等人有伤害白芷的机会!
今日是老毒妇明日便是柳氏和楚仁杰,她虽不能直接动手结果了楚仁杰,但她会让他生不如死!
老夫人被踩地直翻白眼。
就在老夫人即将窒息时,沈昭抬起了脚。